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孙子情报分析理论的战略情报分析框架构建

叶利军

(中国电子科技集团公司第十研究所 成都 610036)

0 引 言

战略情报研究是情报研究领域里面比较核心和重要的内容，是我们在各行业、各领域进行重大决策制定和研究时必要的基础支撑，战略情报研究结果将直接影响决策制定。随着全球化进程的加快和各行业的飞速发展，战略情报分析已是各行业进行重大决策制定前必须要开展的工作。

我国的战略情报分析方法最早可追溯到两千五百年前的《孙子兵法》，里面提到的五事七计就是军事战略情报分析的基础框架[1]，对我国的情报观、情报分析理论具有深远的影响。国际上，最早系统性提出战略情报分析理论的是美国的情报专家谢尔曼·肯特，其在美国享有“战略情报之父”的美誉，他指出“情报工作本质上就是寻找唯一的最佳答案的过程”，同时为战略情报进行了定义“战略情报就是国家的对外政策在战时或和平时期所依赖的知识”[2]。

随着网络的普及和技术的发展，开展战略情报分析需要对大量的数据进行分析、归纳、总结，形成决策者所需要的知识，利用传统的情报分析方法要花费大量的人力和时间，因此我们基于战略情报分析理论研究和新技术特点，提出基于孙子情报分析理论的战略情报分析标签体系构建方法，为战略情报分析研究和相关信息系统建设提供借鉴和参考。

1 孙子情报分析理论概述

众所周知，孙子兵法是我国古代的军事经典著作，时至今日还在国内外被广泛研究，孙子兵法的第一章计篇讲的就是在作战之前需要进行情报分析比较，根据实际情况制定作战计划与作战行动。孙子提到“故经之以五事，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五事指道、天、地、将、法，校之以计的计是指“主孰有道，将孰有能，天地孰得，法令孰行，兵众孰强，士卒孰练，赏罚孰明”，在五事的基础上，对交战双方的实际情况进行比较，在战争开始前进行战略分析评估，在计篇最后提到“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不胜，而况于无算乎！吾以此观之，胜负见矣。” 这里的庙算，就是战略情报分析，是对敌情我情进行认真的对比分析，并加以研究判断，从而做出军事战略决策[3]。在战争前进行信息采集和分析计算比较，可知战争的胜负。因此孙子情报分析理论可以概括为三个步骤，首先是采集五事对应的各类信息，其次是按照“七计”进行分析比较，最后进行综合分析计算，根据多算、少算得出战争胜负结论。

2 标签的提出与兴起

标签是标志产品目标和分类或内容。标签的使用非常广泛，几乎随处可见，如超市、商场价签，道路上的指引牌等都是一种标签。标签体系在大数据技术出现之前一般以行业标准体系体现，在大数据技术出现后，各类行业应用迅速兴起，标签体系也随着各类应用提出，因此标签体系是为解决某一行业或某一类问题建立的数据分类体系。在大数据中，在海量数据资源情况下，如何快速的获取与组织用户所需的数据是需要解决的核心问题，标签体系与人工智能相关技术应运而生。

在面向问题域，标签体系实际上是一种模型描述，也可以看作是对问题的本体描述或建模，通过采集相关信息进行加工、分析、比较，获取所需信息或知识。本文的研究内容旨在结合理论研究体系和问题域，开展领域概念模型和标签体系构建，在具体问题分析时，可结合实际情况进行标签定义和细化。

3 战略情报分析过程

我们首先要明确战略情报和战略情报分析的内涵和定义，谢尔曼·肯特心目中的战略情报具有以下四个特点：

一是对国家生存至关重要的知识；二是需要专业人员处理的知识，即专业人员分析后的情报；三是需要秘密方式获取的知识；四是这种知识的数量很大，需要专门的机构来处理。战略情报就是国家的对外政策在战时或和平时期所依赖的知识[2]。

肯特定义的情报分析是检验信息的准确度，比较不同的解释，通过扩大关注对象来获取观点，从各种可能的解释中找到最可靠的。我国学者牛新春在战略情报分析方法与实践一书中提到战略情报是“国家层次”上的情报，服务对象是国家决策机构。战略情报分析是鉴别多来源情报的“可靠性”，描述、解释和预测特点对象的情报活动[4]。

战略情报分析是情报分析的一个细分领域，其目的是为决策制定者提供服务。对于战略情报分析，我国早在两千多年前就有了孙子兵法，提到了以军事作战战略情报的分析框架和方法；在国际上，美国的谢尔曼·肯特认为战略情报是战略家制定和执行计划，身居高位的文武官员保卫国家福祉所必须掌握的知识。

牛新春提到战略情报的分析程序包括五个步骤：情报需求分析、初步假设和情报调查、分析证据、验证假设得出结论、包装发送[4]。在本文中我们认为战略情报分析过程可分为问题的确定、问题模型的建立、数据获取与数据组织、情报分析与结论、情报分发等五个过程。问题的确定主要是明确需要开展战略情报分析的问题域，即确定研究问题的顶层标签，然后根据问题的实际情况开展问题模型的建立，即通过对顶层标签进行逐步细分，构建子问题的数据标签对问题进行分解与建模，根据问题建模再开展数据的采集与组织，并辅以各类情报分析方法和工具进行各类子问题分析，再进行综合分析得出问题结论，最后向情报用户提供服务。

4 战略情报标签体系构建

标签体系的建设是以一个维度开始，采用逐步细分的方式不断延伸，主要是对领域内的数据进行分类和标记，常用的结构有树形结构和网状结构，通常情况下标签体系构建时采用树形结构，在进行特定问题分析时会采用网状结构。需要说明的是，对于领域数据而言，数据的要素、描述内容等本身就是标签，本文中提到的标签不是数据标签的全部，是在战略情报分析中需要用到的分类知识，为方便领域内问题建模提出的标签信息，是可扩展的、可变化的、可自定义的，因此本文提出的是一种框架、方法和思想，不同的问题域可以结合实际情况进行标签体系的自定义与构建。

我们将孙子兵法中的道天地将法作为战略情报分析的顶层标签，结合当前国际国内形势对每一个顶层标签赋予对应的含义。

一曰道：指分析对象顶层的客观情况或背景情况，在国家层面主要包括国家方略/战略、核心价值观、主要政策、制度、指导思想、行动纲领、各类指南等；在行业领域方面主要包括行业政策、国际国内法规等；在特定问题方面主要包括正向价值引导的相关因素以及客观事物的发展规律。

二曰天：泛指天时，主要包括天气、外部环境因素、时机、特定条件或事件、出现的重大变化等，对开展分析的对象存在时机或条件影响。

三曰地：古时主要指地理条件，在本文中泛指分析对象具备的资源、能力和条件，如在军事领域可以为分析对象的军事力量及部署、武器装备及地理环境条件等；在政治领域包括社会现状、社会心理、人口情况、民族情况、宗教情况等。

四曰将：泛指分析对象相关的人物，如军事人物、政治人物、经济人物、科技人物等，此外在某些特定问题分析时可包括相关组织、机构等。

五曰法：泛指各类方法、方案或相关约束条件，如行动方案、法律法规、国际章程、各类协议、协定、实施途径与方法等。

在某一类应用领域均考虑以上五个维度，对领域问题进行顶层建模，形成与道、天、地、将、法对应的标签体系，需要说明的是本文借用了孙子兵法的顶层概念，但是结合现有实际，对“道天地将法”赋予了新的内涵，在战略情报的军事、政治、外交、安全、经济、科技等领域均可深入细化研究，本文以军事、政治、外交领域为例开展标签体系研究。

4.1军事领域标签体系构建军事领域的战略情报分析一般而言是对两个国家在某一问题上进行分析比较，通过综合评估得出结论，本文中提出的标签主要以国家为研究对象，以领域问题应用背景开展研究(见图1)，比如在“道”方面，比较两个国家的内容包括国防战略、作战指南、国际军事战略以及国际军事法规等；在“天”方面，包括战场气象环境、电磁环境、重大突发事件、军事变化等；在“地”方面，主要包括军事力量与编成、军事部署、地理环境、国防军工体系、后方支援工业体系等；在“将”方面，主要包括军队领导人、军事机构、主要负责人战略意图等；在“法”方面，主要包括军事行动、作战行动、可选的战略方案等。

图1 军事领域顶层标签构建

4.2政治领域标签体系构建政治领域的战略情报分析实际情况比较复杂，涉及政治的问题都比较复杂，经常会与军事、经济、外交、安全等关联，因此没有一个特定的模式，但是对于描述类问题，如分析比较两个国家对某一个问题的态度、策略等具化问题时，可在政治领域的基本框架内开展。本文中对政治领域的“道”方面的顶层标签主要包括执政理念、政党纲领、治国方略、国际道义等；在“天”方面，主要包括地缘政治环境、重要组织、重大突发事件、政治变化等；在“地”方面，主要包括社会现状、社会心理、人口情况、民族情况、宗教情况等；在“将”方面，主要包括国家领导人、政治机构、人物目标画像等；在“法”方面，主要包括国家法律法规、核心发展方略、国际法律法规等(见图2)。

图2 政治领域顶层标签构建

4.3外交领域标签体系构建外交领域的战略情报分析往往和政治紧密关联，有时和科技、经济、安全、军事等也相关，需要综合分析研究，但是单从外交领域看，也可以提出外交方面的部分顶层标签(见图3)，在“道”方面，主要包括理论与政策、国际约章、外交目标等；在“天”方面，包括中外关系、国际关系、国际军事关系、国际经济关系、重大突发事件等；在“地”方面，主要包括综合国力、国际影响力、价值观等；在“将”方面，包括国际组织、国际会议、外交人物，对应的人物、会议、组织的言论及影响等；在“法”方面，包括外交倡议、外交手段等。

图3 外交领域顶层标签构建

至此，我们描述了特定问题域的战略情报分析顶层标签体系，推而广之，面向其他领域或具体问题时，可根据泛化定义的道天地将法建立与领域或具体问题相符合的标签体系。顶层标签体系建立后，即可按照问题进行逐步细分，建立子问题标签树，并采集相关数据，根据孙子情报理论的庙算方法进行分析计算，则可得出该问题的分析结果。

4.4基于标签体系的战略情报分析前面我们提到战略情报分析过程可分为问题的确定、问题模型的建立、数据获取与数据组织、情报分析与结论、情报分发等五个环节。首先问题的确定即确定问题的顶层分类标签，从孙子情报理论的五个维度分析构建顶层标签，根据实际问题进行逐步细化，建立问题模型的标签树，然后结合数据获取手段对数据进行分类打标及数据组织，再开展情报分析与结论，最后进行情报分发。

对数据进行分类打标需要人工智能技术、大数据技术等进行处理，本文不详细论述。对数据分类标记后开展情报分析的过程也是一个复杂的过程，对于情报分析有不同的分析模型，徐敏等在情报分析模型综述中就提到了4大类模型和其下属的16类子模型[5]，唐晓波等研究了大数据智能的竞争情报系统模型[6]，唐明伟等人在面向大数据的情报分析框架中搭建了一个大数据处理系统平台，并开展行业应用构建研究，本质也在于组织数据，根据行业特点进行分析建模，利用相关技术支撑开展情报分析[7]。本文提出的分析模式、方法和过程是与情报处理系统相结合的，可以对用户各类来源数据进行智能化标签打标，结合用户问题分析模型进行数据推送，系统提供人工辅助分析和计算工具，最终提供综合分析评估报告，如图4所示。

图4 基于标签体系的战略问题分析过程

针对某问题开展战略情报分析的主要步骤包括：

a.建立战略问题分析模型，可以建立问题分类树，将问题分解到最小子问题；

b.采集该问题必要的各类信息，并对数据进行规范化处理；

c.利用人工智能技术根据样本数据进行学习训练，对采集的数据进行分类打标；

d.将数据按照标签和问题分类树进行对应，确认问题数据采集完整；

e.根据评估计算模型对该问题进行分析计算，得出计算估值；将数据结果进行归一化处理；

f.根据问题分类树及各节点计算结果，给出该问题的综合评估报告。

在孙子兵法中，对“道”“天”“地”“将”“法”五个维度的信息采集后，还需要进行定量计算，在孙子兵法中主要包括“主孰有道，将孰有能，天地孰得，法令孰行，兵众孰强，士卒孰练，赏罚孰明”等，我们这里将其进行延伸，参考这七计，引申到问题及对应的各类子问题，结合这些关注点的标签进行数据提取和分析比较，对于可以直接量算的则进行自动计算，对于不可直接量算的经人工确认研判后进行量算，系统提供人工研判所需的各类工具如SWOT分析工具等。

表1 子问题标签在整个问题中的作用

那么对于该维度内的问题分析结果可计算为：

5 结 语

孙子兵法是我国古代的文化瑰宝，以情报先行指导军事作战，构建了情报分析理论的基础框架。本文以孙子情报分析理论为基础，以“道”“天”“地”“将”“法”构建战略情报分析的顶层标签，并以军事、政治、外交为例构建战略情报分析的基础标签体系，根据具体问题逐步细分子问题并开展分析模型计算，最后多维度综合形成对该问题的分析计算结果，从定性分析到定量分析，可为战略情报分析信息系统建设提供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