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种方法检测促甲状腺激素受体抗体的定量对比研究

陈逗逗，李田田，刘坤钰，付 煜，郑旭琴，王知笑*

1南京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内分泌科，2核医学科，江苏 南京 210029

促甲状腺素受体抗体（thyrotropin receptor antibody，TRAb）在毒性弥漫性甲状腺肿（Graves’disease，GD）发病中起关键作用，对确诊GD、提示病情缓解情况、预后有重要意义［1-2］。近几十年来，实验室不断改进实验方法以开发高效、安全，同时具有更高的灵敏度、特异度的TRAb 检测方法。目前临床上可通过放射受体分析法（radioreceptor assay，RRA）和全自动电化学发光法（automated electrochemiluminescence immunoassay，ECLIA）测定TRAb，其中放射受体分析法在临床上应用最广泛。TRAb 的测量值有益于临床医生调整患者抗甲状腺药物剂量和确定停药的时间点［3］，但病程中关注抗体变化时发现，患者时常提供不同医院测得的TRAb值，也有同一医院不同科室采用不同的方法检测TRAb值，目前没有数据表明，两种诊断方法在甲状腺功能亢进患者病程中可以互换使用。本研究旨在评估RRA和ECLIA分析法测定TRAb的一致性和相关性，并进行定量比较，计算两种检测方法得出的TRAb 测量值是否存在相关关系，为临床诊治过程提供参考。

1 对象和方法

1.1 对象

2018年9—11月之间南京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内分泌科门诊就诊检测TRAb 的患者122 例，男25例，女97例，平均年龄40.6岁，年龄范围11～63岁。

1.2 方法

将获取的空腹血清样本一分为二，分别采用RRA和ECLIA法对样本进行TRAb检测。ECLIA法采用罗氏全自动电化学发光免疫分析系统cobas e602及配套试剂盒；RRA法采用法国促甲状腺激素（TSH）受体自身抗体放免分析药盒（北京北方生物技术研究所有限公司）。两种检测方法均由经验丰富的专业人员严格按照产品说明书进行。所有TRAb 的含量均以U/L 表示。按本院免疫实验室和核医学实验室提供的截断值TRAb ＞1.5 U/L 判断为阳性。

1.3 统计学方法

使用SPSS 24.0 和MedCalc 软件进行统计学分析。ECLIA和RRA的阳性临界值为1.5 U/L，定性结果通过Kappa检验对两种方法进行一致性评估，如数据呈偏态分布，采用Spearman 相关性分析进行直线相关性分析。使用Passing-Bablok 量化两种检测方法测量结果之间的关系，使用Bland-Altman 评估两种TRAb方法测量的差异在整个测量范围上的分布情况。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两种检测方法的一致性和相关性比较分析

对122例门诊患者TRAb检测结果进行阴性、阳性结果分类（表1），两种检测方法均为阳性73例，均为阴性40例，RRA法阳性78例，阳性率63.9%，阴性44 例；ECLIA 法阳性77 例，阳性率63.0%，阴性45例，RRA 法阳性率和ECLIA 法无明显差异，一致性分类Kappa值为0.841，对85份检测极限范围内（0.3～40.0 U/L）的TRAb测量值进行Spearman相关性分析，所得相关系数值r=0.902（P＜0.01），提示ECLIA 法测定的TRAb和RRA法之间存在很强的线性关系。

表1 两种方法测量TRAb的结果 （n）

2.2 两种检测方法的定量比较分析

为了量化RRA法和ECLIA法在TRAb测量值之间的绝对差异和比例差异，对两种方法所测TRAb水平进行Passing-Bablok 回归分析（图1），所得方程式y=-0.9+1.8x（截距的95%CI：-1.90～-0.05，斜率的95%CI：1.6～2.2），两种方法之间存在固定偏差和比例偏差。

图1 RRA 和ECLIA 测量TRAb 结果的Passing-Bablok 回归分析

2.3 两种检测方法测量值的绝对差异分析

ECLIA和RRA测定TRAb含量的差异，通过Bland-Altman进行了描述（图2），两种测量结果的平均差为4.4 U/L，总体平均差的95%CI为3.0～5.7 U/L，不包含0（P＜0.001）。两种测定方法之间的绝对差值在测定范围内随TRAb 测量值的增加而增加，两种方法测量结果不等价。

图2 RRA和ECLIA测量TRAb的Bland-Altman图

3 讨论

GD 是一种以甲状腺毒症为特征的自身抗体介导的自身免疫性疾病，TRAb 与TSH 受体富含亮氨酸的结构域特异结合，刺激TSHR 导致信号级联反应，促使甲状腺细胞合成和分泌甲状腺激素［4］。TSH 和TRAb 在同一TSH 受体区域结合，是使用竞争方法定量测量TRAb 的前提，也是迄今为止开发所有TRAb 分析方法的基础。第一代TRAb 使用猪TSH 液相放射受体分析法测定TRAb 含量，特异度较高但灵敏度低，随后TRAb 的检测方法在近几十年中不断改进发展。第二代通过固相放射受体分析法检测125I 标记的TSH 与受体结合的抑制活性来测定血清中免疫球蛋白与TSH 受体的结合［5-6］。第三代使用刺激性抗TSH 受体人单克隆抗体的抗原结合片段（M22），血清TRAb 抑制M22 与TSH 受体的结合，TRAb 通过抑制M22 结合的能力进行检测［7-8］。TRAb对GD的诊断具有高度特异度，可用来鉴别其他甲状腺疾病。既往有多篇文献比较了第二代和第三代检测TRAb 的方法在GD 诊断中的准确性和灵敏度。第二代放射受体分析法检测TRAb对GD 诊断的灵敏度和特异度可分别达97.4%和97.1%，第三代全自动电化学发光灵敏度和特异度均可达99%［9-10］。两种检测方法区分GD 和其他甲状腺疾病的能力无明显差异，均可作为诊断GD 的指标［9，11］，但很少有研究报告两代检测方法测量绝对值之间是否存在差异关系。本研究发现在ECLIA 和RRA 两种TRAb 检测方法定性比较中，Kappa 值为0.84，提示两种检测方法存在较好的一致性。但在定量分析比较中，ECLIA 和RRA 的TRAb 测量值之间存在比例差异，Passing-Bablok 回归公式为：ECLIA=-0.9+1.8×RRA，在高TRAb 滴度时，ECLIA 的测量值高于RRA。在两种方法测量的平均水平下，ECLIA 和RRA 检测到的TRAb 含量差异在Bland-Altman 中进行了描述，两种方法测定值之间的绝对差异均随TRAb 水平的升高而增加，具有较高TRAb 浓度的样本在ECLIA 分析中具有较高估计值。

TRAb的测量值会影响临床医生治疗的选择［12］。我国临床医生一般首选药物治疗GD，药物控制期间TRAb 未见明显下降或反而持续升高，医师会建议患者行放射性碘治疗或者甲状腺切除。TRAb滴度在治疗过程中逐渐下降［3］，最终70%～80%患者12～18 个月后TRAb 恢复正常。选择药物治疗患者停药后约50%出现甲状腺功能亢进复发，放射性碘治疗者约15%，甲状腺切除术后约10%，TRAb 可随甲状腺功能亢进的复发再次升高［13-14］。长期服用抗甲状腺药物的甲状腺功能亢进患者，病程中如果交替使用两种不同的测定方法检测TRAb 会干扰临床医师对患者病情的评估从而影响治疗方案。若患者既往TRAb 值是通过RRA 测定，复诊时更换为ECLIA 法测定，此时TRAb 值会高于RRA 法，尤其是在高滴度TRAb 时，这种结果会促使临床医师增加抗甲状腺药物剂量或维持时间，而高剂量的抗甲状腺药物发生肝损、粒细胞减少和过敏的风险升高；这种结果甚至可能导致患者接受放射性碘或手术治疗，造成永久性甲状腺功能减退。反之，患者既往通过ECLIA 法测定TRAb 值，在复诊时若更换为RRA 法测定，此时TRAb 值低于RRA 法所测结果，这种结果可能加快药物减量速度，最终导致GD 复发风险增高。因此，不建议临床医师在甲状腺功能亢进患者病程中互换使用两种测定方法检测TRAb，发生互换时，需评估两种方法的差异值并结合患者症状、甲状腺功能共同判断病情。此外，RRA 是非自动化的，耗时长且有核污染，而ECLIA 测定速度快、成本低又易于操作，适合广泛用于甲状腺功能亢进患者的筛查和病程中病情的评估。本研究定量分析了TRAb 两种诊断方法之间的关系，由于研究规模较小，所得差异结果是否可推广至不同中心的实验室还仍需更多数据来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