跨文化第三空间理论研究现状综述

□叶 丹 徐 慢

随着全球跨文化交际日趋深入，尊重文化多元性、平等性的跨文化第三空间理论已成为近年来外语教学研究中的新亮点。自Kramsch于1993年提出外语教育的“第三空间”(Third Place)概念后，这一跨文化教学理念得到Lo Biancao等的系统阐述和演绎，并在全球范围得到推广和应用。国内，叶洪等撰文深入解读和探索。近年来，相关研究成果逐年增加，应用范围不断扩大，但目前尚没有阶段性研究综述。因此本文对跨文化第三空间理论近28年来的研究成果和现存问题进行综述与分析，以期为今后跨文化第三空间探索提供有益思路。

一、跨文化第三空间的发展及特点

“第三空间”这一概念最早由美国社会学家Ray Oldenburg提出，Kramsch将此概念引入外语教育，并提出：外语教学中语言与文化密不可分，第一空间的母语文化(C1)与第二空间的目的语文化(C2)具有同等重要性。外语学习者通过跨文化比较和探索，可以创造性地探索出一个不受母语及目的语文化束缚的异质第三空间，实现不同文化群体、民族、国家间的自由、平等、成功的交流[1]。随后，Lo Biancao等进行了系统阐述和深入探索性应用研究。第三空间概念得到了进一步明确：外语学习者通过跨文化探索和协商，创造性地在母语语言文化与异国语言文化之间构建一个多元文化聚集空间，在这里母语语言及文化与异国语言及文化都可以得到提高和强化，不同的文化价值观、世界观都被彼此理解和尊重，学习者可以自由探索文化间性、构建动态第三空间，实现成功自如的跨文化交流[2]。

深受该理论影响和启发，结合中国文化“走出去”战略及“中国文化失语”现状等，中国学者叶洪等纷纷撰文解读和研究跨文化第三空间。他们认为，跨文化第三空间是在母语语言文化与目的语言文化交流对话中产生的，是介于两种文化之间的创新语言文化空间。这种中间地带性新空间既有第一空间又有第二空间特性，但它不是折中的文化拼盘，而是一种和而不同、交融共存、平等对话的动态语言文化创新，最终学习者获得跨文化交际能力，形成跨文化复合人格及世界意识，以适应当今世界和中国不断增加的跨文化交流的需要[3]。

综其发展，跨文化第三空间理论研究可以分为三个阶段。理论形成期，主要由Kramsch进行理念的阐释和不断完善。理论成熟期，主要有Kramsch、Lo Biancao、Crozet等全面深入阐述跨文化第三空间含义，分析其在外语教学中的作用和意义，并实现理论体系化。第三阶段理论应用探索主要围绕如何将跨文化第三空间理论应用于教学实践中、如何构建跨文化第三空间。

综其定义，跨文化第三空间具有三大特点：一是语言与文化密不可分性。语言是文化的载体，也是文化的一部分，语言能力与文化能力同为跨文化交际能力的基础。二是母语与目的语语言文化同等重要性。母语语言文化是跨文化学习的起点，目的语语言文化是跨文化教学的重点，两种语言文化相互碰撞、相得益彰。三是创新性及动态性。跨文化第三空间不是两种或者多种语言文化的折中杂糅，而是学习者通过跨文化协商，创造性地探索出一种不断稳固、动态的中间地带，实现与不同语言文化背景的人群顺畅自如交流。

二、跨文化第三空间理论意义研究

外语教学历史过程中，文化教学大致经历了大写文化教学、小写文化教学、跨文化交际教学三个阶段[2]。前两阶段语言与文化的关系非常松散，第三阶段言语行为成为文化的核心表现，但语言与文化的密切相连关系却并不明晰，许多跨文化交际教学甚至认为语言学习和文化学习是可以分离的。文化被视为语言学习的手段，是静态不变的。跨文化第三空间理论认为文化是外语教学的有机部分，摈弃本族、外来文化二元论，提出实现母语和异国语言文化平等对话并同时不断加强和深化。学习者通过自我文化剖析和跨文化协商，重新审视原有固定文化习惯与思维，不断拓展价值观和世界观，增强跨文化交际意识和能力，培养具有多维思维和多元价值观的人才，既满足未来全球化需求，也可为解决文化、宗教等冲突的手段。

21世纪初，叶洪等开始撰文向中国介绍该理论，探索其对中国文化保护、文化传播及外语教学的启示和意义，为国内跨文化第三空间研究开启征程[4]。王黎、姜丹等根据当前中国英语教学现状，分析了第三空间理论应用于跨文化外语教学的必要性和可行性，提出教材内容拓展、教学手段强化、教学模式改革等建议，以打破中国以输入为主的弱势文化现状，培养满足当今战略需求中国外语学习者[5～6]。李敬梅、王晓冬等结合中国外语教育实际，认为实现跨文化第三空间构建是一个复杂而艰巨的任务，需要从中国英语教学各种层次的实际需求出发，将外语教育置于国家战略高度，以跨文化交际能力为培养目标从教学大纲、教学模式和评估测试等方面进行全方位外语教育改革，并对这一西方教学理论进行本土化再创造[7]。

另外，跨文化第三空间理论还被应用于国际汉语的传播研究中。王永阳就跨文化第三空间理论与国际汉语教学传播融合及教师跨文化交际能力培养进行了探究分析，就如何构建国际汉语教学与传播第三空间模式，帮助学习者建立第三空间知识结构、思维方式和视角，实现中国文化国际交流传播进行了探索[8]，扩大了跨文化第三空间理论在国内的应用研究范围。

三、跨文化第三空间构建

跨文化第三空间理论对外语教学具有开拓性指导意义，但如何在外语教学实践过程中成功构建跨文化第三空间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任务和过程。许多学者就如何构建跨文化第三空间做了深入探讨或实证研究，提出了跨文化意识培养、教育政策支持和凸显、身份构建等策略。Lo Biancao带队主持的澳大利亚国家级课题组集中探讨了基于跨文化第三空间理论的外语教学目标、教学模式，提出了语言文化互渗式教学、语言文化对比和跨文化第三空间探索三大步骤，并具体探索了跨文化阅读法和跨文化写作教学法。

国内对跨文化第三空间构建的研究也主要是围绕对文化阅读法、跨文化写作教学法和跨文化交际能力进行深入的探讨或实证研究。如姜丹等提出选经典文学作品和优秀跨文化作品让学生了解目的语国家的文化缩影，并进行文化对比、文化碰撞，培养学生文化间性，或通过跨文化写作及翻译寻找文化碰触点，语境重组，让文化障碍变为文化桥梁，最终成功构建跨文化第三空间[6]。李战子提出通过跨文化自传文本的研读和深度分析、写作为主体，进行外语科研第三空间自主创新[9]。曾祥娟、焦新平等提出以跨文化题材为依托，通过寻找文化碰触点进行思考和写作，从写作主题内容、教学方法和师生关系等诸多方面塑造全新的跨文化英语写作第三空间[10]。有学者还提出以跨文化交际能力为培养目标从教学大纲、教学内容、教学模式、评估测试和外语教师跨文化交际能力培养等各方面进行全方位外语教育改革，以成功实现跨文化第三空间构建[11]。另还有学者提出结合多媒体和网络技术等最新媒介以辅助完成跨文化第三空间构建[12]。

从我国跨文化第三空间研究现状可以发现：国内相关研究总体来说主要基于国外研究基础；研究的范围和视角有待拓宽和丰富；研究方法缺乏系统性和多样性；创新研究较少，研究深入性有待提升。因此如何在国外成熟理论基础上建构适合中国国情和中国跨文化教育语境的研究范式，实现理论本土化、科研自主化创新化是一个今后不懈努力的方向。

四、结语

跨文化第三空间理论突破了传统外语教学理念，对跨文化交际中的“文化弱势”国家具有革新性指导意义。虽然当下中国的社会生产力有了很大发展，经济总量不断增涨，但中国仍然是世界最大的发展中国家，跨文化交际中的“文化弱势”局面依然存在，因此在跨文化第三空间理论的指导下，摈弃传统外语教学中的“去中国化”，让中国语言文化平等对话世界，具有很强的现实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