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费农科生的政策创新与实践检视

朱莉

(山东农业大学，山东 泰安 271018 )

一、 乡村振兴战略背景下公费农科生概念的提出

(一) 时代命题：强农兴农是党中央赋予涉农高校的战略使命

实施乡村振兴战略，是以习近平总书记为核心的党中央着眼于党和国家事业全局、顺应亿万农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对“三农”工作作出的重大决策部署[1]。2018年中央一号文件明确提出“实施乡村振兴战略，必须破解人才瓶颈制约，要把人力资本开放放在首要位置”“创新乡村人才培育引进使用机制”[1]。2018年3月，习近平总书记参加十三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山东代表团审议时发表重要讲话并作出重要指示，要求山东充分发挥农业大省优势，打造乡村振兴齐鲁样板，全面开创新时代现代化强省建设新局面[2]。在新时代推进乡村振兴战略，必须深入学习贯彻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做好“三农”工作的重要论述，准确领会中央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战略意图、总体要求和重点任务，调动全社会力量，为全面推进乡村振兴贡献更大力量。

乡村振兴、规划先行，乡村振兴存在规划人才与实施规划人才双向缺乏的问题。从目前农业农村发展现状来看，农业人才缺口依然很大，人才数量不足、人才层次结构不合理、现有的人才体制不健全，严重制约农村经济发展[3]。多数农村地区不仅面临缺“人”、缺“技术”、缺“环境”的困境，许多农村地区农技推广队伍呈现出“人员老化、数量少、力量弱”“知识单一、业务素质低、晋升难”“招不来、留不住、用不好”等现实问题。涉农高校要面向农业农村现代化主战场，主动担当、积极作为，不辜负新时代赋予涉农高校的历史使命。2021年2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加快推进乡村人才振兴的意见》，要求将乡村人才振兴纳入党委人才工作总体部署，围绕全面推进乡村振兴需要，全方位培养各类人才，扩大总量、提高质量、优化结构，为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加快农业农村现代化提供有力人才支撑。

(二) 现实背景：“双一流”建设背景下涉农高校内涵发展的必然选择

服务国家战略是“双一流”建设的重大标志，也是重要的判断依据和标准。国务院《统筹推进世界一流大学和一流学科建设总体方案》中提出，要推动一批高水平大学和学科进入世界一流行列或前列，提高高校人才培养、科学研究、社会服务和文化传承创新水平。2019年9月，习近平总书记给全国涉农高校的书记校长和专家代表回信时指出，农业农村现代化关键在科技、在人才，希望以立德树人为根本，以强农兴农为己任，拿出更多科技成果，培养更多知农爱农新型人才。面向农业农村现代化主战场，主动担当、积极作为，不辜负新时代赋予涉农高校的历史使命，成为涉农高校围绕服务乡村振兴，发挥人才培养、科学研究、服务社会和文化传承与创新等优势，成为推动“双一流”建设内涵式发展的必然选择。长期以来，涉农高校人才培养的“高度专业化”与乡村振兴要求的人才“综合化”相矛盾。目前，涉农高校人才培养模式高度专业、专业细化，学生的综合能力和技能难以培养，而乡村振兴的人才需求是复合型人才，要求人才具有农学、作物学、管理学、城乡规划学、农业经济学、乡村旅游学、风景园林学等相关学科知识，涉农高校如何创新人才培养模式，激发乡村振兴人才活力，成为支撑乡村振兴战略实施的首要任务。

(三) 必然选择：新农科建设背景下创新人才培养的有益探索

新农科是指围绕以立德树人为根本，面向国家重大战略和经济社会发展的需求，肩负国家粮食安全、食品安全、生态安全和区域协调发展为重要使命，强调多学科交叉融合发展，构建符合未来“三农”发展需求的新型农业经营主体的农林学科体系。从“安吉共识”新农科建设宣言的提出，到“北大仓行动”“八大行动”举措的出台，到“北京指南”“百校千项”的落细落实，国家把涉农高等教育摆到更加突出的位置，新农科建设同时赋予高校更多的责任。如何改变涉农高校教与学的行为、人才培养范式、评价体系与资源配置方式，改变农林产业发展格局，重塑国家农业全球竞争力[4]，成为了摆在涉农高校面前的时代答卷。

教育部高等教育司司长吴岩指出，涉农高校是强农兴农的“国之重器”，建设新农科是振兴高等农林教育的重大战略[4]。随着新农科建设的全面展开，涉农专业本科教育在服务乡村振兴战略中的矛盾日益凸显。比如，涉农类专业报考率不高，报考志愿率存在不平衡。涉农专业的大类招生归类不彻底，部分专业缺乏“吸引力”。从农科类专业毕业生就业情况来看，部分涉农专业学生存在“学农不知农、学农不爱农、学农不择农”现象；涉农类企业“招工难”和毕业生不愿意前往就业等问题依然突出。实施公费农科生政策，通过“校院齐动、师生互动、校企联动、部门协动”，让农林教育热起来、让农林高校强起来，让高等农林教育成为“显学”[4]，成为新农科建设背景下创新人才培养改革的有益尝试。山东省委书记刘家义到山东农业大学宣讲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精神期间，要求山东农业大学聚力科教攻坚，解决制约经济社会发展的“卡脖子”问题，成为省属高校“双一流”建设的排头兵、服务乡村振兴的排头兵。在这种形势下，山东农业大学省政协委员发挥参政议政作用，多次在省政协会议上提出“实施招收免费农科生政策的建议”，提案和会议发言受到会议和媒体的广泛关注。

二、 山东省公费农科生的探索与实践

(一) 公费农科生国家利益维度的保障机制

高等农林教育应始终坚持以人才培养为中心，围绕“培养什么人、怎样培养人、为谁培养人”这一根本问题，围绕立德树人根本任务，教育引导广大农林学子成长为“有理想有本领有担当”知农爱农新型人才。为落实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山东“两个走在前列”的要求，2017年山东省委组织部等8部门提出《加强基层农技推广人才队伍建设的二十条措施》，对“规范基层农技推广机构管理体制”“基层农技推广人才引进培养机制”“基层农技推广人才发展服务保障机制”“强化基层农技推广人才激励考核机制”等方面予以明确，这些举措对公费农科生的政策实施奠定了良好基础[5]。

2018年4月，山东省委组织部等六部门联合印发《山东省基层农技推广人才定向培养工作实施办法》，决定依托省内高等农业院校实施基层农技推广人才定向培养，从政策上吸引有志青年投身农业农村工作。实施办法从“经费保障、招生计划、招生录取、培养模式、就业办法、履约管理、协同机制”等方面对公费农科生培养的“责权利”予以明确[6]。由此，公费农科生跟公费师范生一样，享受“两免一补”政策，即免除学费、住宿费外，每月还享受400元生活补助。所需经费由省财政按每生每年10000元拨付给高校，学生毕业后与定向县域内乡镇农技推广机构在需求岗位范围内进行双向选择，签订事业单位人员聘用合同，纳入事业编制实名制管理，合同期为5年[6]。通过以上举措，引导青年学子立足基层，长期服务于“三农”事业发展。

(二) 涉农高校公费农科生培养初探

2018年起，山东农业大学、青岛农业大学、鲁东大学等3所高校承担起全省300名公费农科生定向培养任务，招生专业包括农学、园艺、植物保护、动物科学、水产养殖学、农业资源与环境、农林经济管理7个本科专业。2019年，山东省将承担定向培养任务的高校增加至4所，招生人数增加至360人；2020年，将承担定向培养任务的高校增加至5所，招生人数增加至656人。许多承担培养工作的高校拿出“特色专业”和“优势学科”进行定向培养。

从山东农业大学的培养基础看，学校拥有2个国家重点学科，农林学科连续5年入选QS全球200强，7个学科在全国第四轮学科评估中获评B级及以上，2个学科位列省一流学科绩效考评前2名，这些优势为山东省公费农科生培养提供了有力支撑。目前，山东农业大学承担定向培养任务的主要有“农学”“园艺”“植物保护”“农林经济管理”等四个专业，其招生数量及规模稳中有升。2020年，我校定向培养专业中增设“农业机械化及其自动化”，承担公费农科生定向培养的专业增加至5个。

(三) 山东农业大学公费农科生培养特色

1. 突出“实践特色”

山东省公费农科生培养目标为依托省内高等农业院校实施基层农技推广人才定向培养，重点为乡镇农技推广机构急需紧缺专业培养本科生，大学本科学历学制四年。作为省内首批招收公费农科生的三所高校之一，山东农业大学制定4个专业的培养方案，优化课程设置，丰富实践教学内容，增设农技推广等实用课程。公费农科生培养过程注重“实用性、先进性”，以多学科知识交叉融合，提升公费农科生培养质量和创新能力。

2. 突出“通识教育”

面对农林教育发展的深层次问题与严峻挑战，公费农科生教育需要普及大农学知识。按照“德育为先、面向基层、定向培养、强化实践”的原则，结合乡村振兴、职业发展、三农工作、经营管理等需求，在课程设置上注重强化学科交叉认整合、突出思政教育元素、增加科技创新元素等。在课程体系设置上，构建起“学科基础课程”“专业核心课程”“专业方向课程”“实践实训课程”“通识教育课程”等知识体系。将数字农业建设、精准农业实践和智慧农业探索等最新知识传授给学生，培育具有现代农业知识与现代信息技术基础相融合的“一懂两爱”的卓越农业人才。

3. 突出“家国情怀”

实施乡村振兴，需要培养造就一支懂农业、爱农村、爱农民的“三农”工作队伍。为做好公费农科生人才培养，山东农业大学选聘了一批学术水平较高的专家、教授担任公费农科生所在班级班主任，定期邀请省市基层农技专家来校作专题讲座。通过发挥校内校外实训联动，在课程思政中融入“三农”情怀，定期召开“主题班会”等方式，有效加深了对公费农科生人生成长的正面引导，构建起“五位一体”的公费农科生人才培养体系。

整体上看，山东农业大学公费农科生的招生规模呈逐年递增状态，从2018年的133人增加至2020年的247人。从公费农科生录取分数看，2018年文科录取平均分超过普通批文科录取平均分20分，理科超出22分。录取最低分超出省文科本科线64分，理科超出理科本科线81分。2019年文科录取平均分超过了普通批文科录取平均分19分，理科超出18分。录取最低分超出省文科本科线45分，理科超出理科本科线54分。2020年录取平均分超过普通批录取平均分12分，录取最低分超出省一段线66分。部分地市的录取成绩已远超其他同专业类院校，在生源质量、学校办学美誉度得到提升的同时，也为服务乡村振兴战略实施贡献出实实在在的力量。

三、 乡村振兴背景下促进公费农科生基层就业的对策建议

(一) 加快构建农科生成长成才机制

一是适当扩大公费农科生招生规模。为满足乡村振兴战略对人才的需求，建议扩大公费农科生计划，学生入学后所需的经费由中央与地方财政按比例投入，毕业后回到生源地解决就业岗位和编制。探索实施公费农科生定向订单式培养，地方政府依据结合实际制定人才需求计划，面向农村生源开展订单定向农科生免费培养。结合国家乡村振兴战略规划(2018—2022年)和高校毕业生基层成长计划，把乡村振兴对农科生人才的需求纳入整体统筹规划，构建引导和鼓励农科生到基层工作的长效机制。

二是持续优化公费农科生服务基层政策。继续组织实施“大学生选调村官”“三支一扶”“西部计划”“高校毕业生基层成长计划”等人才计划，为公费农科生营造良好的人才交互发展氛围。从职称评聘、生活补贴、住房保障、配偶安置、子女入学、提拔使用等多方面加大优惠力度，引导和鼓励大学生到乡村工作或提供服务[7]。开展服务基层改革试点，选择经济条件尚可、交通便利、辐射带动强的基层作为改革试点，吸引更多公费农科生到基层就业，并在人才引进和使用上进行大胆有益探索，确保条件更优越、政策更优惠，措施更得力、归属更强烈[3]，让农科生以基层为家，心无旁骛。

三是完善涉农专业学生基层就业激励政策。建立以薪酬激励制度为主的科学高效人才激励机制，探索实施年薪制和协议薪酬等。针对公费农科生人才出台乡村振兴就业激励的专项政策，不断强化制度激励、资金支持、服务保障，为引进和留住人才提供政策保障。例如：在基层就业一定年限内提供现金补助、购房补贴等奖励，为人才成长创造良好环境、提供完善保障[7]。出台鼓励农科生农村创业专项支持政策，联合企业设立乡村振兴农业项目、课题研究等，为农村创业的农科人才提供研究经费、建设场地、机械设备和银行贷款等创业条件，激励广大公费农科生“三农”舞台上建功立业。

(二) 构建公费农科生服务乡村振兴的有效保障机制

一是精准构建乡村振兴人才培养体系。深入学习贯彻习近平总书记给全国涉农高校的书记校长和专家代表重要回信精神，围绕“培养什么人，怎样培养人，为谁培养人”这一根本问题，构建完善的教学体系、教材体系和管理体系，人才培养体系[8]。加深高校、企业及科研机构合作，探索实施“订单式培养农科生”人才培养。加强实习实践基地建设，提高农科生实践动手能力，培养创新型、应用型、复合型全方位人才。同时，要强化公费农科生的就业认知，克服基层就业的心理障碍，建立和完善集教育、管理、指导和服务等功能于一体的就业指导和服务体系，确保广大公费农科生将来真正“沉得下、留得住、用的好”。

二是建立健全休学创业的弹性学制。为进一步鼓励公费农科生利用所学到基层创业，可结合当地经济发展水平，根据本人意愿办理休学。休学创业学籍保留期限放宽到至一定年限，增加创业基础课程的课时和学分，休学创业时间可视为其参加实践教育时间。学校建立创新创业档案、设置创新创业学分，加强学生的创新创业教育[3]，并结合创新创业、电商、营销等课程培养全科型农业人才。

三是适时成立乡村振兴二级学院。在将办学重点与服务区域经济社会发展有效结合起来，构建产学研交流合作机制，促进教育、科技、人才、信息集成，明确高校在新时期乡村振兴战略中的责任和使命，按照二级学院建制成立乡村振兴学院。建立高校教师到行业企业挂职锻炼、聘请企业家进大学讲课制度，调校校内外专家、资源，聚力乡村振兴。推动专业设置、课程设置、教学方法、教师队伍建设等方面改革与创新探索经验，真正使高校成为服务乡村振兴战略科技创新和技术供给的重要力量、高层次人才培养集聚的高地、体制机制改革的试验田、政策咨询研究的高端智库，为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提供坚实的支撑和保障。

(三) 构建农科生服务乡村振兴的引导机制。

一是引导公费农科生树立正确就业观。大学生适应社会的能力逐步增强，特别是在就业选择中表现出明显的自主意识，更加注重自我价值的实现。一方面，引导公费农科生树立正确的就业观念，通过职业生涯就业指导多方面、多视角关注学生完善对基层就业的正确认知；另一方面，将乡村振兴战略思想融入课程思政，在思政实践教学中遵循针对性、时效性和实效性的原则，增强涉农专业学生对农业农村的理性认知，引导公费农科生树立学农爱农立志从事农业的决心和远大抱负，感受祖国大好河山需要大学生自觉投身建设的迫切渴望。

二是提升公费农科生核心竞争力。结合公费农科生核心竞争力的特点和现实情况，深化教育教学改革，尊重学生学习的愿望和需求，鼓励学生跨学科、跨院系主修，发挥好涉农高校“显性课堂”和“隐性课堂”的双重作用。建立多元教育教学体系，根据不同层次的人才培养目标确定教学内容、教学要求、教学方法和考试评价方法。在提升公费农科生的综合能力和素质同时，委培高校要与地方政府农业部门、用人单位通力合作，共建实践基地，积极开展实践活动，引导他们在实践中了解国情，增长才干、服务社会、报效祖国，培养造就一支懂农业、爱农村、爱农民的“三农”工作队伍。

三是营造学农爱农的良好氛围。加强人文关怀，培养鲜明个性，通过校园内各种学术思想流派，学术观点的交流、争锋，不断提升公费农科生的素养。充分发挥校史馆、档案馆、爱国主义教育基地作用，开展生动有效的校训精神教育。结合校友报告会、成功校友访谈等活动，用典型案例再现农科生基层就业成效。同时要充分利用网络、电视等各种现代化宣传媒介，对公费农科生基层就业的典型事例进行有效宣传，培养年青一代知农、爱农、学农、事农的意识。让更多涉农、非涉农大学生看到优秀典型，带动更多大学生回乡就业创业，形成农科生基层就业的良好舆论环境。

结语

乡村振兴是一项贯穿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重大任务和长期工程，公费农科生作为培养具有涉农先进知识技术高素质人才的有益尝试，必将成为乡村振兴进程中不可或缺的重要力量。涉农高校精准服务乡村振兴，需要主动适应“三农”工作的新形势，在顶层设计上加快构建公费农科生成长成才机制，在政策导向上不断探索和完善，需要政府、高校和公费农科生自身共同努力、形成合力，构建起建公费农科生服务乡村振兴的保障机制及长效机制，推动乡村振兴不断取得新成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