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平两端
2021-12-29陈碧晗
12月4日是国家宪法日，也是全国法制宣传日。遵纪守法是每名公民应尽的责任和义务，与每个人的工作和生活息息相关。本文主人公陈碧晗是安徽省淮北市人民检察院一名检察人员，也是一名军嫂。工作中她认真履职、秉公执法，生活中她勤勉持家，为丈夫建功军营撑起了坚强后盾。
2016年3月，母亲在我的婚礼上哭得很伤心，觉得我嫁给一名军人，以后的生活会很辛苦。我反而没心没肺地咧着嘴笑，满是对婚后幸福生活的美好憧憬。
一
结婚时，丈夫梁宇是武警安徽总队淮北支队某中队的一名指导员，我是当地检察院的检察人员。随着婚姻生活渐渐深入，我才明白，嫁给军人意味着新婚的余味未散，我就要独守空房；意味着好不容易盼来的团聚时光，他却会被一个电话紧急召回……我在心里不断地对自己说，这应该就是军嫂的“日常”吧。
2017年7月，女儿君君的出生，给我们带来了莫大喜悦，也带来更多责任。短暂的陪护假结束，丈夫必须归队，我便开始了独自带娃的生活。穿衣、喂奶、擦洗、哄睡……每一样我都由生到熟地学了过来。宝宝睡觉总不踏实，几乎每晚都要哭醒数次，我只好一遍遍强迫自己从睡梦中醒来，耐心哄她。冬天夜里很冷，钻出被窝立刻感到透骨寒意。但为了第一时间照顾孩子，我常常来不及披上外套，就穿着单衣，哆哆嗦嗦地抱着孩子在卧室来回踱步哄她入睡。待她哭声渐止，重新睡熟后，我才能返回床上，用被窝的余热温暖几乎被冻僵的身体。
孩子生病时更是揪心。2018年7月的一天，君君上吐下泻发起高烧。摸到她那小小的、滚烫的身体，我顿时慌了神。彼时已是深夜，家里只有我和母亲，丈夫在单位值班不能回来，外面又下着瓢泼大雨，轰隆隆的雷声不绝于耳。没得选择，赶紧去医院。我顾不得那么多，收拾好东西带着孩子赶往医院。挂号、问诊、扎针、化验……一套流程下来，我已是筋疲力尽。
午夜的急诊室里空空荡荡，只有我陪在孩子旁边焦灼地守候。看着孩子病得脱了相，小脸起了蜡色，我难过得直想掉泪。好在经过治疗，孩子的病情稳定下来。
到家已是凌晨，经历一夜的疲惫后，我沉沉睡去。迷糊中闹钟响了，一看手机已是早上7点，顿感时间怎么过得如此之快！对了，今天是工作日，还得上班呢。我强撑着起床，摸摸孩子的头，还好不烫，简单嘱咐母亲几句，便匆忙离家，直奔单位。
二
在忙碌的日子里，偶尔掀起的浪花，总会让我终生难忘。2018年8月的一天，我带着刚满1岁的君君来到军营，探望她已1个月未露面的爸爸。从家到军营约几十公里路，我们本打算当天就返回，没想到下午突降大雨，小城霎时被雨水笼罩，雨越下越大，回家的路被阻断，我和孩子不得不滞留军营。
那晚，我们一家三口挤在接待室一张小木床上，在雷雨交加声中，好不容易哄睡孩子，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糟了，怕是窗外的围墙塌了！”丈夫说。我俩赶紧起身下床，雨水已经没到脚脖子，查看窗外，紧连着接待室的围墙已被冲垮半截。“不好，这房子怕是不安全，快带孩子转移到办公楼！”丈夫的话让我心惊肉跳。我哆哆嗦嗦拿小被子包裹孩子，丈夫忙收拾奶粉、尿布。
打开房门，屋外的洪水顿时汹涌而来，猛烈的大风差点把我吹倒，我一手紧紧抱住孩子，一手死死抓住丈夫的衣角，深一脚、浅一脚，我们蹚着水艰难前行。从接待室到办公楼短短十几米，我们走了十多分钟。围墙垮塌的巨响惊醒了队里的官兵，他们从我怀里接过哇哇大哭的孩子，将我和孩子安置到一间宿舍里。
“把你们的床铺占了，你们睡哪儿？”我担心地问。
“放心吧，嫂子，我们还有一间宿舍，挤一挤就能睡下，您和孩子就安心睡在这里吧。”一名战士回答。
“你先带孩子睡，我去看看外面的情况，把战士们安排好。”丈夫对我说。
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搂着孩子渐渐睡着。第二天清晨我醒后，孩子还在一旁熟睡。楼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动静，走廊里空无一人。我疑惑着，一遍遍拨打丈夫的手机，都提示占线。肚子开始咕咕作响，我四处找吃的，但除了桌椅床铺外别无其他，并发现楼里已经断水断电了。
正在发愁之际，楼道里传来脚步声，一名战士一手端着热气腾腾的西红柿鸡蛋面，一手拎着开水壶出现在我面前：“嫂子，这是我去隔壁单位煮的面、烧的水，您赶紧吃点喝点吧。”
“你们指导员和战士们都去哪儿了？”我问。
“他们都在忙着转移群众，因为走得急，也没来得及跟您说，您别担心。这两天我来给您送饭，也只能吃点简单的。”他憨厚地笑着对我解释。
“谢谢你，真的太麻烦你了。”我感激道。
“不麻烦，嫂子，我姓刘，有事您就叫我。”他嘿嘿一笑，转身离去。
我想向单位请假报告情况，可手机没电了。就这样，我和孩子滞留两天三夜后，雨终于停了。
“嫂子，支队派了军用卡车接您和孩子回家，车就停在楼下。”小刘说。
“那太好了，可你们怎么办啊？”我既高兴又担心。
“没事，指导员他们还在前线抗洪，受灾群众已全部被转移到附近的一所学校。雨停了，很快水位就会降下去。指导员让您别担心，你们先回家。”他一手抱起孩子，一手又抢过行李下楼。
发动引擎，涉水而行，我们终于能回家了。怀抱着孩子，我回头望了望那渐行渐远的营区，不觉牵挂起那些最可爱的人。
三
检察院的工作千头万绪，繁杂的业务让我常常加班加点、披星戴月，但无论再忙再累，只要回家看到孩子可爱的笑脸，所有的疲惫霎时一扫而空。
君君4岁生日那天，恰有一场非常重要的庭审。为了这场庭审，我和同事们前期做了很多准备，耐心细致地讯问、询问，反反复复地调查、核实，字斟句酌地推敲、打磨，才写就起诉书，取得了出庭公诉的机会。开庭前，我早早将手机关机，庭审中，我以最饱满的斗志与辩方激烈交锋，以有力的证据直指犯罪事实……从早9点到晚9点，耗时十几个小时的庭审终于结束。下了庭，我的脑子木了、腿也麻了，腰板累得挺不起来。
回到办公室打开手机，微信立刻弹出数条未读信息，原来都是孩子用她姥姥的手机给我发的语音信息：“妈妈，你今天别忘了给我买蛋糕啊！”“我今天要穿公主裙，今天我4岁了！”“妈妈我还没吃饭，等你回来一起吃饭！”……到最后，期待变成了失望，笑声变成了哭声。
哎呀，怎么把这事给忘了。我一拍脑门，顾不得换下制服，连忙往家赶。回到家中，孩子早已躺在姥姥身边熟睡，脸上还挂着泪痕。
“回来了啊。”一旁的母亲醒了，“宝宝一直在那哭着念叨着，说妈妈怎么还不回来。我说妈妈得忙工作晚点才能回来，又哄着她跑到附近的小超市买了蛋糕吃，这才哄得不哭了，刚睡下。”
“唉，这事怪我，忘了提前给你们说今天加班。”我懊恼地拍着头，蹑手蹑脚地走近孩子。
“对不起，是妈妈的错，公主裙也没有给你买，答应给你的生日蛋糕也没能兑现。”我摸摸孩子的小脸轻声说道，心中满是疲惫与无奈。睡梦中的孩子皱着眉头，扭了扭身体，随即翻了个身，继续沉沉睡去。
工作与家庭，就像跷跷板的两头，顾得了这一头，就顾不得那一头。
结婚近5年，自从当了军嫂、有了孩子，我从刚开始的切菜剁手、煮饭夹生，练成了现在的洗衣做饭“无所不能”，重要的是对军人有了更多了解和认识。军人的负重前行换来了百姓的岁月静好，军嫂呢，应该怀揣一颗灼热的赤子心，用支持和奉献为丈夫撑起温暖小家。
（作者丈夫单位：武警某部）
编辑/张建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