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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态视野下的普洱茶
——近五年普洱茶产业研究综述

2021-12-29黄冈霭

南方论刊 2021年1期
关键词:普洱茶生态文化

黄冈霭

(云南民族大学 云南昆明 65000)

普洱茶,作为被乾隆皇帝于《烹雪用前韵》中称赞为“独有普洱号刚坚,清标未足夸雀舌”而风头无两的宫廷贡茶,在20世纪末期,以“可以喝的古董”“生态茶”“宫廷特级”等标签脱离半个多世纪的消隐无声,实现了普洱茶的再商品化,带动了社会对普洱茶的消费热潮。

在此之后,学界围绕普洱茶的生产、销售、消费、社会文化等领域展开了大量研究和讨论,公开发表的研究文献已达上万份,出现了《茶叶通讯》《中国茶叶》《茶世界》等多本以茶研究为核心的期刊。关于2015 年前普洱茶研究情况,可参见马祯所归纳和总结的《百年普洱茶研究回顾——学术视野中的普洱茶意义变迁》[1]一文。文中将百年来有关普洱茶的记述和研究分为三个时段:一是民国时期到建国初期,以史料记述为主;二个是从20 世纪80 年代末期起,出现针对普洱茶生计和文化承载意义的讨论;三是2005 年至2015 年间,多元视角和多重意义的普洱茶研究增多,在普洱茶历年不断被“市场化”和“文化化”的过程中,普洱茶已经被赋予了更多经济、文化和政治意义。

而在2015 年之后,在贯彻新发展理念、坚持生态优先和绿色发展、倡导生态环境保护和经济高质量发展双赢的生态文明建设中,普洱茶根植于其产业的生态价值,开发出多形式与生态深度结合的新业态,譬如以文化体验为核心的普洱茶原产地生态旅行、以生态茶园为典型的普洱茶产业集群发展模式、以保健理气为卖点的新兴茶品新会柑普洱茶等,已逐步发展成为绿色经济的代表性产业链之一。在各国致力于抗击新冠肺炎疫情、推动经济高质量复苏这一特殊时刻,坚持生态文明,保持绿色发展,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言,具有现实而深远的意义。了解普洱茶产业目前的研究现状,有助于推动普洱茶产业高质量发展与生态保护并行。因此,本文将从本体论、认识论和实践论的视角对近五年普洱茶研究进行综述,分别追溯普洱茶的概念定义和过往发展历史、分析普洱茶产业当下认知路径和阐释普洱茶产业发展的社会效益。

一、从本体论的角度追溯普洱茶的概念定义和发展历程

从本体论的角度看待普洱茶,既要从客体的直观的形式去看待普洱茶本身,也要把普洱茶当做人的感性活动和实践结果去理解。20 世纪90 年代中期,在香港回归、改革开放、经济全球化等事件交织下,积压在香港、广东、云南的陈年普洱茶被运往台湾、韩国、日本等地区和国家销售。为获得高额销售利润,茶商将以往香港品味普洱茶的标准标榜为正宗,提出放置后的陈年茶在饮用时带来的陈香和韵味是普洱茶的特有品质,并强调其的保健功效。在消费市场接纳这一诗性逻辑后,普洱茶的相关定义和概念被再生产,高涨的价格让普洱茶贸易路线流转回香港、广东、云南等地。结合消费市场对普洱茶产品的热捧,以及茶园经济、文化旅行等新兴绿色经济产业的涌现,茶叶的生产制造端也随之顺应市场需求改变普洱茶商品的品种和扩大普洱茶的产量。

但也正是这一曲折的历程,让普洱茶的确切定义和“正宗”标准至今仍众说纷纭、尚无定论,引导着学者不断去考据普洱茶的发展历史,思考“普洱茶是什么”。蒋敏和章传政的《泛文化现象在中国茶文化界的表现与思考》[2],认为茶文化现今存在严重的泛化现象,当前学界对各类茶文化相关的概念、内涵与界限等区分不清,这恰恰也正是普洱茶研究的焦点之一。张静红的论文《重构的“正宗性”:云南普洱茶跨时空的“风土”》[3],论述了西双版纳易武普洱茶身处的经济利益、文化构建、地方互动、政府导向等各种力量共同驱动下所形成社会文化背景,说明易武普洱茶“风土”概念逐年被再生产,“正宗性”评定标准也渐次被重构,体现出物的“正宗性”具有流变性,并受其所处环境文化特质的深远影响。而台湾学者Shuenn-Der Yu 在《The Authentic Taste of Puer Tea and Transnational Interests》[4]一文指出,在21 世纪,“正宗普洱茶”的分类方式、详细定义、评价标准出现了多方争论的现象。每个原产地和经销中心都根据自己所拥有的资源来对普洱茶的“纯正”标准进行诠释,跨国利益集团将其中涉及真实性的各个方面进行概念化,力求市场接纳对其经济效益最有利的“规范”,于是普洱茶的各种标准界定已走向利益化和资本化,并且都缺乏对本质的触及。

关于普洱茶在历史上的发展历程,学者们开展了多项学术研究。师顺和何雪涓[5]整理了从唐代至今现存史志文献中散见的普洱茶记载内容。方铁和方悦萌[6]根据元代至民国的史志文书考据了普洱茶生产、运输、消费与茶马古道兴盛的关系。罗春梅[7]基于清代史料考据了清代进入茶山的汉族移民对普洱茶蜕变为贡茶的重要意义。黄桂枢[8]则描述了普洱茶在清代作为宫廷贡茶时的采办、品鉴、呈贡等标准和流程。而马祯《普洱茶的社会生命史及其意义研究》[9]一文,从阿帕杜莱所提出的“物的社会生命”出发,以物及其本体性的视角,论述了普洱茶从明朝以前的“异类茶”转变为清朝贡茶,而后再度商品化的生命历程。作为贡品和商品时,普洱茶体现着纳贡体系、商品流通模式以及贸易管控中王朝与地方的关系;到再商品化阶段,普洱茶的新样式反映出知识对商品的再生产和物对社会的塑造;再是如今,普洱茶被标签化为“原生态”“传统”的代名词,使得普洱茶原产地也被进一步“他者化”。体现普洱茶由古至今历次变动的社会身份定位中,凝结着具有时代性、区域性的社群关系、文化体系和社会逻辑。

近五年从本体论角度进行的普洱茶研究,更多聚焦于普洱茶定义及概念与社会文化的关系、梳理并考据历史典籍内普洱茶的相关记载两大方面。显然当前的学术研究反映出,目前缺乏一个可完全被集体认同的清晰确切的普洱茶定义,那么在逐渐资本化与利益化的普洱茶定义背后,如何才能引导社会正确、理性看待已逐渐被标签化的普洱茶产品?在得到考据的普洱茶历史资料后,缺乏与当前同一内容的社会生产生活情况进行的比较分析,那么如何才能更大程度地发挥普洱茶的现实意义?但本体论的研究显现出普洱茶产品具有的深刻文化意义与社会效应,为从认识论和实践论看待普洱茶打下了坚实基础。

二、从认识论的角度分析普洱茶产业及其影响

作为一种时兴的生态保健饮品,普洱茶具备着庞大的消费市场、不断延伸的产业链条和复杂的消费群体。在本体论的基础上,以认识论的角度分析普洱茶产业时,学者们从普洱茶作为物、感受、商品、仪式等不同身份和定义出发,认知普洱茶产业及其社会影响。

自从余舜德于《体物入微:物与身体感的研究》[10]一书中以“感官经验”对普洱茶消费进行分析后,学界延续了以普洱茶为切入点的感官认知研究。余舜德在书中认为,消费者从对普洱茶完全陌生,到接纳并全然认可普洱茶的“陈韵”感知标准的过程,正是通过普洱茶的“身体感”(key flavor)来体现阿帕杜莱所强调的政治运作决定价值理论的过程。在《“哈尼茶”神圣性的感官人类学诠释》[11]一文中,陈永邺从感官人类学的认知视角出发,聚焦于哈尼族长街宴上的普洱茶——哈尼茶,通过描述了茶料选择、烹煮方式、品茗口感、饮茶礼仪等长街宴中别具特色的茶文化行为,作为阈限阶段的“过渡”仪式,参与者获得了由世俗感转向神圣感,继而又从神圣感转回世俗感的身体体验。但长街宴逐年愈发看重对世俗感的强化,甚至远远超过宴会中对神圣感的需求,这种轻易改变绵延两千多年哈尼族社会发展模式的行为,存在导致村寨环境恶化、水土流失日趋严重等不利于生态保护的负面影响。张静红在《“一心一意”:拍摄者与被拍摄者的“共感”》[12]一文中则提出了感官人类学和影视人类学相结合的多感官式诠释模式,借此可延展至对社会关系和社会效应等其他方面的理解。

普洱茶作为跨国性流动的商品,长期以来影响了数个文化极具差异的族群,由于物与人、即普洱茶与相关群体的流动,为流动沿途的族际关系提供了各异的认知路径。张振伟的论文《僧侣的流动:西双版纳傣族布朗族的族际关系重构》[13],结合普洱茶贸易近况与西双版纳僧侣流动现象,剖析出族际流动与族际关系受经济理性和地方性知识再生产的影响。文章以马文·哈里斯的社会文化结构分层为基础,提出在经济全球化的背景下,普洱茶贸易受资本游弋与再集聚的影响,形成收益相对可观的经贸产业长链。在西双版纳,与此贸易相关的少数民族群体们,经过对普洱茶种植、营销、文旅产业发展等商业行为的学习和消化,形成重新“编码”的地方性知识,对以往常见的出家行为有了从经济理性出发的新考量,即他们倾向于放弃出家,转而通过经营普洱茶相关产业来获得经济利益,因此寺院只能通过引入外国僧侣来保持宗门的运作,导致跨国性流动的频频发生。

而在这20 余年间,新的消费环境逐渐在社会上形成,成为商品的不仅仅有普洱茶,普洱茶文化旅行也发展一种时兴的消费客体。Zhen Ma 的论文《Sensorial Place-Making in Ethnic Minority Areas:The Consumption of Forest Puer Tea in Contemporary China》[14]便聚焦普洱茶文化旅游的两端节点,从当下普洱茶少数民族原产地文化旅行的兴盛切入,探寻地域行塑对普洱茶及其原产地的影响,认为折射出背后普洱茶消费者群体对普洱茶认知的来源是社会想象与文化流动。由于普洱茶宣传话语被高度本地化,消费者会基于品茶时特有的感官体验,对普洱茶原产地建构出代表正宗性的社会想象,继而通过前往普洱茶原产地文化旅游,提高消费者社会身份的独特性。Zhen Ma 对此提出担忧,认为这种文化旅行折射出消费群体仍一定程度上将普洱茶少数民族原产地视作异文化,使得后者在资本经济中为保留更多特异性的资本价值,出现与世界其他地区脱节的现象,而不利于普洱茶原产地文化、生态等多方面的与时俱进。

在普洱茶商品的创新中,以普洱茶和陈皮组合而成的小青柑茶是近五年间迅速崛起、得到消费市场认可的茶饮新品。谭同学《社会区分、强力并接与资本亲和——人类学视角下的小青柑茶》[15]一文,正是以小青柑茶的商品设计和消费逻辑,来认知资本对社会文化边界的调整和再生产。谭同学认为小青柑茶这一新兴的市场商品,是普洱茶和陈皮面临市场周期低谷时,被资本“内卷化”拼凑而成的产物。在小青柑茶的资本推销话语中,时常出现诗性逻辑叙事,用以拼接这两个原本毫无相关的产品并制造经济叙事,并利用品味分类来构建社会时尚的个体差异化和等级区分,由此在资本的强力嫁接下,普洱茶和陈皮两类地方知识的边界被打破,且并非出于文化自觉的自然融合,而是被动地由资本粗暴地并接在一起。这是市场从社会中“脱嵌”的表现,社会与文化边界会因“资本亲和”机制缺乏“文化自觉”被多次调整和再生产,可能给资本和消费者带来更进一步的风险。

随着普洱茶消费群体的增加,除日常饮茶的消费行为外,还出现了具有仪式性的品茗模式。张静红的论文《茶会与葡萄酒会:中国当代消费之社会政治论述初探》[16],提出茶会和葡萄酒会这两种消费形式背后是异曲同工的消费政治。以往对普洱茶和红酒的消费,属于以产地、品种、放置年份等差异来彰显身份和财富的“显著性消费”;如今的茶会和酒会是一种极具个性化诉求的“专业性消费”,并且是对前者的抵制。这种新兴的消费行为,其实受到了基于民族主义的、共同诠释着“中国民族伟大复兴”的文化改造,是民族和国家认知在日常生活中的展演。

从上述研究中可以看出,普洱茶在当代社会中成为一种兼具多义的媒介,连接着多元性的客体,贴附着多样化的符号,承载着多重性的视角。在生产—消费的链条中,普洱茶涉及的认知边界在不断构筑和扩张,为普洱茶相关实践活动的开展提供了更多的视角、路径和侧重点。但在如何把通过普洱茶所认知到的社会结构、文化变迁、资本逻辑等学术结论,应用到人们确切的生产生活中,以带来更好的社会效益,促进整个社会和谐、健康、绿色发展,依旧是值得继续探讨的话题。

三、从实践论的角度阐释普洱茶及其产业发展的经济与生态效益

当前体现在普洱茶产业身上最显著的依旧是其经济与生态效益,与其有关的实践活动多是以经济效益或生态效益为立足点和出发点,因此在进行实践论角度的文献阐释时,必然也是围绕着经济与生态两大方面展开。结合前文综述的以本体论和认识论出发进行研究的学术作品,理解普洱茶产业链条所连接的不同群体,有助于增强在实践过程中的人文关怀意识,减少普洱茶产业发展的阻碍。

2020 年9 月中华合作时报上登刊的报道《云茶向千亿产业目标奋进》,仅从标题便可读出现今普洱茶产业巨大的经济效益。郭静伟的论文《多形式资本的交织与茶的跨国流动——老挝丰沙里茶的民族志》[17],根据《甜与权力》和布迪厄的资本形式概念,提出应用“多形式资本”的概念来剖析老挝丰沙里普洱茶产业。文中认为具有跨国性、边疆性的地方主体通过多形式资本的交织,推动丰沙里普洱茶的跨国流动和全球化,从而丰富和再生产了茶的社会生命,茶的社会生命又继续不断再生产出“多形式资本”,于是形成了一个螺旋上升的过程,在相关人员对普洱茶产业的经济效益与生态效益认同中,促进了丰沙里普洱茶贸易的扩张和兴盛。

在以生态建设为主的讨论中,刘小方和刘慧梅的论文《民族生态伦理与茶马古道研究——以普洱地区为例》[18],以民族生态伦理为核心,追溯了普洱茶及茶饼原生态的制作模式及绿色自然的吃茶理念,描述了普洱茶在茶马古道上运输过程中环保低碳的运输用具、精简节约的组织模式、维护古道生态的出行理念,梳理窥视荼马古道上朴素民族生态伦理,指出民族生态伦理对作为世界遗产的茶马古道其核心价值构成的重要意义。谭雯文提出[19]保护茶马古道,有助于生物多样性保护空间格局的构建。曹茂等[20]以普洱古茶园与茶文化系统为例,探讨了保护农业文化遗产的生态效益。黄智维[21]则提出以社区茶产业生态博物馆的形式进行生态建设。

经济与生态相结合,是普洱茶及其产业发展的主要途径和核心目标。李全敏从生态人类学的角度出发,其《德昂族仪式性茶消费:物质消费边界的跨越》[22]一文,提出消费文化背后其实具有维持生态平衡并保障生存和生命安全的生态效益。李全敏认为德昂族对茶叶的仪式性消费具有文化生态性,体现出该民族寻求生存安全的地方性知识。茶叶一方面映射出该民族社会关系的功能性,另一方面展示出作为文化符号的象征性,构成一个超越物质消费边界的文化生态体系,其维系和保障着人类的生存安全和人类社会的生态平衡。李全敏提出,在面对当今物欲横流社会的时候,通过理解德昂族茶叶的消费模式,有助于展示传统生态文明的地方性与实践性,对促进传统生态文明的保护具有重要的价值和意义。

于具体实践中,纵观普洱茶产业链,目前主要有生态茶园制茶、茶旅资源开发、绿色品牌建设等经济与生态效益于一体的发展方向。李亚的《农业文化遗产视野下的普洱茶经营策略研究》[23]强调了前两者的重要性。王珺玮[24]认为普洱茶庄园的种植和经营模式具有可复制性和可推广性。周晓东[25]和彭文书等[26]都考虑到普洱茶销售的跨国性,讨论结合“一带一路”政策下的茶文化旅游开发模式。王琼和杨美慧[27]则提出进行旅游开发时,存在忽略了对茶文化资源的挖掘,并且生态保护意识不足的问题。李海波[28]认为应将“普洱古府”与“普洱古茶”融合布局,打造为文化品牌窗口。

上述研究体现出,普洱茶产业的具体实践,必然是经济效益与生态效益的相互结合与相互作用。普洱茶在挖掘新的经济效益增长点时,基本都无法与生态建设脱离关系;而如果缺乏一定的经济效益,纯粹生态保护的效益也要打上一个问号。但在怎样结合当前社会进程进行实践,如何加入互联网+、大数据、智能化等未来社会发展新动向,并借此提升自身的经济与生态效益,理应成为普洱茶产业实践研究的新视角。

四、结语

从对2016 年至2020 年间普洱茶研究文献的综述中可看到,目前学界对普洱茶的研究已呈现多学科参与、多种研究方法综合运用的现象,通过对普洱茶不同角度的本体性研究,可以得到多元化的社会、文化、群体等多角度的认知内容,从而在实践中追逐更高质量的经济与生态效益,但仍有可以挖掘的空间。

首先,在具体的研究切入点上,以普洱茶生态效益为核心的本体论、认识论研究数量不多。在生态文明建设的过程中,是否影响了普洱茶贸易线路上相关社群的认知方式和认知内容,是否对普洱茶产业链的发展带来变化,都是具有现实意义的问题。其次,在理论与实际相结合的角度,如何把对社会文化的认知应用到日常生活中,如何在保障普洱茶产业经济效益和生态环境的同时不被过渡市场化和资本化,如何看待和引导普洱茶产业中的新发展动向,如何都是从理论回落实际的重要过程。最后,通过本体论、认识论和实践论的分类模式可发现,本体论角度的分析包含着对普洱茶生产和消费双方群体的考量,从认识论视角出发的讨论却多围绕着普洱茶产业消费群体开展,而与实践论相关的研究大多集中于生产端。在今后关于普洱茶的进一步研究中,如何结合生产端和消费端开展学术研究,如何挖掘更多共时性的研究切入点,以更多地诠释普洱茶的生态价值,都是值得探讨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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