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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的图书馆什么样

2021-12-16冯塬雅

阅读时代 2021年12期
关键词:数字化图书馆社区

冯塬雅

数字化日益发展的今天,加之疫情的冲击,图书馆这样的公共空间也进入了转型期,它的功能不再局限于存放知识,必须随着人们的需求而改变。众多公共图书馆都在想方设法做出积极探索的同时,我们不禁想问:未来的图书馆会是什么模样?

——编者

1.翻修与重建:疫情下逆势高歌

过去的一年因为疫情而事事搁置,公共空间也因为社交距离而成死水。但图书馆的修建却没有停滞,甚至可能因为人们对社交环境的渴望而加快了脚步。从去年年底开始,西方公共图书馆的修建计划就持续猛进,而其中尤其引人注目的是华盛顿公共图书馆系统的全面升级。

2020年底,华盛顿公共图书馆宣布斥资1750万美元,开启为期十年的“新代图书馆”计划。这项工程打算在2024年前翻修华盛顿现有26座圖书馆中的24所;这个十年计划一结束,公共图书馆系统就将紧跟着开展持续至2030年的全面升级。2020年9月24日,闭门整修了三年半的马丁·路德·金图书馆在华盛顿强势重开,算是为这计划成功试水。

与此同时,堪称全球体量之最的华盛顿国会图书馆,在去年九月底赞助举办了第二十届国家图书节,邀请了120余位作家、诗人和插画艺术家进行线上讨论,内容切中黑人民权和二十一世纪民主形式等热点话题。而在洛杉矶,图书、故事与灵感节刚刚在网上落幕,参与者包括普利策奖获得者Viet Thanh Nguyen。

从这些改建和新建计划中,我们不难总结出如下趋势:管理数字化,公众的资源利用更加无障碍,以及公众活动的多样化。

2.数字化管理:不转型就淘汰?

华盛顿图书馆升级计划书中提到,新一代的图书馆将更加公平和智能。这两个关键词很能代表西方图书馆的转型方向,又相互冲突。

首先,数字化是图书馆的必然发展趋势。根据图书馆管理咨询网站Bibliotheca的调查,自2010年起超过800座英国图书馆因为使用不足而倒闭。一方面,亚马逊、奈菲和其他网络平台使传统的图书馆租借业务形同虚设。另一方面,随着手机软件成为主要的消费和业务处理模式,依托于客户端软件的高效自助系统成为研发重点和大势所趋。

传统图书馆模式已经输给手机了,但数字化能够轻易地为图书馆找回失去的阵地。毕竟,很多书籍、手稿和文件资料是商业化平台无法也无意提供的。公共图书馆迫于疫情而关闭,但封锁令也在很大程度上促进了图书馆本已迫在眉睫的网络化趋势。

3.离开书架,走进社区

分散图书馆资源,并深入惠及社区,是公共图书馆强化公共性的有效途径,但这同时也是公共图书馆的发展困境之一。要让图书馆系统扎根社区并日渐巩固与社群的联系,需要基础设施的铺设和长期且持续的活动支持。但这个资金支持却来之不易,且依赖于政府部门和商业大亨的捐助。

就在疫情开始之前,纽约图书馆系统向纽约市议会提交预算,协商过程十分胶着。全市图书馆系统最终只得到纽约市2021年总预算的不足百分之一。疫情暴发后,真正到手的可用资金寥寥无几,而图书馆工作人员的健康防护又是一笔额外的开销。这就意味着,公共图书馆非常依赖会员费、个人捐助和基金会补助等社会资金。幸运的是,纽约公共图书馆从纽约生命基金会得到了一百万美元的“领导力礼金”,并与HBO、美国银行和Bloomberg慈善基金会保持长期合作关系。布鲁克林图书馆也有Whole Foods、Goldman Sachs等大型公司的稳定支持。

Bibliotheca在调查中提出:“具有前瞻性的公共图书馆,已经从资源租赁的单一服务转向,开始提供日常课程、实际服务和各种临时活动,为社区提供终生学习机会。”这个结论的隐含条件是,公共图书馆也在积极地将触角伸入社会,从单一的政府扶持部门转型成主动求存的非盈利组织,拥有多样化的资金来源和服务方式。

为了在疫情中依然深入社区,各地图书馆也变出了很多花样。除了扩充电子档案、举办在线活动、提供快递服务、增加消毒机器和自助机等,美国和欧洲图书馆在社区中散布了供儿童学习的故事板,使他们在没有图书馆的隔离生活中也能在自然环境里保持阅读习惯;有的图书馆推广了有借书功能的自行车或篷车;每晚,家长可以收听图书馆的床前故事节目;俄亥俄州的Dayton Metro图书馆计划为八百户人家提供四个月的免费WiFi,继续着资源平等化的公共职能。

4.实体图书馆未来有存在的意义吗?

一方面来看,公共化与数字化的趋势相互推进。在博物馆与图书馆服务机构的最新调查中,各大图书馆的公共活动量在2006至2016年间增长了48%,而活动参与率提高了35%,但38%的美国图书馆使用者依然不知道这些互动的存在。更高效的在线推广必会收效明显。

但在另一方面,实体图书馆具有不可取代的公共性。即使在纽约等国际都市,技术普及也并没有达到百分之百;部分居民依然只能借用图书馆的免费网络和打印机等技术服务完成学习工作项目。图书馆的儿童区也为所有社会阶层敞开教育大门,提供儿童教育项目、书籍玩具等资源和社交机会。公共图书馆最裨益的,是在大众传媒、尤其是消费社会中逐渐隐形的社会底层公民。图书馆的实体存在,依然是稳定、权威和保障的象征,图书管理员也为并不熟练自助系统、数字化平台的少数人提供了必要的指引。即使预算窘迫,纽约公共图书馆也依然为在生活平均线以下的黑人社区提供了免费教育资源。盲目的数字化,意味着公共图书馆也会从资源不平等的问题中抽身而出,可没有了这份社会关怀,公共图书馆又如何匹敌极度丰富的商业网络平台?

5.图书馆的蝶变

从上世纪末开始,图书馆建筑逐渐变成建筑奇观,在设计中注重集会功能。譬如2016年成立的俄亥俄州Tole? do图书馆King Road分馆,现代主义风格亮眼,书柜不再扎堆得令人畏怯,而是像书店一样铺散开来、任人取阅;2018年,南方中心图书馆在肯塔基州开馆,以梯形的平面规制和闪耀的钢铁装饰获得了美国建筑大奖;今年,奥斯陆的De? ichman Bj?rvika中央图书馆一开馆,就以悬臂式的上层结构获得普遍关注,而其中分化出众多角落,满足了桌面游戏、音乐表演和个人阅读的需求。图书馆社会性质的转变,是作用于其物质载体的。

美国作家苏珊·奥尔琳在《亲爱的图书馆》中写道:“图书馆既使人敬畏,又令人恐惧,人们相信图书馆是活物:一个巨大的、无限的公共大脑,霸占了全世界现在所有的知识,并且有可能成为我们在超级计算机时代所害怕的那种拥有独立思考能力的智能生物。”这意味着图书馆一如权力机构,它的公共性对普通人施加着知识上的压迫性权威,不容质疑。它为文化提供正当性,也因为象征合法性成为专政权力的争夺和毁灭对象——始皇焚书、中世纪教皇下令“火化”犹太书籍、纳粹对犹太书籍的更彻底的抹除等等。奥尔琳在书中仔细梳理了有史以来的图书焚毁行为,并感叹道:“据教科文组织统计,被摧毁的书籍数量是如此之多——有几十亿册之巨——以至于我有时都难以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书幸存下来”。

但图书馆在一次次的焚毁中幸存了下来。而在知识越发触手可及的互联网时代,图书馆所蕴含的令人生畏的权威也逐渐淡去。

正如苏珊·奥尔琳所说,历史上的图书馆在一次次的焚烧和摧毁后也被不断重建,人们总是会努力修复文化的载体,重建过去和未来之间的纽带。因此,即使是在疫情的困境之中,公共图书馆也依然在蝶变。它或许不再是那个令人恐惧的最强大脑、保卫着守卫森严的知识世界。它逐渐变得像温暖的身体,各种社会活动像新陈代谢一样在体内发生。更重要的是,它正在更为主动地走向社区,就像在向前敞开双臂。

责编:马京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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