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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米尔中部North Kyzkurgan冰川跃动变化遥感监测

2021-12-17李志杰王宁练侯姗姗

冰川冻土 2021年5期
关键词:帕米尔积蓄冰川

李志杰, 王宁练,3, 侯姗姗

(1.陕西省地表系统与环境承载力重点实验室,陕西西安 710127; 2.西北大学城市与环境学院地表系统与灾害研究院,陕西西安 710127; 3.中国科学院青藏高原地球科学卓越创新中心,北京 100101)

0 引言

跃动冰川指周期性发生快速运动的冰川,当冰川发生跃动时其运动速度可达到平时的数倍乃至上百倍,进而引起冰川物质的快速转移和重新分布[1-2]。尽管跃动冰川数量仅占全球冰川的约1%,但其重要影响却不可忽视[3]。一方面,探究冰川发生跃动的原因机制有助于拓展当前对于冰川变化的认识;另一方面,监测跃动冰川可为防灾减灾提供重要支撑[4]。冰川跃动可能直接导致冰湖溃决洪水、冰川融水泥石流、高山堰塞湖等一系列自然灾害,对下游地区产生重大威胁[5]。例如,2015 年5 月新疆公格尔九别峰北坡的克拉牙依拉克冰川发生跃动,造成部分草场和房屋被冰体淹没冲毁[6]。因此,关注和监测跃动冰川具有十分重要的科学和现实意义。

近年来“帕米尔-喀喇昆仑异常”现象受到了广泛关注,多项研究表明自1970s 以来,帕米尔、喀喇昆仑、西昆仑等地区的冰川接近或处于正平衡状态,基本保持稳定甚至有扩张现象[7-9]。跃动冰川的大量存在是“帕米尔-喀喇昆仑异常”现象的突出特征,由此蕴含的冰川灾害风险也在不断增大[4]。帕米尔跃动冰川主要分布在高原西北部和东部,Goerlich 等[10]利用多源DEM 和Landsat 影像对帕米尔跃动冰川进行了编目,认为该地区有多达186 条冰川发生过跃动现象,其中也包括本研究中的North Kyzkurgan冰川,但Goerlich等未深入分析这些冰川的跃动过程,其编目结果也存在一定的不确定性。Kotlyakov 等[11]利用多源影像和实地调查资料对西帕米尔冰川进行监测,发现1960—2003 年有19 条冰川发生跃动。Lü 等[12]利用Landsat ETM+/OLI、ASTER 影像对东帕米尔昆盖山冰川进行监测,发现1999—2016 年有9 条冰川发生跃动。此外,Wendt等[13]、张震等[14]还分别报道了Fedchenko 冰川的Bivachny 支冰川、昆盖山5Y663L0023 冰川的跃动现象,深入分析了冰川跃动的过程与机理。关于2015年5 月的东帕米尔克拉牙依拉克冰川跃动事件,Shangguan 等[15]、张震等[6]、冯力力等[16]分别进行了报道。因此在总体上,当前对于帕米尔跃动冰川的认识多集中在局部区域或特定冰川,而对多数跃动冰川缺乏深入研究,对其跃动时间、过程、周期以及最新的动态变化等尚缺乏基本了解。

跃动冰川具有明显的表面特征,如末端在数月或数年内突然前进、冰面裂隙发育和破碎化、积蓄区和接收区高程的剧烈波动、冰流速突然加快至平时的数倍到数十倍等,通过这些特征可有效的识别和监测跃动冰川[1,17]。遥感和GIS技术的快速发展,为山地冰川的监测研究提供了有效的技术手段。通过多源遥感影像和DEM 等对山地冰川开展联合监测,可有效识别出冰川跃动导致的面积、高程、流速变化[18]。本文以帕米尔中部近50 年来面积、高程、流速变化极为显著的North Kyzkurgan 冰川为研究对象,利用1973 年以来的Landsat 影像、ASTER立体像对和ITS_LIVE 数据产品,揭示了该冰川的完整跃动发生过程,并对跃动周期、跃动原因等进行了探讨,以深化对于帕米尔跃动冰川的认识。

1 研究区概况

帕米尔高原指位于高亚洲西部,阿赖山以南,兴都库什山以北的广阔高原山地,面积超过12×104km2(图1)。帕米尔高原地形高峻,西部发育了一系列呈西南—东北走向的平行山脉和山间河谷,使得湿润的西风气流可以顺坡爬升,带来丰富的降水,因此发育了面积广阔的山地冰川[19]。North Kyzkurgan 冰川(G072447E38852N)位于帕米尔高原中部,是一条典型的复式山谷冰川,末端有少量表碛覆盖。 2020 年时冰川面积为(26.27±0.50)km2,最大长度约9.4 km,平均高程4 960 m,平均坡度约16°。若以雪线高度(4 700 m)划分[20],该冰川的积累区面积比率超过0.8,冰川作用正差约1 000 m。Fedchenko气象站位于研究冰川以西约20 km,该站的观测资料表明1935—1990 年该地区年均气温约为-6.9 ℃,年均降水量约为1 200 mm且以降雪为主,极低的气温和丰富的降雪为该冰川提供了充足的物质补给。

图1 North Kyzkurgan冰川的地理位置Fig. 1 Geographic location of the North Kyzkurgan Glacier

2 数据与方法

2.1 数据来源

2.1.1 遥感影像

本研究使用了1973—2020 年的20 景Landsat MSSTMETM+OLI 影像,这些影像均为L1T 级产品,由USGS(United States Geological Survey)进行了系统辐射校正和几何校正,并结合DEM 进行了地形校正(表1)。由于Landsat 系列影像有相当高的正射校正精度,达到1/2 像元左右,因此本研究直接利用Landsat 影像开展冰川变化研究[17,21]。本研究还选用了获取于2002 年、2009 年、2014 年、2020年的4 对ASTER 立体像对,以提取不同时期的DEM,探究冰川跃动前、跃动中和跃动后的表面高程变化(表1)。为避免季节性积雪、云、山地阴影的影响,本研究尽可能选取了消融季末期,冰川区无云、阴影覆盖的影像。Landsat 影像来源于USGS(http://glovis. usgs. gov),ASTER 立体像对来源于NASA(https://search.earthdata.nasa.gov/)。

表1 遥感影像数据列表Table 1 List of the satellite data used in this study

2.1.2 冰川流速数据

ITS_LIVE(Inter-mission time series of land ice velocity and elevation)产品包含了1985—2018 年高亚洲主要冰川的流速数据,来源于NASA 的MEa-SUREs 项目(https://its-live. jpl. nasa. gov/)。该产品基于Landsat 4、5(1~4 波段)和7、8(全色波段)影像,采用Gardner 等[22]提出的自动裂缝特征跟踪处理链方法,通过进行局部归一化、过采样、特征跟踪等提取冰川运动速度。该数据具有良好的鲁棒性,减少了因图像匹配、冰川跃动等因素引起的误差,由于Landsat 8 空间分辨率和波谱分辨率的提高,2013 年以后该产品的误差显著降低,数据质量得到进一步提升[23-24]。ITS_LIVE 产品已广泛应用于高亚洲冰川运动的相关研究中,充分验证了其可靠性和准确性[24-25]。本研究中选用了2000—2018 年的单年流速及误差数据,空间分辨率为240 m,数据版本为最新的V01。

2.1.3 气象数据

本研究使用了塔吉克斯坦Fedchenko 气象站1935—1990 年的气温和降水观测数据(https://nsidc. org/data/G02174),该气象站位于Fedchenko冰川中游海拔4 179 m 处(38.83° N,72.22° E),距North Kyzkurgan冰川中心仅约20 km(图1)。

2.2 方法

2.2.1 冰川边界解译

本研究采用目视解译方法提取冰川边界。由于North Kyzkurgan 冰川末端仅存在少量表碛,因此本研究直接在Landsat假彩色合成影像中,根据冰川区与非冰川区显著的色彩差异进行冰川边界的数字化[26-27]。在实际解译过程中,本研究首先完成2020 年的冰川边界提取,在此基础上结合其他年份的Landsat 影像,保持冰川上部积累区不变,只修改冰川末端发生变化的部分,从而获取其他年份的冰川边界。

2.2.2 DEM空间匹配

本研究基于ENVI 软件中的“DEM Extraction”模块利用ASTER 立体像对提取DEM。我们采用相对定向法提取DEM,在每对立体像对中自动生成连接点并进行修正,确保每对影像中连接点不少于80个且均匀分布,最终连接点的Y方向最大视差控制在一个像元以内[28]。为保证DEM 提取的精度,将提取的ASTER DEM 空间分辨率设置为30 m 并全部投影到WGS84 UTM zone 43 N坐标系下。

我们采用统计学方法对DEM 空间匹配误差进行校正,但多源DEM 之间的高程差是数据匹配偏差与冰川变化共同作用的结果,因此在非冰川区开展校正工作以排除冰川变化的影响。本研究基于DEM 的空间匹配偏差与坡向、坡度等地形因子的相关关系,对不同时期ASTER DEM 之间的空间匹配偏差进行了计算和校正(表2)[29]。在校正过程中我们采用±100 m 作为剔除非冰川区高程差中异常值的阈值,还剔除了地面坡度小于5°的区域,以提高匹配精度[30]。

表2 不同DEM之间的空间偏移量Table 2 The X-Y-Z shift vector between two DEMs

2.3 不确定性分析

2.3.1 冰川边界提取的不确定性

本研究采用统计冰川轮廓线经过的像元数量的方法,评价目视解译提取冰川边界的不确定性[31]。如公式(1):

式中:EA为解译结果的不确定性,N为冰川轮廓线经过的像元数量,λ为像元面积(MSS影像为3 600 m2,TM为900 m2,ETM+/OLI为225 m2)。

冰川面积变化的不确定性(EAC)由公式(2)计算得出:

式中:EA1和EA2分别为两个时期冰川边界提取的不确定性。

2.3.2 冰面高程变化的不确定性

经过空间匹配后,尽管DEM 之间在非冰川区的高程差已趋近于0,但仍会存在一定的高程残差,因此必须对DEM 的空间匹配精度进行评价。如公式(3)、(4)所示[30]:

式中:SE 和STDV 为非冰川区DEM 高程差的均方根误差和标准差;n为去空间自相关处理后的像元数量(本研究采用600 m作为去空间自相关距离);σ为DEM 间的高程变化误差;MED 为非冰川区DEM间的平均高程差。表3 为不同时期DEM 空间匹配校正前后的误差特征分布,可见校正后DEM 间在非冰川区的高程差明显减小,匹配精度显著提高。

表3 DEM高程差不确定性Table 3 The uncertainties of DEM differences

3 结果

3.1 冰川面积和长度变化

基于Landsat 影像的冰川边界解译结果表明(图2),1973—2020 年North Kyzkurgan 冰川的面积和长度都经历了显著变化。1973—2006 年,North Kyzkurgan 冰川处于退缩状态,末端累计退缩约1.31 km,冰川面积也由(26.63±2.00)km2减少为(24.27±0.48)km2。2006—2011 年,North Kyzkurgan 冰川整体处于退缩状态,面积减少至(24.01±0.93)km2,但值得注意的是在此期间,在冰川末端退缩的同时还发生了膨胀变宽的现象[图3(a),黑色箭头处]。总体上,1973—2011 年North Kyzkurgan 冰川处于退缩状态且退缩速率较为稳定,冰川面积累计减少(2.62±0.41)km2(9.84%±1.54%)。2011—2016 年,North Kyzkurgan 冰川末端突然大幅度前进了1.17 km,冰川面积也急剧扩张了(2.49±0.14) km2(10.37%±0.58%),达到了(26.50±0.50)km2。这6 年内North Kyzkurgan 冰川的长度和面积变化极为显著,几乎相当于该冰川自1973—2011 年来近40 年的长度和面积退缩量。2016 年,North Kyzkurgan 冰川面积和长度达到了1970s以来的最大值,此后又开始退缩。

图2 1973—2020年North Kyzkurgan冰川面积和长度变化Fig. 2 Glacier area and length change for North Kyzkurgan Glacier during 1973—2020

本研究进一步分析了2011—2016 年,North Kyzkurgan 冰川末端的前进和表面特征变化过程。如图3 所示,2006 年8 月—2011 年10 月North Kyzkurgan 冰川末端出现了膨胀变宽现象[图3(a),黑色箭头处],但冰川表面依然平整,表明冰川物质已开始挤压转移,但规模较为有限。2011 年10 月—2013 年10 月,冰川面积发生了迅速扩张,末端累计前进1.08 km,冰川表面裂隙广泛发育,剧烈破碎化,表明冰川物质由积蓄区向接收区迅速转移[图3(b)和3(c)]。2013年10月—2016年9月,冰川面积进一步扩张,末端继续前进,但前进的幅度已明显减弱,在2016 年9 月后末端前进停滞,表明冰川物质的转移过程逐渐减弱直至结束[图3(d)]。

3.2 冰面高程变化

本研究选择影像质量较优的2002 年、2009 年、2014 年和2020 年4 期ASTER 立体像对提取DEM,对North Kyzkurgan 冰川的表面高程变化状况进行了计算和分析。计算结果表明:2002—2009 年冰川跃动发生前[图4(a)],North Kyzkurgan 冰川积蓄区上部表面高程基本保持稳定,末端表面高程降低,积蓄区下部高程却略有升高。同时期冰川的相应位置也发生了膨胀变宽,但冰川表面仍基本保持平整[图3(a)],表明积蓄区下部冰体因受到了强烈挤压而膨胀变形[2]。2009—2014 年跃动发生期间[图4(b)],North Kyzkurgan 冰川表面高程变化非常显著,冰川末端高程明显升高,最大升高幅度达到了近180 m,冰川中游高程则明显降低,表明在跃动过程中大量物质由积蓄区转移到了接收区,因此也导致了冰川末端的大幅度前进。2014—2020 年冰川跃动结束后[图4(c)],North Kyzkurgan 冰川的表面高程普遍降低,表明由于跃动造成的冰面剧烈破碎化,导致冰川末端处于强烈消融状态。

图3 2011—2016年North Kyzkurgan冰川末端位置变化Fig. 3 Terminus positions at different time spans for North Kyzkurgan Glacier during 2011—2016

图4 2002—2009年、2009—2014年以及2014—2020年North Kyzkurgan冰川表面高程变化Fig. 4 Elevation difference of the North Kyzkurgan Glacier during 2002—2009,2009—2014 and 2014—2020

此外,Zhou 等[20]利用KH-9 DEM 和SRTM DEM 计算帕米尔中部冰川表面高程变化的结果表明,1975—1999年North Kyzkurgan冰川积蓄区增厚速率为(0.50±0.31)m·a-1,接收区减薄速率高达(1.87±0.31)m·a-1,而同时期帕米尔中部冰川的整体物质平衡水平却仅为(0.03±0.24)m w. e. ·a-1。这表明1975—1999 年在帕米尔中部冰川基本保持稳定的同时,North Kyzkurgan 冰川的表面高程却发生了显著变化,冰川末端处于强烈退缩状态。

3.3 冰面流速变化

本研究基于ITS_LIVE 产品计算和分析了2000—2018 年North Kyzkurgan 冰川表面的年平均[图5(a)]和年最大流速[图5(b)]变化。如图5 所示,在2000—2011 年,North Kyzkurgan 冰川运动速度十分缓慢且稳定,年平均流速介于7.38~15.47 m·a-1,年最大流速介于34.37~105.12 m·a-1。即便是冰川下游发生膨胀变宽的2006—2011 年,冰川流速也仅有微弱的增加。2011年之后伴随着冰川末端的快速前进,冰川流速也显著加快,2013年冰川表面最大流速达到最高约(400.60±1.91)m·a-1,2014 年平均流速达到最高约(39.39±0.54)m·a-1,是跃动发生前的数十倍。冰川最大流速出现的位置集中在中下游,并伴随着流速的增加向下游转移。总体上,North Kyzkurgan冰川表面流速在2013年前后达到顶峰,此后迅速减缓,在2016年基本恢复到了跃动发生前的水平。

图5 2000—2018年North Kyzkurgan冰川的年平均流速(a)和年最大流速(b)Fig. 5 Annual average and maximum surface flow velocities of the North Kyzkurgan Glacier from 2000 to 2018

4 讨论

4.1 冰川跃动过程

冰川跃动的发生具有周期性,从十几年到上百年不等,通常根据运动状态划分跃动周期内的恢复阶和跃动阶[1,32]。由于冰川跃动会引发面积、长度、高程、流速等一系列的变化,因此可以根据这些变化识别跃动冰川的恢复阶和跃动阶[10]。就North Kyzkurgan 冰川而言,2011 年以前,在整体上冰川面积持续退缩,表面高程缓慢降低,运动速度基本稳定;2011—2016 年,冰川末端迅速前进,面积大幅度扩张,积蓄区和接收区高程剧烈波动,冰川流速也显著加快,同时冰川表面裂隙广泛发育,剧烈破碎化;2016 年之后,冰川末端前进停滞,表面高程降低,流速也恢复到跃动发生前的水平。这些综合变化表明,North Kyzkurgan 冰川是一条典型的跃动冰川,1973—2011 年处于恢复阶,2011—2016 年处于跃动阶,2016 年之后重新进入了恢复阶,因此该冰川的跃动周期至少在40年以上。

此外,值得注意的是2006—2011 年North Kyzkurgan 冰川下游出现了膨胀变宽的现象[图3(a)],这种现象的出现主要与冰川跃动的发生过程有关。冰川跃动是冰体内部应力集中释放的结果,由于积蓄区不断增厚,下部冰体受到的应力逐渐增加,当达到冰体所能承受的极限时,应力获得集中释放,即引发冰川跃动[33-34]。因此跃动过程先是冰川积蓄区下部挤压冰体产生缓慢变形,然后才引起上下游的快速运动[2,17,32]。图3和图4显示冰川膨胀变宽的位置出现在积蓄区下部向接收区的过渡处,且此时冰川表面仍基本保持平整,即表明这种现象的出现是上游物质积累挤压所致。在高亚洲其他冰川跃动事件中也观察到了同类现象,如喀喇昆仑山的Balt Bare 冰川和木孜塔格的鱼鳞川冰川[2,10,17]。在2006—2011 年North Kyzkurgan 冰川下游膨胀变宽的同时,冰川流速却基本保持稳定,同样表明此时尚处于快速跃动前。

帕米尔是全球跃动冰川集中分布的地区之一,现有的跃动冰川编目和相关研究表明,帕米尔跃动冰川存在较大的异质性,跃动阶从数月到十几年不等,跃动周期则从十几年到数十年不等[10-11]。总体而言,西帕米尔和东帕米尔跃动冰川的跃动阶和跃动周期相对较短,分别集中在数年和十几年,而帕米尔中部跃动冰川的跃动阶和跃动周期相对较长。西帕米尔的Medvezhy冰川分别在1937年、1951年、1963 年、1973 年、1989 年、2001 年、2011 年发生跃动,每次跃动阶长度不到1 年,跃动周期在10~14 年左右[35]。Oshanina 冰川分别在1961—1962 年、1983—1984 年、2010—2011 年发生跃动,其跃动周期稳定在25 年左右[10-11]。东帕米尔昆盖山的G074348E 39282N 冰川跃动阶为3 年左右,两次跃动的间隔也仅为10 年[12],5Y663L0023 冰川跃动阶为4 年,恢复阶最短为15 年左右[14]。本研究中位于帕米尔中部的North Kyzkurgan 冰川跃动阶为6 年,跃动周期则达到了40 年以上,而同样位于帕米尔中部的Bivachny冰川分别于1975—1978年、2011—2014年发生跃动,两次跃动间隔也在35 年左右[11,13],因此从东、西帕米尔向帕米尔中部,跃动冰川的跃动周期呈现增加趋势。这种现象在一定程度上与地形因素有关,东、西帕米尔山地,如科学院山脉、昆盖山等地区的跃动冰川上游往往存在大面积的积雪陡壁,在积蓄区接受降雪直接补给的同时也接受雪崩补给,因此物质积累过程迅速,跃动周期相对较短[4,36]。而研究冰川所在的帕米尔中部腹地,地形平缓,缺乏雪崩补给(图1),只能依赖降雪的缓慢积累,因此跃动周期较长。

4.2 跃动发生的潜在因素

冰川跃动的发生机理较为复杂,可以将跃动冰川分为温冰川和多温型冰川[37]。温冰川的跃动机制主要由水文模型解释,夏季冰川消融产生的大量融水进入冰体和冰下,水量增加导致静水压力增加,排水系统发生扩张,当融水减少、静水压力下降时引发排水通道坍塌,在冰川底部融水的润滑作用下触发冰川跃动,因此温冰川的跃动周期短、运动速度快、通常在冬季开始夏季结束[38-39]。多温型冰川的跃动机制主要由热力模型解释,冰川上部物质不断积累、应力不断增加,导致底部达到压力熔点,产生大量融水,而冰川下游的冰体和冻土阻碍了融水流失,使融水在冰床不断蓄积,在融水的润滑和顶托作用下,冰川发生快速滑动即冰川跃动,因此多温型冰川的跃动周期长、运动速度慢,在任何季节都可开始与结束[40]。

North Kyzkurgan 冰川所在的帕米尔中部地区气候寒冷,降水量丰富且以降雪为主,Fedchenko 气象站1935—1990年的气象观测资料显示,该地区年平均气温为-6.9 ℃[图6(a)],年均降水量高达1 200 mm[图6(b)]。而近三十年来的气象观测资料以及CRU 再分析资料都表明,帕米尔中部气温呈上升趋势[0.1 ℃·(10a)-1],降水量则基本保持稳定[41-42]。与此同时,North Kyzkurgan 冰川的积累区面积比率超过0.8,冰川作用正差达到1 000 m,因此极低的气温和丰富的降雪为该冰川提供了充足的物质补给。跃动冰川的恢复阶长短一般取决于降雪填平积蓄区所需的时间[43],而North Kyzkurgan冰川缺乏雪崩补给,物质积累几乎完全依赖降雪直接补给,因此跃动周期漫长。基于DEM 和遥感影像的观测结果显示,在1973—2011 年长达近40 年的时间里,North Kyzkurgan 冰川积蓄区表面高程不断升高,表明这一时期该冰川获取了充分的物质积累。在积蓄区物质不断增多,冰川底部受到的应力不断增大以及近几十年气温升高的共同影响下,冰川底部达到了压力熔点,融水不断增加,最终触发了冰川跃动。综上所述,North Kyzkurgan 冰川跃动的发生是物质长期积累的结果,主要由热力学因素所致。

图6 1935—1990年研究区年平均气温(a)和年降水量变化(b)Fig. 6 Mean annual air temperature and precipitation for 1935—1990 in study region

5 结论

本文利用1973 年以来Landsat 影像、ASTER 立体像对和ITS_LIVE 数据产品,对帕米尔中部North Kyzkurgan 冰川开展联合监测,从冰川面积、高程、流速等方面分析了该冰川跃动前、跃动中和跃动后的变化特征,揭示了该冰川的完整跃动过程。研究结果表明:

North Kyzkurgan 冰川是一条典型的跃动冰川,在1973—2011年处于恢复阶,2011—2016年处于跃动阶,2016 年之后重新进入恢复阶。North Kyzkurgan 冰川所在的帕米尔中部地区气候寒冷,降雪量丰富,同时该冰川的积累区面积比率超过0.8,冰川作用正差近1 000 m,因此冰川补给物质充足。随着积蓄区不断增厚,冰川底部达到压力熔点,融水不断增多,在融水的润滑和顶托作用下,最终导致冰川发生跃动。因此,North Kyzkurgan 冰川跃动的发生主要与热力学因素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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