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2008-2018年急性百草枯中毒患者的流行病学分析

段琬钰，樊 卓，张文迪，邹凌云，曹 琦，宋 波

(河北医科大学公共卫生学院劳动与环境卫生教研室，河北省环境与人群健康重点实验室，河北 石家庄 050017)

百草枯又名对草快、克芜踪,是一种联吡啶型阳离子广谱除草剂[1]。百草枯起效快，除草效率高且环境污染小，广泛用于农业生产和园林除草，因此居民接触机会多。截至目前为止，临床尚无百草枯特效解毒剂。文献表明，百草枯致死率高，可达85%～95%[2]，成人口服20%百草枯5～10 mL可致死[3]，即使小剂量也可造成严重伤害。因此百草枯对我国居民的健康仍有严重威胁。急性百草枯中毒是一种全身性中毒性疾病，以急性肺损伤为主，伴有严重肝、肾等器官损伤。此外，还会对消化系统和中枢神经系统造成损伤。急性百草枯中毒后患者主要表现为恶心、呕吐，部分患者伴有腹胀、腹痛、头晕、乏力。随着病情逐渐发展，可出现胸闷、胸痛、气促等临床症状。严重者会出现意识模糊甚至认知障碍等中枢神经系统症状。心、肝及肾上腺中毒可引起相应的症状和体征[4]。随着病程发展, 患者逐渐出现呼吸衰竭和心力衰竭, 并出现胰腺、肝脏、肾脏等多脏器损伤[5]。百草枯售价便宜且效力高，从事农业生产工作的工作者倾向于购买百草枯的相关农药产品。由于百草枯影响事件的增多，我国从2016年起已经禁止百草枯水剂的销售。但是仍然存在售卖者通过给百草枯水剂取其他名称或者将百草枯作为主要成分加入其他水剂进行售卖的情况。因此百草枯的市场管控的不严格，导致急性百草枯中毒的病例仍不断增加。目前，国内外没有针对百草枯的解毒药物。现有研究也多集中于急慢性百草枯中毒的中毒机制及治疗，因此本领域的文献分析相对较少。本次研究详细分析了国内近十年的急性百草枯中毒文献的发表情况，力求为预防急性百草中毒事件的发生提供科学依据。

1 材料与方法

1.1文献检索 检索时间范围为2008-2018年，以“百草枯”、“对草快”、“克无踪”、“克芜踪”、“急性中毒”为关键词检索中国知网和万方数据库。文献纳入标准：研究对象为人；百草枯中毒；急性中毒。文献排除标准：动物实验；含重复发表案例的文献。

1.2数据整理及分析 采用Microsoft Excel进行数据录入。计数资料组间比较采用χ2检验。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 果

2.1文献数量年度分布 2008-2016年每年的文献发表量较为平稳，约20篇/年。2016年之后病例报告开始增多，2017年发表期刊量数57篇，占17.230%，2018年发表期刊数60篇,占18.460%。见图1。

图1 2008-2018急性百草枯中毒论文发表的年代分布

2.2急性百草枯中毒患者数量 统计结果显示，急性百草枯中毒患者的病死率较高，为86.240%。中国知网和万方数据库的数据见表1。

表1 不同文献来源的急性百草枯中毒患者病死率

2.3文献发表的地区分布 统计结果显示，文献发表量前三的省份分别为山东省(12.260%)，河南省(10.690%)，河北省(9.750%)。见表2。

表2 各地区文献发表篇数统计

2.4文献检出百草枯中毒患者分布特征

2.4.1地区分布 文献检出急性百草枯中毒患者共23 194例，涉及28个省及直辖市。统计结果显示，患者例数前三的省份为河北省、河南省及山东省。见表3。

表3 不同地区的文献样本量

2.4.2人群分布 患者中女性8 596例，占54.860%，男性7 072例，占45.140%。男女比例为1∶1.22。其中部分文献提供了案例来源，364例来自农村，27例来自城市。

2.5中毒情况

2.5.1中毒方式 49%的文献提及中毒方式。统计结果显示，其中以口服中毒方式居多，占全部中毒原因的87.300%。此外，中毒方式还有舔服、肌内注射、农药喷洒和皮肤接触。

2.5.2中毒原因 提及中毒原因的急性百草枯中毒案例共1 549例，其中自杀原因占绝大多数(78.300%)。见表4。

表4 中毒原因分析

2.6治疗及预后

2.6.1治疗方式 提及治疗方式的急性百草枯中毒案例共5 120例，其中3 945例实施血液透析治疗，存活率50.160%，1 175例未选择血液透析治疗，存活率29.280%。经χ2检验分析，进行血液透析治疗的急性百草枯案例存活率高于未经血液透析治疗的案例(χ2=158.92,P<0.01)。见表5。

表5 急性百草枯中毒患者是否接受血液透析治疗

2.6.2预后 百草枯中毒患者预后受多种因素影响,其中服毒剂量、就诊时间、发病至首次灌流和透析时间是影响中毒患者愈后的关键因素[1]。患者是否接受完整的治疗和研究者是否对患者进行定期随访记录获得预后情况等，也会影响患者的预后情况。提供完整预后资料的文献数量少，尚不能进行完整描述与分析。

3 讨 论

我国于2016年7月1日停止百草枯水剂在国内的销售和使用，2020年9月26日起禁止百草枯可溶胶剂在国内销售和使用，但由于市场及居民家中库存等原因，急性百草枯中毒事件仍时有发生，因此急性百草枯中毒预防依然重要。在实际工作中，接诊医生很难根据患者病史信息准确评估服毒剂量，确定治疗方案。同时患者服药后是否呕吐出部分药液、体重差异、中毒后来诊时间、患者实际脏器损伤情况等均会影响病情。因此，对中毒患者进行血液毒理学检查极为重要。通过鉴别患者血、尿样本中是否含有农药，相关检测可以帮助医生评估患者预后、调整治疗方案。然而，目前针对百草枯的血液毒理学检测方法如毛细管电泳法、高效液相色谱法等方法价格昂贵，且标本预处理复杂，并不适用于急诊检测。国家农业部曾在会议上通报，年均百草枯中毒发病例数达数万人。百草枯中毒事件仍然是基层医院的常见病例。

2008-2018年的文献数量呈上升趋势，2016年起论文数量明显增多，可看出从2016年开始我国百草枯中毒的相关领域关注度高。这可能与国家出台百草枯的相关政策有关，使得有关急性百草枯中毒事件的社会关注度提高，相关领域机构的研究人员重视事件的发生。急性百草枯中毒患者的病死率高达86.240%。说明针对急性百草枯中毒患者的临床治疗方法有限，由于国内外均无百草枯中毒的特效解毒方案，中毒致死剂量小，故临床病死率高。对于各地区发表文献篇数的结果表明，检出山东省的发表文献数量最多，达12.260%。在本次文献收集中，也发现山东省的文献涉及护理、案例分析、预后分析、治疗方法等广泛领域。其中，包含急性百草枯中毒治疗的研究文献占比达75%。菅向东团队应用此方案轻度中毒基本可以完全治愈，中度中毒很大一部分可以治愈，重度中毒少数可以治愈[6]。齐鲁方案的治疗研究在2011-2014年治愈率达到66%，治愈率水平高，超过平均的治愈水平。目前，山东省的百草枯中毒救治齐鲁方案(QiLu Scheme)的治疗研究在国内处于领先地位。针对地区分布的分析中，文献一共检出28个省及直辖市。其中，农业发达地区的急性百草枯中毒事件发生较多。在同一地区中，山东省、广东省、河南省、河北省、陕西省、四川省、辽宁省百草枯中毒例数远多于同地区的其他省份辽东平原、华北平原东北部、山东半岛、江苏东部和珠江三角洲地区，是中国重要的农业产区，农业生产效率在全国处于领先地位[7]。这可能与农业地区需要数量多的除草农药有关，而百草枯水剂的售价便宜且效力高，从事农业生产的工作者愿意使用含百草枯的农药产品。有关人群分布的分析显示，文献统计的15 668例急性百草枯患者中，女性患者例数多于男性患者例数。在生活中，女性群体有多种的社会角色和承担多种社会压力。而且女性群体的情感比较丰富，容易冲动和情绪化处理问题。涉及急性百草枯中毒事件案例来源的文献中，364例来自农村，27例来自城市，农村中毒例数是城市中毒例数的13.48倍。这与农业地区百草枯水剂的使用度与易获得性有关。关于急性百草枯中毒事件的中毒情况分析，统计结果显示，51%的文献没有提及中毒方式，剩余提及中毒方式的文献中，87.300%的文献为口服中毒方式。除此之外，还有少量患者的中毒方式为舔服、肌内注射、农药喷洒和皮肤接触。随着人们日常生活压力的持续增加以及社会角色和社会功能的变化，生活纠纷增多。百草枯溶液容易购买且无色无味，容易被轻生者和蓄意谋杀者利用，甚至会发生水源污染的群体中毒事件。意外事件多为误服的情况，百草枯水溶剂的包装品被人们错误的调换或儿童在不够安全的位置上拿取。由于百草枯的致死剂量5～10 mL,误服少量即导致严重的生理改变。因而这些已经存在的严重安全隐患导致意外事件发生的数量增加。经过文献分析整理出6种百草枯中毒原因：自杀行为、误服、喷洒农药(皮肤接触)、水源投毒、精神障碍、与家人怄气，其中自杀行为占78.300%。急性百草枯中毒患者的病情发展讯速，结果严重。血液净化治疗是急性百草枯中毒的主要治疗方法。该方法借助体外循环，吸附清除血中毒物，达到净化血液的目的[8-9]。本次文献分析得出，接受血液净化治疗和拒绝血液净化治疗的患者存活率差异有统计学意义，且血液净化治疗的存活率较高。由于百草枯经口摄入约2 h即达血浆浓度峰值，故血液净化治疗在6 h内最好，数小时后重复或每天1次，连续2～3 d。因此，目前效果较好的急性百草枯中毒治疗方案是血液净化治疗。急性百草枯中毒患者的预后情况主要与文献作者的随访有关，文献作者多为研究急性百草枯中毒患者治疗方法，忽略了患者的预后情况，无法得到具体统计结果。其次，急性百草枯中毒是一种全身性中毒性疾病，以急性肺损伤为主，对消化系统和中枢神经系统也造成重大影响。由于急性百草枯中毒的病情性质恶劣，急性百草枯中毒患者的预后情况并不明朗，患者的生理状态与生理功能的恢复受多种因素影响。

对于预防急性百草枯中毒事件的发生，女性群体、冲动自杀者和从事农业生产的工作人员应受到社会的更多关心。在常规催吐、灌肠和洗胃的基础上有针对性的应用血液净化、清除氧自由基以及免疫抑制剂等治疗方法，有利于减轻急性肺损伤[10]。农药市场的管理机构应该加大对百草枯产品的监管，严格控制百草枯的使用。加强农药市场监管能促进农业发展，维护生态系统的稳定，保护农民利益和消费者的食品安全[11]。同样，健康教育很重要。采取个体化健康教育护理干预措施对于提高血液透析患者的治疗依从性和生活质量具有非常积极的影响作用[12]。相关的宣传机构应该加大对百草枯中毒事件的宣讲力度，包括急性百草枯中毒事件的真实案例，使大众从根本上认识到百草枯毒物的危害性。树立全民参与、每个人都是自己健康第一责任人的意识和理念，纠正日常工作、生活中的不良习惯，推进健康中国建设[13]。患者家属承担着很大的精神压力，需要医务工作者的及时发现和关心。根据影响患者家属自我效能感的因素，通过劝说、激励等方式做好心理疏导，耐心倾听家属倾诉，提高其自我效能感，树立应对家庭现况的信心[14]，减轻患者家属心理压力，促进身心健康[15]。只有这样才能防制急性百草枯中毒事件的发生，进而降低对社会和家庭造成的危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