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荒老人

姚秦川

几年前，我在一所农村小学支教。学校门卫管理得不太严格，总有一些拾荒老人偷偷溜进来，东转转，西瞅瞅，看有没有东西可以拾走卖钱。

一天，我一个人在一楼的办公室里备课。忽然，听到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有点儿胆怯地喊道：“老师！”我一抬头，一个大约70岁的驼背老人站在门口，乱蓬蓬的头发，脏兮兮的手，背着一个大尼龙袋，一看就是个拾荒的。

我下意识地扫了眼四周，唯恐什么东西在我没注意的时候让他给收拾走了。我瞥见墙角还有一堆废卷子，便胡乱地收拾了一下，递给他，不耐烦地说：“就这么多了，全给你。”我刚想再加一句：以后别来了，这里是学校。可还没等我说出口，他先说话了：“老师，我捡到一个钱夹子，是在去宿舍的那条道上捡的，我不知道该交给谁。”我赶紧放下手中的废纸，接过了钱包，打开，里面有十几元饭票，还有三四张5元的钞票。

“孩子上学不容易呢，这东西应该还给孩子。”老人在那里看着我，似乎在等着我的答复。我边对他说着感谢的话，边把那捆旧卷纸好好拢了一下递给他，不让他再来的话，最终没能说出口。

“真是谢谢您了。”老人接过纸，一个劲儿地和我说谢谢，然后转过身，把那些纸放在尼龙袋中，又冲我笑笑，走了。

我把这件事讲给其他老师，他们都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居然有这种事！捡破烂的，捡到钱包不要？”在这件事之前，我们对这些拾荒老人大多沒什么好脸色，心情好便随手给他们递点废品，心情不好干脆直接把他们轰走。这件事后，我感觉老师们对拾荒老人的态度和过去不一样了，更客气也更温和了。那个老人肯定想不到，他的一个善举，竟让他们整个群体都被另眼相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