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命运共同体:对经典作家思想的继承与发展*
2021-12-23包瑞
包 瑞
(中国社会科学院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
“人们自己创造自己的历史,但是他们并不是随心所欲地创造,并不是在他们自己选定的条件下创造,而是在直接碰到的、既定的、从过去承继下来的条件下创造。”[1]470-471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并非凭空而来,而是以习近平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在继承马克思、恩格斯的世界历史理论和共同体思想,以及列宁和平共处思想等资源基础上发展而来的重大成果,标志着新时代中国对人类社会发展规律的认识达到新境界。
一、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的时代表征
马克思世界历史思想主要体现在《神圣家族》《德意志意识形态》《共产党宣言》等著作中,是马克思在历史唯物主义框架下,科学揭示相对离散个体如何在生产力与社会交往发展的基础上、在分工与资本的演进逻辑中形成资产阶级属性世界历史的,并在这个历史造就的前提下,资产阶级属性世界历史如何最终走向无产阶级属性世界历史的思想。世界历史是资本主义开拓世界市场使世界建立起普遍联系的历史阶段,是生产力发展的必然结果。人类命运共同体从世界历史理论中汲取以下养分:
(一)世界历史形成的不平等体系是阻碍落后国家发展的重要原因
随着资本主义机器大工业与其生产条件的深入发展,这种生产方式在世界范围内通过廉价商品和便利交通夺取外国市场,使世界全部变成自己的原料产地,同时容纳本国剩余劳动力移民。由此,“一种与机器生产中心相适应的新的国际分工产生了,它使地球的一部分成为主要从事农业的生产地区,以服务于另一部分主要从事工业的生产地区”[2]519-520。这便形成了一个相对封闭的不平等体系,而这一体系同世界历史开放、平等的趋势相违背,无法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3]世界市场以前所未有的程度向资产阶级开放,但这种开放是以落后地区受压迫、受剥削、日益封闭为代价,这种封闭性对想突破不平等体系、改变其依附地位的落后国家来说实属不易。
西方发达国家资本的原始积累过程中,武装侵略、殖民掠夺和残酷剥削加速不平等体系的建立,亚非拉落后地区资源和财富被大肆掠夺,人民被残酷压榨。然而事物发展都具有两面性,发达国家殖民侵略给殖民地国家和人民带来巨大损失,但也在客观上使欠发达地区融入世界发展进程,为其日后发展提供条件。两次世界大战使老牌帝国主义国家元气大伤,失去殖民地控制权,殖民体系土崩瓦解,发展中国家纷纷走上独立自主发展道路,世界和平发展趋势不可阻挡。发达国家随即改变武装侵略的暴力手段,改为更温和且更具隐蔽性的经济手段,即经济全球化。经济全球化初衷仍是发达资本主义国家放任资本在全世界范围内逐利和扩张的过程,然而就像资本主义世界历史最终唤醒落后地区融入世界进程一样,经济全球化同样使发展中国家融入全球供应链、产业链、价值链。
近期,以美国为代表的单边主义、保守主义势力有所抬头,对经济全球化造成负面影响,其目的并非破坏现有世界市场秩序进而保护本国产业和工人就业,而是意图另立规则,另建世界市场,推动符合自身利益的经济全球化,达成新一轮剥削世界的目的,在本质上与早期资本主义建立世界历史的目的并无二致。这种剥削世界的手段在当今世界不会再次发生,其原因就在于世界各国求和平谋发展的意愿强烈,无意跟随美国起舞,参与注定无利可图的政治游戏,加之发展中国家力量上升、人民伟大觉醒,这种剥削世界的邪路注定无法走通。
(二)避免世界历史走向虚伪的公正合理是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目标
人类命运共同体与世界历史相对公正合理、公平正义的历史走向是契合的。资本主义大工业“首次开创了世界历史”[4]566,表现在:一是物质生产与消费的世界性;二是精神生产与消费的世界性。“各民族的精神产品成了公共的财产。民族的片面性和局限性日益成为不可能,于是由许多种民族的和地方的文学形成了一种世界的文学。”[1]35由此马克思恩格斯对资本主义世界历史所起积极作用持肯定态度。
然而,资本主义对世界历史的积极作用只不过是实现资本逐利扩张过程中的副产品,是一种地地道道的虚伪做法。“世界市场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基础和生活环境”[5],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不会甘于坐视自身的世界市场份额被后起发展中国家通过合理合法的竞争所“蚕食”,哪怕这种竞争依据的是发达国家所制定的游戏规则,发达国家必然采取一切手段阻挠、干扰发展中国家正常发展,其中阻碍发展中国家在国际组织中的投票权、表决权就是最简单有效的手段。正如马克思讽刺资产阶级那样,当今的发达国家“只要它还垄断着表决权,总是表现得很愿意接受多数做出的决定。但是,请注意,一旦它在自己认为是生死攸关的问题上遭到多数否决,我们在这里就会看到一场新的奴隶主战争。”[6]617资本主义不能终结世界历史,世界历史的未来图景注定属于人类命运共同体。一方面,资本主义世界历史有其内在矛盾与局限。它在创造发达生产力的同时,也产生严重矛盾和异化,这种矛盾与异化在世界历史的作用下于世界范围内蔓延开来。另一方面,人类命运共同体与世界历史应当相互促进和统一。人类命运共同体只有在世界历史意义上得到实现才能称之为成功,为此要避免世界历史向着虚伪的公正合理前行,而是要向着实现人的解放与自由全面发展迈进,才能摆脱民族与地域限制,同世界生产联系贯通。
同时世界历史实现公平合理必须借助全球化的力量。当代全球化在一定程度上还未摆脱资本主义自由竞争时期商品要素和垄断时期资本要素的国际性流动的继续和发展,因此,世界历史实现公平合理必须实现人类社会生产力和生产社会化水平不断提高,同时它又亟待摆脱资本主义国家和资产阶级、金融寡头利用科技发展的力量,“按照自己的面貌为自己创造出一个世界”[1]36。所以公正合理的世界历史必须摆脱垄断资本主义及其国家对其控制,摆脱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及与其相适应的生产关系、交换关系和意识形态的全球化过程。
二、马克思的共同体思想的时代表达
马克思共同体思想主要体现在《黑格尔法哲学批判》《1844 年经济学哲学手稿》《共产党宣言》《经济学手稿(1857—1858年)》等经典著作中。马克思将人类社会形态次序划分为“自然形成的部落共同体”[7]“虚幻的共同体”和“真正的共同体”[4]571三阶段,分别对应人的依赖性、以物的依赖性为基础的人的独立性和个人全面发展的自由个性状态,构建起一个科学严谨的共同体逻辑体系。人类命运共同体从共同体思想中主要汲取以下养分:
(一)国际分工造成的个人利益与共同利益矛盾
国际分工造成个人利益与共同利益矛盾。个人利益即特殊利益,与共同利益之间矛盾是伴随分工发展和与分工同时出现分配不平等而产生的。“正是由于特殊利益和共同利益之间的这种矛盾,共同利益才采取国家这种与实际的单个利益和全体利益相脱离的独立形式,同时采取虚幻的共同体的形式”[4]536。分工的发展是两种利益矛盾的原因,虚幻的共同体的出现是个人利益与共同利益间产生矛盾的结果。
现代社会“以物的依赖关系”为基础,世界市场不断扩大和人类需求不断增加。科技创新给21世纪以来全球经济格局带来历史上从未出现的现象:它仍能拉动大量产业发展,为发达国家经济增长提供重要支撑,但这并不发生在发达国家本土,而是在中国等新兴市场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国际分工给西方带来严重危机,发达国家虽占据多数产业高端领域,但需要大量工人、提供大量就业的中低端产业则向发展中国家转移。资本逐利性使其不会回流到成本高地。因此国际分工总体上提升全球发展水平,促进世界经济有序发展,却加速发达国家产业空心化进程,部分劳动者成为全球化进程受害者,这部分人的诉求构成发达国家逆全球化思潮与民粹主义的民意基础,这便是个人利益与共同利益之间产生矛盾的结果。也就是说,经济全球化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有利于世界各国和平发展稳定,但也不可避免地对某些特定个体造成利益损害。若某个国家的某个政客为选票或其他特殊需求,向这些受全球化损害的特定个体做出妥协,以单边主义行径人为方式干预、阻碍全球化进程,那么他实质上是损害了这个国家和世界各国的共同利益。
(二)以人的自由发展为目标
马克思恩格斯指出:“只有在共同体中,个人才能获得全面发展其才能的手段……才可能有个人自由。”[4]571而个人自由全面的发展取决于个人间的联系,“表现在下列三个方面,即经济前提,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必要的团结一致以及在现有生产力基础上的个人的共同活动方式”[6]516。也就是说,经济前提、人的团结、共同活动方式是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的三要素。马克思的上述观点表明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离不开共同体,离不开全人类、世界各国共同的自由发展,这为人类命运共同体提供了思想来源与重要启示,为其实践指明了方向。
一是经济发展是实现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前提基础。经济发展是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核心和物质基础。习近平强调:“一个强劲增长的世界经济来源于各国共同增长。”[8]38“实现世界均衡发展,不可能建立在一批国家越来越富裕、另一批国家长期贫穷落后的基础之上。”[8]220实现全人类的自由全面发展就必须改变一些国家长期落后的局面。世界各国要积极推动贫穷落后的地区成为具有巨大发展活力的地区,带动落后地区经济发展,奠定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经济基础。
二是人的团结是实现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保证。团结是全世界共同的语言,人类命运共同体要取得成功,需要各国团结协作、形成合力。我们应该坚持团结合作精神,照顾彼此关切,深化务实合作,携手战胜不断增多的全球性挑战。“人类是休戚与共、风雨同舟的命运共同体,唯有相互支持、团结合作才是战胜危机的人间正道。”[9]加强团结而非制造隔阂、推进合作而非挑起冲突,共建人类命运共同体,造福各国人民。
三是共同活动方式是实现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条件。许多个人的共同活动构成社会关系,共同活动方式是人们社会共同生产活动的组织形式和结构样式。马克思指出,“共同活动方式本身就是‘生产力’”[4]532-533,不同个人的共同活动受分工影响产生出成倍增长的生产力[4]537-538,“自由的有意识的活动恰恰就是人的类特性”[4]162。通过把握人类“共同活动方式”可以把握人类社会发展状况,并预见其未来发展趋势。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主体是人类,以实现人的自由发展为根本目的。它的提出是让每一个人都可享受和平稳定与经济发展带来成果,实现个人利益与人类利益的高度统一,每一个人都享受幸福生活就能汇聚起磅礴伟力,世界才能和谐稳定、良性发展。
三、列宁的和平共处思想的时代深化
列宁的和平共处思想主要体现在《关于共和国的对内和对外政策》《论苏维埃共和国所处的国际和国内形势》《全俄中央执行委员会和人民委员会关于对外对内政策的报告》等文章中。在社会主义制度建立后,面临极其复杂的国内外环境,为社会主义国家建立良好外交国际环境。一是必须与资本主义国家进行合作。“只要资本主义国家还照样存在,我们就必须同它们做生意。”[10]苏维埃俄国的发展必须充分利用资本主义社会发展提供的资本与资源。二是针对不同国家采取不同策略。十月革命胜利后,俄国确立无产阶级执政制度,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出现社会主义制度和资本主义制度共存的局面。然而面对苏维埃俄国无论军事力量还是经济实力都远不能同资本主义强国相提并论的客观现实,俄国必须灵活采取外交战略,实现与其他国家和平共处。面对落后国家,列宁指出:“一切遭受帝国主义压迫的民族的根本利益是一致的。”[11]132-133面对帝国主义国家,列宁“善于利用帝国主义者之间的矛盾和对立”[11]59,借助欧洲各国与德国矛盾,美国与日本之间矛盾,妥善周旋,为苏维埃俄国赢得宝贵喘息之机得以发展壮大。人类命运共同体从和平共处思想中汲取以下养分:
(一)两种制度可以和平共处
根据事物具体发展,有些矛盾的对抗性可以转化为非对抗性,有些则由非对抗性转化为对抗性。现时代是资本主义向社会主义过渡时代,过渡时代决定两种不同社会制度间可通过相互交流,进而达到和平共处与共同发展。一是世界共同经济关系是两种社会制度和平共处的内在要求。列宁将世界共同经济关系的力量评价为“胜过任何一个跟我们敌对的政府或阶级的愿望、意志和决心”[12]。两种制度下的国家都是整个世界经济链条上的有机构成,共同经济关系使两者间走上合作发展道路。
二是两种制度和平共处是过渡时代必然的现实状况。1955年初毛泽东在接受芬兰首任驻中国大使递交国书时说:“中芬两国的友好合作的关系充分证明不同社会制度的国家是可以和平共处和友好合作的。”[13]历史表明,过渡历史时代资本主义无法完全遏制社会主义,两种制度共存将是长期历史现实。这种判断是两种制度和平共处与合作共赢的基础。
三是和平共处不是社会主义单方面愿望,它同样来自资本主义需求。列宁指出:“俄国有小麦、亚麻、白金、钾碱和很多矿产,这些都是全世界迫切需要的。世界终究会到我们这里来要这些东西,不管我们这里实行的是布尔什维主义或者不是布尔什维主义。”[14]当初的苏维埃俄国是这样,现在的中国更是这样。
中国是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第一大贸易国,已成为全球130多个国家最大贸易伙伴,是资本主义国家不可或缺的重要市场,是世界上不可或缺的重要国家。同时我们也要充分认识两种社会制度矛盾的不可调和性,充分认识社会主义必将取代资本主义的历史必然性。中国在充分认识两者关系基础上,可以利用后发优势为世界社会主义发展做出贡献。有学者认为,两种制度之间的关系,相比于发展中国家与发达国家之间关系、不同文明之间关系来说,对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来说更加重要。[15]在过渡历史时代,资本主义制度与社会主义制度应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携手奋斗,而非以制度为唯一衡量原则,但时刻防范资本主义制度下资本力量对人类整体利益的侵害也是应有之义。同时,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必须促进国际体制机制改革完善。制度不断成熟、定型是一个动态过程,国际社会找到适合人类共同发展的制度极为不易,我们不会打破现行国际社会体制机制,而是对其加以改革完善,推动体制机制朝着更加公正、合理和有效的方向发展。
(二)以和平方式解决国与国矛盾分歧
列宁和平共处思想给人类命运共同体带来的另一大启示在于,无论制度、文化、信仰差异多么显著,国与国之间仍能找到和平共处的利益契合点,将各自发展战略对接起来,加强全方位合作。
世界冲突与争端多种多样,解决之道在于利益攸关方能否通过和平谈判与对话协商妥善处理矛盾分歧,维护世界和平大局。“对话过程虽然漫长,甚至可能出现反复,但后遗症最小,结果也最可持续。”[8]316在追求本国利益时兼顾他国合理关切,在追求本国发展时促进他国共同发展,是国际社会都应遵守的利益观和价值观。和平共处五项原则是处理国家间关系的基本准则和国际关系史上的重大创举,“生动反映了联合国宪章宗旨和原则,并赋予这些宗旨和原则以可见、可行、可依循的内涵”[8]128,为推动世界各国和平共处提供重要价值遵循。若这些原则得到世界各国真心认可和执行,世界上就不会再有战争。
中国以和平共处五项原则为指导处理国家间关系,已通过友好协商同14个邻国中的12 个国家彻底解决陆地边界问题,有效管控海上危机,合理保障各国海洋与领土主权安全。相互尊重是和平共处五项原则的精髓。世界各国发展程度、社会制度、文化背景、民族习惯差异显著,但只要国与国间秉持相互尊重原则,不把自身意志强加给对方,最大限度照顾对方关切,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不干涉别国内政原则得到绝大多数国家公认,是世界各国和平相处的根本前提。干涉别国内政是国家间产生矛盾分歧的重要原因,中国反对干涉别国内政,坚持以对话协商和平方式解决国际问题。
四、创新与启示
作为马克思主义政党,中国共产党从未放弃马克思主义经典思想家的崇高理想,并且致力于在不同时空条件下将这些理想明晰化、具体化,这决定了它将推动人类命运共同体作为自己的目标,将维护世界和平、促进共同发展作为自己的初心和宗旨,对“世界向何处去、人类向何处去”的时代之问作出科学回答。
(一)人类命运共同体对“世界向何处去”作出回答
生产力的不断向前发展推动人类社会从低级向高级发展,这就给“世界向何处去”指明了方向。马克思认为,随着生产力进步和国际化分工,人们的普遍交往得以实现,各民族原始的封闭状态被打破,“每一民族都依赖于其他民族的变革……地域性的个人为世界历史性的、经验上普遍的个人所代替”[4]538。近些年来,“经济全球化、社会信息化极大解放和发展了社会生产力”[8]296。随着第四次工业革命的到来,生产力进步将更为显著,人类的全球交往更加普遍,国家间联系更加紧密,任何以单边主义、保护主义等手段违背生产力发展,违背人类社会发展规律的行为都不可能实现,这也说明国际社会中的不合理因素是阻碍历史发展、不得人心的,必将被时代的洪流所冲破。开放、多元是世界历史大势所趋,是生产力发展的重要条件,世界各国和人民要适应生产力发展的历史趋势,人类才能向正确的方向前行。
同时,我们在“世界向何处去”的问题上必须深化对马克思“两个决不会”的认识,发挥人的能动作用,而非以一种机械目的论的方式臆测,认为世界变化会随着生产力的发展自然而然向某个特定方向发展。“世界向何处去”意味着世界处在转折的十字路口,但却并不意味世界必然向某个方向发展,而是存在较多的可能性、较强的不确定性。虽然目前西方社会面临许多矛盾与危机,但未来发展仍存有诸多可能性,仍可能通过改革等手段转移矛盾,使国际社会向着有利于自己的方向发展。“历史是勇敢者创造的”[8]413,我们必须抛弃那种人类美好未来会自动到来的幻想,只有不畏艰难、勇于斗争,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积极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才能为世界创造一个光明的未来。
(二)人类命运共同体对“人类向何处去”作出回答
2017 年1 月,习近平在瑞士日内瓦发出“世界怎么了、我们怎么办”的时代之问,这一时代之问实质上是“人类向何处去”之问的另一种形式。习近平以“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实现共赢共享”[8]416作为对时代之问的正面回答。2018年4月,习近平在博鳌亚洲论坛开幕式上提出“面对复杂变化的世界,人类社会向何处去?”的时代之问,同时作出我们要“把握历史规律,认清世界大势”,在和平合作、开放融通、变革创新基础上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科学回答。[8]521-522说明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是回答“人类向何处去”这一时代之问的中国方案。
前文已述,马克思将人类社会形态次序划分为“自然形成的部落共同体”“虚幻的共同体”和“真正的共同体”三阶段。在马克思看来,由资本主义“虚幻的共同体”向共产主义“真正的共同体”过渡是人类社会发展必然趋势。超越资本主义“虚幻的共同体”,建立一个“真正的共同体”即“自由人联合体”,是人类社会发展进程的最终目标,也就是“人类向何处去”的终极答案。
如此看来,人类命运共同体与自由人联合体是具有一定联系的。习近平在马克思诞辰200 周年纪念大会上提出要坚持和运用马克思主义“关于人的解放和自由全面发展的规律”[16],而人的解放和自由全面发展的必由之路便是实现自由人联合体。人类命运共同体与自由人联合体在探索人类进步事业,推动人类社会向前发展方面具有一致性。首先,二者的发展走向是一致的。从长远来看,二者都是服务世界绝大多数人的利益,逐步实现“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1]53。其次,二者的实践路径是一致的,都是通过人类共同合作,达到共同繁荣,以实现共同利益,达到“同每个个人的发展相一致”[17]。最后,二者在推动人的全面发展方面是一致的。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宗旨是“把世界各国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变成现实”[8]510,“让发展成果惠及世界各国,让人人享有富足安康”[8]511,归根结底是为了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这与自由人联合体的目标是一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