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风雪夜

听那片海

艾里克沿着去州城的公路已经走了一个白天，其间几次敲打陌生住户的房门试图暂避暴风雪，可是都被一张张警惕的脸孔冷漠地拒绝了。

说来也难怪没有人肯收留艾里克借宿。他自从父母双双染病身亡后，就只好从卫校辍学回家了。为了维持生活，艾里克竟然干起了小偷小摸的勾当，被警察抓了个正着。

警察鉴于艾里克认罪态度较好，便将他拘押一段时日后取保释放，不过交换条件是艾里克必须到州城寻找一份工作重新做人。

艾里克正在忧愁地走着，忽然看到路边一幢两层小楼窗子里映出橘红色的灯光。艾里克当时又冷又饿，他想进去找点吃的，然后再溜走。他身无分文，索性就再做一次盗贼吧。

尽管艾里克轻轻地靠近房子，但还是被这栋住宅的主人听到了动静。一位妇人出现在了门口，微笑着向艾里克打起了招呼：“您是我丈夫从州城请来的医生吧？能在这么大的风雪天亲自来为我的儿子诊病，实在万分感谢啊！”

艾里克只好装作镇定的样子回答说：“哦，不必客气！”艾里克跟随妇人进到卧室里，果然看到一个小男孩面部潮红，呼吸急促。在卫校学习的艾里克见状，判断该男孩身体由于感染风寒正在发烧。

本来艾里克是想找点吃的，再偷些现金后马上溜之大吉的，但此刻在妇人焦灼的期盼下只好假戏真做。他要妇人取来酒精和湿棉布，给男孩擦着。妇人在旁边不解地问道：“医生，你为什么不给孩子打针呢？”

艾里克嗫嚅着回答：“孩子太小，药剂会产生毒副作用的，最好的办法还是通过体表的物理降温。”

就在这时另一个房间的电话铃响了，趁着妇人接听电话之际，艾里克悄悄翻找起来，很快发现了一沓钞票。不过艾里克想到妇人对自己無比信任的慈祥面容，他犹豫几番后，把其中的一半钞票放回到原处。

艾里克欺骗妇人说，孩子体温已经降下来了，而自己还有另一位病人需要前去诊治。当妇人表示要取一些钱作为酬劳时，唯恐露馅的艾里克谢绝了。见艾里克不肯收钱，妇人就取出一双厚实的毛绒手套递过来：“就把它作为礼物赠送给你吧。”

当艾里克接过棉手套时，妇人再次微笑着讲出了关于它的来历：“当年我的丈夫还是个混混时，曾经有位好心人在寒冷的冬日里送给他这副手套，使得他重新感受到社会的温暖而改掉坏毛病并成为一个好人。当他试着想去报答那位好心人时，对方却认真地告诉他，最好的感恩方式是继续帮助别人。因此丈夫时常叮嘱我要以善良宽悯之心对待旁人，并且在适当的时候把这双手套送给心地善良的好人。”

艾里克听到这里，脸腾地红了：“难道你认为我是一个好人吗？”妇人神秘地一笑：“其实在你进门不久，我就觉察出你并不像一个真正的医生，特别是我接听电话后，得知州城的医生因为路上汽车发生故障没能前来，于是更加证实了自己的判断。”

艾里克闻言脸色骤变：“既然是这样，您为何没有打电话报警呢？”妇人郑重地答道：“虽然你是冒牌的医生，但从照顾孩子的举止行为来看，我相信你一定是个好人……”

听着妇人真诚的言语，艾里克两行热泪不禁潸然而下。

他终于知道，在这个世上对待像他这样的失足者，除了冷漠和拒绝，还有信赖和尊重。而后者就像一团炽热的火焰，使得他在这个风雪肆虐的冬夜里，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内心深处荡漾起的股股暖流。

艾里克把偷取的所有钞票悄悄放回原处后，再次看向体温又一次升高的男孩，毅然说道：“酒精降温只能短时间内起到作用，为了孩子的安全，应该连夜送到州城的医院去……”

第二天黎明，风停雪住。艾里克帮助妇人把孩子及时送到了州城医院。当双方互相道别时，艾里克望着天空高挂的朝阳，满心激动不已。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新生活就要在这座城市里开始了！

编 辑/征 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