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迷魂香”丛林

西域

身陷“迷魂香”阵

尼尔森是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的一名生物学教师，同时也是该校生物教研室主任。2019年5月，尼尔森开始了自己的考察之旅，他选择了位于加勒比的巴巴多斯作为目的地。那是南美沿海的一个美丽岛国，岛屿虽然不大，但是风景宜人，民风朴实。

5月8日，尼尔森跟随一支5人组成的小型探险旅游团踏上了巴巴多斯，在当地导游瓦塔迦的带领下开始了他们为期一周的旅游探验，起初的4天里，一切都十分顺利，旅游团沉醉在巴巴多斯那世外桃源般的美丽景象之中。

然而好景不长，就在他们开始朝岛屿的腹地进发时，一场突如其来的热带暴风雨袭击了他们。暴风雨使岛上原本温驯的主河流变得汹涌无比，惊涛骇浪使他们乘船顺流而下的计划泡了汤。当天，走投无路的旅游团只得暂时留宿在了10英里外的一家小酒店里。

第二天清晨，尼尔森就被瓦塔迦的叫苦声给惊醒了，他闻声跑出酒店，立刻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原来，酒店外不远处的河岸在昨天的雨水和河水的冲击下早已崩塌了，整个河道变得宽阔而汹涌，当地的小木筏根本不可能在这样的水流中载他们前往小岛腹地了！

在旅游团执意前进的要求下，瓦塔迦总算是勉强地拿出了一个计划：步行30英里，穿过沿途的一片不知名的草原，绕道到下游港口渡河。

中午时分，旅游团跟随着瓦塔迦已经步行了近6英里了，看着跑在队伍前面的气喘吁吁的小杰克，瓦塔迦决定原地休息一下。就在大家拿出面包等干粮一边休息，一边补充能量的时候，顽皮的小杰克突然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大声向父母道：“你们闻到了吗？好香啊！好像是有人在烤薯条的香味呢！”

大家不由被这个可爱的小家伙给逗乐了，“这里连人影都没有一个，更别说烤薯条了。”尼尔森正这么想着，突然一阵奇异的香气飘进了他的鼻子里。果然是有些像薯条的味道！就在这一刻，一种莫名的不安萦绕上尼尔森的心头。

下年4点左右，走在队伍前面的小杰克突然弯下腰，剧烈地咳嗽起来。他的哮喘又发作了。起初大家都并不太在意，因为一路上小杰克已经有过两次哮喘了，就连布莱克夫妇也认为让儿子喝点儿药，休息一下，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然而，小杰克的哮喘非但没有好起来，发作的频率反而越来越高了。几乎每隔一会儿就不得不往他嘴里喷一些药剂。“看看，这都是你调皮惹来的祸。”布莱克先生一边担心，一边生气。然而小杰克却一边喘气一边说道：“爸爸，是香……香气……我一闻到那香气就想咳嗽！”

这时，瓦塔迦和其他的人才发现：不知不觉中，他们似乎已经完全身陷于异香之中。更奇怪的是，那种奇异的香气似乎已经浓郁到让人呼吸有些困难的地步了。而且，这种怪异香气和一般的气味不一样，它让人感觉胸闷、头晕！

恐惧不安的夜晚

此时，他们已经深入草原近14英里了，天也渐渐暗了下来。此时，有不适反应的已经不再是小杰克一个人了，同行的另外一对年轻情侣森迪普和杰西卡也开始感到阵阵轻微的恶心了，就连瓦塔迦自己也感到有点儿头重脚轻了。

到了晚上，小杰克的病情更加严重了，呼吸困难让他的整个脸部都被涨得通红，脖子上被他自己抓得到处是血痕。没过多久，小杰克开始发烧了，被痛苦耗尽了体力的他几乎连喘息的力气都没了，只剩下上气不接下气地咽口水的份儿了。

与此同时，瓦塔迦发现：自己的手掌突然有些麻痹的感觉，而且一种越来越强烈的倦意从身体的四肢开始蔓延开来。他打了一个哈欠，接着，像传染似的，森迪普和杰西卡还有尼尔森也不由自主地打起哈欠来。瓦塔迦立刻意识到：这不正常，离自己生物睡眠时间还很早，自己不应该这么疲劳啊。可是那一阵阵的倦意却始终不断侵扰着自己，而且越来越严重。

就在他纳闷时，突然，杰西卡尖厉地大叫了起来：“狼！有狼！”尼尔森和瓦塔迦立刻飞奔到杰西卡的身边，他们顺着杰西卡恐惧的眼神望去，幽暗的丛林里什么也没有。然而，杰西卡仍然指着不远处的一块空地大声叫着：“那不是狼吗？快，你们赶快跑啊！”可是，那里什么也没有。

是幻觉！瓦塔迦敏锐地发现，让杰西卡惊恐万状的其实是她自己的幻觉。

就在此时，突然又一阵浓郁的异香不知从什么地方弥散过来，就在瓦塔迦吸进第一口香气时，他突然感到全身的疲倦仿佛都在一刹那间发作了。这个古怪的感觉使他猛地醒悟过来，一个念头电光石火般从他脑海中闪过。

瓦塔迦突然想起几年前当地的一个土著老人曾经警告过他要小心一件事：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小岛上有一种神秘而邪恶的毒草，会散发出十分奇异的香气。这种香气可以让较长时间吸入的动物逐渐失去神志，出现各种幻觉直到最后昏迷。甚至当香气达到一定浓度时，会诱发动物体内各种致命病症。老人说最雄壮的公牛吸了这种草的香气，一两个小时内就会昏迷过去！当地人把这种草称为“迷魂草”。

難道大家遭遇了这种罕见的毒草？瓦塔迦把自己的想法说给大家听，尼尔森立刻赞同了他的想法，因为尼尔森发现自己的手指头开始一个个麻痹并失去知觉，而旅游团里其他的人也出现了视觉模糊、四肢僵硬、视力下降等中毒症状。显然，他们不知不觉掉入了“迷魂草”布下的无形杀阵！

不安和恐惧开始在每个人的心里滋生，然后互相传染着，并终于在整个旅游团里蔓延开来。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办，在半夜摸黑往回走，很有可能会迷失方向，最后彻底被迷魂草吞噬。而守在这里，谁也无法知道自己是否能清醒地熬过这个晚上！恐惧让每个人都开始失控，而这种失控简直比死亡本身还要可怕！

大自然的“解药”

就在恐惧几乎让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尼尔森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知道，必须要找一些事情来打破这种沉闷的气氛，“我们不能再让这该死的气味折磨那个可怜的孩子了，我们应该做点儿什么！”尼尔森大声地对所有的人说。

在尼尔森的鼓舞下，旅游团的人开始逐渐恢复镇定和勇气。尼尔森让布莱克夫妇找出一些没吃过的橙子和一些咖啡豆。然后剥下橙子的皮，再用3块手帕将这些橙子皮里三层外三层地包裹起来，然后牢牢绑缚在一起，做成了一个用橙子皮作为过滤器的厚大口罩，最后再将这个口罩严严实实地绑在小杰克的口鼻上，只在周围留下一些微小的缝隙。

原来，凭借自己的专业知识，尼尔森知道，橙子皮是刺激性较强的一种水果外皮，并且具有比较好的过滤性。因此，用橙子皮做成的口罩按道理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缓解异香对小杰克的侵害。

另外，尼尔森知道，咖啡豆对人体有特殊的兴奋作用，如果让小杰克吃一些咖啡豆的话，会对他抵抗异香的麻痹作用有一定的帮助。但是，由于小杰克此时已经失去了知觉，完全无法自己进食，尼尔森只得让布莱克夫妇将咖啡豆嚼成粉末，混合在水中，搅拌均匀，同时为了增加小杰克的能量，提高他的抵抗力，尼尔森还把一些巧克力碎末和糖粉连同咖啡豆搅拌成一种半黏稠的液体，喂给小杰克。

果然，一个多小时之后，小杰克有了知觉，咳嗽也不再那么撕心裂肺了，他的喘息也开始趋向平和。接着，尼尔森让大家拿出所有的食物和水，然后聚拢在一起，一边交换食物和饮料，一边尽量聊些让人开心捧腹大笑的话题。尼尔森告诉大家：不要让自己睡着，大家互相提醒，总之要保持清醒。

然而，瓦塔迦知道，尼尔森的努力虽然能暂时延缓迷魂草对他们的麻痹作用，但是要走出这片四处都潜伏着危机的大草原，仅靠这些是远远不够的。要知道，他们现在是在大草原的中央，无论往哪个方向走，都有不可知的危险在等待着他们。

更重要的是，迷魂草是散布在草原的各个角落里的，它们的进攻是在无声无息中进行。因此凭借大家现在的体力、精力要想活着逃出“迷魂香”的十面埋伏，简直比登天还难，唯一的办法是要找到一種能够对付迷魂草香气的解药。

瓦塔迦严肃地告诉尼尔森，身为本地导游，他以前虽然曾经见过老人们用一种叫塔塔菌的菌类植物来治疗误食了迷魂草的牲畜，也知道最近的村落的位置，然而，这些塔塔菌究竟生长在什么地方，瓦塔迦却全然不知。现在的情形又是十万火急，他再返回到村落里去取村民们收集的塔塔菌根本就来不及。

怎么办？就在尼尔森苦苦思索时，杰西卡突然又尖叫了起来：“蚂蚁，大蚂蚁在咬我！”起初，大家还以为杰西卡又产生了错觉。可是，很快他们便纷纷遭到了蚂蚁的进攻。尼尔森发现，一群群又黑又大的蚂蚁正在他们脚边爬来爬去，有一些甚至已经爬到他们身上，动口侵犯了！

幸运的是，尼尔森很快就发现，这些蚂蚁只是一些腐食性的昆虫，并不会对他们的生命造成威胁，这些蚂蚁一发现尼尔森他们仍然能够动弹时，就立刻散开了。看着这些在他们身边反复试探着的蚂蚁，一个疑问浮现在尼尔森的脑海里：“为什么这些蚂蚁不会中迷魂草的毒呢？”突然之间，他恍然大悟了，眼前似乎闪现出曙光一般的希望：既然这些蚂蚁不害怕迷魂草的毒气，那么在它们的老窝周围一定有什么可以克制迷魂草的生物！

“有老鼠的地方就会有猫！大自然的一切都是相生相克的！”尼尔森一边喃喃自语一边跳起来，循着蚂蚁的队伍，一点点儿小心翼翼地向前面摸索过去。20分钟后，尼尔森终于顺着蚂蚁的队伍找到了蚂蚁窝。在这块草地的周围，他发现生长着一种发出刺鼻异味的菌类。尼尔森立刻小心谨慎地挖出了其中的一棵，捧着它飞速朝瓦塔迦他们跑去。

“就是它，它就是塔塔菌，就是解药，是迷魂草的克星！我们有救了！”瓦塔迦看着尼尔森手里的野菌，兴奋地欢呼着和尼尔森相拥在一起……

旅游团的人们一边咀嚼着塔塔菌一边相互搀扶照应。5个小时后，这支探险旅游团终于安全返回到巴巴多斯附近的一个小村庄。小杰克很快得到了及时的救护，几天后大家都完全恢复了健康。

选自《科学与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