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共享理念下的文化小康
——以中山市创建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示范区为例

2021-12-31王樱洁

南方论刊 2021年9期
关键词:公共品中山市示范区

王樱洁

(广东省社会科学院 广东广州 510635)

一、共享的内涵

共享或者分享(sharing)是人类经济行为最普遍的形式,也可能是原始人类社会几十万年来最基本的经济分配形式,并成为社区间团结的强大力量[1]。今天,分享仍然是世界各地的日常实践,共享或者分享(sharing)是一种基本的、独特的、古老的消费者行为[2],但是作为消费者行为的共享在学术研究中是被忽视的[3]。很多研究者将共享看成是一种互惠行为,或者是家庭内部的分享行为,而不是市场外部或者工作中的共享行为,这种家庭内部的共享被理所当然化了,抑或是将共享和礼物交换混为一谈。贝尔克[3]认为共享有两个原型,其中一个是对小孩的养育行为,另一个是家庭内部的资源共享与分配。在分娩过程中,母亲与胎儿分享自己的身体,随后与婴儿分享自己的乳汁、养育、照料和爱。这种关心不仅没有附加条件,也并不期望互惠或交换,这种为了孩子而提供的照顾被视为正常和理所应当的。而在家庭内部的资源,即使不是法律上的,也是事实上的共同财产与资源,家庭成员可以共同使用或者分配。在这一部分的研究中,有关家庭内部资源研究最多的是食物和金钱。贝尔克认为,共享与礼物馈赠与商品交换截然不同,因此不能使用现有的礼物交换理论和商品交换理论解释共享的行为。大多数共享活动都是在亲密的家庭成员或者朋友之间进行的。然而,随着互联网的发展,人们现在能够在网上与他们从未见过的陌生人分享信息、经历,甚至是他们的财产。有时,人们更愿意在网上与陌生人分享自己的个人秘密和隐私信息,而不是与家人分享[4]。

为了构建扩展的自我,人们愿意进行共享实践,正如个体消费者可以通过拥有物品或者商品来扩展自我,人们也可以通过和他人共享来扩展自我。不论是家庭内部成员的分享还是朋友之间的分享都能够建构这种扩展的自我边界。贝尔克也区分了家庭以外共享的种类,即内部共享(sharing in)和外部共享(sharing out),具有扩展的自我属性的共享是内部共享,这种共享通常发生在亲密关系圈之内;而外部共享是和陌生人的共享,一般不会产生情感联结和紧密感,和陌生人共享的行为可以说是协作性消费(collaborative consumption)的一种。

对所有物占有欲强并且拥有强烈的情感联系的人比较不愿意选择共享,偏向物质主义的个体也不愿意分享,因为他们对于物品或者商品的占有欲更强,并不想和其他人建立扩展的自我,因而也不愿意进行内部共享。功利主义者虽然也有可能进行外部共享,但这种共享并不存在之前所说的扩展的自我边界,更多的是一种商品或者物品的交换[3]。

二、文化小康中的共享理念

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中首次提出了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五大发展理念,就共享的覆盖面而言,是指全社会、全民的普遍共享;就共享的内容而言,是国家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各个方面建设成果的全面共享;就共享的实现途径而言,是需要共建才能共享的,在共建的过程中要人人参与、人人尽力、充分发挥民主,才能营造人人享有的良好环境;就共享的推进进程而言,是一种从低级到高级、从不均衡到均衡的渐进过程[5]。这种共享发展理念的实质是坚持以人民为中心,体现了逐步实现共同富裕的要求。按照马克思和恩格斯的构想,共产主义社会将彻底消除阶级之间、城乡之间、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之间的对立和差别,实行各尽所能、按需分配,真正实现社会共享、实现每个人自由而全面的发展[5]。

自党的十八大提出要在2020年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以来,学术界就开启了对“文化小康”的讨论,文化小康不仅仅是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重要内容,也是衡量小康社会质量的重要尺度[6],全面建设小康社会不能仅仅依靠经济指标来实现,还需要发动文化小康的推动作用[7]。共享发展理念不仅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也是党和政府执政为民、服务于民的政策要点,它对于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具有重要意义。

在建设文化小康的过程中,各级政府要坚持保证文化公共品的全方位供给,不仅仅要扩大公共文化设施的覆盖面,还要推进公共文化服务的均衡发展,在提供优质文化产品的同时需要激发公共文化服务的活力,不能完全依靠政府的单方面供给,要建设有活力的文化类社会组织,激活文化消费项目,在5G社会来临之时更加要将文化和数字技术相融合,打破公共文化供给服务的“最后一公里”问题,加强公共文化的数字化建设,保证文化公共品在全社会全民的共享。

三、文化公共品的共享实践

正如前文所说,共享的起源是家庭内部成员或者说拥有亲属关系的成员之间的行为,而陌生人之间的共享实践却无法被合理解释,因此我们需要从社会分化的角度来解释陌生人之间的共享行为与实践。任何共享都是在某个共享单位内发生的,同时任何共享都是采取了某种方式的共享,就文化公共品来说,它和公园、公共道路一样,都是一种不可分割的资源,是公共产权内部的共享,这种不可分割的资源的供给成本较高,因此个人无力承担,所以这种文化公共品的供给不能遵循市场化的逻辑,而要遵循公共选择或者公益慈善的逻辑。就共享层级的分化来说,存在着一级共享和二级共享两个层级,一级共享是指资源在个人和个人之间的直接共享,而文化公共品的共享是一种二级共享,在这种二级共享之中,参与成员的共享采取了中介化的组织方式,也就是资源先聚集到代理人或者代理机构之中,接着进行不同模式的配置后再进行共享;共享单位是指可以共享资源的社会边界,就共享单位的分化来说,存在着小共享单位和大共享单位两种单位,比如村庄就是相对较小的共享单位,城市就是相对较大的共享单位,文化公共品的共享基本是在较大共享单位的边界内进行的共享实践[8]。

自民族国家一体化之后,共享单位逐渐变大,国家需要为全社会提供公共品,尤其是不可分割的资源、成本较高的资源且超过社会成员能承担的资源的公共品,比如公共医疗、消防和文化体系的供应。这种公共品的使用频率比日常用品要低,但是其成本却很高,因此国家对这种公共品的供应不仅能够降低公共品的人均成本,也能够让个人低频率利用的资源提高了总体的利用率[8]。文化公共品的供给和使用就是一种二级的共享,它通过代理人或者机构汇聚资源(如通过税收或者公益捐赠等方式),并且相应地按照社会需求来供应公共品,这是在全社会内部全民都能够享受到的资源共享。

本文选取的案例是中山市创建第四批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示范区的实践内容,这正是以城市为共享单位进行的全社会内部的二级共享实践,政府是本次共享实践的主要行动者。创建国家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示范区是我国建设文化小康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对于文化小康的建设同样要符合满足人们对美好生活的期待向往这一奋斗目标。2011年,文化部和财政部实施了国家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示范区项目的创建工作,工作以地级市为单位,以两年为期限,分三批建设90个左右的示范区,示范区采取地方人民政府主动申报、文化部组织专家委员会进行审核的方式进行名单的确定[9],2018年4月,中山市成功取得了资格去创建第四批国家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示范区。

四、文化小康的中山实践

(一)市域层级的基础设施建设

自从中山市开始创建公共文化服务示范区以来,中山市公共文化方面的财政支出持续增加,根据统计,2019年人均文化事业费超过156元,位列广东省第二名。2019年年末,全市的公共文化从业人员增长60%。目前,中山市全市已经建成镇级或者街道级的公共文化设施205个,行政村级或者社区级的公共文化设施483个,每万人拥有室内公共文化设施面积超过2500平方米,市、镇、村三级公共文化设施的设置率达到百分之百,中山市已经推动综合性文化服务中心建设形成了示范性的标准。

在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示范区创建的过程之中,中山市形成了市、镇、村、住宅小区和社会组织服务点的多元共建格局。比如,中山市将中山纪念图书馆设立为总馆,24个镇级或者街道级别的图书馆作为分馆,同时设立了270个基层综合性文化服务中心图书室以及走近老百姓生活的45家街区自助图书馆,实现了市、镇、村三级公共阅读资源的全面覆盖。目前,全中山市图书馆的藏书量超过517万册,人均公共图书馆藏书量超过了1.53册;全市数字资源量超过436TB。同时,中山市已经连续三年被评为全国十大数字阅读城市。根据统计数据,中山市在2019年的人均图书馆藏书量已经高于广东省的平均水平,人均年新增公共图书馆藏书量在珠三角的城市中居于领先地位。创建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示范区期间,中山市建设了各级和各类别的资助图书馆超过93家,平均每3.6万人就拥有一座自助图书馆,这在全国城市中也处于领先水平[10]。

(二)共享文化产品的全方位供给

为了提升公众的文化获得感和幸福感,中山市运用共享发展理念优化文化资源配置,促进了文化公共服务的供给侧改革,开发了嵌入式的文化公共品供给模式,即将基础设施、文化资源、配套服务和文化活动等内容嵌入在居民的日常生活之中。中山市依靠社会力量,在旅游景区、校园、产业园等多个公共场所建立了18个共享阅读空间的试点,根据共享阅读空间的服务对象和范围,将具有不同特色和主题的图书嵌入在不同场景之中,例如南方画院就打造了以艺术资源为主题的共享阅读空间,金逸电影城有限公司以电影艺术资源为主题打造了特色阅读空间。

中山市在居民小区已经打造了13个“邻里文化家”的试点建设。“邻里文化家”利用原有的公共建设配套设施,通过政府主导、社会参与的方式建设了嵌入式的公共空间,“邻里文化家”一般具有三个功能区,其中,邻里图书馆可以为小区住户和群众提供公共图书馆的服务;邻里文苑作为综合性的活动空间能够为居民提供文化培训、交流和讲座等服务;邻里闲庭利用小区架空层为小区邻里提供文化休闲服务,这种利用原有基础设施构建不同功能区的方式,能够最有效地在基层群众中嵌入公共文化产品,有效向基层群众输送文化公共服务,有效打通了公共文化服务的“最后一公里”。

不仅如此,中山市打造了共享式的文化馆纵横服务体系,能够推动文化公共品的有效下沉。纵向性的服务体系是指以文化馆为总馆、24个镇级或者街道级别文化馆为分馆、270个基层文化服务中心为服务点的纵向供给模式,这种纵向结构是以人为纽带,即总馆向分馆、分馆向服务点派驻文化专员的形式相互联系沟通,同时,通过市、镇、村三级群众文化活动、文艺创作、业务培训、数字服务来进行协同联动,将优质的公共文化资源输送到基层。这种结构统筹了三级公共文化资源,调动了基层的积极性。从横向来说,联合了社会力量,丰富了公共文化产品的供给内容,引导社会上具有特色的主题文化馆参与公共文化服务的供给,不单一依靠政府供给,而是打通了体制内外的资源。比如普及中医药知识的中山市中医药文化馆、展示中山传统红木雕刻工艺的红木雕刻工艺文化馆、宣传粤剧文化的香山粤剧文化馆、推广中山装文化的中山装文化馆等等[11]。

(三)数字时代的全民共享

通过互联网技术手段的便捷性,中山市打造了各类数字公共文化平台。依托“中山文旅云”平台,人们能够随时使用网络方式查询最新的文化活动和旅游活动的信息,预约全市区的文化场馆和景区,欣赏数字文旅资源;“你点我送”中山文化惠民通平台能够精准配送各类、演出、讲座和展览,2019年预约配送公共文化活动2190场次;利用“文旅中山”有线数字电视服务为101万户居民提供了足不出户的线上文化活动;“爱阅有约”项目和物流公司的合作能够让居民一键借阅图书馆藏书;中山文化馆搭建了4K文化课题主演播室,创办了云课堂,建设了“1个主馆+24个镇(街道)总分馆”的互动课堂系统,这充分解决了新冠肺炎疫情期间参与文化活动不能聚集的问题,还能够突破地域的限制,让基层群众能够没有区隔地实现在线互动提问、互动演示和作业点评。

除此之外,中山市在全市范围内还兴建了一批文化资源数据库,利用数字技术手段打破了空间和地域的区隔。目前,全市共有公共文化服务数字资源数据库超过59个,市镇两级数字文化资源总量超过182TB,自主制作并上线“云课堂”超过164场,“市民大舞台”项目线上观看年均超过30万人次,中山市文化艺术中心各类线上演出超过179场[12]。

五、结论

作为我国创建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示范区的样本,中山市对于文化公共品的提供具有以下几个特点。首先,政府在市域层面建立了充足的文化基础设施;其次,抛弃全面依赖政府提供文化公共产品的思维,让政府、企业和社会组织等多主体作为文化公共品的供给者参与其中;再次,嵌入式地在全社会供给实体文化公共产品;最后,打破地域和空间的区隔,结合数字信息技术在网络中实现了线上文化产品的大范围全民共享。从社会分化的角度出发,共享实践是原本从家庭内部开始,进而发展到陌生人之间的现象,本文认为这种文化公共品的共享是较大共享单位(全社会)内需要协调性管理机构(政府)配置的二级共享实践模式。

猜你喜欢

公共品中山市示范区
河滩地建起中药材示范区
中山市迪米尔机电设备有限公司
中山市鹰飞电器有限公司
中山市迪米尔机电设备有限公司
中山市迪米尔机电设备有限公司
中国第三个国家级入境再制造示范区通过验收
浅谈资本化视域下地方公共品供给的财政激励机制
浅谈资本化视域下地方公共品供给的财政激励机制
我国政府采购服务现状及对策分析
图说苏南国家自主创新示范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