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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线教学: 知识生产的社会学分析

2022-01-18杨宏琪

莆田学院学报 2021年6期
关键词:社会学应用程序生产

杨宏琪

( 莆田学院 基础教育学院, 福建 莆田 351100 )

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加快教育现代化, 重视“网络教育” 以推动教育信息2.0。 2020 上半年因疫情学校无法正常进行教学工作, 大力推行在线教学, 促使了在线教学的快速发展。 对此, 有学者曾述: “学校的有形围墙逐渐消弭, 所形成的网络空间(Cyberspace)就是校园, 移动终端就是课堂。”[1]

传授知识是学校的主要功能。 此次因疫情学生无法到校学习, 学校传授知识的方式产生微妙的改变, 引发笔者的关注。 面对疫情, 教育部提倡 “停课不停学”。 这个口号加快了许多与教育科技相关的学术研究, 并取得一定成效。 截至2021 年 9 月, 以 “在线教学” 与 “知识” 为关键词在知网搜寻近3 年的文献, 共找到186 篇相关的研究论文, 涉及在线教学、 疫情防控、 翻转课堂、 学生学习心态与课程设计等。 这些文献,少有学者关注在线教学形态下的知识本质以及知识是如何被生产与制造, 而这些内容则是知识社会学所关注的焦点。 也就是说, 疫情期间社会环境的变异改变了线下教学, 在线教学的模式一方面让教师们忙着将教材数字化; 另一方面, 许多社群媒体(如超星、 腾讯、 Zoom 等)也在为确保教学质量对软硬件设备进行升级。 从线下转换到在线教学的知识学习, 为 “知识社会学” 的理论提供了一个分析的背景。

综合上述, 本文从疫情期间在线教学的背景着手, 将 “知识生产” 作为话语思考的主轴,辅以 “知识社会学” 的观点进行分析, 借此理解在线教学的知识生产过程。 由此延伸的问题为: 1)在线教学之前, 透过知识社会学分析教师是如何对知识进行组织与生产的; 2)在线教与学的过程中, 借由知识社会学说明知识是如何被传递的; 3)在学生学习之后, 运用知识社会学理解学生学习的知识效益。 以下内容将围绕上述问题而开展。

一、 什么是知识

知识社会学是一门研究知识与社会关系的学科, 人类学则关注知识的 “语境性” 与 “文化境遇性”, 教育学则关注知识的教与学。 不同领域之间似乎都对 “什么是知识” 都有着独特的解释。 雷云认为: 社会生活的变化引发思想观念危机, 迫使人们对 “知识” 进行重新理解[2]。

传统教育的学习历程中, 知识的主要来源是教师与教科书, 学生就象是一个等待被装满的容器。 但在线教学过程, “家” 或其他地方取代了学校成为学习的主要场所, 信息技术成为知识载体, 距离与空间不再是决定知识学习的主要条件。

1. 不同学理对知识的阐述

什么是知识? 以往对此问题的回答大抵从哲学领域的理性与经验主义、 心理学领域的认知心理学与文化心理学、 社会学领域的批判理论等视角。 根据 《韦伯斯特第三国际词典》 (Webster's Third International Dictionary)的定义, 知识是一种对事实或真相的感知。 Nagel 认为知识是人与事实之间的关系, 是一种客观现象的主观定义[3]。 杨道宇将知识看做是一种认识结果, 认为任何知识都有其建构者, 都是认识者在特定的生平情境下自主建构的结果[4]。

哲学、 心理学到社会学对知识的定义有所不同, 其中最根本的一项在于知识是存在于个人理性, 属于社会经验或大脑认知。 从社会学的观点界定知识, 可以避免产生如Bazerman 等所记录10 多种造成人们对知识的偏见或分歧[5]。

2. 知识社会学如何对知识下定义

“知识社会学” 一词由Max Scheler(1874—1928)于1924 年首先使用。 考察现实的社会建构是知识社会学者的使命, 他们将 “真理、 理性和知识的观念” 看作是在特定时期的特定社会中建构的, 必须只在特定社会才是有效的。 知识社会学的目的不是要揭发被社会扭曲的知识, 而是对知识的社会条件做系统的研究与分析。 知识社会学主要关心如下问题。

(1) 知识如何生产

知识生产与社会息息相关, 将知识导向一种建构性, 而非永恒不变。 对此, 奥地利学者Karin Knorr Cetina 在其 《制造知识: 建构主义与科学的与境性》 一书, 指出科学知识的生产是建构性的而不是叙述性的, 强调知识建构过程中的叙述与协商的功能[6]。 她认为科学总能创造新信息是因为科学本身带有强烈的 “不确定性”, 知识的生产是建立在概念本身的不确定基础上, 以及由此不断地与其他学科、 其他研究者共同协商而产生。

知识创新的生产也与社会环境相关, Stanfield认为, 21 世纪的人越来越多地离开具体的地理世界而进入网络空间时, 许多传统概念如组织和社区是否开始改变或保持不变, 也凸显虚拟现实的社会学研究的重要[7]。 也就是说, 透过知识社会学分析虚拟现实, 知识生产的问题由过往的“为何” 演变至当前的 “如何”, 更细致地说明知识的生产是如何被协商而产生。

(2) 知识如何传播

知识反映 “社会价值”, 知识又是如何传播的? Stark 提及, 人的先验判断是作为当代社会结构基础的价值事实, 当人们被这种社会结构所包围并塑造他的思想, 实际上也等同塑造了知识的实践路径和理论思考的方式[8]。 也就是说,知识的传播是有迹可寻的, 它会依照当时社会的条件与人们的信念而进行。

为了让知识能够传播出去并影响人们的思维, 必须先将赋予其一种 “形象”, 借助形象才能将知识传播出去。 在线教学的知识如何传播?教师必须先将教材进行数字化(如制作成ppt),然后才能运用网络进行知识传播, 产生教学效果。 如 Duchastel 所述, 任何事物的提供者, 无论是单一的作者还是一个有组织的团队, 需要在信息设计中把自己的知识外化, 以影响浏览者[9]。 也就是说, 在线教学的传播需依赖科学技术。

二、 在线教学的争议与效果

在线教学并非是一项新的技术, 欧美等先进国家早已透过网络科技进行 “远距教学” 授课。 对此, 笔者以历时性方式对相关内容回顾与评述。

1. 在线教学的争议

20 世纪80 年代以来欧美的在线教学研究主要有3 个方面的争议。 首先, 在线教学媒体的使用是否真能影响学生学习; 其次, 教学方法与教学媒体之间的关系; 最后, 在线学习真能取代线下学习吗? 关于第一个争议, Clark 于1983 年的《对媒体研究的再思考》 一文指出: 教学软件只是传播课程的载具, 并不会影响学生学习[10]。他在1994 年的 《媒体永远不会影响学习》 中说明相同的信息内容在不同的教学媒体处理下对相同的学生产生相似的学习效果时, 直指教学媒体并不会影响学生学习, “放弃你的热忱” 更成了媒体无用论的口号也引发后续讨论[11]。 关于第二点争议, Kozma 于1994 年发表 《媒体会影响学习吗? 重新架构中的争论》, 探讨教学软件与学习之间的关系, 并指出如果人们只把媒体纯粹看作一种载体的话, 那就更难理解双方的关系[12]。 最后, 关于第三点争议, 有学者主张教学媒体的传播系统对学习成效没有固定的影响。

从历时的角度概括了在线教学成效的争议,至今虽然仍有分歧, 没有确切答案, 但唯一肯定的是1983 年Clark 的文章发表后, 相关笔战便不曾停歇, 2012 年Artino 等在 《媒体永远不会影响学习: 但会产生模拟》 中继续围绕此议题进行争论[13]。 此外, 上述研究多从 “大脑认知”与 “认知负荷的心理学” 的角度谈论在线学习的效果, 着重探讨人的心理与大脑如何接收知识, 理论来源较少涉及知识与社会之间的连动研究。 也就是说, 知识生产除了既有心理学研究的范式之外, 借助的知识社会学观点也能为知识生产提供不同过往的知识图像。

2. 在线教学: 为师生生命安全提供了意想不到的保障

2018 年, 教育部发布的 《网络学习空间建设与应用指南》 指出, 网络学习空间融资源、服务与数据为一体, 网络学习避免了传统课堂教学可能引发的疫情传播。 刘伟指出, 网络学习空间可以重构学习环境、 变革教学模式、 创新服务模式、 提供资源供给与重塑学生评价[14]。

以往使用在线教学是为了克服时间与空间的限制, 如今使用在线教学是为了避免师生面对面的接触, 减缓疫情传播。

3. 在线教学的效果: 改变了教师角色与教学

早在 “十一五” 规划便已要求透过科技加快教育的发展。 王志军等指出, “互联网+教育”的发展将重大改变教学模式, 线上与线下学习空间的融合将带来多种类型混合式学习的发展[15]。在线教学不同于线下教学, 主要方式有课程直播(录播)、 翻转课堂、 活动展示、 及时反馈与互动答疑等, 能够迅速将学习资源推送给学习者[1]84。 Schön 通过学习设计的经验, 强调教师指导学生的必要性, 因为学生无法知道成功的设计需要做什么, 但学生能学习设计而知道要做什么[16]。 在线教学的内容更需要教师精心设计,课程内容要有趣味性、 教学方法要有互动性, 甚至还可作为教师重新审视自我教学的工具。

综合上述, 在线教学是否真能改善学生学习或许有争议, 但从知识社会学的角度看, 在线教学凸显知识生产过程, 将科技媒体、 知识生产与社会环境三者紧密相连, 意义重大。

三、 在线教学的知识社会学分析

在线教学是一种知识生产的方式, 崔允漷《 “在线” 易, “在学” 难, 动机是关键》 一文探讨技术与教师角色之间的争夺战[17], 余文森《居家学习: 自主阅读、 独立思考、 主动表达》一文探讨居家学习的重点应是让学生能静下心来进行阅读、 思考与表达[18]。 两位学者都不约而同地关注在线教学的 “学”。 但学生如何学习?除了受网络技术的影响, 也受知识在线传播方式的影响。 对此, 笔者综合前述知识社会学的内容, 以在线教学为核心阐述知识生产。

1. 科技影响知识形式的可能

在线教学的形式有很多种。 可应用于手机与平板的教育应用程序, 增添学习的便利性。 杨剑飞在 《 “互联网+教育”: 新学习革命》 一书指出: 在线教育对传统教育的育人理念、 师生关系、 教材编写、 学习方式与课堂模式, 甚至对校园形态都产生巨大的影响[19]。 以下内容以在线教学为核心进行知识社会学的分析。

(1) 教育应用程序的应时而生

从哲学的角度来看, “教育应用程序” 的建立已从过往被使用的角色逐渐转向为 “本体论”的形式, 并存在于教育领域之中。 它可以主动显示教师教学、 学生学习, 甚至还具有提醒、 回放与修正的作用。 国外学者将教育应用程序进行分类。 2012 年, Goodwin 和 Highfield 根据应用程序对教学设计进行分类: 有指导意义、 可操作和有建设性。 2014 年, Cherner 等人将教学运用程序分为三种: 1)基于技能的应用程序(主要是派系知识构建); 2)基于内容的应用程序(提供字典或地图等信息); 3)基于功能的应用程序(主要是用于演示、 草图的工具)[20]。 关于国内应用程序使用的数量与分类, 根据 《第44 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 关于各类型应用程序使用数据如图1[21]。 截至2019 年12 月, 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互联网信息办公室发表的 《2019年我国移动应用程序(APP)数量增长情况》 统计表明: 我国市场上的应用程序约有 “367 万款, 比 2018 年减少 85 万款, 下降幅度 为18.8%”[22]。

图1 各类应用程序使用比

由图1 可明显得知, 目前国内应用程序多半以即时通信与视频为主。 随着社会发展, 教育应用程序逐渐走向多元并进模式, 走向具有生命体的人工智能, 并透过监控与提醒, 积极改进师生的教与学。

(2)基于应用程序本体论的知识管理

2015 年 7 月印发 《国务院关于积极推进“互联网+” 行动的指导意见》, 提出要探索新型教育服务供给方式: 鼓励互联网企业与社会教育机构根据市场需求开发数字教育资源, 提供网络化教育服务[23]。

网络不仅改变知识的生产, 也产生新的知识管理。 Dadzie 等以本体论的方式说明知识管理的生命周期, 包含生成探索、 捕获与储存、 知识的互动, 导致丰富、 共享与再使用等5 个阶段[24]。

杨靖靖提及当今大学生利用手机等便携设备进行学习的时间越来越长[25]。 但知识的生命周期却相对缩短, 促使知识快速更替。 也就是说,教育应用程序具有知识管理功能, 学习者个人可对数据进行探索和分析, 并支持将检索到的信息编码为知识。

2. 科技影响师生创造知识的可能

Cetina 认为, 知识的形式是建构与叙述型[6]。 师生透过网络进行互动的过程应用了网络平台、 各种教育应用软件与硬件设施, 这些条件满足所谓的 “叙述性知识” 的生产[26]。 叙述性知识是由师生互动所创造的一种情境知识, 以往在线学习是教师通过录制或是直播方式呈现给学生, 但学生会因个体知识的差异而有不同的学习成果。 如今的教育应用软件增添了互动以及反馈功能, 从而创造出更多的叙事性知识。

叙述性知识的生产, 意味着教师与学生都是生产知识的参与者, 没有人再是例外。 叙述性知识的内容也不再是固定不变的, 因为学生可以透过教师教学、 同侪互动与网站资源等获得额外的补充知识。

3. 科技影响学生成绩的可能

在线教学过程中, 为确保学生确实学到课程内容, 许多教师会通过在线测验确保学生的知识学习。 在线出题系统融合了课程管理系统与出题网站, 为学生提供大量的题目。 在线小考与测验比传统的纸笔测验具有更多优点, 教师可以从题库中随意选取题目, 也可通过计算器随机抽取题目, 包括选择题、 是非题、 填空题、 简答题、 配对题与论述题, 前5 种题型学生作答完之后就能得到即时回馈。

即时回馈的好处是学生立即知道哪里犯错,但无法培养出高层次的思维。 孙金峰认为, “互联网+” 教学模式的典型代表还是慕课和雨课堂, 这种技术霸权被认为是具有正当性的教学模式后, 自然会对传统教学产生排挤, 甚至产生新的教育不公平[27]。 虽然技术协助教师为学生的学习历程做出实时评价, 但长期下来, 亦会对学生产生负面影响, 或是扼杀学生的创造力。 也就是说, 科技虽然可作为评价学生的知识学习工具, 但不可完全依赖, 仍是需要教师线下的教学指导。

四、 结语

在线教学的技术因疫情快速进步。 随着疫情的常态化, 在线教学的技术改进与运用依旧会持续。 笔者运用知识社会学的观点分析在线教学与社会之间的知识生产, 总结3 点: 1)教育程序的出现改变知识形式并凸显学习的便利性; 2)师生在线互动的方式创造更多的叙述性知识;3)学生知识学习结果的立即反馈。 总体而言,透过知识社会学的观点, 发现在线教学的技术和知识生产与社会之间是相互依存的, 社会环境的改变加快教学技术的变革, 教学技术的改良则提供师生更便捷的学习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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