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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符号的建筑
——城市创伤的媒介隐喻

2021-12-23唐守凤

城市建筑空间 2021年11期
关键词:符号学进程城市化

唐守凤

(同济大学艺术与传媒学院,上海 200082)

1 城市建筑的符号象征意义

传播学中关于符号的研究来源符号学,而西方现代符号学的渊源主要分为四大部分:来自美国哲学家皮尔士的符号学,来自索绪尔的符号学,来自德国哲学家卡西尔的符号学,来自现代逻辑学的符号学[1]。

其中,皮尔士强调符号的指代性,认为符号是对非其本身的客体的指代,而符号化的过程是借助于人的头脑,在符号与事物之间建立联系、形成意义的过程。如果说皮尔士是从一个较为宏观的视角来理解符号,作为语言学家的索绪尔则从一个较为狭义的视角,关心符号内部之间的关系,提出著名的“能指所指说”[2]。卡西尔在《符号形式哲学》一书中致力于创建有别于形而上学的哲学符号体系,他认为,人类精神文化的所有具体形式——语言、文化、宗教、艺术、科学、历史、哲学等,无一不是符号活动的产品,这自然包含了我们今天讨论的主体——建筑。而在现代逻辑学中,德国的弗雷格在意义与指称区分上的贡献,卡尔纳普所构想的理想语言“元语言”,均对我们认识符号及符号学有重要意义。

皮尔士将符号分为3类:图像符号、标志符号与象征符号,本文所要表达的作为符号的建筑,恰巧延展了这3类符号的不同特性。从皮尔士的分类来看,建筑既可以作为一个图像符号供人们识别,也可以作为一个标志符号,由人赋予直接对应的意义,更为重要的是其作为第三种象征符号的存在性,是人们在日常生活或者历史文化生活中依据特定的习惯、约定或规则与建筑本身发生的非直接联系。

美国后现代主义建筑师和理论家罗伯特·文丘里对象征主义有如下论述:“建筑师在建筑中传统地使用象征主义以丰富建筑的内容,同时使它不再是一个纯粹空间的工具,象征主义的范围扩大了,不仅表现其自身,也赋予含义并发出不仅是内涵,而且也是外延的明确信息。”他强调建筑的“附加属性”,即表达一定的含义,这就使建筑物不再只是一个“纯粹空间”,而是具有多层文化意义的“多维艺术”。后现代主义建筑师查尔斯·詹克斯认为,具体的建筑材料及其组合这些符号的外在特征就暗示了意义、历史、气韵、格调等[3]。

传播学基本原理认为:“凡是能使人与人、人与事物或事物与事物之间发生联系的物质都是广义的媒介。”如图1所示,建筑符合了媒介定义的3个必须要素:物质实体、符号及信息[4]。从符号的角度去解读建筑,尤其是埋葬城市创伤的建筑符号都带有其独特的媒介隐喻。从时间脉络上来看,本文所提及的城市创伤更多的是文化概念,所以建筑符号里媒介隐喻更能延展这种创伤性。城市的形成与发展是工业革命后世界现代化进程中最不可逆转的潮流之一,城市化是可以在现代化因果两个层面上都可以成立的概念,而城市创伤既是城市化进程中容易导致的问题,又是历史脉络中一个城市印记的文化符号。

图1 语义三角示意

2 作为媒介的建筑:城市化与技术双重“创伤”下的符号隐喻

2.1 “墙”的隔绝:被城市化进程催熟的阶层差距

从城市化发展的进程看,建筑符号对城市创伤的媒介隐喻在经济产业较为落后的区域表现得更为明显。麦克卢汉曾指出“媒介是人的延伸”,这一观点使传播媒介的范围大幅扩展,他在所著书中提到26种传播媒介,其中就包括住宅建筑。他认为“城市是适应庞大群体需要的、人体器官的进一步延伸”“住宅塑造并重新安排人的组合模式和社区模式”[5]。城市形态的进程与媒介演化的进程在一定意义上存在相关性,而这种看似进步的演化在一些地区却以城市创伤为代价,以20世纪80年代末的巴西为例,当时严格的城市规划模式对于巴西城市和建筑本身都有着深远影响。绝对规划的理想与现实城市及大都市中的不平等极端对立,孤立的和严格的现实空间作为片段被嵌入城市区域中,互不相连,大量的分离和整合空间的工具和策略被采用,其中最具象征性的元素就是墙[6]。墙意味着隔阂,即使媒介的发展已经抵达了可以穿透物理空间的电子光波阶段,但林立的墙依旧昭示着巴西媒介环境的不平等性,贫富差异、阶级对立以及一直被强加的城市化进程下的社会矛盾都在墙这个元素上找到了符号化的隐喻,看似可以直线穿透的物理空间,仍旧是以单纯的物质隔阂进行表面阻隔,阻隔带来的心理压力不言而喻。物理空间里建筑的墙使巴西社会人们心里的墙树立,媒介或许可以轻而易举地穿透前一个墙,但墙的符号意义所建构的心理防线却固若金汤。

2.2 数字霸权:智能工具下城市建筑的意义割裂

以巴西前首都圣保罗的发展为例,大都市的成长打破了城市和乡村的界限,城市化的现代环境与巴西广阔土地中的原始生态环境形成越来越大的反差。在圣保罗,对于城市化创伤的体验十分强烈,在这个南美洲最大的城市中,已经完全看不到任何景观,建筑与城市景观之间呈现对立状态。而当代城市本身就是一种可以结合真实和虚拟两种空间范式的工具。对隔离和虚拟整合的依赖程度越高,城市空间也就越异常且缺少原则性。在“万物互联”到“万物互媒”的发展进程中,媒介技术介入城市建筑已是寻常事,不裹挟智能化设备的建筑当前看来似乎是不完整的,而这种技术补充却破坏了建筑符号本身的存在性。建筑是以静写动的,其自身所携带的媒介特质无需其他媒介技术的介入就可以自身为符号展示出来。我们观察巴西的方盒子建筑时,看到非闭合性的空间建筑,就可以想到建筑师对城市化进程中西方建筑风格的批判性继承,可以理解拉美大地上这个并不发达却备受关注的国度以建筑为符号来展示的民族挣扎。添加其他的媒介技术,赋予建筑符号原生交互性以及技术交互性,无疑是一种技术霸权,此种技术霸权已从之前的媒介世界拓展到建筑领域,这也让本就严重的圣保罗城市创伤雪上加霜。而对这种霸权隐喻的反驳不是作为对城市化的否定,而是以一种积极的策略来强调差异,以诠释建筑在提升社会自由时如何能更理性地表现自身。

3 作为媒介内容的建筑:消费主义赋值下的二次伤害

如果说城市化进程中建筑符号的风格异化所包含的媒介隐喻揭示的城市创伤更多的是针对城市空间而言,从时间历史的脉络上来考察一些具有特殊性的建筑符号,尤其是带有战损性质的建筑符号,其作为城市中人的集体记忆与城市共存,则构成了城市创伤文化的总基调与核心部分。更有甚者,可以牵动整个民族的得失情绪。这种建筑符号所包含的意义早已超过符号本身,经过时间的锤炼每一次传播都让城市的固有创伤加固一分,但这种创伤是需要铭记与加固的,媒介在此种加固中的作用多带着人的主观能动性。比如提到圆明园,能想到的那片残垣断壁早成为我国的民族创伤。无论是照片、书籍,或采用现在的智能仿真技术、VR体验技能、媒介技术加诸于圆明园的一切怀念与修复等,都在铭记这个建筑符号背后的历史深意。媒介技术的过度参与则会使这份民族共有的创伤记忆在城市空间的修缮中造成二度创伤。将圆明园作为创伤建筑符号整合进媒介事件中,通过具有仪式感的传播方式来放大人们的认同感,并借助媒介实现历史强加给圆明园的纪念意义,当圆明园真正成为一个建筑符号的时候,其本身的价值让步于其作为符号的指示意义。

4 结语

建筑与城市同体一脉,而前者作为理性艺术的巅峰之作,在时空锤炼下极具存在感。当我们将建筑放置于符号学的视野下,使每一个建筑本身携带的文化意义都与其时代有关;城市化不可避免地造成城市创伤,时代事件强加给建筑符号以创伤意义,在媒介技术的介入下,对于创伤的修复与加重具有两面性的效果。建筑本身的独立性被符号化,万物皆媒是不可逆转的趋势,但在这种趋势下建筑当如何去符号化,不再为城市创伤创造更多的媒介隐喻,而是留存自身的独立价值,是值得人们思考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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