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若比邻—“六度空间”

扬州职业大学 林 革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是出自唐代诗人王勃之手的千古名句。意思是：只要有知心朋友，即便各处天涯海角，也感觉像近邻一样。而在如今的网络时代，相信很多人对“天涯若比邻”会有另一番应时应景的独特感受。

比如，有两个来自不同省份的陌生人，在火车上偶然坐在一起闲聊。在寒暄了解了对方的生活地域或工作单位后，一个人提到自己的某个亲戚或朋友也在对方的地域，再细聊深究就有更令人惊讶的发现，对方竟然也熟悉提到的那个亲友，于是，两人的陌生感立马被“世界真小”的感叹冲淡，聊得更加顺畅熟络。这样的场景大家应该都目睹或经历过吧！

许多人解释这种情形只是巧合，而有关学者的研究表明，在远离家乡的地方碰到一个陌生人，发现他与自己可通过彼此关联的熟人相沟通，这不过是稀松平常的状态，并不值得大惊小怪。如果你对此半信半疑，那么请看麻省理工学院的伊西尔主导的团队，对所谓世界很大也很小的“小世界悖论”的研究结果：

假定美国有2 亿成年人，每个人认识1500 人，并且这1500 人合理地分散在美国各地，那么，在美国随便选两个人，他们有一个共同朋友的概率大约是1%，而他们会被两个中间人联系起来的概率超过99%。

或许有人会提出质疑：一般成年人认识的人达不到1500 人，而且，熟悉认识的绝大多数亲友都离得不远，根本谈不上均匀散布在全国各地，那这样的结论还能成立吗？回答是肯定的。研究数据表明：即便不考虑质疑者提出的两个前提条件，任意选定两个人，他们被两个中间人联系起来的概率仍高得超乎想象。

1929 年，匈牙利作家弗里奇斯·卡林思在一部短篇小说中这样描述：“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可以通过至多5 个中间人串连起来。”如果你认为这只是文学家感性的臆断或想象，那就大错特错，因为美国耶鲁大学的社会心理学家斯坦利·米尔格拉姆用科学的方法对其可信度进行了验证。

他于1967 年设计了一个连锁信件实验：将信件随机发送给居住在美国内布拉斯加州奥马哈的160 个人，信里放了一个这160 人都不认识的波士顿股票经纪人的名字。他要求收信人将这封信寄给自己认为比较接近那个股票经纪人的朋友，当然朋友收信后再寄给自己看来最有可能认识那个股票经纪人的朋友……如此传递下去，直到将信寄到那个股票经纪人手中为止。在这样的送信方式中，你觉得需要多少中间人才能达成目标？多数人的猜想是大约100 人。但统计结果并非如此，在信件到达那个股票经纪人手中之前，中间联系人的数目仅仅是从2 到10 不等，其中5、6是出现得较频繁的数字。也就是说，一般情况下，大部分信件在经过五六个“击鼓传花”的辗转步骤后，都抵达了那个股票经纪人手中。由此，米尔格拉姆提出了“六度空间”定律，该定律最为简单通俗的阐述是：你与任何一个陌生人之间所间隔的人不会超过6 个。换句话说，最多通过6 个人你就能认识任何一个陌生人。

这样的结论看起来很新颖，但多少让好奇的人有些生疑，因此微软公司的研究人员利用网络信息对“六度空间”理论进行了实验。研究人员对2006 年某个月内通过微软即时通信工具MSN 发出的300 亿条即时信息的地址进行了研究。他们通过计算发现，78%的发信息者都可以通过6.6 个信息联系在一起。也就是说，最多通过6.6 个人你就能认识任何一个陌生人。实验的结果与“六度空间”定律基本相符。

2008 年，微软公司开发了以“六度空间”理论为依据的网站“人立方”，从超过10亿的中文网页里自动抽取人名、地名、机构名以及中文短语，并自动计算出它们之间存在关系的可能性，成为专门用来表明人类之间存在持续的社会连通性的工具。其中最具说服力的案例则是——李宇春如何联系上马英九。“人立方”给出的结果是：李宇春→周杰伦→侯佩岑→李敖→马英九。具体解释是：李宇春只要通过娱乐圈的关系找到周杰伦，让他帮忙介绍前任绯闻女友侯佩岑，侯佩岑也许可以通过台湾演艺界的关系介绍李敖和李宇春认识，李敖再通过政界的关系，就可以让李宇春对话马英九了。当然这只是没有经过验证的举例，但可以直观地说明“六度空间”的可行性。

现在提出一个大胆且有趣的问题：如果你想联系美国前总统奥巴马，该怎么办呢？也许只需要下面这六步：你可以先找一个在北京的朋友；托他找一个在著名媒体工作的朋友；然后请这位朋友引荐一名业内的资深记者；请这名记者帮忙联系央视的同行水均益；请水均益帮忙联系接受过“高端访问”的美国前财政部长蒂姆·盖特纳；最后通过盖特纳就可以联系到美国前总统奥巴马了。

有关“六度空间”的研究表明，人与人之间由一个彼此为朋友的网络联结得非常紧密。这也解释了许多耳熟能详的社会现象，比如流言蜚语、小道消息四处蔓延，耸人听闻的不实信息肆意传播等等。由此可见，陌生人通过各自的朋友网络找到交汇点并非难事。就此而言，世界很大其实也很小，用“天涯若比邻”来形容倒是恰如其分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