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诗
2022-01-20
一朵芍药开在夜空(外二章)
安徽 陈 俊
“小黄城外芍药花,十里五里生朝霞。花前花后皆人家,家家种花如桑麻”。作者是刘开,桐城派重要作家,姚门四杰之一。文章甲天下,却未能换回养家糊口的柴米油盐。晚年为谋生背井离乡来亳州修志。把余生栽在一丛芍药之中。芍药不是牡丹,却也是不凡花种。芍药带着个“药”字,奉献花叶根茎的药性。正如可以入药的人品,一身傲骨春风信,两袖清风开万家。
我来的不是芍药花开季节,错过也不可惜。因为一首诗,因为一个人,冬天煮沸着花香,寒夜弥漫着春回的自信。
都来自桐城,也算他乡遇故知了。今夜有酒,濯热你我相隔的时空,煮一碗贫寒和理想,温一壶穷书生的志向。北方地阔,苍茫寥远,月冷星寒。我一个人走出宾馆,走到旷处,抬头仰望一口大锅一样冷涩的天空。我看到一朵芍药花摇曳迸裂的闪烁,挽手寒夜明亮,锅底沸动沛然。我看到天地间一本打开的线装书,纸页间孤影晃动,花影迷离。册页深处有一颗孤独的灵魂,缭绕着日月星辰的眷顾,旁侧空处有美人低语的清香溢出低矮的人间。
爱在家家户户,门前屋后,最是璀璨却平常。
今夜,一朵芍药抵达我的灵魂和身体,给予我风声香气和砥砺。
离开亳州,小雪扑面
时间不值一提,酒要带着度数和伤痛,入口才辣出泪。我已三次来到这里饮酒,酒越喝越沉,度数越喝越高。不是你装满大缸大缸的显摆,而是它们蹲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沉静。它们等着那个勺它的人,碰醒它的人,一饮而尽的人。有些人已被时间灌醉,摇摇晃晃的远逝;有些人被风吹醒,立在原处,茫然四顾。
那个说亳州的蚊子能喝四两酒的小导游两次解说之后隐身于繁华的街巷。北风劲吹的街头,没有一只蚊子敢跟着我,但它嗡嗡声一直跟着我,它想喝我血里的四两酒。
坦荡喂养了豪气。还有真诚,还有乡音,还有梦想,还有剖心交肺,还有侠骨柔情。
外面风刀子割人。酒一直跟着我,眷顾无悔,有不舍,有温顺的改造之意,也有舍命相随的义气。我交出身体,交出愁绪。在认命里觉悟,在杯盏中修行。
回来的路上,小雪兜头包裹了大巴车的脸和眼睛。车里一阵骚动,微信群里更是热闹,仿佛那不是一片片雪花,而是落水石子,一石击起千层浪,又惊又喜。仿佛不忍离别的北方,非要送出一程又一程。一分情如酒,一分情如雪,外表凉冷,内心火热。
啊,这向南的归途,谁与我再饮一杯!
涡河
这是流水寄存的肉身,不舍昼夜的诉说和复述,与庄子相遇的午后,我更加安静,河更加快乐。
我在形式里展开透明的蝶翼,身轻轻起,我要飞了。不用垂天之翼,而是那种轻,那种小,可以逍遥的那种。涉水而过,万物齐,鱼儿游弋,蝴蝶飞舞,都是一种语言。
水眼里无水。岸眼里是无岸。悟者得道,习者安宁。
与书通,狂草。
与画通,留白。
与史通,无为而无不为。
一条河以一种人生观存在,流过,从未断流。活着无须去练习伟大,水珠之渺小也是水的一分子。大地的凝视,血脉丰沛,我只想汇入水与水共逝。
在涡水边,我念:水啊,上善若水。
矿山1980(七章)
广东 蔡 旭
采矿场
以头上的蓝天、身后的青山为背景,以脚下的流水为背景,采矿工站在时空之间,把自己写成一个“大”字。
手中的大水枪饱满着激情,向山坡喷射出不知是恨,或者是爱。
石头、泥沙,当然还有稀有金属矿砂,顺着水枪的指向奔涌,到矿槽里接受检查与汰选。
机器声包围了整条山沟。矿工们要么不说话,一说就是高音广播。
蓝天的背景不时变幻,一会是烈日当头,一会是倾盆大雨。
那个“大”字却一成不变。让安全帽、雨衣与白毛巾成了随身装备。
常常把汗水与雨水抹成一把,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有时用钢钎,撬石头滚开。有时用炸药,请岩石让路。
还得提防石头从天而降。不是让它的记忆,就是让他的记忆,跌得粉碎。
这幅写有“大”字的画面,出现在我的眼前已是40多年了。
此后我虽离开矿山,这个“大”字仍在心中,一直40多年。
在岁月中汰选,在记忆中汰选。
留在我笔下的,就是这些稀有金属了。
而且写着一个“大”字。
决心
选矿姑娘第一天上夜班,我送给她一包驱散睡意的酸梅。
早晨,姑娘披着彩霞,精神抖擞地下班了。
该感谢这包提神的酸梅吧?——我问。
她却递回这包酸梅,(一颗也没吃!)说:
应该感谢的是它的核,那颗坚定的心……
心香
井下清洁工啊,是你辛勤的手,让巷道变成明净的大街,流水好像清丽的山泉,空气中仿佛飘进了山花的香味……
下班了,你背着粪桶,沿着斜井的梯级,一步一步地向上爬着,为的是让罐笼多装一趟矿石。
你让下班的矿工都上去了,才一个人在后面爬着,为的是不让同事们闻到臭味。
工人们都说,你整天跟臭味打交道,可你的心是喷香的。
“心,怎么会喷香呢?”——我问。
你拿给我看一张珍藏多年的报纸,上面有国家主席与掏粪工人握手的照片……
文凭
汗水浇出的花!
借公共汽车轮子抢得时间。趁孩子睡觉后候到书桌。跟着饭锅冒气的歌声背诵。在拧紧水龙头时拧紧记忆……
让它同“先进生产者”的奖状一起,在墙上交相辉映吧。
这才是80年代的工人!
品位
不看文化宫里的演出吗?
不赴幽径尽头的约会吗?
年轻的采矿班长,下班后总是急着到化验室去探问:我们采的矿砂,有多高的品位?
啊,澡还没洗呢,工作服还没换呢。等在一旁的姑娘暗暗埋怨了:你呀,就只关心品位、品位……
化验员大姐却说:祝福你啊,小妹妹,这个人本身,就有很高的品位……
纸条
每天,当他与天上的彩霞一起出现的时候,广播室窗口就留下他一份飘着墨香的稿件。每天,当他与采矿场的小路一起消失的时候,广播室窗口就嵌下她一张绽开笑容的脸影。
哟,他今天的稿子里却夹着一张纸条。
风不吹。树不摇。“嘭嘭嘭”,静静的广播室里,回荡着她急促跳动的心音!
匆匆而去的采矿工啊,你写了些什么?害得姑娘一下子羞得蒙起了双眼,禁不住,又从指缝流出了眯着的笑……
低头不语的播音员啊,你在想些什么?你只播了一遍广播稿,心里面,可是在反复播送着那张小小的纸条……
等待
还在等他吗?姑娘。
公共汽车来了,又走了。
夜场电影放了,又散了。
凉风的脚步近了,又远了。
月亮的笑脸露了,又躲了……
姑娘还在耐心地等待着。她坚信他一定还会来。他说过,矿工是说到做到的……
那就等吧。头上的路灯将会作证:这不叫固执,这叫信任……
我的高原我的歌(组章)
宁夏 白 鸽
一
久远的湛蓝。
不变的苍茫。
湛蓝和苍茫之间,涌动着亘古的长歌。山风漫过山岗,野果子深处有爱的星辰。
不能忘记,不能忘记的是我在这片高原上的生长,这里是一望无际的山野,这是我父辈的山野。
这里安详,因为有恩慈的云。
这里纯净,因为有清澈的风。
草在冰凌中呼吸,在入骨的寒气中长大,阳光抚摸着鸟儿,把一树一树的沙棘连同枯叶扶起。
马道上冷雾缭绕,莲花山上的古庙,大夏国的爱恨情仇,瑟瑟颤抖的红叶……一切都被雪禁锢在今世。
二
凝视你洁白的乳峰,千年的石头扛在肩上,从新石器时代到新科技时代,石头从不缺席。
我的高原,你就是脊梁,是上苍插进大地的一根柱子,石头是你坚实的肋骨。
石窟、石窑、城堡、驿站;窑洞、古村,抑或是缤纷的蜃楼,那样不是石头所为?唐诗宋词,抑或是清冽的气流,为你翻涌着满目疮痍,为你锻造了自强不息。
在这里不允许有污浊,因为清洁是信仰的根基。
在这里不能忘记死亡,因为忏悔是上苍的歌吟。
我是黄土塑造的孩子,风吹着我朴素的衣襟,我的单纯的高原呵,飘满了泥土的芳香。
从隋唐、宋夏金元、明清到中华民国;从他楼县、南某会、西安州、藩王牧地、盐茶厅……
帝王将相你来他去,生生灭灭,灭灭生生。
三
我那只飞不高的山鹰,我相信,你一定是在留恋那几个洁白如玉的丘陵,所以越不过寒冷的屏障,
无数个长夜,你企图把爱的星辰拼满天幕,但总有一种怨恨将你心灵的圣殿砸毁。
一寸一寸的挤压,一点一点的痛苦。你从失望的深谷拔地而起,抖落身上的乱石,还有污泥。
你从一个青葱的年华里走来,带着满身的水气,越过坎坷的绿,在自己的角色中扮演着别人。
阴穴、险峰、石头、裂缝处的血迹,还有昨天的算计与今日的惊恐,以及那些难以逢源的杂乱……
一切将在扑朔迷离中诞生。
一切将在寒冷中展开往昔。
四
层峦痕湿朝烟碧,列嶂光余夕照红。
亿万年的朝思暮想,亿万年的心潮澎湃,都如约而至,滚滚气流为你接风洗尘。
天真的纯洁擦洗着强健的肌肉,蹒跚在你苍黄的胸膛,胸毛遮掩着深刻的疼痛。
流云如瀑布,如万马奔腾,冲洗着千年的伤痕,从马万山的褶皱里一跃而过冲上九霄,让你在一个没有海的地方扬帆起航。
张弛有度,性情灵敏你有,谦卑压低了你的头颅,这样的饱满如谷穗沉甸甸,新能源工业突起,“三塘”水库掀起翻江倒海的自信。
一绺一绺的带子田,一片一片的喜悦。
山风呼啸而来时血气方刚,大地一阵一阵泛红,革命的种子漫坡漫岭。
烈日炎炎,淡月孤星,目光碰撞时,情海荡漾,五千年的血脉薪火相传,八百里山川的精液,一切因爱而生。
人性的美放浪于天地间,繁荣了我的空间版图,血流与汗水浇灌着一片美丽的高原。
五
你从海平面上缓缓升起,见多识广,强健的体格,疯狂、浪漫十足,饮着高原的风,欲驰骋于沃野,但始终都没能逃出一个丘陵的囚禁,也没能逃出命运的牢笼。
就算死去,也会被阴魂缠身。
你从没有欲望的旱塬上走来,坚硬的骨骼没有被灯红酒绿浸染,没有与权势贵族争宠,摆脱了金银财宝的侵扰,走在人间正道上。
冰凌一滴一滴怆然涕下,晶莹剔透的光环,在金红金红的晚霞中行走,走着,走着,一直走进五千年的文明。
六
你驾着雾,从云端走来,圣洁与纯净是你潇洒的姿态,迎着洁白的寂静与纤尘不染的安宁,让祖先的灵魂在你的足下栖息,让山鸟在你的枝梢喋喋不休,让甘泉在你的脉管里清冽流淌。
我的高原,你是一首歌,你爱的是人类,恨的也是人类,爱恨情仇翻卷着四季轮回,日月使你千秋隆隆,时光使你万般沧桑,壮美里藏着的负重累累。
你从前世走到今生,负屈含冤,一年一年,一点一点升高,最终走成一座朴素、单纯的雪山。
洁白一身,向着银河兑现你许下的诺言。
泥墙之上(组章)
浙江 陈于晓
旧站
站台似乎还在,铁轨仿佛已被废弃。如果看得见时间,这一处的时间,可能已经生锈了。
这是曾经的火车站。此刻,一些光影真切在我的眼前,一些光影应该来自旧年。现实与记忆彼此交织着,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我有一种恍惚之感。
在空荡荡的铁轨上走着,火车已经许久没来了。我的远方已经许久不见了,但或许,这里就是远方。
人们肯定地说过,这火车是我弄丢的,这么多年来,我也一直没有否认。只是我也不清楚,我把火车弄丢在了哪里。
抑或,是在我的梦中。因为这些年,在我梦中常有火车驶过,就在我醒来的那一刻,火车不见了。
但那一座孤零零的老火车站,我像是从没梦见过,以至于我也常常怀疑,这老旧的火车站,可能是不存在的,不过是我的一种猜想吧。
翅膀
“抬头三尺有神灵”,这是我的祖母说的。但也许这仅限于乡间的天空,城里的楼幢太高,很可能阻挡了神灵的路。
神灵是一些披着翅膀的人么?在儿时,走在路上,我常常寻找着翅膀的声响。或许,一阵风刮过,就是神灵走过了。那翅膀的声响,就跟风声是一样的。
看得见的翅膀,披在鸟儿,或者蝴蝶,或者一些我叫不出名字的小昆虫身上,但需配上多轻盈的身子,才能飞。
由此,我也相信,神灵是那些身子很轻很轻的人。并且,神灵和神灵的翅膀,都是隐形的。
而世间万物,也许都是长有翅膀的,只是很多的物之上,那翅膀是隐形的。并且,因为身子太重,而不能飞。
我也是有翅膀的人,在很多年以后,我才觉察到这一点。于是,我每天出门时,都会唤一下我的翅膀,以便让它跟着我。
空荡荡或者回声
儿时住过的老屋,早就被拆了。之后,一片空荡荡。现在,成为一片菜地。也许,这只是一种回归,在成为老屋之前,这里可能就是一片菜地。
当日有所思,我仍然常会在梦中回到老屋。似乎旧年的老屋,一直保持着原样,连物品摆放的位置,也不曾挪动。亲人们的音容依旧,他们穿着那时的衣服,像往常一样走动着。
年画里的鲤鱼,依然在跳着龙门。父亲的蓑衣,挂在杂物间。祖母依然坐在屋檐下,穿针引线,缝补漏洞百出的生活。我有时觉得,正是因为生活有了这些漏洞,才让记忆有了“回声”。如今,我梦中的祖母,还在为我缝补着梦境吧。
相信梦是一种回声,它把生活的原样还给了我,只不过有时多了一层空荡荡。但记忆仍是鲜活着的,只不过由彩色褪成了黑白。
倘若人是在梦中走动的,那回声便是真实的。
石椅
椅子形状的一块石头,被叫了石椅。很多时候,它是空着的。偶尔,会有人来坐一下。没有谁会记得谁来坐过,石椅也不会记得。
如同我每天行走在路上,都要遇到这么多的脸孔,又能认得几张呢?我也只不过是人海中的一张。
人丢失于人海,就如同一滴水,丢失于河流。
石椅没有丢,它每天都在原地,像是在等待什么,又什么都不等待。我知道,这把石椅,最终也会丢失在时间里。
只是在石椅丢失之前,石椅之上坐过的很多身影,早已不知所踪了。
昨晚,石椅上坐过一只猫,她闻到了一股猫味。在我坐下之前,我看见一只鸟栖息在那儿,鸟为我让了座。我坐着的时候,一片叶子,落在了石椅上。
此时,我的影子和石椅的影子,重叠在了一起。
四周围很安静,这一种安静,简直能让我热泪盈眶。我知道,有些时候,石椅也会被感动,万物皆有灵。但我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起身的时候,我捡起落叶,让它回到了泥土。
泥墙之上
一些野花,在泥墙之上,摇曳。成为了墙的泥,依然还是泥。然后,一对蝴蝶,栖息了一下,就飞走了。但凡会行走的事物,终究不会在某一处久留。
一个孩子,趴在泥墙边上,告诉我说,她听见泥墙内有流淌之声。是风的流淌,还是水的流淌?我清楚,泥土一旦孕育了生命,它的内心,就是虚空的。那是一种生长的声音,或者叫生命的响动。
孩子久久地趴在泥墙边上,她似乎又听见了什么,她说像是有人在墙内走动。是谁在走动呢?孩子说不上来。
没有人会在泥墙中走动的,我相信这只是孩子的一种幻听。也可能是从泥墙边走过的脚步,被储藏在了墙中。
但如果是从前的人们呢?那些走远了的人们,把身影留在了泥墙中,或者正在泥墙中走动着。
泥墙之上,只有野花在摇曳着,这是一种热闹,也是一种寂寞。
我听从内心的呼唤(外一章)
贵州 封期任
把阳光刻成花朵,我怀念的香,便在时光书页上滴淌成一枚秋词。
涌来的云朵,像过早离去的花朵,总在唏嘘声里,零落成一粒星光。
照亮我,残缺不全的殇。
这个季节,我听从了内心的呼唤,可我的灵魂依然沦陷在痛彻心扉的情殇之中。
那片叶,像锋利的刃,不,更像闪电,击垮我自以为是的强劲和坚韧。
风,卷来凝霜的车前草,迅捷地查封了我的心窗。
我想同风和解、同雨和解、同繁华落尽的季节和解,用我深谙世事的眸子,洞悉荏苒的光阴和那块石头的心事。
生铁,煅烧成一块钢。
原生木的世界里,却有一双鸟儿的羽翅伸出一片云,柔柔软软的,
屏蔽我爱情的天空。
走不动的篱笆,成了爱情的背景。
那把搁置多年的木椅,等不来那道足音,踏秋而来。
我决定,在篱墙的另一个剖面,刻下时光的影子和一片红叶皱褶的雁鸣。
让丢失的爱情沿着声音轨迹,在况味萧然中,扒开堆积如山的过往,收听我将爱情进行到底的心声。
我只想浅淡而安
我还未闻到春的信息,夏天己发生。
已发生那些心事,一朵两朵地撞击着丰满的村庄。
我不想去猜测未来的影子是那么无辜。
也不想去揣度生命的骨架是否能支撑起那些柔弱的肉身。
我只知道,被扒光了羽毛的鹰依然站在高高的山岗,把坚韧的灵魂淬炼。
我知道,只要不后退,所有的懵懂都会在季节交替变更之间来一次彻悟。
我服从内心的选择。
亦服从青春的皱容可以回落到诗与酒的论道中。
我不去念想坠落的沉重。
我不想让那些锋利的文字,把我的人生掌控。
我只想,浅淡而安。
与一朵花,或一只鸟,啼叫罡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