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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任的力量:东道国的信任水平与中国对外直接投资

2022-01-24李光勤

关键词:东道国信任冲突

李光勤,王 锐

(安徽财经大学 国际经济贸易学院,安徽 蚌埠 233030)

一、引言

从2002年开始,中国商务部、国家统计局和国家外汇管理局联合发布《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统计公报》(以下简称《公报》)。从《公报》发布的数据来看,中国对外直接投资(Outward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以下简称OFDI)近年呈现出较快的增长态势。中国OFDI流量从2009年进入全球前10名,并且从2012年已连续8年位列全球前3名。2018年中国OFDI流量达到1430.4亿美元,占全球OFDI总额的14.1%,与2003年相比增长了50.2倍,年均增长速度高达29.8%。由此可见,中国OFDI在全球中的影响力不断增大,对世界经济的影响和贡献日益凸显。

许多学者对中国OFDI的驱动因素展开了广泛的研究。综合起来,这些驱动因素可以归纳为拉力和推力两个方面:拉力主要是指东道国的市场规模[1]、东道国的正式制度[2-3]、东道国与母国之间的制度距离[4-5]、东道国与母国之间的制度质量[5-6]等。除了上述拉力之外,还有东道国的非正式制度(东道国的宗教信仰[7]、东道国与中国的文化距离[3])。推力主要是指一些来源于母国的因素,其中包括母国的人力资本水平[8-9]、母国对东道国的出口水平[10]、母国的技术进步水平[11]、母国的环境承载水平[12]、母国与东道国的实际汇率水平[13]。由此可见,非正式制度是一个重要的驱动因素。但是,作为非正式制度的一个重要内容——东道国的信任水平,却鲜有研究。

现有文献关于信任的研究大都是从社会学、经济学等角度展开的。郑也夫认为信任是人们一种主观的倾向和意愿,它可以作为经济或信息交换和交流的媒介[14]。经济学家Arrow认为信任作为影响经济活动的重要因素之一,是经济活动的润滑剂[15]。在经济学中信任作为一种重要的社会资本能够对各国之间的经济活动产生重要影响。

目前,已经有学者将信任作为非正式制度引入经济学研究当中,并且一致认为信任对经济增长有正向影响。与信任有关的研究可以总结为以下几点:信任与政治制度[16-17]、信任与国际贸易或对外贸易[18-19]以及信任与国内贸易[20-21]。然而,信任与中国OFDI的关系如何?现有文献却鲜有研究。因此,信任是否能促进中国OFDI还有待进一步地实证考察。

鉴于此,本文利用世界价值观调查(World Values Survey,以下简称WVS)数据库有关信任的数据和2003—2018年中国对世界90个国家(或地区)OFDI的数据,运用计量经济模型考察东道国的信任水平对中国OFDI的影响及其机制。本文可能的边际贡献有:(1)国内外学者大多数都是从制度、市场、资源、文化等角度研究中国OFDI的差异,本文将信任作为影响中国OFDI的核心因素,并实证探讨了信任水平对中国OFDI的影响;(2)本文将信任相关问题的研究拓展到国际经济领域,从而有利于加深信任对经济增长的理解;(3)本文的研究丰富了OFDI理论的相关研究,并对信任在贸易中的作用机制提供了新的研究思路。

二、文献回顾与理论假说

随着中国经济实力的提升,中国企业更多地选择OFDI。OFDI成为企业“走出去”的重要方式之一。学术界也在逐渐深化对中国OFDI的相关研究。根据现有文献,可以将影响中国OFDI的因素归为以下几类。

首先是政治制度。方英和池建宇[2]认为中国在进行OFDI时更倾向于进入政治稳定性较差或者与中国建交时间较长的国外市场;东道国的政治稳定性越高会越不利于中国OFDI,并会对中国OFDI活动产生一定的干预和阻碍作用。同时,东道国的制度环境越好其对中国OFDI的出口带动效应越强,但制度质量更好的国家的带动效应却不显著[4]。姚枝仲和李众敏[22]认为政府制定的有关政策和鼓励措施是促进OFDI的重要手段。

其次是本国资源禀赋。李梅[8]认为人力资本和研发投入能提高企业对国外先进技术的吸收能力和中国OFDI力度。除此之外,我国各部门的技术进步能加快OFDI增长速度,其对我国OFDI具有巨大的推动作用[11]。同时,王凤丽[13]根据我国OFDI的特点进行实证研究得出,人民币升值不论是在长期还是短期都能促进我国OFDI,但是汇率的波动对我国OFDI的影响却不明显。

再次是其他影响因素。一些国家具有浓厚的宗教信仰,而东道国宗教信仰的多样性对中国OFDI具有促进效应[7]。

信任在国际贸易的联系阶段、签订合同阶段和合同执行阶段都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对于信任水平越高的国家,中国与其贸易总额就越大[16]。在进行OFDI时,东道国的信任水平对投资规模和区位选择有着重要影响[19]。信任在国内贸易和国际市场上的作用同样重要。赵家章和周明生[20]基于中国省际信任数据研究信任对中国国内贸易的影响,认为信任确实对国内贸易的发展有着显著的正向影响。刘凤委[21]利用信任的传递机制研究发现,地区信任度会影响企业交易行为和签约形式并降低企业签约成本。由此可以看出,信任在经济发展中有着重要作用,其对经济增长具有显著影响。值得一提的是,现有相关文献中仅见孙中凯[23]研究了信任对中国OFDI的影响,但该文献仅讨论了两者的关系并未分析两者之间内在的影响机制。

根据上述文献回顾,我们可以看出信任对经济增长有着重要的影响。在对外贸易中,信任能够降低交易成本[20]、监督合同执行、提高投资效率,进而带来贸易的增加。同时,东道国的信任水平能够减少本国出口风险[18],从而促进本国OFDI。在国际贸易中,信任能够提升技术交易效率,并且激励组织内知识共享[24]。根据以上分析,本文提出相应假说:

假说1:东道国的信任水平越高,中国的OFDI将越多。

企业生产率的提高、生产成本的降低以及良好的东道国市场环境会促进中国企业对该国的OFDI[25]。此外,由于中国OFDI存在逆向技术溢出效应[26],企业在寻求成熟的市场环境以及先进的技术和经验的过程中,会促进管理水平和技术水平的提升。一个国家的市场环境越好,经济制度越完善,越容易吸引外商投资。刘斌等[19]通过研究地区信任度与外商直接投资的关系,发现地区信任度的提升会对外商直接投资的投资规模和地区选择产生显著影响。高质量的投资更倾向于流入信任水平高的国家或地区。双边贸易国的文化、语言等越接近,双方之间的信任关系也越容易建立。由此,本文提出相应假说:

假说2:东道国的信任水平对中国OFDI具有异质性影响。

在经济发展中,由于市场秩序和交易规则的约束,信任能够降低经济体系的建构成本,提升经济系统的运转效率[27]。东道国的信任水平越高,说明人们对该国的认可程度就越高。东道国信任水平能够提升其治理政治风险事件的水平,减少政治风险事件的发生,提高国家政治稳定性,从而吸引中国OFDI。企业在进行OFDI时不仅需要考虑国外市场的经济环境因素,还需要了解东道国的政治制度、文化习俗和宗教信仰。企业进入东道国必须先适应其制度环境才能获取生存空间[5]。东道国信任水平的高低能够反映该国处理内部冲突和外部冲突的能力,而处理冲突的能力主要体现在东道国的政治制度完善程度上。完善的政治制度能够提高经济运行效率。如果东道国具有较强的治理能力和有效的治理体系,那么其就能够保障经济活动的正常运行并降低市场风险,从而吸引国外投资。政治风险低的国家,我国OFDI就越多[5]。为此,本文提出相应假说:

假说3:东道国治理内部冲突和外部冲突的能力在信任水平对中国OFDI的影响中存在中介效应。

三、模型、变量与数据

(一)模型设定

为了考察东道国信任水平与中国OFDI之间的关系,根据假说1建立如下计量模型:

lnOFDIit=α0+α1trustit+α2Xit+μi+νt+ζ1it

(1)

其中,i代表国家,t代表年份,lnOFDIit代表中国OFDI存量的对数,trustit代表东道国的信任水平,Xit为其他影响OFDI的因素,μi和νt分别表示不随国家和时间变化的因素,ζ1it为随机扰动项。α0、α1、α2为待估系数,其中α1为本文最为关心的系数,如果系数为正,说明东道国的信任水平越高,中国OFDI就会越多。

为了考察东道国信任水平对中国OFDI的影响机制,借鉴温忠麟和叶宝娟[28]阐述的中介效应分析方法,建立如下的中介效应模型:

Mit=β0+β1trustit+β2Xit+μi+νt+ζ2it

(2)

lnOFDIit=γ0+γ1trustit+γ2Mit+γ3Xit+μi+νt+ζ3it

(3)

其中,Mit代表机制变量,包括东道国治理内部冲突和外部冲突的能力,β0、β1、β2、γ0、γ1、γ2、γ3为待估系数,ζ2it、ζ3it为随机扰动项,其他参数含义与上述相同。α1为信任水平对中国OFDI影响的总效应;β1为信任水平对机制变量的影响效应;在加入机制变量后,γ1为信任水平对中国OFDI影响的直接效应;γ2是机制变量对中国OFDI的影响效应。

(二)变量说明

1.被解释变量

被解释变量是中国对外直接投资(lnOFDI),本文采用《公报》中2003—2018年中国与世界90个国家(或地区)的OFDI存量数据的自然对数来表示。为了更好地解释信任水平对中国OFDI的影响,本文还选取中国OFDI存量占东道国外商直接投资存量的比重乘以100的自然对数(lnCN_OFDI)进行检验。同时,为了说明东道国的信任水平对中国OFDI的影响在不同国家之间存在差别,我们还将分别对经济发展水平不同的国家、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以下简称OECD)成员国和非OECD成员国进行分样本估计。

2.核心解释变量

核心解释变量是信任水平,本文采用两种方式进行度量。现有文献基本将信任分为厚信任、人际信任以及系统信任等三个方面[16]。厚信任一般是指家庭、亲属之间由血缘关系建立的信任;人际信任主要指在社会交往中人与人之间产生的信任;系统信任则是指人们对所在组织或机构所产生的信任。本文所指的信任是系统信任,其表示大多数人对某一个国家的信任程度,该数据来源于WVS数据库。在该调查问卷中,有一题为“大多数人能被信任吗(Most people can be trusted)?”其选项为“1大多数人可以信任(Most people can be trusted),2需要非常小心(Need to be very careful)”。我们将需要非常小心定义为0,将大多数人可以信任定义为1。然后,我们将针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求平均值,以此来度量这个国家的信任水平,同时将其表示为trust。

在问卷中,还有一题为“信任:其他国家的人(Trust: People of another nationality)”,其选项为“1完全不信任(Do not trust at all),2不太信任(Do not trust very much),3有点信任(Trust somewhat),4完全信任(Trust completely)”。我们将完全不信任定义为1,将不太信任定义为2,将有点信任定义为3,将完全信任定义为4。数据处理方式与上述一致。该数据的范围介于1—4之间。我们以该数值作为信任水平的另一种度量方式,并将其表示为trust_t。

3.控制变量

本研究选取经济发展水平、技术水平、地理距离、经济增长率、对外贸易依存度、出口水平、自然资源作为控制变量。经济发展水平(lnpgdp)以世界银行数据库中人均GDP(2010年不变价)的自然对数来表示。技术水平(rd_gdp)采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以下简称UNESCO)统计研究所的东道国研发支出占GDP的比重来衡量。地理距离(lndis)由法国CEPII数据库中两国首都之间的地理距离的自然对数表示。经济增长率(gr)采用世界银行数据库中GDP增长率(2010年不变价)表示。对外贸易依存度(td)由世界银行数据库中东道国对外贸易进出口总额占国民生产总值的比重表示。出口水平(lnex)采用世界贸易组织数据库中中国对各国出口额的自然对数表示。自然资源(nr)采用联合国商品贸易数据库中矿石和金属出口占商品出口的比重来衡量。

4.工具变量

本文参考Bailey等[29]的相关研究,使用理想点(IV)作为工具变量以解决内生性问题。

5.机制变量

(1)内部冲突治理(interc)。本研究采用政治风险服务集团(Political Risk Services Group)的《国际国家风险指南》(以下简称ICRG)中东道国治理内部冲突的能力来衡量。

(2)外部冲突治理(exterc)。本研究采用ICRG中东道国治理外部冲突的能力来衡量。

(三)数据来源

本文的研究数据主要有5个数据源:第一,中国OFDI数据来源于《公报》(2003—2018);第二,东道国的信任水平数据来源于WVS数据库;第三,所有控制变量的数据均来自世界银行数据库、UNESCO统计研究所数据库、法国CEPII数据库、世界贸易组织数据库、联合国商品贸易数据库;第四,本文工具变量数据来源于联合国大会投票数据;第五,本文的机制变量数据来源于ICRG。本文的研究时间段为2003—2018年,截面数据来源于具有信任数据的90个国家。

四、实证结果与分析

(一)基准回归

根据公式(1),我们在基准回归中讨论东道国信任水平对中国OFDI的影响,表1汇报了相应的回归结果。前3列为加入控制变量后,在不控制时间和国家固定效应以及仅控制时间固定效应或者仅控制国家固定效应3种情况下考察东道国信任水平对中国OFDI的影响,其系数均显著为正。第(4)列为同时控制时间和国家固定效应的估计结果,此时lnOFDI的系数仍然显著为正,这说明东道国的信任水平对中国OFDI的影响总体上十分稳定。本文以第(4)列的估计结果为主进行分析。在控制了其他影响因素后,东道国的信任水平每增加1个单位,中国OFDI平均增加3.652%。实证结果说明东道国的信任水平对中国OFDI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假说1得证。

表1 基准回归

(二)稳健性检验

本文采用替换被解释变量和替换核心解释变量两个方法进行稳健性检验。

1.替换被解释变量

中国OFDI存量占东道国FDI存量的比重能更清晰地反映中国对东道国投资水平的情况,以此来度量中国OFDI,估计结果如表2所示。由结果可知,在控制了国家固定效应后,东道国的信任水平对lnCN_OFDI的影响系数显著为正。当同时控制了时间和国家固定效应后,lnCN_OFDI的系数仍然显著为正,假说1成立。从第(4)列可以看出,东道国的信任水平对lnCN_OFDI的影响系数为3.527,并且在1%的水平上显著。该结果基本与前面的实证结果保持一致。控制变量的估计系数与基准回归基本保持一致,在此不再赘述。

表2 稳健性检验Ⅰ

2.替换核心解释变量

本文使用WVS问卷中另一关于信任的问题“信任:其他国家的人”作为东道国信任水平的替代变量进行稳健性检验(回归结果如表3所示)。前两列主要考察trust_t对lnOFDI的影响。在控制国家固定效应的基础上不控制和控制时间固定效应,trust_t对lnOFDI的影响系数均显著为正,而且系数变化非常小,说明trust_t对lnOFDI的影响比较稳定。在第(2)列中,trust_t的系数为3.375,这就意味着东道国的信任水平每提高1个单位(数据为1—4之间),中国OFDI在平均意义上将增加3.375%,再次证明东道国的信任水平会促进中国OFDI。第(3)列和第(4)列考察trust_t对lnCN_OFDI的影响。在控制了国家固定效应后,trust_t对lnCN_OFDI的影响系数显著为正;当同时控制了时间和国家固定效应后,lnCN_OFDI的系数仍然显著为正,且系数变化非常小,说明trust_t对lnCN_OFDI的影响比较稳定。在第(4)列中,trust_t的系数为5.076,这说明东道国的信任水平对中国OFDI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

表3 稳健性检验Ⅱ

(三)内生性讨论

内生性问题主要是由于双向因果和遗漏变量导致的。首先需要说明的是本文的信任水平来源个人对国家的评价,它在一定程度上会对中国OFDI产生影响,但是中国OFDI并不会对该国的信任水平产生影响,因此本文的内生性问题相对较弱。但是,本文仍然可能存在遗漏变量的问题,为此采用工具变量法来进行处理。本文根据联合国大会投票数据,基于赞成、弃权和反对的3分类投票数据计算任意两国之间的理想点,利用理想点作为工具变量进行2SLS回归(回归结果如表4所示)。第(1)列和第(3)列分别为理想点对trust和trust_t的第一阶段回归结果,结果显示理想点对信任水平有显著的正向影响,说明理想点与信任具有较强的相关性。trust和trust_t的第一阶段F统计值分别为88.422、143.253,说明理想点不是弱工具变量。第(2)列为trust的第二阶段回归结果,结果显示trust对lnOFDI仍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并且在1%的水平上显著;第(4)列为trust_t的第二阶段回归结果,结果显示trust_t对lnOFDI的影响系数为正。综上分析,在使用联合国投票数据处理内生性后,东道国的信任水平对中国OFDI的促进作用仍然是稳健的。

表4 内生性处理

五、进一步分析

(一)异质性分析

在上文的回归中,我们能够得出东道国的信任水平会影响中国的OFDI,并且信任水平越高,中国的OFDI越多。但是,这种影响在发展程度不同的国家或地区之间是否存在差异还需进一步分析,为此我们进行了异质性检验。本部分主要从两个方面展开分析。

第一,由于OECD国家大多属于发达国家,所以我们首先将国家分为OECD成员国和非OECD成员国。由表5结果可知,在OECD成员国,东道国的信任水平对中国OFDI促进作用更强。假说2初步得以验证。

表5 OECD成员国与非OECD成员国的异质性分析

第二,不同收入水平国家的异质性分析。世界银行将不同收入水平的国家分为4类:低收入国家、中低收入国家、中高收入国家和高收入国家。通过实证研究后发现,不论是对于哪种收入水平的国家,东道国的信任水平对中国OFDI都起到显著的促进作用,且这种影响程度在高收入国家和中低收入国家中更高一些。

综上分析,东道国的信任水平对中国OFDI具有异质性影响。由此,假说2得证。

(二)机制分析

为了深入探讨东道国的信任水平对中国OFDI的影响过程和作用机制,我们进行了中介效应分析。首先,我们用东道国治理内部冲突的能力作为机制变量进行回归,结果如表6所示。东道国的信任水平对lnOFDI影响的总效应为4.003,对lnCN_OFDI影响的总效应为4.424。由第(3)列可知,东道国的信任水平对其治理内部冲突的能力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影响系数为2.663。将东道国的信任水平和其治理内部冲突的能力同时放入模型后,在第(4)列中东道国的信任水平对lnOFDI的影响仍然在1%的水平上显著,系数为3.292,治理内部冲突能力的影响系数显著为正,系数为0.267;在第(5)列中东道国的信任水平对lnCN_OFDI影响系数为3.849,治理内部冲突能力的影响系数显著为正,系数为0.216。

表6 治理内部冲突能力的中介效应

其次,我们将东道国治理外部冲突的能力进行中介效应检验。通过实证研究发现,东道国的信任水平对其治理外部冲突的能力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信任水平对lnOFDI及lnCN_OFDI的影响系数显著为正。

综上,东道国治理内部冲突和外部冲突的能力存在部分中介效应,假说3得证。

六、研究结论与启示

本文基于中国OFDI数据和WVS的信任数据,考察了东道国的信任水平对中国OFDI的影响。研究结果如下:第一,东道国的信任水平对中国OFDI具有明显的促进作用,信任水平越高,中国OFDI越高。第二,通过对不同经济状况的国家、不同发展水平的国家和“一带一路”国家进行分析,本文研究结果表明信任水平会影响中国在进行对外直接投资时的区位选择,中国更倾向于在信任度高和制度环境较好的国家进行投资。第三,对东道国的信任水平作用于中国OFDI的机制进行分析,结果显示东道国治理内部冲突和外部冲突的能力对信任对中国OFDI的影响具有中介效应,东道国的政治稳定性越强、治理能力越高,中国OFDI水平就越高。

本研究有以下启示:首先,在开展国际经济合作中,应重视信任因素在经济活动中的作用。其次,我国应与贸易国建立长效的交流机制。在国际贸易中,贸易国双方应相互尊重和保护双方利益,通过建立双边信任,形成共商共享、互鉴互谅的合作关系。最后,在进行OFDI时,企业应针对不同类型国家因地制宜地选择投资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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