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花木兰没有被认出是女生

原廓

北魏骑马武士陶俑，头戴盔甲，身穿铠甲，战马全身披具装

“同行十二年，不知木兰是女郎。”古往今来，不少人发出质疑：为什么木兰从军12年，都没有被人发现是女性？有人认为，木兰真实的相貌可能是五大三粗，所以别人看不出她是女性。其实并不是。回顾木兰所处的历史年代，或许能找到答案。

一般认为，《木兰辞》“产生于北魏对柔然的战争，因为与诗中的地名相吻合”，北魏是我国北方少数民族拓跋鲜卑建立的一个朝代。木兰在从军之前的买买买，“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说明木兰要去当的不是临时征发的步兵，而是有相当技术含量的骑兵。这本身就说明了木兰一家不一般的身份。

在拓跋鲜卑南下的早期， 实行部落兵制，即兵民合一，部落民同时也是士兵。在北魏政权里，只有鲜卑人才能当兵，所以能去当骑兵，木兰可不是普通的女子，有观点认为，木兰就是u m r a n，是鲜卑语“富裕”的意思，即木兰是鲜卑人，或是鲜卑化的汉人。

那为什么没被发现是女性呢？因为木兰是骑兵甚至甲骑具装骑兵。具体来说， 在南北朝时期，得益于马镫的发明与普及，人马俱甲，被称为甲骑具装的重装骑兵成了鲜卑军队的撒手锏。

马镫大大减少了骑兵的训练成本，也让他们更不容易在战斗与冲击中从马背上跌落。在4世纪，西晋末年，中国的全具装重骑兵已经出现了。

在战时， 木兰全身着甲，加之北朝骑兵还会装备保护颈部的巨大“盆领”，能遮住大半的面部，甚至用“铁面”来遮挡整个面容。所以战场上友军和敌人都很难发现其性别。

在战场上，甲骑具装不但是最精锐的战士，更是最重要的中低层军官。如同西方的骑士，具装骑兵是整个军队的核心所在。所以大家不要脑补“木兰晚上宿营，怎么睡大通铺啊”？因为木兰本身就是军官属性，平时享有独立的营帐，身边也会有仆从和知道内情的辅兵打掩护。

而且，北朝女性非常尚武，北朝女子完成着甲骑射等任务并不鲜见。如《魏书·皇后列传》记载北魏宣武灵皇后：“幸西林园法流堂，命侍臣射，不能者罚之，又自射针孔，中之。”北齐神武帝高欢所娶的妃子尔朱氏和蠕蠕公主亦是两位神射手。

由于北朝尚武的风气，不仅男人惯于打仗，女性也沾染了雄健的风气，所以木兰决定从军后，能够迅速进入状态，“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

也许有人会问，木兰打仗为啥自己买马买武器？难道国家没有储备吗？这就涉及镇军制、府兵制的后勤保障问题。府兵制并不强求所有军户全部从事战争，只要求一些有能力出军的家庭履行义务，并且保证每家每户都有剩余男丁从事农业生产，而且规定参军打仗的军户人家可以免除一部分赋税和力役。但同时，他们要承担一些本来应该国家承担但国家承担不了的责任，其中最主要的就是军粮供应、兵器准备。《北史》六十记载：“每兵唯办弓刀一具，月简阅之。甲槊戈弩，并资官给。”

回过头看一看《木兰辞》，木兰可以置办起战马这样的高级战备物资，战后返乡时家里随随便便就把猪羊杀了。这就是政府留给镇军家庭经济上的弹性空间，保证他们有优厚的基本生活条件，而一旦发生战争，这些蕴藏在民间的经济潜力便可以迅速转化成战争资源，为战争提供强大支撑。

//摘自《國家人文历史》2020年9月上，本刊有删节，3Youth/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