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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步弥蒙古道

2022-01-14石玉

大理文化 2022年1期
关键词:古道

●石玉

被誉为“白国故地、西汉旧郡、十赕沃壤、六诏咽喉”的弥渡,曾经是通往滇西和滇西北的交通要道。古代过境弥渡著名的古驿道有清溪路、开南古道、弥蒙古道三条。弥蒙古道起于祥云云南驿,抵达弥城后出城西门,过天渡桥(即西大桥),经龙门邑(罗摩衙铺)进入蒙化箐,经拦你哨、桃园哨、石佛哨,过隆庆关到蒙化城,也就是现如今的巍山县城。在480多年前,明代著名地理学家徐霞客曾经往返于此道,他的笔下就留下了许多这条古道的山水神韵、风土人情,而我的漫步时光,是从一个古老的彝家山寨——石佛哨村开始的。

初秋的晌午,家住石佛哨村的彝族朋友字加华邀请我到他家做客,作为一个在城里待得内心发霉长草的人,渴求的是大自然中那份宽广博大的怡静,于是我欣然成行。石佛哨村是一个典型的具有浓厚山地民族特色的彝族传统村寨。青瓦白墙建筑群依山顺势、古朴拙雅,村子四周古木参天,云雾缭绕。而村里的妇女衣着服饰特色鲜明,民风民俗古朴淳厚。当我到达石佛哨村时,字加华老师早就在村口等候着我,把我带到一个彝家小院。院子里有一块菜园,茄子、豆角、辣椒、西兰花等时鲜蔬菜把整个小院点缀得花香弥漫,就在菜园一隅,几丛长势喜人的滇重楼,鲜红的果实,像极了举起的拳头,又像一支支挺立的火把。走进厨房,柴火灶上开水冒着热气,围炉而坐,几盏古井甘泉泡绿茶,可让我酣畅淋漓饮下。灶台上,是彝家中元节必备的祭祀习俗食品,一大盘油炸酥脆的五色虾片,还有许许多多烤黄的用小麦粉手工捏成的面鱼、面鸟、面牛、面马等,还有一束金黄的洋甘露花。“到弥蒙古道走走吧,也许会让你感受到意想不到的喜悦!”他一句漫不经心的提议,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因无数充满灵动的文字传说,那片神秘的乐土,那条神秘的古道,我已经神往了不知千百回。

村边小道旁,几棵古老的鬼李子已经百年风雨沧桑,树干斑驳开裂,小巧金黄的野果却挂满枝头。还有几棵高大的鸡嗉子果,满树火红,与荔枝还颇有几分神似,而最让我难忘的是,那几棵古老的老梅树,虬髯的枝丫足有近一亩的光景,白露时节,树上依然稀疏地长有金黄的梅子,摘下放在鼻子面前,香气扑鼻,而放进嘴里,清脆的响声后,满嘴酸甜、唇齿留香。就在村寨里,有一座古庙,名“起云庵”。此庙大殿已经修葺一新,院子里的两棵笔直的古柏,和庙宇围墙的几处断墙残壁还依稀诉说着一段悠久的历史。“我小时候就在这座小庙里读小学。据说庙里原先立有佛像,我在里面上学的时候,佛像已经不在,但是庙里的佛台、香炉和院里的花台还保存完好。记得那个时候,花台左边栽有一株灯笼花,右边栽着一株白牡丹。院里有两株高大挺拔的刺柏,后花园里有一株桂花树。西厢房的上角,立有一块红砂石打制的近两米高的石碑。碑上有碑文,题为《起云庵常住碑记》。‘常住碑’立于清康熙四十五年(1706年),如今此碑已了无踪迹。”字加华向我侃侃道来。真不敢相信,这样一个小小的彝家山寨,竟然会有这么雄伟的一座庙宇,而就在庙宇旁边,是一棵千年古柳,还有一口沿用至今的古井,千百年来,依然在滋润着一代又一代彝家儿女的心田,淡淡的乡愁在一缕缕的炊烟间弥散开来。我们穿过长满雪松的林间羊肠小道,往村西北部的龙箐关进发。

字老师是一名小学老师,20世纪80年代末从师范毕业后,他一直在村小学教书,年复一年,转眼都三十多年了,他依然孜孜不倦地坚守在这个高寒山区,坚守着这所彝家山寨小学。“假如我是一只鸟,我也应该用嘶哑的喉歌唱,这被暴风雨所打击着的土地,这永远汹涌着我们的悲愤的河流,这无止息地吹刮着的激怒的风,和那来自林间的无比温柔的黎明……”这是诗人身份时候的他独自一人在山谷松涛间最喜欢吟诵的一首诗歌,字老师有好几次机会可以走出大山,改行或到离县城较近的学校任教,但都被他委婉地谢绝了:我爱我的家乡石佛哨,我也爱这些孩子,他们也非常信任我,有些孩子,他的爷爷、爸爸我就教过他们,这里的孩子也非常需要我,我会在这里坚守一辈子。

山里的空气湿润中带着泥土的气息,脚下是厚厚的松针,松林间的空地上,一丛丛车前草、一片片长势喜人的草血竭、一枝枝开着浅蓝色鲜花的沙参、一株株枝头长满白色绣球的续断……对于各种中草药的知识,我略知一二:车前草利湿通淋,草血竭下气止痛,沙参清肺养阴,续断强筋健骨,我们仿佛就在药草园里散步,古人说一屁股坐下去三棵药,确实一点都不为过。

不一会儿,便到了一条漂亮的小河边,小河清澈见底,一路奔驰,在拐弯处干净的鹅卵石上溅起层层浪花,化开的水雾,让我收获了一股凉丝丝的惬意。小河对岸是一片草甸,在草甸一隅,一只大白鹅在草地上悠闲地啄食青草和虫子,它的旁边,是一只不知何时被人遗忘的,用粗圆木凿成的木槽,风吹日晒,槽体斑驳开裂,裂缝里还长着几朵灰褐色的蘑菇。河边曾经建有一座石佛寺。这座寺如今也只剩下两块刻有图案的石头了,据说石佛寺的建筑,为台坡式,前后共三院。此寺毁于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初期。村中老人说,早年寺旁有一户外来大户,曾经开过一个客马店,据说这户人家养过12匹高头大马,每天日出开门放马,骡马奔跑于北坡草场,日落时分下山归圈。而如今,只留下房址的残壁还有刻有石佛的残块。

就在草甸上,一段高六尺左右的土墙,不知在此矗立了几百年,草甸从陡峭的山脚从上到下共分三个阶梯,依稀可见石佛寺三进院落的模样。几百年前的某一个清晨黄昏,这里的晨钟暮鼓不知迎来送往了多少批天涯游子、仁人志士,伴随着马蹄声阵阵,或短暂驻足,或补足体力,但留给这里的,最多的是被时光拉长的,越发模糊的背影。就在路中央,卧着一些不规则的石头。在长满杂草的地方,字老师匍匐下身子搜寻一会,忽然激动地叫起来:“找到了!”这是石佛寺留下的两块石刻,一块上面依稀可见三个石刻的佛像,而另一块上,却是一个栩栩如生的“双凤朝阳”石刻。

沿着高低不平,被时光磨得光滑的石板路继续往前走,尽管是雨天,湿漉漉的鞋子却不会粘上泥巴。石板路越来越宽,快数百米后,人工铺砌的石板路逐渐分明起来,虽然叫五尺道,但至少有六尺多,大多数地带,小汽车都可以轻松通过。我被古人的智慧和勇气所折服,为了实现对边远地区的管理,先民全靠人工,就地取材,硬是一尺一尺在这荒无人烟的山涧里,凿石铺路,筑堤坝,架石桥,砌水井,而到了陡峭的地方,又变成了一级级的石阶。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在驿道里,一车一马一书信把路途漫漫变成快马加鞭的想念。

站在古道中间远眺,在雨后阳光中,散去的薄雾里,仿佛又看到了“一骑红尘报长安”的古道飞马。整条古驿道,一直伴随着溪流在山谷里延伸,直插云雾缭绕、苍翠四合的顶峰。

这是一条清澈见底,四季欢歌的小河。灵动的河水中,会有一缕缕苔藓在水流中犹如摆动的绿尾巴,一只蜻蜓落在漂浮的一片落叶上打着盹,几只在鹅卵石上晒日光浴的石蛙,听到脚步声,蹭蹭几声就跳到水里,消失在水面上,留下的只有河面上一圈圈散开的波纹。溪水沿岸沼泽地,一丛丛各种各样的野菜,长势喜人:水芹菜、香香菜、大荨麻、水蕨菜,应有尽有。如果对野菜情有独钟,背着竹篮到弥蒙古道走一趟,在饱览大自然的美景后,竹篮会被肥硕的水芹菜、碧绿娇嫩的香香菜、好像玉如意的水蕨菜填满。回到家里,经过简单的烹饪,家里的餐桌上就会融入了绿水青山的味道。而要吃一顿清热解毒的大荨麻,就得下足功夫,必须戴上厚厚的橡皮手套和火钳,把它长满毛刺的嫩茎掐到厚厚的口袋里。新鲜的大荨麻茎叶上的毛刺,一碰到人的皮肤,就会如蜂蛰一样痒痛难耐,但只要在沸水里煮一会,就成了一道鲜香的野菜佳肴。

我们继续在古道的弹石路面上前行,不时伏下身子抚摸着光滑的铺路石,以及一个个被马蹄和岁月所雕琢出的马蹄窝,它们深深浅浅地讲述着昨天古道上的故事。走着走着,先前的狭窄的山势也变得忽然开阔了许多,一片掌状地段出现在眼前。古时候的兴塘就设在这里,地名与石佛哨重叠,这里曾经有哨户驻守,古道直接穿过庄户的大门,那时的哨户,住在哨卡上,有替朝廷管理过往人员,传递各种信息的作用。看看,这一堆保存完好的石堆,就是古时候用一块块石头垒砌的哨台,也就是烽火台,足足有一人多高。我忍不住爬到石堆的最高处,站立在哨台上,依稀可见烽火台的烟雾出口还在,面向东边,透过碧绿的松涛,在蓝天白云下,清清楚楚地看到一个隆起的石堆,那就是桃园哨。而向南边高山峡谷远眺,又可以轻松看到隆庆关垭口。明代旅行家徐霞客在1639年农历八月十九日沿着这条古道,从蒙化坝子出发,翻越“鸟道雄关”——隆庆关垭口后,顺着弥蒙古道一路向下走,他在《滇游日记》中,认真记下了“东向下四里余,是为石佛哨,乃饭”这样几个简单的文字。徐霞客“乃饭”的地点,就在石佛哨。“古时石佛哨的哨户,没有什么可招待过往客人,招待徐霞客的,估计也仅有苦荞面糊糊罢了!”字老师如此说道。

离开石佛哨往前走,可以看到一块块铺在路上的石板,上面也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马蹄印。至此,山箐逐渐变得越发密集起来,古道旁出现5条山箐如张开的五指。由西南往东北,依次是:梅子箐、沙里果箐、龙箐、张家箐、五灯箐,最后归集到石佛寺旁的桂花箐。

听着小河淌水的哗哗声,听着一路鸟语啾啾,听着风吹丛林沙沙。树林和芳草从不会向四季祈盼一年长青,总是枯荣随缘;溪流也从未对沙岸屈服,总是一路欢歌,阵阵松涛声,那是树叶相互紧挨抚摸的声音,那是秋天的手指。阳光透过树冠的间隙,软软洒在落叶上,一朵朵新鲜的野生菌调皮探出头来,顿时温暖了这个世界,而一声挨着一声的各种鸟鸣,或者低吟、或者浅唱,陶醉的不止是我的耳朵。在一块远些的草甸上,一匹枣红大马摇着尾巴,自由自在啃着青草。秋天的古道峡谷里,我如同一个微醺少年,内心有一种按捺不住的畅快直达心间,喉咙间喃喃地不由自主发出音节,好想为大自然放歌一曲。

走着走着,字老师指着路边一个不起眼的山洞,为我讲起了“借衣洞”的传说。据古人讲,说此洞有神灵庇护,人有事求之,可以百求百应。可惜某年,村中有一个贪财的人借了一匹白马不还,之后再次求借,洞口只喷出一股清泉,不再有人们需要的物品出现。我们继续向上走,忽然听到一阵悦耳的山歌声:“大羊爱吃山百呀草么,山百呀尼草么,小羊哪个爱吃么,河边哪个杨柳,脆生生尼生么!……”歌声高亢嘹亮,直达云霄。山路一转,在一块草地上,一个老爷爷赶着几十只山羊,他边走边唱着山歌。他看见我们,歌声戛然而止,不好意思向我们微笑。字老师与他用彝语攀谈起来,而我在一旁听得懵懵懂懂。

这是一片花的海洋,虽已是秋天,草地上却是一片片花的世界。一大片海仙报春,浅粉怒放,在微风中摇曳着婀娜多姿的身影,如同翩翩起舞的仙子,在风中向流淌的小河致意;一丛紧挨着一丛的仙鹤草,花团锦簇,淡黄色的小花是一颗颗金色的五角星,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还有蒲公英、苜蓿草以及一些叫不出名字的野花,或淡紫、或浅粉,在秋风里争奇斗艳。

弥蒙古道 柴啟栋/摄

我发现这里是一个中草药的宝库,一丛丛花蕊恰似灯台般的夏枯草;一丛丛如同长有包谷一样果实的半夏;一丛丛虎掌草。林间一丛丛灌木长满野生八角,还有缠在树上的金银花、青风藤、金刚藤,长在石缝里的还有许许多多的金毛狗脊、回心草、血风藤。同时,这里还是动物的乐园,堂林间,画眉鸟在低处歌唱,布谷鸟在树梢放歌,几只七彩山鸡突然从山竹林里飞向山坡的低处。是我俩打扰到了它们的清静,惊吓到了它们。七彩山鸡出现在我们眼前时如同一道稍纵即逝的彩虹。此刻,各色彩蝶在花间飞舞,石蛙在水里嬉戏,蝾螈在枯叶间拟态,松鼠在林间蹿来蹿去,而就在一个烽火台的上面,一条碗口粗的蛇翘着高傲的头晒着太阳,对我们爱理不睬,一条小蛇却迅速隐身洞穴,我们也不打扰,轻轻地绕开了它。

弥蒙古道是一面衍射出生物多样性的镜子!进入古道,虽不见西风瘦马昏鸦,却到处夹道枯藤老树,疏条交映,虬髯多枝;随处可见林间鸟语花香,嘤嘤成韵,秋蝉“知了、知了”的声音,千转百回。看不到小桥人家,却见涓涓细流,还有农民种植的漫山遍野的核桃树。此时置身此景,不禁想起唐人柳宗元的诗句:“岭树重遮千里目,江流曲似九回肠。”

继续往前走,眼前看到一棵华山松,如同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人,默默诉说着岁月的沧桑。老华山松从北山坡脚往路中间倒垂而下,树冠把整个路面遮挡得严严实实。对面的坡脚长出一蓬翠绿中微微泛红的野生蔷薇丛,藤儿牵到松枝上,如一道天然的山门,夹在山箐里。野蔷薇丛下有一眼微泉。泉眼很小,四周用石板围就。他们村里的人为之取名“一碗水”,很久以前,这眼微泉旁边放着一个土碗,方便过往人员打水饮用。据说喝了此水,可保一路平安。在字老师的介绍下,我忍不住俯下身子,咕噜咕噜就饮了个畅快,想想古人在资源这么丰富的山谷草甸间赶路,不仅消除了许多辛劳,也增添了许多乐趣。

“苔深不能扫,落叶秋风早。”大概就是描述弥蒙古道这种秋日情景的。此时此刻,我丝毫没有因道路崎岖不平,路面湿滑而增添了烦恼,相反,我的内心洋溢着欢乐,能在旅行的途中与千年古道不期而遇,把蛰伏心底的一种邂逅美好的感受激活起来,让想象张开轻盈又灵巧的羽翼,并借助蜿蜒在草木丛中若隐若现的古驿道,穿超光阴的隧道,见证从繁华到没落的一段历史过程:遥想明清时期,在数百年的光阴故事里,曾经有过无数的车马辚辚,曾经有多少官绅、学子、商贾、平民,他们或挑担负囊,或携老带子,人声喧哗地行走在古驿道的石板路上,把他们的足迹留印在古驿道的一蓑烟雨里,向后来者讲述异域风光以及惊心动魄的陈年旧事……

路越发陡峭,继续往上走不远就是大名鼎鼎的隆庆关了。隆庆关口怪石林立,两旁山势簇拥,形成一个宽不足2米的隘口。一块巨大的青石卧在路中央。过往的骡马经过青石,蹄子必须沉重踩踏在上面方可跨越。时间长了,青石上就留下了一个又大又深的马蹄窝。这个马蹄窝,它和云南众多古道上的溜绳、索桥一样,成为西南丝绸古道最有力的历史见证。而最让我称奇的是那间小石屋,一间完全用石料建盖的古老建筑。真的难以想象,这间石房子的墙壁、柱子、横梁,椽子、瓦片,都是依山取石,千锤万凿,用一块块的巨大的红砂石支砌而成。屋檐上的一丛丛草,倒挂在屋檐下,如一块绿色的门帘,而就在小石房子的里面,那是五尊并列,栩栩如生的石刻佛像,也许在古人的内心深处,这几个石刻佛像一定被赋予了某种神圣的内涵,而紧挨着石房子的西北侧横立着一块石碑,上面是“鸟道雄关”四个古朴苍劲的大字。

躺在古驿道的最窄隘口,仰望蔚蓝色的天空,洁白的云彩在头顶飞逝而去,此时,我仿佛就是古时那个守关卡的人。字老师又开始给我讲起了动人的传说:相传南诏国第一代君王细奴逻接替张乐进求的王位时,一只彩凤飞翔在隆庆关垭口,百鸟便从四面八方来朝拜这只凤凰,此后每年秋冬均有百鸟来朝。每年仲秋时节,成千上万的候鸟从高纬度向低纬度地区迁徙,它们白天以太阳为航标,夜晚以月亮星辰为指引,凭借山脉等地形地貌以及地磁来确定迁徙的固有路线,飞赴南亚、东南亚及大洋诸岛,躲避北方寒冷的冬季。虽然鸟类拥有看清云层活动的锐利的“气象眼”,但在预测风暴或浓雾方面分辨力极为低下,一旦有浓雾的夜晚,常常在航向选择时发生混乱,往往被光源所吸引而迷失方向。每年9月中旬至10月中旬,“鸟道雄关”浓雾缭绕,遮住了月亮星辰,每当夜幕降临,隆庆关变得雾气蒙蒙,成千上万的鸟儿结队飞来,由于辨不清路线而不得不停留下来,在浓雾缭绕的山垭口盘旋打转,互相碰撞,各种婉转凄切的鸣叫声响彻云霄,形成著名的“鸟吊山”。它们相互碰撞,发出各种婉转凄切的鸣叫声,数量之多,品种之奇令人叹为观止。

也许古碑上的“鸟道”二字未必指的就是“鸟类迁徙的通道”,因为古汉语中也把一些险峻狭窄的道路称为“鸟道”,也许本意是指这段古道之险连飞鸟也难以逾越。

弥蒙古道依山而走,顺箐而绕,一路高山峡谷,草深林茂,鸟鸣兽吼,清幽而凶险。我站在“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的隆庆关垭口,我终于读懂了古诗词“顾视两川平”的真正含义。“两川”即弥渡坝子和巍山坝子。弥渡民间留存的歇后语“隆庆关打失的毛驴——哪里找”,这不更加印证了隆庆关的奇险雄峻。听着林中小鸟欢歌,看着松鼠起舞,还有石佛哨村寨缕缕炊烟,我踏上了归途。

今天,我以一个徒步古道的旅人身份,伫立于箐门口,眼球拂过连绵起伏的青山,在蓝天白云下,美丽的弥川大地,尽收眼底。弥蒙古道无数次撞击着我的灵魂,我的内心好像被清水洗涤过。在这段沉睡了太久太久的古驿道上,每一个细微之处,它的美丽都无法用文字表达到位,但我又多么渴望通过这些文字片段,让外界的朋友了解这段弥蒙古道,让更多的朋友到古道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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