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暖暖
2021-12-14邓荣河
邓荣河
在我童年的记忆中,每个冬天都是那么寒冷,这也许与当时生活条件差有一定的关系吧。不过,也有很多温暖的瞬间,令我至今仍然难以忘怀。
挤暖,是每个孩子课间的必修课。那时的教室里没有任何取暖设施,再加上门窗透风漏气,因此整个教室都是冷飕飕的。一下课,我们便争抢着往教室外面跑。不为别的,为只为找个挤暖的平整墙面。所谓挤暖,就是一帮孩子依靠在墙边,从两头向中间挤,被挤得走动的那边算输。我们挤暖不在乎输赢,只求浑身充满暖气。几个回合下来,有的已经满头大汗。最初,挤暖是我们这些皮小子们爱玩的游戏,后来有的女生经不住诱惑,也开始加入其中。再后来,成为整个班级的集体游戏。凡事有利就有弊,因为那时大多都是土墙,挤暖时衣服上往往会沾上些尘土。不过,那时的孩子不太讲究,只要放学时相互拍打几下,就可以高高兴兴地回家了。
晒暖,乡亲们难得的冬日休闲。进入冬天,农人们进入了真正意义上的赋闲阶段。每天早晨,乡亲们吃过早饭,便不约而同地搬个小凳子或马扎,走出家门,在大街上寻个向阳的墙根一坐,开始晒暖。当然,晒暖只是个形式,相互拉呱儿、交流才是目的。所涉及内容往往也简单得很,无非是些东家长西家短的家庭琐事。有的话题甚至谈论多次,但一次次总是乐此不疲。赶上周末不上学,我们这些小孩子们也会聚到墙边晒会儿暖,央求老人们讲上几小段民间故事。随着太阳慢慢升高,我们的身上一阵比一阵暖和。时过境迁,现在每每想起“冬日暖阳”这个词,总会想起小时候晒暖的场景。
温馨烟火,扎根心底的暖。因为物质生活条件差,那时生火做饭大都使用秸秆柴草,能生炉子的,属于极少数的富裕户。每每冬天一到,去收获过的庄稼地里拣拾柴火,便成了农家孩子们的一门必修课。记忆中,同龄的小伙伴们总背着大大小小的竹筐在田地里野。那时,对农家孩子来说,拾柴火是件很困难的工作——沟沟坎坎不知被多少人翻腾了多少遍。如果谁有幸能够捡拾到一段树木的枯枝,那高兴劲儿就甭提了。半天下来,冻得面色铁青的孩子们背着或多或少的柴火回到了家,专等晚饭后由父母把那些柴火填进灶膛点燃了。
当然,偶尔我们也能在拾柴火时发些意外的“小财”。那时,距离我们村西不到二里有一个砖瓦厂,每每砖厂停火出砖了,我们便会幸运地在燃烧过的煤砟子里拾到些未燃尽的煤核。捡煤核看似简单,实则也有一些道道。去早了不行,砖瓦厂不出砖等也白等;去晚了也不行,有太多的孩子在一边等着猫着,一大车煤渣,很快就会被孩子们翻个底朝天。我们这些孩子沙里淘金般小心翼翼地把大小不一的煤核放进口袋里,回家后积攒起来让父母生炉子用……
屋外北风呼啸,低矮的小屋里却是另外一番天地:红红的火苗舔舐着简易的灶台,整个小屋都弥漫着令人心醉的温馨。随着屋内的烟火气越来越浓,整个土炕开始暖和起来。这时父亲总会把小炕桌放到土炕上,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或喝茶水,或吃著母亲自制的爆玉米花,整个小屋里其乐融融,忘却了屋外正是隆冬时节:北风呼啸,滴水成冰。一时间,温暖——成为最朴实最真切的字眼。
(编辑 余从/图 雨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