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活动融入学校健康服务体系的国际政策架构与内容研究

张萌，周晟，邱卓英，邱服冰，杨剑，王少璞，朱婷，李安巧，郝传萍,0，殷荣宾，蔡赓，王国祥，汤修齐,，刘静,，杨宝仪

1.苏州大学体育学院/苏州大学运动康复研究中心，江苏苏州市 215021；2.世界卫生组织国际分类家族合作中心，北京市 100068；3.中国ICF 研究院，山东潍坊市 261000；4.中国康复研究中心/中国康复科学所，北京市 100068；5.康复大学，山东青岛市 266071；6.深圳大学体育部体育与健康科学研究中心，广东深圳市 518060；7.华东师范大学体育与健康学院，青少年健康评价与运动干预教育部重点实验室，上海市 200241；8.广东体育职业学院，广东广州市 510000；9.深圳市龙岗区特殊教育学校，广东深圳市 518000；10.北京联合大学特殊教育学院，北京市 100075；11.武汉理工大学体育部体育科学研究所，湖北武汉市430070

儿童青少年是实现所有健康愿景的核心[1]，儿童青少年健康问题是国际社会和各国家政府关注的重点。学习和生活方式的改变，包括久坐行为增加和身体活动减少导致儿童青少年各类疾病的发生率直线上升，直接或间接影响了儿童青少年的健康。世界卫生组织(World Health Orgnization,WHO)最新研究报告显示[2-3]，81%的青少年没有达到2010 年WHO 建议的身体活动水平。全球5～19 岁肥胖的儿童青少年人数在1975年至2016年的40年间增加了10倍[4]。

实现儿童青少年健康的先决条件是创造有益健康的环境，学校是促进儿童青少年身心健康、发展和福祉的重要环境[5]。学校能够促进长期的教育成就，通过培养儿童青少年建立知识、技能和能力，促进和影响儿童青少年及其家庭和社区的健康和福祉。因此，完善学校健康服务是发展儿童青少年健康的重要战略。WHO 将学校健康服务定义为卫生保健人员向学校内外接受健康教育的学生提供的服务。在学校健康服务体系的基础上，WHO 2021 年再次将健康促进学校倡议提上日程。

身体活动是促进儿童青少年整体健康发展的重要手段之一，在学校健康服务体系中应充分重视和利用。将身体活动作为实现基于学校的儿童青少年健康促进手段，融入到学校健康服务连续体中，与教育和公共卫生等手段相结合。

本研究基于WHO 健康服务体系相关理论政策，运用内容分析法，构建身体活动融入学校健康服务体系政策架构，探讨身体活动融入学校健康服务体系的重要性。对WHO 学校健康和身体活动相关领域的核心政策文件进行系统内容分析。根据健康服务体系构成六要素对在学校中发展身体活动和融入学校健康服务体系之中的理论依据、方法路径进行系统研究。

1 身体活动融入学校健康服务体系的政策架构与理论基础

学校健康服务中的健康促进学校倡议是实现身体活动融入健康服务连续体环节和健康服务体系的具体行动规划，也是学校健康的重要组成部分。健康服务连续体主要由预防、干预、康复、健康促进四个环节构成。学校健康干预涉及教育、体育和公共卫生等诸多方面。身体活动融入学校健康服务体系是教育和体育干预的方法，通过健康促进学校，逐步将身体活动融入到儿童青少年健康服务连续体中，实现教育和体育的联合干预，在为儿童青少年提供新的健康服务的同时，重新定义身体活动的内涵与外延[6]。

1.1 政策与研究架构

基于联合国《儿童权利公约》[7]和可持续发展目标[8]、WHO 全民健康覆盖和健康服务体系相关理论，构建了身体活动融入学校健康服务体系的理论架构。《儿童权利公约》[7]强调了儿童青少年生命权、生存权、发展权的完整(第6 条)，并享有健康权(第24 条)和教育权(第29 条)。联合国可持续发展目标三中要求，确保健康的生活方式，促进各年龄段、所有人的福祉[8]。

在健康服务体系理论的基础上，2021 年6 月，WHO 发布了一系列健康促进学校的政策文件，主要有《将每所学校建成健康促进学校的实施指南》[5]《WHO 关于学校健康服务指南》[9]和《将每所学校建成健康促进学校的全球标准和指标》[10]，结合身体活动领域的《2018-2030 年促进身体活动全球行动计划：加强身体活动，造就健康世界》[2]《WHO 关于身体活动和久坐行为的指南》[3]等核心文件中儿童青少年部分的内容，目的是将身体活动融入学校健康服务体系，全面推进学校教育促进儿童青少年健康[11-12]。具体身体活动融入学校健康服务体系的政策架构见图1。

图1 身体活动融入学校健康服务体系的主要政策与核心内容

身体活动融入学校健康服务体系的理论支撑主要涉及基于《国际功能、残疾和健康分类》(儿童和青少年版)(International Classification of Functioning,Disability and Health-Children and Youth Version,ICF-CY)功能理论的发展理论和健康理论。图1 可见，身体活动融入学校健康服务体系旨在通过将身体活动作为健康和发展战略，用教育和体育相结合的干预手段加快达成儿童青少年健康目标。在健康促进环节，以学校为基础的健康服务可帮助儿童青少年获得更多健康效益。身体活动融入学校健康服务核心理念在于通过将身体活动和健康促进学校，重点融入学校健康服务连续体的健康促进环节。本研究从学校健康服务宏观方针、中观指南和微观标准三个层面出发，基于学校健康服务连续体，根据学校健康服务体系构成六要素，即学校健康领导力与治理、学校基础设施筹资、学校健康人力资源、支持身体活动的学校服务提供、学校健康相关医药技术和支持身体活动的学校健康信息系统，探讨身体活动融入学校健康服务体系中的理论模式、路径与方法。

1.2 指导原则

依据WHO 颁布的ICF-CY[13]关于功能、残疾和健康的理论，儿童青少年健康不仅要强调没有疾病，更要注重其功能与发展，通过身体活动提升儿童青少年整体功能和健康。

在健康领域，身体活动对儿童青少年身体功能发展具有重要意义，可以有效避免部分可预防疾病的发展，改善整体健康[14-17]。在教育领域，优质的体育教育和支持性的学校环境可以为长期健康、积极的生活方式提供身体健康素养[2]。学校作为儿童青少年参与身体活动的主要阵地，是有效增强儿童青少年身体功能和身体活动表现的场景。在健康促进学校架构下，应将身体活动作为健康促进学校发展的关键内容，予以更多的重视。

在儿童青少年健康发展和学校健康服务体系的基础上，WHO 提出健康促进学校实施推进的五项指导原则，是实现身体活动融入儿童青少年学校健康服务体系的方法指引和实现健康服务连续体中健康促进的重要环节。

包容性和公平性是身体活动融入学校健康服务体系的首要原则和目标。世界范围内，性别、收入、教育和居住地等因素导致儿童青少年获得健康服务的机会并不均等[18]，学校能够提供一个特殊的环境，创造鼓励宽容和尊重他人的支持性学校情景，削弱由经济、社会地位等因素所导致的不平等。同时，学校提供的教学及健康服务往往能够满足大部分儿童青少年需求，使其获得尊重。相比其他健康促进手段，身体活动能最大限度保障儿童青少年参与的包容性和公平性。

身体活动融入学校健康服务同样还需遵循教育系统主导、体现整个学校方法、涉及所有利益相关者和成为迭代的、连续实现的优先事项等原则。健康促进和身体活动、学校参与和教育成就间的密切关系越来越受到关注[19]，身体活动融入学校健康服务需要政策领导、伙伴关系、组织协作、学生参与等多方面的系列行动，涉及政府、社会机构和学校内部所有相关者，最终实现身体活动融入学校健康服务体系成为健康促进学校倡议中的优先事项。

2 身体活动融入学校健康服务体系的内容分析

2.1 政策层次结构分析

WHO 于2007 年发布《关乎每个人，强化卫生健康体系改善健康状况：WHO 行动框架》[20]，强调加强学校健康服务体系的重要性；于2013年颁布《促进整个生命过程中的健康》[21]，明确要求需要促进儿童青少年健康发展，确保其享有最高标准的健康和发展，从而切实满足与尊重所有儿童青少年的权利和需要。2018 年，WHO 在《2018-2030 年促进身体活动全球行动计划：加强身体活动，造就健康世界》[2]中要求将身体活动应纳入学校健康服务体系。2020年发布的《WHO 关于身体活动和久坐行为的指南》[3]也表明基于学校的身体活动对提高儿童青少年身体功能具有积极作用。

为推进实现儿童青少年健康覆盖，WHO 基于健康服务框架，在学校健康服务体系视域下，制定了健康促进学校及身体活动相关政策、行动计划及方法。健康促进学校与身体活动相关政策可以从宏观理论政策、中观行动战略及微观实施标准与指标三个层次展开分析。

身体活动融入学校健康服务体系层次架构与路径方法遵循架构(图2)显示，依据健康系统动力学理论[22]，身体活动融入学校健康服务体系框架从宏观、中观和微观层面对学校健康服务体系构成要素(学校健康领导力与治理、学校健康资源和学校健康服务提供)进行了整合和划分。宏观层面，应重点关注学校健康领导力与治理、提供完善学校健康资源的政策战略规划。学校健康领导者是实现健康促进学校措施标准化和可持续发展政策的制定者，应作为学校整体健康促进的顶层研究重点[23]。通过树立以发展健康为导向的领导与治理行为，对儿童青少年甚至整个学校人员的健康产生积极影响。在政策层面推动丰富学校健康资源的战略，包括学校健康筹资、学校健康人力资源、支持身体活动的医药技术和学校健康信息系统。中观和微观层面主体为学校健康资源和服务提供，学校健康服务提供和学校健康资源支持身体活动融入健康促进学校，以此完善学校健康服务手段。通过三者相互作用，在健康促进学校中增加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水平，实现儿童青少年和全民健康覆盖。

图2 身体活动融入学校健康服务体系理论架构

2.2 政策内容分析

学校是为儿童青少年及相关人员提供预防性健康保健服务的战略平台和主导力量[24]。健康促进学校旨在营造一个安全和健康的教学、学习和工作环境，培养生活技能、认知和社会情感技能以及健康生活方式，且能够持续至生命其他阶段。关注教育和健康促进，满足全体儿童青少年身体、情感、社会心理和教育保健需求，是实现身体活动全面融入学校健康服务体系的基础。身体活动应纳入学校健康服务体系的各个领域之中，作为实现学校健康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并制定技术标准。基于学校的教育、体育干预促进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融入学校健康服务体系相关政策内容分析见表1。

表1 分别从教育和体育角度出发，对身体活动融入儿童青少年学校健康服务体系中的内容进行说明。身体活动不仅定义为体育锻炼，WHO 建议儿童青少年应在家庭、学校和社区中采用渐进的方式进行身体活动。在学校，身体活动包括参加学校体育教育、娱乐和休息期间的积极玩耍；步行或骑自行车往返学校；以及在闲暇时间提供体育活动的课外机会[25]。健康促进学校与身体活动相关政策均提出了有助于身体活动融入儿童青少年健康服务内容，通过在学校系统中增加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的参与，可以有效抵消因学业压力增大、科技水平发展导致的久坐行为风险。身体活动是在儿童青少年时期促进认知功能最可取、最自然的活动[26]，对学业成绩[27]、情感交流[28]和自我感知[29]、注意力和执行能力[30]等有所助益。健康促进学校全球标准为建立儿童青少年学校健康服务体系提供了具体方法，以构建健康促进学校为核心，将身体活动以课程和活动的形式融入学校健康服务体系。

3 身体活动融入学校健康服务体系的路径方法分析

身体活动是儿童青少年健康的基石，也是实现全民健康覆盖的基本组成部分。缺乏身体活动是目前全球儿童青少年经历一系列重大健康服务问题的主要危险行为之一，学校可以帮助提高促进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31]，降低各类健康相关的风险。本研究基于学校健康服务体系构成的六要素，提出身体活动融入学校健康服务体系和学校健康服务连续体的具体路径方法。

3.1 学校健康领导力与治理

身体活动政策中指出，积极发展学校健康领导力和治理，为儿童青少年增加参与身体活动和减少久坐行为的机会。加强管理者的培养和培训，推进关于身体活动的政策行动。

学校健康服务文件中同样指出，根据健康促进学校系列文件中全球标准和指南，制定符合儿童青少年发展的健康战略需要强大领导力和各部门通力合作。进行健康现状评估、制定可指导身体活动融入学校健康服务体系的战略规划、针对架构进行定期监测、评估和复审并制定标准化流程，最后实施规划。

将身体活动融入学校健康服务体系发展战略和健康服务连续体当中，完善教育系统政策机制，加强多层级的领导力与治理，以形成国家部门和学校间相互关联，密切合作的治理系统。学校和有关部门政策提供支持，建立与医疗部门合作的战略机制，全方位保障儿童青少年整体健康。

3.2 学校健康筹资

《2018-2030 年促进身体活动全球行动计划：加强身体活动，造就健康世界》[2]中提出，实施以财政政策促进健康的战略规划，加强筹资机制，发展建立身体活动促进系统。在体育和教育等领域投资身体活动。

加强学校基础设施建设。在国家、政府部门致力于投资的同时，学校可根据实际情况和需求，在国家政策引导下，获得合理筹资方式，发展、改善和维护学校基础设施。通过国家和社会各方协作筹措资金，为儿童青少年健康提供财政保障，是实现可持续发展目标的重要举措。

儿童青少年可治疗或预防的疾病往往造成巨大健康损失，增加对学校健康服务资源的投资可产生深远影响[32]。国家层面应确保充足的财政资源和预算，以避免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的物质环境受限。对儿童青少年健康和教育的投资往往能产生多倍的经济和社会效益。

3.3 学校健康人力资源

在身体活动领域，建立支持身体活动的系统需要发展人力能力。在学校健康促进领域，从国家一级建立合理教育人力资源分配，对学校教师等定期进行评估和监测，确保教师和相关人员获得培训机会。加强相关人员多方位、宽领域和跨专业的知识架构，建立和培养全面人才队伍。

将教育、健康(身体活动)和学校卫生等领域相结合，提升健康促进学校相关人员的胜任力，更好构建学校健康服务体系，开发适应健康促进学校建设的人力资源并建设支持身体活动的方案。将专业卫生护理人员引入学校健康系统，进行基础保健检查，尽早发现儿童青少年健康问题。

3.4 学校环境下身体活动的服务提供

在身体活动领域，考虑尽可能让所有人安全、普遍和公平地享受身体活动相关服务，将身体活动融入健康服务和社会护理当中。健康促进领域，确保儿童青少年获得全面的学校健康服务，开发课程和相关资源、普及健康知识。服务涵盖儿童青少年身心健康和情感发展，并从学校逐步过渡到其他健康相关领域，包括家庭和社区。

将身体活动纳入学校健康服务连续体，对儿童青少年的身体活动提出建议，改变儿童青少年生活方式，培养健康习惯。加强学校与健康服务相关机构的联合作用，制定个别化的身体活动健康促进方案，有针对性地进行健康促进。充分保障儿童青少年在学校环境中可以获得广泛的身体活动，包括场地、专业课程和指导咨询等。

3.5 学校健康相关医药技术

身体活动相关政策提出，加强与医疗、学校、体育组织等专业机构合作，宣传身体活动参与和减少久坐行为的重要性，规划如何进行身体活动评估。

基于学校的健康检查通常是发现儿童青少年可能患有健康问题的第一场所。在促进健康学校中，卫生服务机构应尽可能提供服务，并根据需要进行转诊。将医疗保健服务的提供者纳入学校健康服务体系建设当中。

将身体活动与医疗技术相结合并作为学校健康教育的辅助手段，研发基于学校的健康相关医药技术，开具精准化的运动处方。量化身体活动对健康和慢性疾病人群中儿童和青少年健康相关生活质量具有积极的影响[33]。在学校健康服务体系中建立初级卫生保健、教育、体育和公共卫生融合模式，树立身体活动可作为有效的初级保健手段的理念。

3.6 学校健康信息系统

身体活动的全员参与需要强大数据信息支撑，改进和整合数据系统是实现身体活动监测和评估的关键。学校健康服务体系中应建立与教育系统同步的学校健康信息系统，伴随儿童青少年成长发育阶段。定期对儿童青少年身体健康和活动状况进行监测，形成纵向的健康信息追踪系统，掌握学生健康状况发展脉络。

针对不同年龄段儿童青少年和不同种类慢性疾病建立科学的运动处方库，实现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状况和健康相关数据在政府、学校、社区、医疗等领域的共享，借助现代科学信息系统在学校健康服务体系中形成系统和标准的身体活动干预措施。

4 结论

学校健康服务是促进儿童健康与实现联合国可持续发展目标的重要领域，身体活动是学校健康服务的重要内容。

WHO 颁布的《将每所学校建成健康促进学校的实施指南》《WHO 关于学校健康服务指南》《将每所学校建成健康促进学校的全球标准和指标》相关政策文件，结合《2018-2030 年促进身体活动全球行动计划：加强身体活动，造就健康世界》《WHO 关于身体活动和久坐行为的指南》(儿童青少年部分)，构建了身体活动融入学校健康服务体系的政策架构，其核心内容是要通过教育和体育手段将身体活动融入健康促进学校健康服务体系中，构建健康促进学校服务体系，促进儿童青少年健康发展。

根据WHO 健康服务体系构成六要素，身体活动融入学校健康服务体系需要加强学校健康领导力与治理、完善学校基础设施筹资，发展学校健康人力资源，研发基于学校的健康相关医药技术，建立共享学生健康数据的健康信息系统。

利益冲突声明：所有作者声明不存在利益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