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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康中国战略下健康养老产业投融资机制优化研究

2022-01-26

攀枝花学院学报 2022年1期
关键词:投融资养老服务

房 红

(攀枝花学院 经济与管理学院,四川 攀枝花 617000)

一、引言

党的十九大做出“实施健康中国战略”的重大部署,十九大报告首次将养老与就业、教育、医疗、居住等问题并提。《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二〇三五年远景目标的建议》对全面推进“健康中国建设”和“实施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国家战略进行了专门部署,为康养产业发展赋予了新的历史使命。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没有全民健康,就没有全面小康”。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提出了“加快发展康养产业”的明确要求。2021年11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加强新时代老龄工作的意见》提出,有效应对我国人口老龄化,事关国家发展全局,事关亿万百姓福祉,事关社会和谐稳定,对于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具有重要意义。《中国康养产业发展报告(2020)》指出,近年来,高品质健康生活已成为我国社会的普遍追求[1]。“健康中国”战略下,传统的“养老产业”“老龄产业”被赋予了更丰富的内涵,“健康养老产业”的概念应运而生。

近年来,我国人口老龄化水平不断提高,老龄化程度不断加深。预计到2023年,老年人口1.17亿,老龄化水平20.1 %,达到中度老龄化程度。到2030年,老年人口3.62亿,老龄化水平25.5%,达到深度老龄化程度。人口老龄化的严峻形势导致对于健康养老产业的需求不断增加;另一方面,2019年我国人均GDP已经超过一万美元,对于高品质健康养老产品和服务的“消费升级时代”已经到来,将进一步提升对于健康养老产业发展的需求;“新发展格局”下,“国内大循环为主体”的发展战略也将为健康养老产业的加速发展带来重要的推动力量。而后疫情时代,人们对于健康养老的需求也将进一步提升,健康养老产业面临新的发展机遇。

近年来,在国家政策的积极扶持下,我国健康养老产业进入快速发展阶段,产业投融资渠道不断拓宽。另一方面,相对于不断增加的养老需求,目前我国健康养老产业供给仍存在较大缺口,产品和服务种类不够丰富,尚不能满足日益增长的差异化健康养老需求。《中国健康养老产业发展报告(2019年)》指出,“产业与资本融合”是我国健康养老产业发展的必然趋势,优化养老产业投融资机制,为养老产业发展提供充足的资本要素投入,是促进我国养老产业持续健康发展的必然选择[2]。

二、相关研究回顾

(一)国内研究现状

目前国内对于“健康养老产业”的概念尚未形成统一认识,现有文献大多聚焦于概念界定和产业发展实践,总体上处于起步阶段。林超(2016)认为,健康养老是一种新兴的更高层次的养老理念和方式,它强调养老方式的健康化和老年人的参与,其宗旨是保障老年人的预期健康寿命,提高老年人的生活质量。它以新型养老服务业及其他相关产业为依托,从以人为本出发,旨在满足人们日益多元的养老需求[3];杨丽君(2021)认为,“健康养老产业”等同于“康养产业”[4]。相关领域的研究,如“健康产业”“养生产业”的大量研究出现在近10年,“养老产业”“老龄产业”的大量研究出现在近20年,其中相对成熟的是对“养老产业”的研究,学者们从社会学(李雅诗等,2021)[5]、人口学(穆怀中等,2021)[6]、管理学(杨立雄等,2019)[7]等学科角度对于养老保险制度、养老服务供给与需求、养老服务管理、养老政策、养老模式等开展了大量研究。国内对于健康养老产业投融资机制的相关研究在2015年后大量出现,取得了以下三方面研究成果:一是分析了健康养老产业融资困难的原因,包括健康养老产业对金融资本的吸引力先天不足,民间投资积极性不高(卜从哲,2018)[8];健康养老产业项目投资金额大、回报周期长、具有公益性特点(罗忠林,2018)[9];健康养老产业投入大、回收期长、运营风险较高,且易受经营场所、金融信贷等要素制约(杨继瑞等,2018)[10];健康养老产业投资周期长、经济微利性、市场购买力不足(彭馨馨,2017)等[11];二是针对健康养老产业融资困境提出解决对策,包括公益性健康养老产业发展中加大财政投入力度,对非公益性健康养老产业,政府应让位给市场并进行合理监管(程臻宇,2018)[12];金融应加大对健康养老产业的支持力度(彭馨馨,2018)[13];健康养老产业应拓展的新型融资模式,包括众筹融资模式(彭馨馨等,2017)[11]、PPP融资模式(陈佳丽,2017)[14]、政策性资金与多种投融资渠道结合等(罗忠林,2018)[9];我国应加大财税政策对健康养老产业的支持,增加财政的支出强度、优化财政投入的结构、合理界定税收优惠对象等(冯佳,2019)[15];三是从我国健康养老产业金融体系角度,系统分析了四大核心金融工具的投资领域和投资策略(曹卓君等,2019)[2]。

(二)国外研究现状

国外没有“健康养老产业”概念,而是称“健康产业”,其概念界定经历了一个从狭义到广义的发展过程,研究视角侧重于健康经济学(卫生经济学),研究内容主要涵盖医药卫生领域,与国内研究有很大区别。研究方向包括医药卫生体系(Cutler[16],2006;Nils Gutacker[17],2016)、医疗保障(Ethan M.J.Lieber[18],2018;Gawain Heckley[19],2016)、健康行为的经济学研究(Henry Y. Mak[20],2018;Sophie Witter[21],2010)等。

国外对于健康养老产业投融资机制的相关研究成果很有限,但一些经典经济理论奠定了健康养老产业投融资机制研究的理论基础,包括资本与经济发展关系理论、投资乘数理论、福利国家经济学理论等。对于资本与经济发展的关系,古典经济学中最先进行资本创新性研究的是重农学派,它重点考察了农业资本这种特殊的农业生产形式。1776年,古典学派的代表人物亚当斯密在《国富论》中阐述了资本积累对一国财富增长的重要性;凯恩斯的投资乘数理论主张国家应尽可能地把储蓄转化为投资,在政策上鼓励消费,限制储蓄,认为投资的增加可导致国民收入和就业量若干倍的增加;依据福利国家经济学理论,在养老服务产业发展过程中,政府的主要作用是针对家庭长期护理领域中信息不对称而导致的商业保险需求和社会政策需求不一致的问题,参与监管或资助私人保险,以及通过社会保险或征税进行公共集资,使得提供资金支持(建立长期护理保险)成为政府在养老服务产业中的重要职能。

(三)总体研究评述

综上所述,随着“健康中国战略”和“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国家战略”的提出和实施,对于健康养老产业发展的研究越来越成为一个热点。其中对于健康养老产业投融资机制的研究尚处于初期阶段,研究时间较短,国外相关研究成果比较少见,国内相关研究主题比较分散,主要集中在养老产业投资困境、融资困境、财税支持政策、养老产业金融体系等方面,缺少对于健康养老产业投融资机制的系统研究。本文将系统总结我国健康养老产业投融资机制现状,剖析存在的问题,提出优化应坚持的原则和具体政策建议。

三、我国健康养老产业投融资机制现状及存在的问题

2013年是我国健康养老产业投融资机制“政策元年”,当年9月,《国务院关于加快发展养老服务业的若干意见》(国发[2013]35号)积极鼓励和引导社会资本参与养老产业。自此,国家和地方政府层面陆续出台一系列政策,推进健康养老产业投融资机制改革,包括鼓励社会资本成为投资主体、鼓励养老企业发行债券、加大开发金融和商业金融对于养老产业的支持力度、加大对养老服务业发展的财政资金投入等。以上政策为我国健康养老产业投融资创造了宽松的政策环境,带来了投融资机制的不断完善。

(一)我国健康养老产业主要投资方式

目前我国健康养老产业的投资方式主要包括以下几种:

1.政府投资

目前政府对于健康养老产业的投资方式多样,包括财政专项资金、政府购买服务、(福利)彩票公益金、政府补贴等。2014年8月,中央财政下拨服务业发展专项资金24亿元,支持在吉林、山东等8个省份开展以市场化方式发展养老服务产业试点,加快推动重点省市的养老市场化进程;2017年开始大力推行政府购买服务,推动专业化居家社区养老机构发展;2019年4月,国务院要求民政部本级和地方各级政府的彩票公益金加大倾斜力度,到2022年确保不低于55%的资金用于支持发展养老服务;2019年8月起,中央预算内投资实施差别化补助,按每张养老床位2万元的标准支持居家社区型和医养结合型机构建设,按每张养老床位1万元的标准支持学习型和旅居型机构建设。

2.商业保险资本和科技资本

商业保险资本具备规模大、周期长、成本低的特征,正好满足养老产业的投资需求。近年来一些商业保险企业纷纷投资养老产业,泰康保险在很多城市打造了连锁高端养老社区,中国太保制定了《太平洋保险养老产业发展规划》。2021年1月中国人寿设立国内规模最大的专注于养老产业的投资基金—北京国寿养老产业投资基金,总规模达200亿元;近年来,腾讯、阿里、百度等互联网企业在互联网医疗、“智慧养老”等方面的投资不断增加。

3.产业发展专项资金

产业发展专项资金是国家和地方政府为引导和支持特定产业发展而设立的产业投资平台,包括产业引导资金和产业投资资金。目前我国健康养老产业只有产业引导资金,还未推出产业投资资金。2014年,吉林、内蒙古、山东、安徽、湖北、湖南、甘肃、江西等八省份被确定开展养老产业引导资金试点,八省份均成立了专业基金管理公司,主要为本地养老产业提供投资。通过养老产业引导资金,实现了对国家预算资金在养老产业领域的商业化运作,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财政资金使用效率,同时发挥了示范引领作用,引导国企、上市公司和民营资本投资于健康养老产业。

4.股权并购投资

2015年底开始,上市公司通过股权并购方式,积极投资健康养老产业。并购标的以连锁化养老机构、社区养老服务站、智慧养老服务公司为主,股权并购以控股为主要目的,不过多参与企业经营。截至2019年9月,A股上市公司中涉及或正在布局养老概念板块的公司共52家,主要集中在养老服务及养老机构运营、养老地产,尚未出现以养老服务为主营业务的上市公司。整个养老行业尚未出现市场占有率较高的龙头企业。2017年,香港先于大陆,出现了以养老服务为主营业务的上市公司,标志着其健康养老产业投融资机制更加成熟与完善[2]。

5.政府与社会资本合作(PPP)

2014年开始,政府与社会资本合作(PPP)模式在公共服务领域得到推广,在健康养老产业也得到积极应用。截至2021年三季度末,全国政府和社会资本合作(PPP)综合信息平台管理库中,养老行业累计项目数为100个,占比1%;养老行业累计项目投资额610亿元,占比0.4%;2014年以来累计签约落地项目数65个,占比0.9%;2014年以来累计签约落地项目投资额401亿元,占比0.3%。

(二)我国健康养老产业主要融资来源

目前我国健康养老产业的融资来源主要包括以下几种:

1.养老专项债券

2015年起,养老专项债券融资方式被推出,地方政府通过发行养老专项债券积极支持本地养老产业发展。湖南、贵州、辽宁、四川等内陆省份积极响应,陆续成立本地的养老产业专项债券,资金主要被用于养老地产类项目,切实用于养老服务企业的资金较少,没有充分发挥养老专项债券对于养老产业的推动作用。

2.政策性低息贷款

2015年,国家开发银行推出养老产业政策性低息贷款,通过政策性金融对养老产业发展提供支持。政策性低息贷款覆盖面广,涵盖全国各个核心省份和地区。资金规模大,支持领域广泛,包括养老安居工程、养老医疗、老年文化、社区服务等各个方面;2020年9月,国家开发银行召开开发性金融支持健康养老产业推进会,提出“十四五”期间要推动实施养老业务“331”工程:开发培养300家养老龙头企业,支持300座城市养老服务体系建设,投放1000亿元养老服务专项贷款。

3.银行信贷

2018年11月,中国农业银行总行率先出台《养老服务行业信贷政策(2018年制定)》,提出可向养老服务机构发放流动资金贷款和长期固定资产贷款;同年,中国工商银行北京分行提出进一步加强对养老服务企业的信贷支持,通过为经营主体授信、项目融资等多种方式支持养老服务业发展。相对于政策性信贷,目前银行信贷融资规模较小,覆盖面仅限于经济发达地区的国企养老项目。

4.股权融资

养老企业接受外省(自治区、直辖市)股权融资的强度分布极不均衡,北京市、广东省、上海市的养老企业接受外省股权融资的力度最大;其次是江苏省、浙江省;接受外省股权融资力度较小的省份包括云南省、山西省、陕西省、黑龙江省、吉林省、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广西壮族自治区、内蒙古自治区、宁夏回族自治区等;完全没有接受外省(自治区、直辖市)股权融资的有青海省、甘肃省、西藏自治区。

近年来我国健康养老产业投融资机制在政策支持下不断得到完善,但仍存在以下诸多问题:

一是相对于巨大的投资需求,健康养老产业存在巨大的投资缺口。图1是我国养老产业2025年预期市场规模。随着我国人口老龄化的不断加深,健康养老产业将成为最后一个受益于人口红利的产业,产业投资需求巨大。从图1可以看出,到2025年,我国养老地产、养老金融、养老服务、养老机构、旅游养老的预期市场规模将分别达到232500亿人民币、78200亿人民币、66000亿人民币、5550亿人民币、18150亿人民币,养老产业总市场规模将超过40万亿人民币。由此可以推断,我国养老产业在未来面临巨大的投资需求。目前对于健康养老产业的投资供给远远不能满足市场需求,存在巨大的投资缺口,需要不断创新投融资机制,增加对于健康养老产业的资金投入。

二是财政支持政策有待完善。目前已经出台的财政支持政策数目较多,但整体上其科学性和系统性有待提高。一是政策制定缺乏一定的基础数据支撑,导致财政政策的科学性不够;二是财政资金对健康养老产业投入领域集中在养老机构的建设补贴、床位补贴及运营补贴等,财政投入对于社会资本介入养老服务领域的引导作用有限;三是配套政策不够健全,导致不少财政支持政策没有真正落到实处。

图1 养老产业2025年预期市场规模(单位:亿人民币)

三是社会资本和民营资本的投资积极性不高。一些较大规模的养老项目资金投入大、开发周期长、投资回报慢,对于社会资本和民营资本的吸引力不强;现有吸引社会资本和民营资本参与养老产业投资的多数政策仅仅停留在顶层设计的指导性意见上,具体措施及落实均不到位,对于社会资本和民营资本的激励机制不够完善;目前政府贷款贴息主要针对公办养老服务部门,对于民营养老服务机构的支持较为有限,影响了社会资本参与养老服务建设的积极性。

四是一些新兴融资工具在养老产业的发展深度不够,发挥作用有限。如股权并购融资工具,目前国内养老产业主要是控股并购,尚未出现以养老产业为主营业务的上市公司。养老产业的竞争仍处于初级阶段,行业垄断和品牌效应尚未形成[2]。养老产业专项债券方面,目前投资领域以养老地产为主,对养老产业整体推动作用有限。

五是健康养老产业投资存在区域发展不均衡的问题。从股权并购投资看,目前的并购投资集中在核心经济圈,包括京津冀、长三角和粤港澳大湾区,经济欠发达的区域则数量较少;从政府与社会资本合作投资(PPP)看,根据《全国PPP综合信息平台项目管理库2020年1月报》,健康养老产业PPP累计投资额排在前五位是贵州省、云南省、四川省、浙江省和河南省,分别为12,036亿元、11,357亿元、10,038亿元、9,843亿元、9,657亿元,合计占总投资额的36.8%,地区集中的特征比较显著。

四、健康中国战略下健康养老产业投融资机制优化应坚持的原则

健康中国战略下,我国健康养老产业的投资需求巨大,而在产业供给方面,产业具有的资金投入规模大、资金回收周期长、投资回报率有限等特征导致产业供给有限,存在较大的供给缺口。通过优化投融资机制,才能从根本上激励产业供给主体,增加产业供给规模,满足日益增长的健康养老需求。要以优化健康养老产业投融资机制为目标,尽快构建以政府资金为先导、社会多元化投资为主体、保险资金为支撑、其他资金为补充的多元化健康养老产业投融资机制。优化应坚持的总体原则如下:

(一)增加产业有效供给、满足产业需求

近年来,我国人口老龄化水平不断提高,老龄化程度不断加深,预计到2023年,我国老年人口将达1.17亿,老龄化水平20.1%,达到中度老龄化程度;到2030年,老年人口将达3.62亿,老龄化水平25.5%,达到深度老龄化程度。人口老龄化的加速发展导致对于健康养老产业的需求不断增加;另一方面,2019年我国人均GDP已经超过一万美元,“消费升级时代”已经到来,进一步刺激了对于健康养老产业的内在需求。而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下外部需求急剧减少导致的“扩大内需”战略的调整,将进一步强化对于健康养老产业快速发展的激励。相对于以上需求,我国目前健康养老产业的产业供给有限。通过优化不断完善产业投融资机制,才能有效增加产业资金投入,增加产业有效供给,满足日益增长的产业需求。

(二)厘清政府与市场职责边界

健康养老产业的服务对象是经济收入下降的老年人,为了保证养老服务的可及性,许多国家对部分养老产品和服务进行价格限制,养老产业具有一定的福利性。从这个意义上讲,养老产业金融兼具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22]。基本养老服务涉及社会基本稳定,是一个社会民生问题,涉及公平正义,需要政府进行相应干预,保障保底供给;改善性养老服务的提供主体主要是市场,同时也需要政府发挥引领和监督作用。因此,在健康养老产业投融资过程中,亟需厘清政府与市场的职责边界。

(三)构建政府引导下的多元主体参与机制

首先,健康养老产业的产业生命周期特征决定了政府应提供积极的支持和引导。我国健康养老产业发展时间不长,目前仍处于产业成长期,产业发展需要积极的产业政策进行配合。政府的支持和引导能够向市场释放积极的产业信号,对于产业发展发挥巨大推动作用。

其次,健康养老产业的准公共产品属性和外部性特征决定了政府应提供必要的支持和引导。养老可以理解为私人受益的公共物品,也就是准公共物品[23]。借鉴发达国家经验,人均GDP超过两万美元后,养老产业才会进入产业化和市场化发展进程,因此,我国养老产业还将在相当长的时间内处于事业化发展阶段,财政政策的“兜底”作用对于健康养老产业的发展不可或缺。

最后,根据福利多元主义理论,福利的提供不能仅仅依靠政府,应该由政府和非政府主体共同承担。养老产品和服务既包括具有公共产品属性的“基本养老服务”,也包括具有私人产品属性的“改善性养老服务”。因此,构建一个国家、市场、社会和社区为主体的多维养老服务供给体系,既可以满足我国老年群体多元化的养老需求,又可以推动养老制度的改革和完善[24]。

(四)完善对非政府主体激励机制

养老产业投资回报率有限,美、日等国养老产业平均利润率仅在5%上下,对非政府主体吸引力不足。我国养老产业作为新兴行业,资金需求量大,建成后资金回收周期长,投资具有较大的经营风险,也影响了非政府主体的参与意愿[22]。《中国康养产业发展报告(2019)》指出,我国健康养老产业的发展还停留在探索期,资本投入与产业发展的积极性在很大程度上受法规和政策扶持影响[25]。

实现政府引导下的多元主体参与,就要吸引非政府主体,特别是民营资本成为养老产业的重要主体。完善的激励机制的构建成为非政府主体参与养老服务体系建设的关键所在。

(五)创新融资机制

养老产业的持续健康发展需要有完善的融资体系,通过“产融结合”实现养老产业和社会资本的双赢。建立完善的融资体系需要拓宽融资渠道,丰富融资工具,改善融资结构。要积极探索和创新适合我国养老产业发展现状和发展特征的融资渠道和融资工具,构建包括股票、债券、银行信贷等多元的融资体系,研究推出更多适应中国市场的金融产品,进一步发挥政策性金融和开发性金融对于养老产业融资的积极作用。

五、健康中国战略下健康养老产业投融资机制优化的政策建议

(一)完善健康养老产业财政支持

一是加强健康养老产业信息化建设,实现不同区域数据互联互通,提高财政支持政策的信息化支撑水平;二是加大对养老产业的资金投入,包括增加养老产业财政预算资金、提高中央和地方政府养老产业专项债券的发行规模、增加中央和地方政府彩票公益金投入养老产业的比例等;三是进一步发挥政策性金融的资金优势,提高对养老产业的政策性金融支持力度;四是利用各项政策对养老产业的投资结构、融资结构、地域发展差异进行协调,包括财政政策、税收政策、土地政策、政策性金融政策等,不断完善基本养老社会保障水平,平衡发达地区与非发达地区、城市与农村的基本养老服务供给,实现基本养老服务的均衡供给;五是针对专门投资于养老服务业的基金开通绿色通道,加快审批流程,放宽养老产业引导基金存续期限等。

(二)强化激励,提高社会资本投资积极性

针对养老产业对于社会资本吸引力不足的现状,不断完善激励机制,提高社会资本的投资积极性。一是实施积极的产业政策,通过财政补贴、土地供给、财税优惠、信贷支持等手段,使投资于养老产业的社会资本能够获得社会平均的投资回报率;二是通过投资补助、贷款贴息、运营补贴、购买服务等方式,积极引导和支持社会资本投资养老产业;三是针对养老产业资金需求量大、资金回收周期长、投资风险大等特点,积极吸引保险资金等机构资金的投入;四是积极吸引公益慈善组织、志愿组织等非正式组织的参与。

(三)区分健康养老服务类型构建不同的投融资体系

不同的健康养老服务,其公益性质和市场性质各有不同,因此应构建不同的投融资机制。按照所提供产品的属性不同,健康养老服务可以区分为托底(保底)型、普惠型和品质型[26]。“托底(保底)型健康养老服务”,是老年人群需要享受的最基本的养老服务,具有公益性质,属于社会事业的范畴,涉及社会基本民生。从产品属性看,属于公共产品的范畴。应该由政府无偿提供,政府通过政策性融资工具给予资金支持。“品质型健康养老服务”,是高收入老年人群在最基本的养老服务的基础上,根据自身差异化的需求,通过支付对价享受的高品质的养老产品和服务,具有市场性质,属于市场商品和服务的范畴。从产品属性看,属于私人产品的范畴,应该由市场有偿提供,政府通过激励政策吸引社会资本的积极参与,通过市场性融资工具获得资金来源。“普惠型养老服务”,是介于“托底(保底)型健康养老服务”和“品质型养老服务”之间的养老服务,具有准公益性质。从产品属性看,属于准公共产品的范畴。应该由政府与市场共同提供,通过政策性融资工具和市场性融资工具的共同作用获得资金来源。

(四)推动保险公司成为健康养老产业重要的投融资主体

从国际经验看,保险公司是健康养老产业重要的投融资主体,而目前我国除个别保险企业投资养老项目外,保险资金对于养老产业的支持长期缺位,应采取措施推动保险公司成为健康养老产业重要的投融资主体:一是加强养老保险第三支柱建设,鼓励保险机构发展满足消费者终身需求的多样化养老保险产品,包括医疗、疾病、康复、照护、生育等;二是持续推进医保支付方式改革,加快落实异地就医结算制度;三是进一步推广和普及长期护理保险,探索适合我国国情的长期护理保险制度框架;四是进一步开展老年人住房反向抵押养老保险试点,进一步完善相关政策措施,降低相关税收和交易费用,提高住房反向抵押养老保险产品的吸引力,形成可复制和可推广的经验模式。

(五)推广政府与社会资本合作(PPP)在健康养老产业中的应用

通过在健康养老产业中应用政府与社会资本合作模式(PPP),可以吸引更多社会资本的投入,增加产业资金来源,有效缓解政府财政困难;可以加速政府职能转变,增加政府公共服务和公共产品的供给能力,提升政府公共服务和公共产品的供给质量与供给效率;可以有效拓宽融资渠道,促进健康养老产业投资主体多元化。由于存在以上优势,政府与社会资本合作模式(PPP)在新加坡、美国等国家健康养老产业中得到广泛应用。

应采取措施,推广政府与社会资本合作(PPP)在我国健康养老产业中的应用:一是中央和地方政府对发展健康养老PPP模式提供更多的政策支持,包括取消社会资本参与的属地限制,对社会资本投资进行财政补贴等,解决PPP在区域间健康养老服务市场效率不平衡的问题;二是鼓励商业银行、证券公司等金融机构创新和探索适合PPP项目的融资机制,为社会资本投资参与健康养老产业提供融资支持,加快金融产品和服务方式创新,拓宽信贷抵押担保物范围,积极支持健康养老服务业的信贷需求。积极利用财政贴息、小额贷款等方式,加大对健康养老服务业的有效信贷投入;三是加强健康养老服务机构信用体系建设,增强对信贷资金和民间资本的吸引力。

六、结语

“健康中国战略”和“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国家战略”背景下,亟待对于健康养老产业进行深入的研究。论文对于我国健康养老产业开展了较为系统的研究。

首先,系统总结了我国健康养老产业投融资机制现状,剖析了存在的问题。目前我国健康养老产业的投资方式主要包括政府投资、商业保险资本和科技资本、产业发展专项资金、股权并购投资、政府与社会资本合作(PPP)等,融资来源主要包括养老专项债券、政策性低息贷款、银行信贷、股权融资等。近年来我国健康养老产业投融资机制在政策支持下不断得到完善,但仍存在着投资缺口巨大、财政支持政策有待完善、社会资本和民营资本的投资积极性不高、新兴融资工具发展深度不够、投资区域分布不均衡等诸多问题。

其次,结合健康养老产业资金投入规模大、资金回收周期长、投资回报率有限等产业属性和特征,认为只有通过优化投融资机制,才能从根本上激励产业供给主体,增加产业供给规模,满足日益增长的健康养老需求。通过优化健康养老产业投融资机制,最终构建起以政府资金为先导、社会多元化投资为主体、保险资金为支撑、其他资金为补充的多元化健康养老产业投融资机制。

最后,提出我国健康养老产业投融资机制优化应坚持的原则和具体政策建议。认为我国健康养老产业投融资机制优化应坚持以下原则:增加产业有效供给、满足产业需求,厘清政府与市场职责边界,构建政府引导下的多元主体参与机制,完善对非政府主体激励机制,创新融资机制等。在具体实施过程中应进一步完善健康养老产业财政支持;强化激励,提高社会资本投资积极性;区分健康养老服务类型构建不同的投融资体系;推动保险公司成为健康养老产业重要的投融资主体;推广政府与社会资本合作(PPP)在健康养老产业中的应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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