促消费背景下的中国汽车限购政策分析

衣丽君，吕旺，李蝶

促消费背景下的中国汽车限购政策分析

衣丽君，吕旺，李蝶

（中国汽车技术研究中心有限公司，天津 300300）

为应对新冠疫情影响，国家与地方相继发布汽车促消费政策，各限购城市均针对自身情况优化限购政策，对乘用车市场的拉动作用较强。文章将通过分析限购城市的政策特点与指标发放数量为政策发展提供可行性建议。预测我国未来大概率不会有更多的城市实行限购政策，目前实施限购的城市将长期平稳优化政策。

限购；指标；促消费；乘用车

引言

文章依托乘用车市场发展趋势，梳理限购城市政策，了解各限购城市限购指标放开数量，分析限购特点与模式，使汽车制造企业了解市场以及国家政策导向，合理有效布局产品，消费者也更加有的放矢。

1 乘用车市场发展现状

2018年，乘用车市场开始走低，是28年来首次出现负增长情况，并在2019、2020年出现连续负增长现象。2020年2月，受到疫情的影响，乘用车市场出现了断崖式的下降，销量跌至谷底，2020年3月开始，随着疫情得到控制，国家与各地方促消费政策作用释放，乘用车市场开始回暖。到2020年底，新车销量回稳，2020年我国乘用车市场呈现V字型波动，全年销量突破2 000万大关。

2 限购城市指标优化政策发布背景

我国是汽车生产和消费大国，2020年汽车销量蝉联全球第一，在我国消费的大盘子里，汽车类消费占整个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的1/10以上，由此可见汽车已成为消费的“顶梁柱”，在汽车市场低迷的大背景下，自2019年，国家部委不断鼓励地方出台促进汽车消费措施，其中多次提及限购城市适度增加购车指标等。

图1 2012—2020年乘用车年度销量图

图2 2020年乘用车月度度销量图

2019年1月，发改委等10部门发布《进一步优化供给推动消费平稳增长促进形成强大国内市场的实施方案（2019年）》，提出“优化机动车限购管理措施”以促进汽车消费。2019年6月，发改委、商务部、生态环境部发布《推动重点消费品更新升级畅通资源循环利用实施方案（2019—2020年）》，提出各地不得对新能源车型实行限行、限购。2019年8月，国务院办公厅发布《关于加快发展流通促进商业消费的意见》，明确提出实施汽车限购的地区要结合实际情况，探索推行逐步放宽或取消限购的具体措施。2020年2月，商务部网上例行发布会提出鼓励各地根据形势变化，因地制宜出台促进新能源汽车消费、增加传统汽车限购指标和开展汽车以旧换新等举措，促进汽车消费。2020年3月，发改委等23个部门发布《关于促进消费扩容提质加快形成强大国内市场的实施意见》，提出促进汽车限购向引导使用政策转变，鼓励汽车限购地区适当增加汽车号牌限额。2020年3月，商务部等3部门发布《关于支持商贸流通企业复工营业的通知》，提出实施汽车限购措施地区的商务主管部门要积极推动优化汽车限购措施。随后全国二十多个省市提出了优化汽车限购政策，新车消费补贴，支持新能源汽车消费，实施“以旧换新”补贴，实施老旧汽车淘汰补贴，取消皮卡进城限制，支持开展汽车促消费活动，完善汽车消费环境政策等八类促消费政策[1]，本文将主要分析优化汽车限购政策。

3 我国限购城市限购政策概述

3.1 限购政策实施概况

我国上海、北京、广州、深圳、天津、杭州、海南等7个省市先后实行了限购政策，实施限购政策具体信息如表1所示：

表1 限购地区总体情况概览

地区限购起始时间传统车限购方式新能源车政策相关灵活性措施 上海1994年6月竞价不限购郊区号牌，沪C 北京2010年12月摇号数量限制，轮候获取新能源指标：增加以“无车家庭”为单位摇号和积分排序的指标配置方式 广州2012年8月摇号+竞价不限购阶梯摇号 深圳2014年12月摇号+竞价不限购放宽申请者条件，放宽增购第二台车车型范围 天津2013年12月摇号+竞价不限购放宽竞价者条件，增加区域指标 杭州2014年3月摇号+竞价不限购增加县市摇号、阶梯摇号、竞价指标调节机制 海南省2018年5月摇号+竞价（竞价尚未开放）不限购无

3.2 各限购城市情况

海南省新能源汽车指标全面放开，普通车指标中签率在限购城市中处于较高水平。海南省自2018年5月16日开始实施小客车限购政策，新能源汽车指标自2019年逐步全面放开，普通小客车以摇号（无竞拍）配置增量指标，海南省指标市场需求较小且稳定，普通车中签率近一年稳定在9%左右，普通小客车中签率高于限购城市平均水平。海南省2020年全年指标数达18万个，比2019年多5万个，整体而言，海南省指标市场需求较小且稳定，指标数量较其他城市较宽裕。

广州为满足需求，指标总量增加并将摇号方式改为阶梯摇号。2019年6月至2020年12月，广州增加10万个中小客车增量指标额度，增加的额度原则上按1：1比例分别配置普通车竞价指标和节能车摇号指标。2019年9月，广州额外增加一次摇号，配置普通车摇号增量1万，其中个人指标9000个，单位指标1 000个。2020年开始，广州明确个人中小客车摇号指标通过阶梯摇号方式配置，即个人累计摇号次数从2012年8月第1期摇号开始计算，每累计参加24次摇号，增加一个摇号基数序号（中签率提升一倍），最多4个基数序号。2020年4月，广州发布《广州市促进汽车生产消费若干措施》，要求2020年12月31日前，每月配置不少于1万个竞价指标，2020年6月，调整新增指标配置比例，根据市场需求调整，并全部用于个人指标。

深圳放宽购车人的条件（新增指标），增购第二辆车可以为纯电动或者插电式混合动力。2019年6月深圳市提出要增加小客车指标8万个，其中2019年配置4万个，2020年全年平均分配4万个指标。2019年6、7、8月的中签率较高，9月开始，中签率恢复0.23%左右。深圳本身对NEV不限购，本次增加指标主要是放松了申请人条件，增购车辆可以为纯电动汽车与插电式混合动力汽车，至今，先后出台3次针对增加PHEV指标的政策，针对个人增加PHEV指标政策，主要是放宽申请人条件，并且对于增购第二辆新能源小汽车的范围由纯电动调整为纯电动和插电式。2019年11月，面向单位增加PHEV指标，总数不超过12 395个，对符合条件的企业额外追加配置1个混合动力小汽车增量指标，共计不超过12 395个混合动力小汽车增量指标符合指标的混合动力小汽车必须为纯电续航里程在80公里以上（不含80公里）的插电式混合动力小汽车。从2019年深圳市PHEV销量数据来看，纯电续驶里程超过80公里的产品中比亚迪占比达到九成以上。

杭州2020全年释放约13万个小客车指标，竞拍价格起伏不大，个人中签率持续降低。2020年3月25日，杭州市发布了《关于2020年一次性增加小客车指标的配置公告》，公告提出2020年一次性增加的2万个小客车指标，按3:1的比例通过个人阶梯摇号和县（市）个人指标摇号的方式进行配置，即个人阶梯摇号15 000个、县（市）个人指标摇号5 000个。杭州市2020全年释放约13万个小客车指标。在疫情压力下，为了提振消费、复苏经济，浙江省政府和杭州、宁波、嘉兴等市级政府在3月底纷纷出台促汽车消费政策，采用的方式有增加指标和购车补贴。杭州的优化配置方案是利用已失效的更新资格或逾期未使用的更新指标中一定数量用于“阶梯摇号”和“竞价指标数量动态调节机制”，在不增加年度累积指标总量的情况下缓解了中签率低的问题，并且稳定了竞拍价格。杭州市本次增加指标目的在于刺激消费。杭州市经济发达，人口较多，个人中签率近年来持续走低，中签率基本维持在为0.5%～0.6%之间，竞拍价格平均在3.5万，牌照数量是影响汽车消费的核心要素。一旦增加指标短期内会迅速转化为终端消费力。

上海至2020年底增加4万个非营业性客车额度，使得2020年投放个人指标数量超过15万。上海市2020年个人指标投放数量超过15万个，平均成交价格预计稳定在90 000元左右。上海市近三年指标投放平均数量约126 800个，2019年共投放112 119个，此次新增4万个指标预计将使得2020年投放数量超过15万，成为近10年投放数量最多的一年。指标平均成交价格近三年稳定在88 000元左右，价格一直居于全国首位，且与投放数量不呈现明显线性关系。自2020年3月起，指标投放数量不断增加，5月份达到17 776个，高于历史平均月投放量（约8 000）近两倍；值得注意的是，即使自3月份指标数量大幅增加，平均成交价格也一直稳定在90 000元左右。新增的4万个投放数量，预计将会给地方财政带来36亿元的财政收入。

图3 杭州小客车指标变化示意图

天津摇号中签率升高，区域指标解决环外用车刚需效果明显。2020年5月，天津市人民政府发布《天津市促进汽车消费若干措施》，对小客车指标进行调控，一是增加本年度个人摇号增量指标3.5万个；二是放宽个人竞价增量指标申请条件；三是增设“区域指标”。天津市此次促进汽车消费增设了小客车区域指标，自6月1日，居住在本市的人员可直接申请该指标，并且对于个人“是否持有效机动车驾驶证件”、“名下是否登记有津牌小客车”等条件不做限制。6—12月平均每月指标配置达到9 400个，较之前翻两倍多，将大力促进本地2020年度汽车消费；天津市个人指标中签率较稳定，普通车维持在0.5%左右，节能车维持在20%左右。根据2020年12月最新指标配置情况，天津市普通车中签率达到1.33%；节能车中签率维持在20%以上。受疫情影响，3月份平均成交价为历年最低，仅13 762元；7月份回升至24 482元。本次政策未增加个人竞价指标数量，将长期稳定在平均每月3 000个左右，但放开竞价申请人条件，将有更多人有资格参与竞价，一定程度上推动指标价格稳定和增长。政策实施当日（6月1日）便产生区域指标5 418个，截至6月8日，共申请区域指标14 904个，完成购车上牌3 150台，因此，区域指标的增设对于解决环外百姓用车刚需，给予了无车家庭提供更多配置选择，短期内促进效果明显。

北京市按照目前私人小汽车使用强度，每净增100万辆私人小汽车，需要增加282万车公里的路网容量，这相当于二环内城区面积的一半[2]，北京有限的道路承载能力与需求的矛盾非常突出，也就导致了北京限购政策的严格程度，即使优化政策，也只是针对新能源汽车。北京优化方案照顾“无车家庭”，侧重新能源汽车，但目前中签率仍然很低。2010年12月，北京市颁发《北京市小客车数量调控暂行规定实施细则》，开始实施限购政策，规定小客车购买以无偿摇号方式获得指标。自2011年以来，指标数量由24万降低到15万再降到目前的10万。2020年6月1日，北京市交通委员会对《北京市小客车数量调控暂行规定》《〈北京市小客车数量调控暂行规定〉实施细则》修订稿征求意见。优化方案包括增加家庭指标，修改年度配置次数，取消更新指标申请12个月时限等六方面调整。同时，北京市于今年下半年一次性增发2万个新能源小客车指标，并全部面向“无车家庭”配置，有关配置方案已经发布。在北京一向严格把控指标总量的背景下，今年向“无车家庭”增加2万指标，虽难以满足庞大的需求，但对其他限购城市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借鉴，同时也释放出信号，北京此次优化配置方案不同于其他地区刺激消费的目的，解决民生问题占主要。修订稿体现人性化配置管理方式。北京市未来或根据实际需求继续出台放指标的政策。提到作为主申请人之外的“其他家庭申请人”时，父母无需持有有效驾照。以及二代家庭与三代家庭都是同池摇号，体现出本次优化方案向无车家庭尤其是无车大家庭的侧重。修订稿完善了相关规则，允许向近亲属转移登记车辆，对离异家庭有严格限制，一定程度上可抑制北京车牌灰色交易。优化政策不能满足巨大的需求。截至目前北京市个人申请传统车和新能源分别是356.0万和48.7万人，优化政策释放2万NEV指标无异于“杯水车薪”，个人申请者最晚需要到2028年能获得一个NEV号牌。对于北京年轻落户一代，拥有一个车牌依旧难度很大。北京未来或可参考上海天津增设郊区牌照。

4 限购城市增加指标特征总结

2020年，限购城市指标共计102.63万个，其中新增加的指标为27万个，增幅为36%。各城市有其特色，天津市增设区域指标满足郊区居民需求，杭州市为县市居民额外增加摇号机会以提高中签率，杭州与广州的阶梯摇号政策照顾了久摇不中者，而北京市的家庭指标可满足无车家庭用车需求。限购城市释放指标大多为传统车，个别城市侧重新能源。值得注意的是，深圳市增加的4万个新能源指标利好非深户籍人员和已经拥有一辆车，增购第二台车的居民。此外可以看到，部分城市释放指标来自往年废弃指标的再利用，杭州市新增的阶梯摇号指标以及海南省新增的指标均来自往年废弃的更新指标或逾期未使用指标。目前来看，限购城市增加指标不足50%，但是需求量远高于指标增加量。

表2 限购城市指标松绑情况概览

城市限购方式政策内容发放方式指标类型实施时间2020年指标数（万，计划）2020年指标数（万，新增）2020年指标数（万，总计） 北京摇号（传统车）+轮候（NEV）新增额度2万个面向无车家庭积分排序配置新能源2020年下半年10212 上海竞价新增额度4万个竞拍传统车2020年3月—12月13.329 7417.33 广州竞价+摇号新增额度10万个竞拍+节能车摇号传统车2019年6月—2020年12月125.517.5 深圳竞价+摇号新增额度4万个个人申请新能源2020年全年8412 杭州竞价+摇号新增额度2万个阶梯摇号+县市摇号传统车2020年5月10.3212.3 天津竞价+摇号新增额度3.5万个普通车摇号传统车2020年6月—12月103.5（不包括区域指标增量）13.5 海南摇号（竞价尚未开放）新增额度6万个摇号传统车2020年5月—7月12618 总计 75.6327.00102.63

5 政策发展预测

由于国家政策持续鼓励汽车消费，扩大内需，预测短期内不太有可能有新增城市实行限购政策，并且目前已实行限购城市需要持续优化指标供给政策，一是促进汽车消费，二是满足市民用车需求，只有努力减少短视的行政控制，才是对包括汽车产业在内各行各业生产力的有效解放[3]。2021年，国家发改委表示将有序取消一些行政性限制消费购买的规定，目前，北京发布了2021年小客车摇号新政，依然为全年10万个指标，细化了家庭指标的申请方法流程等规则。上海继续免费发放专用拍照额度，但是收窄了插电式混合动力汽车的福利，2023年起上海不再为插电式混合动力汽车发放免费牌照。天津2021年继续新增35 000个人指标，广东省将进一步鼓励广州、深圳进一步放宽汽车摇号和竞拍指标，其他城市也会持续优化新购政策。推动汽车等消费品由购买管理向使用管理转变，现有汽车消费市场模式将迎来转折点，使用权的模式创新将会更加多元。另一方面，施行已久的汽车限购政策不可能短时间被完全取缔。一旦彻底取消汽车限购，对于那些已施行限购政策的城市而言，其道路资源的规划、城市资源的配置、交管部门的指挥协调等压力，将会明显增大[4]。在促消费与资源配置的不断协调中，政策将会愈发完善，助力汽车产业健康可持续发展。

[1] 李永钧.回眸上半年促进汽车消费政策[J].上海企业,2020(07):36-37.

[2] 安庆衡.北京汽车限购的思考[J].时代汽车,2014(04):79-83.

[3] 戚耀琪.破除汽车消费枷锁人大可以更有作为[J].人民之声,2020 (06):54.

[4] 白天.汽车由购买管理向使用管理转变对汽车后市场的影响(一) [J].汽车维护与修理,2021(05):1-6.

Analysis of China's Automotive Purchase Restriction Policy under the Background of Consumption Promotion

YI Lijun, LV Wang, LI Die

( China Automotive Technology and Research Center Co., Ltd., Tianjin 300300 )

In order to lower the impact of COVID-19, national and local governments have issued policies to promote automotive consumption, and each restricted city optimizes the policy according to its own situation, which has a strong role in promoting the market. This paper will provide feasible suggestions for policy development by analyzing the policy characteristics and the number of indicators issued in the indicator restricted cities. It is speculated that there will not be more cities to implement the purchase restriction policy in the future, and the cities which have implemented purchase restrictions policy will be long-term stable optimization the policy.

Purchase restrictions; Indicators; Consumption promotion; Passenger car

U461.99

A

1671-7988(2021)23-17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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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1-7988(2021)23-173-05

10.16638/j.cnki.1671-7988.2021.023.049

衣丽君，工程师，就职于中国汽车技术研究中心有限公司，研究方向：汽车与车用能源政策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