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第一次国共合作破裂看邓演达的反蒋斗争

张 慧 石玉凤

1930 年8 月9 日，邓演达在上海秘密主持召开第一次全国干部会议，标志着中国国民党临时行动委员会（中国农工民主党的前身）正式成立。他不但在政治上坚定反蒋立场，还领导临委会全面开展军事、组织、宣传等系列行动，在短短一年内，催动了一场广泛而深刻反蒋斗争。虽然以失败告终，但他拯民救国、不畏牺牲的革命斗争精神已经深深地烙进了临委会的红色基因。

邓演达和蒋介石同为国民党党员，自1922 年双方有所交往，后一步步走向疏离，产生裂痕，鸿沟加深，最终决裂、走向生死之战。这条时间线与第一次国共合作破裂密切相关，可以说，正是因为邓演达始终坚持“联俄、联共、扶助农工”三大政策，坚决拥护国共合作才与不断挑衅、破坏国共合作统一战线的蒋介石渐行渐远，最终另立新党，走上了武装反蒋的道路。

一、筹建黄埔军校，求同存异

1924 年1 月，国民党一大召开，国共两党正式建立革命统一战线，实现第一次合作。为了培养优秀的革命军事人才，孙中山在苏联和中国共产党的建议、支持下，积极筹建黄埔陆军军官学校，任命蒋介石为筹备委员长，邓演达等7 人为筹备委员。但蒋介石因为个人野心并未全身心地投入黄埔军校筹建工作，不仅擅离广州，还企图解散筹备处，使筹备工作大受影响。作为孙中山“三大政策”的忠实追随者，邓演达与廖仲恺、叶剑英等人坚决反对蒋介石这一行为，奉孙中山之命多次劝说，在中国共产党的紧密合作下，黄埔军校的筹备工作才得以继续推进。

黄埔军校不仅是国共两党合作推动的成果，更是国共两党合作的具体场所。邓演达在校期间，十分注重对学生进行革命思想教育，支持进步活动；可是蒋介石却排斥异己、重用亲信，妄图把黄埔军校变成实现个人野心的工具，正如周恩来对他的评价：“他所能用的就是奴才，对有些骨气不愿做奴才的邓演达，他就容不下。”因此，邓演达从最初对蒋介石的尊重、信赖，逐步变成了求同存异，为了实现革命理想不得不服从、合作。

二、中山舰事件，裂痕渐生

1926 年3 月20 日，蒋介石在广州制造了“中山舰事件”。一贯同共产党密切合作的邓演达遭到了监视，他虽身处逆境，仍不顾个人得失，极力劝诫蒋介石以革命大局为重，认真贯彻执行孙中山的革命政策。蒋介石此时还没有足够的力量拥兵自重，仍须利用共产党领导下的工农群众力量来壮大自己的势力，只好以“误会”“自以处分”为辞，草草了结此事。但他对始终亲近任用共产党人的邓演达更加猜忌和仇视，不久后便借故将邓演达调至黄埔军校潮州分校。

三、迁都之争，分道扬镳

1926 年底，北伐战争的革命形势向全国蓬勃发展，此时的蒋介石却在帝国主义和买办资产阶级的支持下加紧篡夺革命胜利果实，进行分裂国共合作和背叛革命的阴谋活动。1927 年1 月3 日，邓演达奉国民党中央之命，从武汉到南昌，力劝蒋介石迁都武汉。这时，邓演达已对蒋介石大搞军事独裁、分裂革命的阴谋有所觉察。郭沫若在回忆录中记载，当时邓演达曾说：“我和蒋共事多年，如今不能不分手了，但他总有一天会觉察到谁是在为他革命的生命着想，谁是阿谀着他断送他的革命的生命的。”

针对蒋介石日益嚣张地实行以军治党、分裂革命的行径，邓演达终于从拥蒋、劝蒋，走向了分道扬镳。邓演达尖锐地指责蒋介石“脱离群众，走向反革命途径，和旧军阀、官僚相勾结。”2 月17 日，邓演达为《汉口民国日报》撰写了一篇《现在大家应该注意的是什么》的社论，一针见血地批判了蒋介石的背叛革命行为，受到了广大群众的欢迎与支持。

在共产党人和国民党左派的共同努力下，1927年3 月上旬，国民党中央二届三中全会在汉口召开。这是一次以限制蒋介石的军事独裁为中心议题的重要会议，邓演达对蒋介石分裂革命行径的强烈谴责在起草和通过各项决议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他也在会上被选为中央执行委员、中央政治委员会委员及中央农民部部长等重要职务。

蒋介石分裂革命和篡权阴谋遭到揭露后，继续欺骗和分化瓦解国民党中央反蒋力量。3 月间，他派亲信曾扩情等人到武汉劝说邓演达放弃反蒋立场，并以总司令部参谋长等要职诱惑，但是邓演达革命立场坚定，严词拒绝，并且和共产党人密切联系，多次磋商反蒋大计。

四、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彻底决裂

1927 年4 月12 日，蒋介石在上海发动反革命政变，大肆屠杀共产党人和革命群众。邓演达闻讯怒不可遏，指责蒋介石是“替帝国主义效劳，为中华民族千古罪人。”极力主张军事讨伐，得到了董必武、吴玉章、高语罕等共产党人的支持。

4 月17 日，武汉国民党中央和国民政府发表声明，表示继续拥护孙中山三大政策，并发布了《免蒋介石本兼各职令》，决定开除其党籍、逮捕严惩。第二天，蒋介石就纠合新老右派、官僚买办、地主豪绅等，在南京另立国民党中央党部且另组国民政府。并且发布“秘字第一号令”——《通缉共产党首要令》，把邓演达等国民党左派和陈独秀、鲍罗廷、吴玉章、林伯渠等共产党人列入其中，要求“严缉务获归案查办”。

4 月22 日，宋庆龄、何香凝、邓演达等国民党左派领袖及共产党人毛泽东、董必武、吴玉章、林祖涵、恽代英等人，联名发出“讨蒋通电”，痛斥蒋介石的反革命罪行。邓演达还充分发挥武汉中央军事政治学校的力量，通过发表公开信、成立“讨蒋大会”、举行示威游行等形式，制造革命舆论，强烈谴责蒋介石“清党”反共和屠杀工农的罪行，号召全国人民联合起来、共同声讨。

在这场捍卫“联俄、联共、扶助农工”三大政策、维护国共合作革命统一战线的反蒋斗争中，邓演达始终态度坚决、立场坚定，与共产党人密切合作，发挥了重要作用。正如他后来所说：“我的责任是革命，我的朋友们亦应是革命的朋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