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时光里的乡韵
2021-12-30尉峰
尉峰
剪纸
我的家乡在晋北,老屋大多没有玻璃,糊着窗户纸。加之灶台设在炕下,烧炕、做饭常用柴草,在经年累月的烟熏气打下,那些原本白刷刷的檩条、椽子和铺在上面的麻杆全部变得黝黑发亮,就连用白石灰刷就的墙体也成了灰白色,给人一种昏昏沉沉的感觉。就是在这种昏暗的环境里,却有让人眼睛为之一亮的东西,那就是贴在窗格上的“窗花”。或是“年年有余”,或是“石榴并蒂”,或是“孔雀开屏”……色彩艳丽,形象逼真,总能吸引人细细端详,让人浮想聯翩。
窗花里的世界是丰富多彩的。它的春天总是草长莺飞、春光明媚,总是“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总是“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它的夏日不是花枝招展,就是山清水秀;不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就是“竹深树密虫鸣处,时有微凉不是风”。它的秋季要么天高云淡、五谷丰登,要么“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要么“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它的冬天或者冰天雪地、银装素裹,或者“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或者“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看窗花,不仅能看到四季更迭,岁月枯荣;看到鸡鸣狗跳,龙腾虎啸;看到葳蕤的草木,茂盛的庄稼;看到蝴蝶在枝头翻飞,蜜蜂在花丛流连;看到阳光利刃般穿透厚厚云层,刺破瓦垄;看到炊烟诗歌般袅袅升起,在村庄的上空慢慢飘散;还能看到先人从远古向我们款款走来,讲述着《诗经》,讲述着《楚辞》,讲述着《论语》,讲述着八仙过海的神话,讲述着唐僧取经的艰辛,讲述着愚公移山的壮举……如果是晚上,在摇曳的煤油灯光下欣赏窗花,朦朦胧胧,若隐若现,有种雾里看花的感觉,意境尤佳。
窗花能看,亦能听。透过窗花,雨打树叶的刷刷声,雪落旷野的簌簌声,鸟雀欢聚的啁啾声,骏马奔腾的嘶鸣声,丝竹吹奏的悠扬声,锣鼓表演的铿锵声,孩子玩耍的欢笑声,学子读书的朗诵声……不时传入耳际,那么温婉,那么动听,那么扣人心弦。
窗花能听,更能闻。从天姿国色的牡丹到清心寡欲的兰花,从密密匝匝的芍药到漫山遍野的打碗花,从让人迷醉的桃花到名不见经传的狗尾巴花……或芬芳馥郁,或暗香盈袖,或清香阵阵,无不香气扑鼻,沁人心脾。
窗花如文章:有的像小说,情节曲折,引人入胜;有的像散文,语言优美,震撼人心;有的像诗歌,字字珠玑,光彩夺目。然而,不是每个人能够读懂其中的深意,不是每个人能够了解作者的内心世界,也不是每个人能够领略作品的风韵和内涵。
窗花又似茶水:有的若绿茶,清香明亮,入口轻灵,回味无穷;有的若红茶,鲜活油润,香气袅袅,挥之不去;有的若乌龙茶,醇厚甘香,一盏接一盏,欲罢不能。于我而言,是茶就好,无论新陈,无论种类,皆能喝出香甜,喝出情致。
自古至今,逢年过节或者新婚喜庆,家乡都有贴窗花的习俗。尽管以前生活困苦,入不敷出,一分钱恨不得掰开两瓣花,可是乡亲们从不吝惜买窗花。到了中秋节、春节前夕,定然会赶上几趟大集,挑选几幅满意的窗花的。倘若遇见中意的窗花比较多,也不会瞻前顾后,定会慨然出手买下。哪怕这次贴不完也无所谓,收起来留到下次糊窗户时再用。
我家有本发黄的线装书,母亲专门用其保存窗花。用书存窗花特别好,不但易于收藏,便于找寻,还不容易褪色。可是到了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这本书竟然不翼而飞。也难怪,这年月线装书愈来愈吃香,不丢才怪。线装书没了以后,母亲改用《青春之歌》收藏窗花。虽然这本小说的纸张没有线装书的柔软,也没有线装书的熨帖,但保存窗花的作用与线装书无异,过些时日,甚至过个一二年,取出来一看,窗花还是那么鲜亮。
小时候,我学过刻窗花,低头弯腰,又目不转睛,时间久了,颇为辛苦。稍不留神,还容易扎破手指。每每那时,点点鲜血也不会白流,我会把它及时涂抹到“花朵”上,为其增色。当时由于家里穷,根本买不起颜料,窗花即使刻好了,也是一副苍白的面孔,不忍卒视。后来,我别出心裁,试着用墨水为自己刻的剪纸着色,竟然收到非同寻常的艺术效果。现在想想,当年用墨水点染剪纸,有点少数民族蜡染的况味,不失为一种创意。
窗花,就是剪纸的俗称。
据记载,早在未出现纸时就已经有了剪纸,无非原料不是纸,而是金箔、皮革、绢帛,甚至树叶。《史记》中的剪桐封虞,记述了西周初期周成王用梧桐叶剪成“圭”赐其弟弟叔虞,并封他为唐王的故事,这个“圭”就是剪纸。这些年出土的战国时期的皮革镂花、银箔镂空刻花,都是最早的剪纸。
唐代诗人李商隐在 《人日即事》中就写到了古代农历正月初七剪纸成人形的风俗:
文王喻复今朝是,子晋吹笙此日同。
舜格有苗旬太远,周称流火月难穷。
镂金作胜传荆俗,翦彩为人起晋风。
独想道衡诗思苦,离家恨得二年中。
剪纸在唐诗中常常见到。杜甫的《彭衙行》一诗中有“暖汤濯我足,翦纸招我魂”的句子,说明剪纸招魂的风俗当时就已流传民间。李远在《立春日》中写到:“钗斜穿彩燕,罗薄剪春虫。”崔道融所留传的诗中,有这样的词句:“欲剪宜春字,春寒人剪刀。”他们所讲的“春虫”“宜春字”,都是大家所熟悉的剪纸。
宋人周密《武林旧事》记载,当时的杭州就有专门从事剪“诸家书字”“诸色花样”的“小经济”。 可见,剪纸手工艺术在宋代就形成了职业。到了明清时期,民间剪纸艺术日臻完善,逐渐走向成熟,达到鼎盛,并将其运用到灯彩上、扇面上、刺绣上,以及家居装饰和美化环境等方面。
上述言及的剪纸,我想大抵是单色剪纸,是将纸张折叠,用剪刀剪裁的那种。家乡的剪纸是染色剪纸,以刀刻为主,阴刻阳镂结合,是“神刀雕得风雷动,妙笔点出彩云飞”的那种。因其艺术风格鲜明,想象力生动,表现力传神,用料与染色考究,在世界剪纸艺术长廊中独树一帜,被誉为“中华民间剪纸艺术一绝”。并于2009年,作为中国剪纸的部分申报项目,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
家乡的剪纸风俗,历史悠久,源远流长。可是半个世纪前,却很不景气——从事剪纸艺术的民间艺人仅有张民锦、张仲晨兄弟和王珍贵他们几个,在农闲时或者年节前在自家设计制作剪纸,真可谓凤毛麟角。直到十几年前,随着当地政府的重视和剪纸传承人的不断增多,剪纸艺术才日渐兴盛起来。剪纸作品也开始由单纯的民间用品,向工艺美术品、旅游纪念品、台历、挂历、贺年卡等具有特色的集观赏与收藏应用于一体的艺术珍品和馈赠珍品过渡、发展。
如今,随着剪纸品种的推陈出新和剪纸内容的进一步丰富,以及绘画装裱制作工艺的应用,剪纸不再只作为“窗花”使用,已经像画作等艺术珍品一样,走出家乡,走向世界,或被收藏,或馈赠国际友人,或悬挂于厅堂、会议室,成为人们的新宠。特别是近年来推出的多层剪纸,立体感强,神形兼备,永不褪色,尤其值得品味。
品味剪纸,既是在品味风俗,也是在品味风情;既是在品味文化,也是在品味历史。但更多的是在品味生活,品味风致。
秧歌
作为山西人,最熟悉的戏剧自然是晋剧,接触最早的戏剧也是晋剧。后来直接接触的戏剧除了二人台,就是家乡的广灵秧歌。通过荧屏间接接触的戏剧有京剧、越剧、豫剧、评剧等。不管哪种戏剧,我都不感兴趣。不喜欢那种慢条斯理的表演风格,也不喜欢演员咿咿呀呀的唱腔,唱大半天,也听不清几句唱词,颇让人烦。
同龄人中,爱戏的极少,但也不是没有。我有位同学,爱听京剧,他车上的CD、DVD全是京剧,或是全本,或是片段,一上车就听,并跟着小声唱。有几次,我们劝他关了,他就说,挺好听的呀,你听这《四郎探母》多好,还有那个《锁麟囊》味也不错,慢慢听就听进去了。
老一辈的人们大多喜欢戏曲。这和他们的成长岁月有关。那时没有电影,没有电视,没有歌舞,更没有光盘,唯一的娱乐形式就是唱戏、听戏,自小耳濡目染,似乎没有不喜欢的道理。因此,几乎每个村子都建有戏台。
母亲爱听晋剧,但凡村里正月唱大戏,必会早早做饭吃了,拿着板凳去戏台跟前占位子,哪管天寒地冻,西北风小刀子似的割得脸生疼。做饭或者干农活的时候,也不忘学着哼上几句《打金枝》 :“在宫院我领了万岁的旨意,上前去劝一劝驸马爱婿……”,或者是《辕门斩子》 :“并非是娘走情儿不瞅睬,怕只怕宋王爷怪下罪来……”
父亲也爱晋剧,但更痴迷广灵秧歌。上世纪七十年代,村里有秧歌班,排练场所就设在当时的大队部。有事没事的时候,他都爱往大队部跑,泡在那里,有时很晚了也不回家,在微弱的煤油灯光下,同几个爱好秧歌的社员一起,一字一句地反复练习唱腔,或者练习手势、动作。为此,母亲和父亲没少吵架。听老人们讲,父亲曾登台演出,在村子的戲台上,穿着华丽的戏服,煞有介事地唱广灵秧歌,谈不上字正腔圆,却也有板有眼,不出差错。
广灵秧歌,又名优歌,起源于明末清初,成熟于道光、咸丰年间,兴盛于清朝末年。它不是陕北秧歌、东北秧歌之类的舞蹈表演,而是流行于家乡一带的地方小戏。是在北路梆子的基础上,结合民歌、小曲、民间舞蹈等艺术形式逐步形成的,音乐优美奔放,唱腔高亢激越,板式丰富多变,表演朴实风趣,乡土气息浓郁,是家乡及周边地区百姓喜闻乐见的剧种之一。清朝乾隆十九年撰写的《广灵县志》就记载了广灵秧歌的演出:“春场在先农坛。是日,设春筵用优歌。”
记得小时候,老家东崖头村每年都要唱几场广灵秧歌,特别是观音菩萨生日那几天,村里会邀请秧歌班前来唱戏助兴。或者请村里的“鼓匠班”粉墨登场,自娱自乐。每每那时,女人们会热情地邀请娘家人来家住上几日,说说贴心话,看看秧歌演出;男人们则会趁机喊上外村的亲朋好友来喝酒叙旧。
生活自不必说,家庭主妇们会尽其所能,变着花样把平平常常的农家饭做出新意,做出美味,更做出心意。就连极少吃到的肉片子,也会出现在热气腾腾的大烩菜中,让人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主人的热情好客和诚心诚意。
那几天的下午和晚上,老家的上空锣鼓铿锵,唱腔悠扬,观音庙前简直成了欢乐的海洋。站着的,坐着的,翘首观看的,小声跟唱的,哈哈大笑的,哭天抹泪的……形态各异,无不沉浸在戏曲跌宕起伏的剧情中,不能自已。
就连卖小货的、卖山货的也嗅着丝竹的声音接踵而至,在戏场周围摆摊设点,或卖瓜子、麻子,或卖香烟、汽水,或卖玩具、针线……吆喝声此起彼伏,赶集一般,却也破坏不了人们看戏的兴致。
孩子们不懂戏,也不爱看戏,却非常喜欢唱戏的热闹氛围。不是在人群中追逐打闹,就是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围在一起玩“点酒窝”。抑或和家长要上一毛钱,你买一把瓜子,我买一把麻子,你尝尝我的,我尝尝你的,其乐融融。
隐约记得那时常演的广灵秧歌是《上坟》和《杀鞋》 。由于不上心,现在已记不起一丁点剧情。但是对于我的邻居荣西表演的一出秧歌戏却印象深刻。至今仍记得他装扮着花脸,背着一个竹篓,在戏台上一边前仰后合地走路,一边嬉皮笑脸地调戏一个小姑娘的情景。至于什么剧目,也忘得一干二净了。荣西是村里鼓匠班的成员,吹拉弹唱都会,表演细致入微,可惜刚过四十岁就因病去世了。
据了解,以前家乡有13个业余秧歌剧团,仅抄录剧本就达67个,有家庭生活剧、自由恋爱剧、丈夫休妻剧、崇尚孝道剧、神怪剧、贞妇烈女剧、公案剧、历史剧等八类,几乎涵盖了生活中的方方面面。并且经常应邀赴河北省的涞源、蔚县、易县和本市的灵丘、浑源、阳高一带演出,每年演出200多场,可谓广灵秧歌的“春天”。
到了上世纪八十年代,随着流行歌舞的出现和盛行,以及一些秧歌老艺人的相继谢世,广灵秧歌辉煌不再,家乡已很难看到广灵秧歌的演出。尽管后来当地建立了正式的广灵秧歌剧团,并成立了广灵县秧歌剧种传习中心,致力挽救、传承、保护这一地方剧种,但收效甚微。直到2009年广灵秧歌被列入山西省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前后,在几个民间秧歌艺人的艰苦努力和积极组织下,广灵秧歌才重现舞台。
我虽然不喜欢戏剧,但是看到广灵秧歌的传承和发展不甚景气,却也忧心忡忡,除了茫然无措,还是茫然无措。
大号
战友的父亲过世了,按照习俗,他请了阴阳先生,也请了“鼓匠班”。“送路”的那天晚上,我们几个骑着自行车去帮忙,距离他所在的村子还很远,就听到了大号的吼声。听得出,两个大号你一声我一声地相互应和吹奏着,或悠长,或短促,或仰天长啸,或低头沉吟,浑厚有力,声振屋瓦。
广灵大号,其形如钟,余音袅袅,韵味十足,是大同市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相传大号为明末清初有名的大臣魏象枢所制。明崇祯年间,蔚县名人魏象枢与广灵人易向南同朝为官且相互交好,后来满清入关,魏象枢做了清朝官员,易向南隐退回乡。易向南的夫人故去时,家贫无力操办丧事,恰逢魏向枢回乡,看到故友的窘迫之状,便依照当时宫廷上朝所用礼仪朝号的形制特点制成了与之相似的大号,并动用多名下人组成仪仗队送别故人之妻。后来大号便成了广灵、蔚县独特的民间祭祀乐器。
我认为,大号的得名是相对于小号而言的。虽然大号吹起来颇费力气,但是它既没有小号的音色,也没有小号的表现力,更不能像小号一样能够演奏出优美动人的旋律,只能发出一上一下两个单音,并且不能吹奏曲牌,从这一点看,实在有负乐器的声名。
我非常喜欢小号。小号的声音嘹亮锐利,清脆高亢,极富辉煌感。不仅可以演奏振奋人心的旋律,而且能够演奏抒情的优美乐章,张力十足。尽管家中的CD机早已送人,已极少躺在沙发上煞有介事地听曲,但至今仍保存着几张小号曲光碟。并且,一闭眼,《魂断蓝桥》《小号手之歌》 《小雨中的回忆》 《映山红》等柔美细腻、悦耳动听的小号曲就会在耳际响起。
从音色上讲,大号甚至还不如一片树叶。树叶尚且能够在许多少数民族人民的嘴下吹奏出如 《情深谊长》《女儿情》等清脆明亮、婉转悠扬的乐曲,而它却不能,只能发出“呼哈、呼哈”的声音,单调且乏味。
一度,我甚至怀疑,大号究竟算不算乐器。
大号很大,也很重。传统的大号是铜质的,重約四公斤,平时号管套在号颈内,演奏时将号管拉到号颈处,号长近两米。或许是因为太重、难以托举的原因吧,这种铜号现在已很少见到或不为所用了,取而代之的是铁皮制品,号重不足一公斤。至于音色是否后者不如前者,由于没有做过专门的比较,不得而知。
老家东崖头村有两个鼓匠班,其中一个班子全由家人组成,或是父子,或是兄弟,而吹大号的往往是身强力壮的那几个。其中,也有我的同龄人,因此对于大号,自幼我便熟悉。村里办白事的时候,有时也会趁机接过大号,鼓起腮帮子试着吹几下,却吹不响,只能发出“噗、噗”的声音。并且吹完之后,嘴唇颇为不适。甚至,次日会肿胀起来。如此看来,尽管吹大号没有多少技巧可言,但是气力不够也不行。
在部队的时候,我在工兵营的管乐队吹过一阵子长号,感觉要比吹大号轻松得多。那时,每天一起床,我们十几个乐队的战友不许撒尿,然后列队向五六里外的山上跑去,到达山顶后,稍事休息,便开始练号,直到“把一泡尿全部吹完”才能回营。回头想想,不只是吹奏乐器,做任何事情,不但需要技巧,而且需要功夫。
大号是鼓匠班的主要乐器,但它发挥的作用远不及唢呐和笙。在祭祀及白事活动中,唢呐和笙是主角,曲子吹了一曲又一曲,从不间断,并且贯穿始终。而大号则不然,只是在祭祀开场前象征性地“呼哈”几声就没事了,剩下的就交给唢呐、笙、鼓、铙等乐器了。如此,看起来大号倒像一个领导在做简短的动员讲话,神气十足又富有成效。
要说大号在白事中起到的重要作用,当属“送路”和出殡的途中。两个大号在前边开道,吹奏声此起彼伏,自始至终,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特别是“送路”的时候,经常会遇到喜爱热闹的人或不怀好意者拦路,要求做花式表演,他们也只能顺其所愿。这时,但见两个大号手相向而立,一边吹奏,一边在空中舞动大号,一边变换方向。或是绕圈,或是上下左右摆动,时急时缓,看得人眼花缭乱,惊心动魄。有时,还要再背对背站立,做同样的表演。一番或几番下来,无不满头大汗,精疲力竭。
几年前,不知是哪位人士别出心裁,将大号编成方队列入家乡的元宵节街头文艺表演。五六十人穿着同样的衣服,裹着同样的头巾,做着同样的动作,所经之处,号声响彻云霄,振聋发聩,蔚为壮观,成为社火表演的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自此,广灵大号又有了新用途,不只在祭祀场所露脸,在节庆活动中,也能看到它高大的身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