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行为经济学视角下终身学习困境的破解路径

2022-01-25李烨刘云波刘奎

现代远程教育研究 2022年1期
关键词:终身学习

李烨 刘云波 刘奎

摘要:终身学习强调持续性的学习过程,对于提高人口素质以适应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具有重要意义。然而,个体在终身学习中常表现出学习行动滞后于实际需求的现象,这一现实层面的终身学习困境制约了其成效的发挥。从行为经济学视角来看,终身学习需求与实际行动不一致的原因在于学习者存在短视认知偏差,这使其更看重学习的短期收益与成本的对比,而对长期效用考虑较少。因此,为破解终身学习困境,可通过降低相对学习成本来提升学习的主动性,提升社会成员的受教育水平和信息技术素养以纠正和调节短视认知偏差,并采取锁定机制对短视认知偏差进行约束。基于中国综合社会调查数据的实证分析结果表明上述路径切实有效。未来,应当注重多元主体参与以丰富终身学习资源供给和降低学习成本,构建高质量的教育体系以提升社会成员的学校教育水平和信息技术素养,强化“技能—工作”匹配以纠正终身学习中的短视认知偏差。

关键词:终身学习;行为经济学;短视认知偏差;信息技术素养

中图分类号:G7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9-5195(2022)01-0075-08 doi10.3969/j.issn.1009-5195.2022.01.009

基金项目:2021年度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一般项目“职业教育投入要素对学生非认知技能的影响研究——基于增值评估的实证研究”(21YJA880040);2021年度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青年项目“增值评价视角下的职业学校投入要素与学生非认知技能发展的关系研究”(72104030)。

作者简介:李烨,博士,副教授,硕士生导师,北京邮电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北京100876);刘云波(通讯作者),博士,副教授,硕士生导师,北京师范大学教育学部职业与成人教育研究所(北京100875);刘奎,博士,讲师,硕士生导师,上海大学经济学院(上海200444)。

一、引言

以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等信息技术为代表的新一轮科技和产业革命正重构着人们的学习、工作、生活理念和方式。信息技术的普及运用,不但加速了知识的生成和传播(王竹立,2020),同时也使得各类工作岗位对劳动力技能的需求快速更新,两者的叠加使得知识生产和技能需求的迭代日益加快(Gheith et al.,2017)。隨着产业转型升级,我国劳动力市场对创新性高技能人才的需求不断增加,这对我国教育事业发展提出了更高要求(袁玉芝等,2019)。在此背景下,我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十四五”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明确提出“完善终身学习体系,建设学习型社会”(新华社,2021),这对于提高人口素质、适应新发展阶段要求、推动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终身学习是学习者满足自身生产生活需求、实现自我价值的重要途径,是贯穿于人一生的、持续性的学习过程,旨在提高自身的知识、技能和能力,不断适应快速变化的信息化社会需要(Pluskota-Lewandowska,2010;Laal et al.,2012)。当前,我国终身学习体系建设仍处于初级阶段,面向终身学习的法律体系和政策制度仍不健全,终身学习理念尚未普及,区域之间经济资源、教育资源分配还不均衡,这些都在宏观层面制约了终身学习的成效(吴遵民等,2014;郭玲,2015)。除宏观因素外,终身学习成效也受到学习者年龄、受教育程度、信息素养、家庭经济条件等个体微观因素的影响(陈乃林,2010;郭玲,2015;Kim et al.,2004;Lamb et al., 2005;Alfageme,2007)。从现实层面来看,全民积极主动参与终身学习的氛围尚未全面形成(张海霞,2016)。根据对中国综合社会调查数据的分析发现,虽然71.4%的被调查者表示“为了避免失业,愿意接受需要新技能的工作”,但只有26.9%的被调查者“有时”或者“经常”在空闲时间学习充电,多数被调查者并未根据工作岗位的未来需要及时地学习相应的知识与技能。针对终身学习困境,已有研究多着眼于对社会环境支持和学习者群体特征加以分析并制定解决方案,却未能从个体决策的层面对其延缓学习行动的现实状况进行解释。对此,本文基于行为经济学视角,针对个体在终身学习的需求和行动上表现出的不一致现象进行分析,剖析其延缓终身学习行为的内在决策机制,进而针对性地提出终身学习困境破解路径,并对其有效性加以实证分析,以求为完善终身学习体系提供有益参考。

二、终身学习困境的行为经济学分析

1.行为经济学分析的合理性解释

终身学习作为一种学习理念和生存概念(吴遵民,2007),是现代社会中个体通过学习掌握能力和建立自信以适应社会变化的一种必备生存技能(高志敏,2003;Laal et al.,2012)。终身学习是一个终身持续和全面学习的过程,强调学习者要时时处处利用零碎时间进行学习(崔铭香等,2019)。值得注意的是,个体的学习决策受到“时间偏好”影响(杨怡,2016),即人们偏好当下和即时的收益甚过今后和远期的回报。时间偏好的经济学技术表达——贴现模型,是跨期决策中最重要的理论模型之一,被广泛应用于消费、储蓄、投资等领域(叶德珠,2010)。当人们在遇到生存环境或工作岗位对自己提出更高要求时,一般都能意识到需要进行学习,但实施学习行为的决策原则是使自身利益最大化,这与个体的时间偏好相关,且每个人的时间偏好在一定时期内是相对固定的(刘瑞明等,2018)。时间偏好是行为经济学的重要研究领域,后者认为人们普遍存在短视认知偏差,在基本思想上放弃了传统经济学的理性经济人假设,在技术路线上采用双曲贴现模型,通过贴现率递减描述出现时间偏好不一致的原因(Strotz,1955;Laibson,1997;Barro,1999;叶德珠,2010),其结论被用于解释诸多市场异象。具体来说,就是个体在决策过程中存在短视认知偏差,这使其更看重对中短期收益与成本的对比,而对决策造成的长期后果则考虑较少,进而形成短期贴现率高、长期贴现率低的时间偏好(Hoch et al.,1991;Laibson,1997)。这为本文研究个体在终身学习需求和行动上的不一致现象提供了理论依据。

2.终身学习中短视认知偏差的经济学分析

终身学习困境在个体层面上表现为学习者在终身学习的现实需要和采取的实际行动上的不一致,从行为经济学的视角来看,其根本原因是学习者存在短视认知偏差。经济学家基于双曲线贴现模型对短视认知偏差进行了刻画(Laibson,1997),遵循这一研究路线,终身学习者的跨期效用可表示为:

为简化起见,假设周期分为3个阶段,即T0、T1和T2。在T0阶段,学习者的知识和技能可以适应工作生活的需要,并未有实际的学习需求,但其可能从长期收益出发,设想出自己在未来可能需要相应的知识和技能,并推断出理想的学习投入(即学习成本,如时间投入、学费等)。在T1阶段,学习者的知识和技能出现不足,如果通过学习改变现状,就会产生相应的学习成本,而学习也会带来一定的收益(如避免失业或升职加薪等),但收益将在T2阶段获得。因此,学习者是否在T1阶段学习取决于学习带来的T2阶段的收益与T1阶段的学习成本之间的跨期比较。下文分别考察T0和T1阶段学习者的学习行为决策,以解释学习需求与实际行为上的不一致现象是如何形成的。

(1)理想情形下的终身学习:T0阶段的最优学习决策

此时,学习者仅是想象自身在T1阶段出现技能不足时而作出采取学习行动的决策,其在该阶段的效用函数为:

其中x*是学习者的最优学习行为,c为学习所付出的成本。

(2)现实状况下的终身学习:T1阶段的实际学习行为

当进入T1阶段后,学习者的实际技能出现与工作需求不匹配的状况。此时,学习者的效用函数变为:

其中,xμ是学习者受短视认知偏差影响后的实际学习行为。在真实的学习行为决策上,由于短视认知偏差因子α的存在,学习者在不同时期的学习行为决策并不一致。在T0阶段,学习者对学习行为的决策只是出于理想的计划,并未采取实际的行动,故其对学习成本投入的认识不到位,其行为决策不会受到短视认知偏差因子α的影响。但在T1阶段,当学习者要进入实际的学习状态时,由于学习行为所对应的贴现因子的作用,学习者会真实体会到学习所需要付出的成本。学习者在自身利益最大化原则的影响下会减少学习行为,于是就会产生实际学习行动与学习需求不一致的现象,且短视认知偏差因子α的值越小,实际学习行动与学习需求间的差异就会越大。这便是因短视认知偏差而造成个体层面终身学习困境的行为经济学解释。

三、终身学习困境的破解路径

基于上述行为经济学分析可以看出,由于短视认知偏差的存在,学习者所采取的实际学习行为并没有计划需要的多,这为个体层面的终身学习困境现象提供了合理解释。由于长期贴现因子λ在一定的社会经济发展状况下相对固定,本文以调整学习成本c和短视认知偏差因子α为出发点,提出以下破解个体层面终身学习困境的可能路径。

路径一,降低学习者的相对学习成本以提升其采取终身学习行动的主动性。个体的学习活动需要资金上的投入(苏余芬等,2020),而其参与终身学习的相对成本受到家庭经济状况的影响。个体的家庭经济水平越高,学习的相对成本也就越低,即上述模型中的学习成本c越小,学习者实施终身学习行为的条件就越容易实现,其实际学习行为xμ也就越接近最优学习行为x*。

路径二,提升个体的受教育水平以纠正短视认知偏差。学校教育在全民终身学习中发挥着基础性作用(赵磊等,2019),更高的学校教育水平有利于提升个体在未来职业发展中参与终身学习的可能性(陈廷柱等,2021)。这在前文的行为经济学分析中体现为学校教育对学习者短视认知偏差的纠正作用,即学校教育水平可使得短视认知偏差因子提升,进而提高学习者参与终身学习的动力。也就是说,较高的学校教育水平使得个体能够意识到学习的重要性,进而提升其终身学习的思想自觉和行动自律。

路径三,改善个体的信息技术素养以发挥其对短视认知偏差的调节作用。行为经济学认为,短视认知偏差产生的主要原因是信息獲取的不完全和不确定(王伊琳等,2021)。在日益强调信息技术作用的终身学习情境下,个体的信息技术素养是其有效获取学习资源、准确判断学习成效进而作出合理学习决策的重要前提。因此,个体的信息技术素养可视为调节其短视认知偏差的关键变量。

路径四,强化短视认知偏差锁定机制以对短视认知偏差进行约束。从行为经济学的视角来看,通过锁定短视认知偏差使其固定在相对理性的范围内(即在接近1的水平上),可以防止行为主体在未来产生相机抉择的行为。具体来说,可以采取提前设置锁定机制的方式(Laibson,1997;Barro,1999),确保学习者能够理性实施终身学习计划。锁定机制也可被视为一种惩罚机制,即当个体的工作技能可能出现与岗位需求不匹配时,用人单位可以采取一定的强制措施,使其必须提前接受针对新技能的培训和教育。

为检验上述终身学习困境破解路径的有效性,提出如下相对应的研究假设,以便通过进一步的实证分析加以验证。

H1:终身学习的相对成本越低,学习者参与终身学习的主动性越高,反之亦然。

H2:短视认知偏差的纠正程度对学习者的终身学习行为有显著正向影响。

H3:信息技术素养在学习者短视认知偏差纠正对终身学习行为的影响中具有调节作用。

H4:“技能—工作”匹配的锁定机制在学习者短视认知偏差纠正对终身学习行为的影响中具有调节作用。

四、破解路径有效性的实证分析

1.数据来源

为验证前文所提出的4条终身学习困境破解路径的有效性,本研究利用“中国综合社会调查数据”加以实证检验。该数据采用分层多阶段概率抽样方法,在对我国28个省(自治区、直辖市)的10970户家庭进行入户调查基础上获得。本研究在剔除“终身学习行为”“受教育程度”“相对学习成本”“信息技术素养”“技能—工作匹配”等核心变量观察值缺失的样本后,最终得到1039个有效样本,其在“终身学习行为”上的分布特征如表1所示。有效样本和总体样本在终身学习行为、城乡、性别和年龄上的分布较为一致,表明所选择的有效样本可以大致反映出我国终身学习人群的基本情况。

2.核心变量及其测量

(1)因变量和自变量

本研究实证检验模型中的因变量为终身学习行为。终身学习行为是指学习者通过持续学习来提升工作技能和能力的实际学习行为,在本研究中以“空闲时间进行学习充电”作为测量指标。自变量包括相对学习成本和短视认知偏差纠正。其中,个体的家庭经济水平越高,其终身学习的相对成本就越低,故以“家庭经济水平”作为测量相对学习成本的指标;因个体的学校教育程度越高,其越能意识到学习可能带来的未来收益,且有文献指出个体的受教育程度有助于增加其持续学习的意愿并提升其终身学习的主观能动性(丁红玲,2015),故本研究采用“受教育程度”作为短视认知偏差纠正的测量指标。

(2)调节变量和控制变量

本研究实证检验模型中的调节变量包括3个:一是信息技术素养,指学习者利用信息技术进行终身学习的基本能力,采用“互联网(包括手机上网)使用”情况作为测量指标;二是“技能—工作”匹配,指学习者受工作单位对技能和岗位需求匹配程度的约束,以“技能与工作需求匹配”情况作为测量指标;三是工作状况,指个体是否处于失业状态,以“工作状况”作为测量指标。控制变量包括年龄、性别、城乡户口等人口统计学特征。

3.相关性分析

为验证前文所提出的各项研究假设,构建有序 Logit回归模型进行实证检验,估计效应结果如表2所示。其中,模型1检验相对学习成本和短视认知偏差纠正对终身学习行为的影响;模型2进一步检验信息技术素养、“技能—工作”匹配、工作状态对短视认知偏差纠正影响终身学习行为的调节效应。由模型1可见,降低相对学习成本对提升终身学习行为具有显著正向影响(p<0.01),且相对学习成本每降低1个等级,终身学习行为提升1个级别的概率会增加41.3%。这表明较大的家庭经济压力会导致学习者缺少参与学习的机会,而随着家庭经济水平的提升,学习者参与终身学习的相对成本会下降,其终身学习行为的主动性也将得以增强。因此,假设H1得到验证。此外,对短视认知偏差的纠正能显著正向影响终身学习行为(p<0.01),且对短视认知偏差的纠正每提高1个等级,终身学习行为提升1个级别的概率会增加1.288倍。这表明对短视认知偏差的纠正有助于提升终身学习行为。因此,假设H2得到验证。

从模型2的分析结果可以看出,交互项“信息技术素养*短视认知偏差纠正”正向影响终身学习行为(p<0.05),学习者信息技术素养在纠正短视认知偏差的同时,其每提升1个等级,终身学习行为提高1个级别的概率增加19%。因此,假设H3得到验证。这也印证了信息技术素养是终身学习重要能力的观点(钟志贤,2013)。此外,交互项“‘技能—工作匹配*短视认知偏差纠正”显著影响终身学习行为(p<0.10),“技能—工作”匹配在纠正短视认知偏差的同时,“技能—工作”不匹配的学习者在终身学习行为上提升1个等级的概率比“技能—工作”匹配的学习者减少28.7%(1-0.713)。这表明若技能与工作岗位需求不匹配,则难以将短视认知偏差锁定在相对理性的范围内,容易导致学习者终身学习行动延迟的现象。同时,“工作状态*短视认知偏差纠正”对终身学习行为的影响并不显著,说明处于失业状态的个体不受锁定机制的制约,难以有效调节短视认知偏差对终身学习行为的影响。因此,假设H4得到验证。

4.差异性分析

(1)不同年龄段人群间的差异

不同年龄段的个体在认知能力、信息获取能力、经济实力等方面存在明显差异(王伊琳等,2021),其在终身学习行为上也不尽相同。本研究将样本分为18~35岁、35~45岁、45~60岁、60岁以上4组,进一步探究其在年龄上的组间差异,分组回归分析结果如表3所示。可以看出,相对于年轻群体,60岁以上的老年群体的相对学习成本和短视认知偏差纠正对终身学习行为的影响更为显著。其中,60歲以上老年群体的相对学习成本每降低1个等级,其终身学习行为提升1个级别的概率会增加57.9%;短视认知偏差纠正每提高1个等级,终身学习行为提升1个级别的概率会增加79.6%。这表明老年人的学习行为更容易受到经济条件和短视认知偏差的影响。此外,对于60岁以下群体而言,信息技术素养对短视认知偏差纠正影响终身学习行为的调节效应更为显著。这主要是因为年轻群体能更好地掌握信息技术以获取学习资源,这使得具有不同信息技术素养的年轻群体在短视认知偏差上体现出更大的差异。

(2)城乡人群间的差异

从城乡之间的差异分析结果来看(如表4所示),各自变量和调节变量对终身学习行为的影响存在显著差异:一是相对学习成本对终身学习行为的影响在城市群体中显著,而在农村群体中不显著。这可能是由于城市居民面对更加多样化的终身学习机会,并且也需要为之付出相应的学习成本;而农村居民的终身学习机会较为欠缺,其在终身学习上的投入也较为有限。二是信息技术素养在短视认知偏差纠正影响终身学习行为上的调节作用在城市群体中显著,而在农村群体中不明显。这可能是由于城乡间存在数字鸿沟,城市居民更能通过信息化手段提升其终身学习的便捷性、持续性和有效性,使其表现出更高的参与度和积极性。三是“技能—工作”匹配在短视认知偏差纠正影响终身学习行为上的调节作用在城市群体中显著,而在农村群体中不显著。究其原因可能是城市居民的工作岗位和薪酬受技能水平影响较大,当自身能力无法胜任工作岗位时,更容易使其短视认知偏差得到纠正,从而引发终身学习行为。

五、结论与启示

终身学习对于提升个体生活质量、优化社会劳动力结构具有重要意义。针对个体层面表现出的终身学习需求和采取的实际学习行为不一致的终身学习困境,本文基于行为经济学视角剖析终身学习行动滞后的形成机制,并利用中国综合社会调查数据进行实证分析。研究结果表明,终身学习的相对成本、短视认知偏差纠正对终身学习行为具有显著的正向影響,信息技术素养和“技能—工作”匹配在短视认知偏差纠正对终身学习行为的影响上具有调节作用,且上述影响在年龄、城乡区域上具有差异。基于实证分析结果,结合前文提出的终身学习困境破解路径,本文提出如下建议:

一是多元主体参与以丰富终身学习资源供给,降低个体层面的终身学习成本,激发学习者参与终身学习的能动性。一方面,应实行以政府投入为主、多元教育主体分担、多渠道投入的终身教育经费筹措机制,发挥政府教育财政补贴在终身学习资源建设中的引导和调节作用,鼓励公立和社会教育机构参与终身教育资源建设,丰富学习者接受终身教育的途径和形式,通过优化资源供给降低个体层面的终身学习成本,从而提升其参与终身学习的主动性(顾新等,2004)。另一方面,应当针对收入较低的弱势群体提供精准资助,解决好由于收入差距造成的终身教育不公平问题。例如,面向城乡待业人员、下岗失业人员、进城务工人员、农村贫困人口等弱势群体提供终身学习经费补贴;健全针对终身学习的信贷保障制度,为有意愿、有需求的个体提供银行贷款、助学金、奖学金、学费减免等资助政策。

二是构建高质量的教育体系,提升社会成员的学校教育水平和信息技术素养,以纠正终身学习中的短视认知偏差。一方面,在巩固义务教育普及水平的基础上进一步提升高中入学率,加快推进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和国家学分银行制度建设,促进学校教育体系与终身教育体系的融通,通过构建学习型社会不断提升社会成员的受教育水平。另一方面,提升全民信息技术素养并完善面向终身学习的信息化基础设施建设。随着数字化时代的来临,信息技术素养在提升学习动机和成效上的作用愈发凸显(朱成晨,2018),本研究的实证分析结果也显示,信息技术素养对于促进终身学习具有显著作用。因此,有必要通过推进优质线上学习资源建设、加强网络基础设施建设、缩小城乡间“数字鸿沟”、增强对老年群体的信息技能培训等方式,提升全民的信息技术素养,扩展数字化学习资源的受众范围,从而避免由于信息技能不足而导致的短视认知偏差。

三是强化“技能—工作”匹配以纠正终身学习中的短视认知偏差。具体而言,就是要采取有效的激励或约束措施,激发自身技能与工作岗位需求不匹配的个体不断提升终身学习意识,增强参与终身学习的主动性,以避免短视认知偏差造成的学习行动滞后现象。首先,应当在全社会树立终身学习理念,提倡通过不断地学习满足经济社会转型所带来的技能需求提升;其次,用人单位应当开展前瞻性的员工培训和学历提升计划,为员工提供更多的学习机会,并要求员工不间断提升自己的能力和技能;最后,应当在社会和用人单位层面设计相应的终身学习激励机制,通过提高收入、提供补贴或是在劳动关系合同中体现对终身学习的要求等方式,鼓励个体为保持自身竞争力而持续学习。

参考文献:

[1]陈乃林(2010).区域定位与特点:建设学习型社会的重要向度[J].现代远程教育研究, (2):24-30.

[2]陈廷柱,庞颖(2021).分层分级构建服务全民终身学习的教育体系[J].终身教育研究,32(6):3-9.

[3]崔铭香,张德彭(2019).论人工智能时代的终身学习意蕴[J].现代远距离教育, (5):26-33.

[4]丁红玲(2015).我国终身学习投入保障机制研究[J].当代继续教育,33(1):14-17.

[5]高志敏(2003).关于终身教育、终身学习与学习化社会理念的思考[J].教育研究,(1):79-85.

[6]顾新,蔡兵,李久平(2004).学习与学习型社会[J].软科学,18(2):5-7,11.

[7]郭玲(2015).我国终身教育体系建构现状及其构建路径[J].继续教育研究,(10):4-6.

[8]刘瑞明,杨冰岩,焦豪(2018).短视认知偏差、公共产品提供与社会道德救助——应该如何重建我们的社会秩序?[J].管理世界,34(11):36-51,195-196.

[9]王竹立(2020).替代课堂,还是超越课堂?——关于在线教育的争鸣与反思[J].现代远程教育研究,32(5):35-45.

[10]王伊琳,陈先洁,孙蓉(2021).健康风险认知偏差对商业健康保险购买决策的影响——基于行为经济学视角[J].中国软科学, (9):66-74.

[11]吴遵民(2007).新版现代国际终身教育论[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38.

[12]吴遵民,黄健(2014).国外终身教育立法启示——基于美、日、韩法规文本的分析[J].现代远程教育研究,(1):27-32.

[13]苏余芬,刘丽薇(2020).学前儿童教育支出与家庭背景——基于中国家庭追踪调查的证据[J].北京大学教育评论, 18(3):86-103,189.

[14]新华社(2021).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EB/OL].[2021-09-20]. http://www.gov.cn/xinwen/2021-03/13/content_5592681.htm.

[15]杨怡(2016).基于时间偏好的不一致对大学生拖延情况的实证研究——以云南大学为例[D].昆明:云南大学.

[16]葉德珠(2010).和谐社会构建与政府干预的路径选择——从英国政府拟实行人体器官捐赠“推定同意”规则谈起[J].经济学(季刊),9(2):731-748.

[17]袁玉芝,杜育红(2019).人工智能对技能需求的影响及其对教育供给的启示——基于程序性假设的实证研究[J].教育研究,40(2):113-123.

[18]张海霞(2016).困境与突破:对构建学习型社会的反思[J].中国成人教育,(21):21-24.

[19]赵磊,朱泓,吴卓平(2019).中国高校MOOC建设情况及制度环境研究[J].中国远程教育,(10):64-73,91.

[20]钟志贤(2013).面向终身学习:信息素养的内涵、演进与标准[J].中国远程教育,(8):21-29,95.

[21]朱成晨(2018).学习型社会与终身教育体系建设:信息化时代的省思[J].电化教育研究,39(10):41-46.

[22]Alfageme, A. (2007). The Clients and Functions of Spanish University Programmes for Older People: A Sociological Analysis[J]. Ageing and Society, 27(3):343-361.

[23]Barro, R. J. (1999). Ramsey Meets Laibson in the Neoclassical Growth Model[J]. Quarterly Journal of Economics, 114(4):1125-1152.

[24]Hoch, S. J., & Loewenstein, G. F. (1991). Time-Inconsistent Preferences and Consumer Self-Control[J]. The Journal of Consumer Research, 17(4):492-507.

[25]Gheith, E., & Jaberi, N. M. (2017). The Effectiveness of an Interactive Training Program in Developing a Set of Non-Cognitive Skills in Students at University of Petra[J]. International Education Studies, 10(6):60-71.

[26]Kim, A., & Merriam, S. B. (2004). Motivations for Learning Among Older Adults in a Learning in Retirement Institute[J]. Educational Gerontology, 30(6):441-455.

[27]Laal, M., & Salamati, P. (2012). Lifelong Learning:Why Do We Need It?[J]. Procedia-Social and Behavioral Sciences, 31:399-403.

[28]Laibson, D. (1997). Golden Eggs and Hyperbolic Discounting[J]. Quarterly Journal of Economics, 112(2):443-478.

[29]Lamb, R., & Brady, E. M. (2005). Participation in Lifelong Learning Institutes: What Turns Members On?[J]. Educational Gerontology, 31(3):207-224.

[30]Pluskota-Lewandowska, A. (2010). Lifelong Learning forInclusion-BetweenTheoryandPractice[J].Eastern European Countryside, (16):116-130.

[31]Strotz, R. H. (1955). Myopia and Inconsistency in Dynamic Utility Maximization[J]. The Review of Economic Studies, 23(3):165-180.

The Solution to Lifelong Learning Dilemma from the Behavioral Economics Perspective

LI Ye, LIU Yunbo, LIU Kui

Abstract: Lifelong learning emphasizes the continuous learning process, which has a great significance to improve the quality of the population to adapt to th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economy and the society. However, in lifelong learning, individuals often show the phenomenon that learning action lags behind the actual needs. This practical dilemma of lifelong learning restricts its effectivenes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behavioral economics, the reason why the demand for lifelong learning is inconsistent with practical action is that learners have cognitive bias of myopia, which makes them pay more attention to the comparison of short-term benefits and costs of learning, and pay less attention to the long-term utility. Therefore, in order to solve the dilemma of lifelong learning, we can improve the initiative of learning by reducing the relative learning cost, improve the education level and information technology literacy of social members, to correct and adjust the cognitive bias of myopia, and adopt a locking mechanism to restrict the cognitive bias of myopia. The empirical analysis based on Chinas comprehensive social survey data shows that the above path is practical and effective. In the future, we should pay attention to the participation of multiple subjects to enrich the supply of lifelong learning resources and reduce learning costs, build a high-quality education system to improve the school education level and information technology literacy of social members, and strengthen the“skill-work”matching to correct the cognitive bias of myopia in lifelong learning.

Keywords: Lifelong Learning; Behavioral Economics; Cognitive Bias of Myopia; Information Technology Literacy

猜你喜欢

终身学习
双证制嵌入学分银行社会服务体系策略研究*
如何培养会计人员的终身学习能力
好习惯成就幸福人生
在教育教学中丰富自己
浅析慕课时代的《网页设计与制作》课程教学探索
中学体育教学要重视“方法传授”
基于学生实践能力培养的单片机教学改革探讨
学习型社会视野中的媒介素养教育之思考
基于终身学习理念高职财经教育品牌建设的探微
我国国家开放大学建设研究综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