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太阳
2021-12-13薛漠北青由
文/薛漠北 图/青由
每当太阳流血时,神明会从沉睡中苏醒,将所有对神明不敬的家伙抓走并进行审判。
石碑上的警告
当我看见一个人被残忍杀死后,我终于相信了石碑上的警告并非玩笑了。
一个小时前,我在这栋奇怪的木质建筑中醒来。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醒来后的我首先想要找到手机寻求帮助,但却发现随身的物品全都不见了。有些紧张的我向四周望了望,周围没有其他人,室内的陈设也极少,让我感到一股阴森森的鬼气。
推开门,没走几步,我看到了门外的那块石碑。
石碑上的字歪歪扭扭,宛如乱舞的群魔。
根据那些奇形怪状的文字,我知道现在自己所处的地方是神明的宫殿。
——每当太阳流血时,神明会从沉睡中苏醒,将所有对神明不敬的家伙抓走并进行审判。
这是石碑上的字,看上去很奇怪。
我不相信鬼神之说,但莫名其妙失去意识之前我还在家里看剧,随后就出现在了这个奇怪的地方,这本身就很离奇,因此我不得不多加防范。当然,我并不是忌讳这里真的存在神明,而是害怕这一切是某些坏人的阴谋,石碑上的文字是他们制定的规则,如果违反规则,我会被那些隐匿在暗处的家伙们伤害。
大声求助一定没有任何用处,往往电影中那些总是尖叫的主角们也没有好下场,我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冷静下来,先躲避一切未知的危险,再找到逃离这里的方法。
想到这儿,我抬头看了一眼,太阳很圆也很正常,并不像是要流血的样子。我稍稍放心了一些,继续向外走。
很快,我来到了一条甬道上,甬道两旁是一颗颗开着粉色花瓣的大树。
我想找到第二块石碑,看看上面是否有新的提示,但就在我准备继续向前走时,我听到了一阵女人的尖叫声。
“还有别人在这里!”
多一个伙伴就多一份力量,虽然现在还不清楚这里究竟有多大,但我还是准备一探究竟。
我加快脚步,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走,横向穿过景观树后,我来到了另一条甬道,随后看到了一栋似曾相识的木质建筑。
眼前的建筑物和我苏醒的地方几乎一模一样,声音就是从这里面传出来的。
如果两者的格局没什么不同,建筑外应该也有一块石碑,石碑上或许有其他线索。
一想到此刻里面正在有人尖叫,我深吸一口气,快步走了过去。
走到建筑外后,我没有立刻推开门,而是十分谨慎地将耳朵附在门外,仔细听了一会儿。
凄惨的叫声犹如一条毒蛇,钻进了我的耳朵,但奇怪的是,那声音似乎被什么东西阻隔住了,听上去有些瓮声瓮气的。紧接着,屋内传出了几个男人的坏笑声,随后女人的尖叫声越来越弱,最后彻底消失了。
虽然很想救人,但室内显然还有别人,为了自保,我不能贸然出手。但此刻的我忍不住将门推开了一道缝隙,想要看一看室内究竟有什么。
如果没猜错的话,那些正在笑的人应该就是把我抓到这里的幕后黑手,如果我能看到他们的样貌,就可以提前防范。
破旧的笔记本
透过门缝,我首先看到了室内有一个巨大的玻璃室,玻璃室中关着一个头发凌乱的女人。女人双腿蜷缩,捂着嘴和鼻子,眼睛瞪得又圆又大,表情看上去十分痛苦。
“怎么回事?他们在对这个女人做什么?”想到这儿,我调整视线,想要看清发出笑声的男人,但却发现玻璃室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此刻的我内心开始纠结起来,我要救她吗?还是束手旁观?
然而这种矛盾的情绪很快就消失不见了,我只是犹豫了十秒钟,就下定决心,做一个冷漠的旁观者。
没过多久,女人没有了声息,她的手也无力地垂了下来,看样子她已经死了。
我跑到隐蔽处藏好,想要等室内的人离开,再进去看看是怎么回事,但等了很久,都不见有人出来。
最终我壮起胆子,心惊胆战地再次走到了门边,将门推开了。
室内除了那个玻璃室以及死去的女人,什么都没有。
我明明听到了男人的笑声,为什么没看见人?难道这里还有后门,他们通过后门离开了?
想到这儿,我在屋里转了一圈,确定这栋房子只有一道门,换句话说,那两个发出笑声的男人凭空消失了。
虽然心头有些疑惑,但我还是决定先看一看眼前的女人为什么会死去。
我来到玻璃室旁,透过玻璃,打量着那个女人。
女人看上去二十岁左右,她死不瞑目,用充满红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我。我心里有些发毛,对她连说了几声对不起,而后开始寻找一切可能揭开她的死因的线索。
很快,我在玻璃室外找到了一个破旧的笔记本。
翻开笔记本,我看到了令我瞠目结舌的信息。
实验对象:王梓涵
性别:女
年龄:20 岁
实验内容:“糜烂剂”毒气
实验结果:通入毒气后,实验对象2 分钟后失去生命体征,皮肤及粘膜尚未出现糜烂,实验结果有待观察
此刻我终于明白了,这是一个实验室,死去的女人应该就是实验对象王梓涵。如果没猜错,她和我一样都是被人绑架到这里的人,幕后黑手为了进行残酷的实验,把我们抓了过来。
又看了一眼死去的女人,我的头皮开始发麻。
如果不尽快找到逃离这里的方法,我也会变得和她一样,成为任人宰割的小白鼠。
想到这儿,我快步离开了这个充满阴气的实验室。
走出门后,我又看到了一块石碑。和我想得一样,这块石碑上也刻着一些歪歪扭扭的字。
——神明需要被敬畏,如果太阳流血时没有及时躲到室内,请对苏醒的神明进行叩拜,真心者可以得到宽恕。
一字一句读完这些文字后,我开始对女人的死因进行了推测。她应该在我苏醒之前就醒过来了,但她的运气很不好,在她苏醒后就看到了流血的太阳。而她恰巧没有看到我所看到的第一块石碑,不知道太阳流血时会发生什么,所以她被所谓的神明抓住,并且沦为了实验对象。
这些藏匿在幕后的坏人,一边干着惨无人道的恶事一边自封神明,真是令人作呕。
其他人
我记下了石碑上的文字后,快步离开了这里。虽然我不迷信,但这里刚刚死过人,见死不救的我多少还是有些忌讳。
刚刚离开这里,一阵异响从背后传来,没等我回头去看,就感觉脖颈传来一阵凉意。
这一瞬间,我的双腿因为害怕开始发抖,我想到了那两个凭空消失的人,暗叫不妙。难道他们并没有离开,而是藏到了某处?我现在被他们发现了,会不会也被残忍杀害?
就在我的头脑里开始刮起一阵恐怖风暴时,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从背后传了出来。
“别动,敢动一下,我就把你的脑袋砍下来。”
我立刻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别冲动,我没有武器。”我抬头看了一眼太阳,“现在太阳并没有流血。”
我想提醒对方,按照规矩,他不能审判我,如果他质疑违反石碑上的规则,我就可以叩拜他,保命再说。
然而对方无视了我的话,继续问:“你为什么要杀人?你是怎么把我抓到这里的?”
听了他的话,我这才明白,原来他并非所谓的神明,他和我一样,都是受害者。
我松了一口气,继续说:“你误会了,我也是被人抓到这里的,刚才我听到了惨叫声,就过来看了一下。”顿了顿,“那个女孩已经死了,我没能救下她。”
“真的?”他略有迟疑地问。
我继续说:“我为什么要骗你?如果是我把你抓到这里的,你以为我会没有同伙吗?没等你砍掉我的脑袋,你自己的小命就要没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相信了我的话。随后我听到“咚”的一声,一块石头被扔到了我的脚边。
看来刚才我被一块并不锋利的石头唬住了。
意识到自己没有危险后,我才转过身。
身后站着一个又瘦又高,长相秀气的年轻男孩。他看着我,重重地叹了口气,喃喃起来:“完了,出人命了……”
“你……要进去看看吗?”我问。
当我带他来到玻璃室外时,他握紧了拳头,狠狠地砸在了玻璃上。
“你刚才说的太阳流血是怎么回事?”他又问。
我将自己醒来后,看到的那两块石碑上的字告诉了他,并且将刚刚女孩死去的过程复述了一遍,当然,我并没有说我见死不救。
听了我的话后,他咬牙切齿地说:“这帮东西哪里是神明,分明是魔鬼。”
“是啊,那些家伙根本就是魔鬼。”我感叹了一句,随后问,“你刚苏醒吗?”
“嗯。”
“你叫什么?”
“郑重。”他没有问我的名字,“我们得快点离开这儿。”
“我当然知道。”他说了一句废话,“你醒来后没有见过其他人吗?”
他摇头继续说:“我听到叫声,就直接过来了,我还以为是你杀了人。”
“那你醒来的地方有石碑吗?”我又问。
“我没留意。”
我深吸一口气,这个地方比我想象得要大,被抓到这里的人可能也比我想象中的要多,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找到同伴,并且通过石碑得到更多线索。保命的同时寻找离开这里的办法。
我们商议了一下,决定回到郑重醒来的地方,看一看那块石碑上写了什么。
血太阳
“他们为人类医学作出了许多杰出贡献,比如人体中水分占78%,比如人在饥饿的情况下,存活时间最长目前的记录为60 天。”
一字一句地读完石碑上的文字后,郑重挠了挠头:“我怎么感觉有点熟悉?”
“我也是,但是还是不明白这段文字是什么意思。”这块石碑上既没有提到流血的太阳也没有提到神明。
郑重抬起头,眯着眼睛问:“太阳真的会流血吗?这会不会是谣言呢?或者是一种隐喻?”
我摇头:“不清楚,我也不希望见证石碑上的警告的真实性。”
我的话音刚落,周围的一切事物突然开始发生变化,就连郑重的脸都被镀上了一层红色,颜色越来越深,看上去像是被血浸泡过一样。
我的心猛烈地跳动起来,急忙抬起头。
天空中的白云驮上了一层血色,刚刚还很正常的太阳,此刻也已经变成了红色。
我犹如被雷击中,大叫不好:“太阳真的流血了。”
想起石碑上的警告后,我立刻拉起郑重的手,跑到了屋子里,随后将门紧紧关闭。我们都喘着粗气,心跳声犹如擂鼓。
我们都不知道接下来所谓的神明是否会苏醒,更不知道按照石碑上的提示,我们能否成功躲过一劫。
很快,室外就传出了奇怪的“咔嚓”声,紧接着是脚步声。
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但却并未停下。
估计对方走远后,我小声说:“我想看看。”
郑重立刻摇头,示意我不要冲动。
就在脚步声越来越远,即将消失时,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从室外传了进来。
“有人吗?太阳为什么变红了?”
我和郑重都被吓了一跳,我们对视一眼,都明白外面的女孩接下来要遭遇什么,郑重想要开门叫女孩躲进来,但我却按住了他的手,谨慎地摇了摇头。
郑重这才不甘心地收回了手,虽然他想救人,但现在毕竟是太阳流血的时间,如果我们暴露了,或许就活不久了。
果不其然,那些逐渐远去的脚步声再次清晰起来,那些人的步伐变得更快,不用看也知道他们正在加快脚步,向这边走来。
我们的心跳变得更快了,但室外的女孩显然不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还在大声喊叫。
很快,那女孩的喊声就变成了惊恐的尖叫。
“你们是什么人?放开我!救命……”
我喘着粗气,等待着室外的光线恢复正常。
当太阳变回原样后,郑重直接推开门,想要循着女孩的求救声去一探究竟。
“你不怕被抓住吗?”我担心地问。
“我怕,但我没有违反规则。如果那些苏醒的神明真的神通广大,当时你在门外偷看他们做毒气实验时,他们一定知道你在外面。既然当时他们没有抓你,一定是因为你没有违反规则。现在太阳已经恢复正常了,我想我们可以跟上去看一看了。”
郑重分析得有道理。虽然很冒险,但我不想留在这个恐怖的地方做任人宰割的羔羊了,在安全的情况下,我要尽可能地搜集线索。如果对方是坏人,我们还可以反击,如果对方真的是某种不受科学约束的东西,再另想它法。
意外
跟着郑重离开房子后,我心有余悸地左顾右盼。
女孩的声音虽然越来越小,但我们依旧能够分辨声音传来的方向。
我们小心翼翼地跟上去后,来到了另外一栋建筑外,这栋建筑看上去和其他三栋我已经见过的建筑一样。
我们来到门外,再次将门推开了一道缝隙。
室内依旧有一间封闭的玻璃室,玻璃室里有一把破旧的木椅,此时此刻,女孩正被绑在木椅上。
女孩的面前有一根管子,管子穿透玻璃,连接着玻璃室外的奇怪装置。
除了奇怪的装置外,紧挨着玻璃室的还有一张木桌,桌子上同样放着一本笔记本。
我移动头部,试图调整视线,随后我终于看到了害人的真凶。
他们穿着白色的实验服,戴着厚厚的布质口罩。
他们将奇怪装置里的东西引燃后,我才知道那是一个火炉。
火势越来越大,热气通过管子涌进密封的玻璃室里,正在尖叫的女孩开始流汗,但很快,我就看不到她的汗水了——玻璃室内的温度太高,汗水流出的那一刻就被蒸发了。
女孩的叫声越来越微弱,她的精神也越来越萎靡,更可怕的是,她看上去正在一点点变小,不,不是变小,而是被烤干。
虽然实验还没结束,但我已经预料到很快女孩就会变成一具干尸了。
此刻的我很害怕,双手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发起抖来。
此刻的我不仅害怕自己同样会被害死,更害怕身边的郑重太冲动,进去救人,害我们提前被发现。
但很快,我就打消了这个顾虑。
郑重的手搭在我的肩上,抖得更凶,显然,亲眼见到这一幕的他也被吓到了。
就在我思考要不要提议离开这里时,郑重突然晃了晃,直接晕了过去,压到了我的身上。而我也被吓了一跳,原本就抖个不停的手也彻底失去了控制,竟然失手推开了房门。
紧接着,我直接扑了个空,趴到了地面上。这一刻,我只想要逃跑,但晕倒的郑重压在我身上,让我动弹不得。
我万分不安地抬起头,此刻那两个穿着白色服装,戴着口罩的人也转过了头,跟我对视着。
就在我挣扎着要将郑重拱开时,我却发现那两个人又回过了头,继续进行着实验。
他们看见我了,但他们并没有理我。
这一刻,我确信了只要遵守规则,就不会被抓住。
可虽然我侥幸捡回了一条命,却又被强迫亲眼看着女孩从一个活生生的人被烤成了干尸。
我心中的负罪感在一起袭来,让我更加痛苦和自责。
那两个家伙将女孩烤成人干后,才打开密闭的玻璃室,随后将干尸放到了称重器上,又在笔记本上记载了数据。
做这些事的时候,他们还不断地发出丧心病狂的笑声。
做完这一切后,他们竟然奇迹般地在我眼前消失了,就像是一缕烟、一道幻象,直接消失不见了,仿佛从未出现过。
天上的眼睛
实验对象:李妍
性别:女
年龄:19 岁
实验内容:干燥实验
实验结果:样本干燥前重量为52kg,干燥后重量为11.44kg,干燥后体重为干燥前体重的22%,多个样本表明,人体主要成分为水,含量在70%至80%之间
看着笔记本上的记录,我明白了这是另一项残酷的实验。
从前我在课本上学习到人体中含有70%到80%的水,但却始终没有深思过科学家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如今亲眼见识到了残酷的干燥实验,才明白科学有时候也是建立在白骨上的。
就在我的思绪还停留在残忍的实验上时,郑重醒了。
他表情惊慌地四处看了看,随后问我:“我们还活着?”
“我还以为你胆子很大,没想到你竟然被吓得晕过去。”我将笔记本放下说。
郑重有些尴尬地解释:“我没有亲眼见过那些人杀人的过程,所以……”
我打断他:“好了,我们想办法离开这里吧。”
郑重点了一下头,随后才看到了已经变成人干的女孩,我将干燥实验的事告诉了他,随后说:“你当时晕倒了,压到了我的身上,害我直接撞开了门,那两个做实验的人看到我了,但是没有理我。我们在血太阳出现时没有逗留在室外,所以没有违反规则。我觉得如果我们始终遵守规则,应该不会有危险。”
听了我的话,郑重很认真地记下了,随后他又问:“那两个人去哪儿了?”
“凭空消失了,他们不是人。”顿了顿,“但他们也不是神明,神明不会这么残忍,我觉得他们是魔鬼。”
郑重喃喃道:“魔鬼不都是长得很可怕吗?为什么他们看着像人一样?”
我摇头继续说:“不知道。”
我看着郑重,心中有些疑虑。最初我还以为他胆子很大,但刚刚他受到惊吓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这让我想起网络上的键盘侠,平时他们都伪装成无所畏惧的行刑者,但实际上却胆小无比。
将郑重和键盘侠联系到一起后,我开始有些讨厌他了,更不再指望他能帮上什么忙。
“走吧,我们离开这儿,看看外面的石碑上写了什么。”我说完也不等郑重答应,就兀自走了出去。
——神社中的神明没有罪,他们也不是战犯,他们只是为了唤醒他国民众的觉醒。参拜神社更无罪,这些人只是在祭奠自己死去的亲人。
看着石碑上的字,我突然明白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这里是靖国神社,供奉战犯的地方。
怪不得我对这里有一丝熟悉感,原来我曾在网络上搜索过靖国神社,对这个地方有一些了解。
曾经我为了维护参拜靖国神社的偶像,还与网友展开了骂战,声称哥哥不是故意的,但此刻真正经历过这些后,我才明白靖国神社该不该参拜的讨论根本不应该存在,这个地方根本就不该存在。
郑重显然也知道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但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错了,他竟然开始自言自语:“一定是那些被我骂过的人查出了我的IP 地址绑架了我,这石碑上说得对,这里只是供奉他们死去亲人的地方啊。”
“你发什么疯?”虽然我曾经也不分青红皂白维护偶像,但现在我已经明白自己曾经的言行有多无知和可耻了。
郑重的话说完,我突然听到头顶传来了一阵异响。
我抬起头,随后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天空中出现了一道缝隙,紧接着,我看到了一只巨大的眼睛。
随后是一双眼睛、两双眼睛、很多双眼睛……
更残酷的景象
郑重继续说:“我们应该大度一点。”
此时此刻,我只觉得想吐。现在我终于明白当初我网曝他人时,对方是什么感受了。郑重此时说的话和我当初说的话如出一辙,现在听来,倒更像是臭不可闻的臭屁。
就在我为郑重的精神状态感到困惑时,郑重对我眨了一下眼睛,小声说:“跟我一起说呀。”
“什么?”我没明白。
郑重继续说:“石碑上不是说了吗?只要对神明进行叩拜,就可以得到宽恕,你想离开这里,就遵守规则。你不是说过,因为我们遵守了规则,所以那两个进行干燥实验的人没有伤害我们吗?”
“我……”听了郑重的话,我有些犹豫了,他比我还没有原则。
郑重看了一眼天上的眼睛,继续说:“神明正在天上盯着我们呢。”
我摇了摇头,十分坚定地说:“我不。”
郑重正要说话,突然周围的一切开始发生变化。
神社不见了,樱花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地的血污以及破壁残垣。
就在我们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时,远处传来嘈杂的声音。
紧接着,一群日本兵拖拽着一个穿着破旧衣服,头发凌乱不堪的女人走了过来。
他们越过了我和郑重,拖拽着女人进入了一间破房子。随后,撕心裂肺的惨叫和渗人的笑声一起从房子里传了出来。
紧接着,房屋开始倒塌,最终消失,随后地面上长满了杂草以及树木。
看着第二次变换的场景,我看着一旁的郑重说:“刚才我们又亲眼看到了当年日本侵略者的暴行。”
郑重有些惊恐地咽了口唾沫,随后结结巴巴地说:“那……那是上一代人作的恶,与后辈无关。”
听了他的话,我对他彻底失望了。
就在此时,草地上出现了许多手持尖刀的日本兵以及跪在地上的普通百姓。
那些人越来越多,多到我已经数不清。
虽然不清楚这又是哪一段历史,但我能感觉到,更加残酷的一幕即将上演。
坏笑声、刀子起落的声音、同胞倒地的声音,很多声音全部汇聚到了一起,拼命地钻进了耳朵,这一刻,我的身体开始颤抖,并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愤怒。
一切结束后,场景再次发生了变化,我和郑重回到了神社。
虽然不清楚刚刚那一切是怎么回事,但此时我对曾经那个无知的自己的厌恶之情已经达到了顶峰。
就在此时,天上的眼睛们开始和我们交流了。
“南京大屠杀,超过三十万中国军民被屠杀,主谋松井石根被放在靖国神社供奉,你们有什么资格替这三十万人原谅他们?日本731部队,用中国人做实验,保守估计残忍害死了三千多人,签署扩建731 部队的梅津美野郎也被放在靖国神社供奉,你们有什么资格替这三千多人原谅他们?”
听着从天空上传来的声音,我明白了,这一切只不过是历史的重现,没有经过任何杜撰和加工的血腥历史的重现,被很多当代年轻中国人遗忘的历史的重现。我们的确没有任何资格替枉死的同胞说出原谅二字。
得救
那些眼睛消失后,郑重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我冷冷地看着他问:“你现在对自己说的那些话感到后悔了吗?”
郑重直愣愣地看着前方,嘴里呢喃着我听不懂的话语。就在我差点以为他被吓疯了的时候,他突然双膝跪地,对着前方不停地叩拜。
我转过头,看向他膜拜的方向。
两个穿着白色实验服的日本人正朝我们走来。
我有些慌乱地向四处看了看,没有找到任何防身工具的我拉住郑重的胳膊就要跑。
出乎我的意料,郑重甩开了我的手,近乎疯狂地说:“你别管我!我就要得救了!”
我看了看他,又抬头看了一眼不断接近的日本人,骂道:“你真是汉奸!”
郑重扭过头,露出一个充满奴性的笑:“你快跑吧,小心我这个汉奸带他们去抓你。”
我向他吐了一口口水,决定不再跟他废话,转身直接跑掉了。
我并没有跑远,而是在远处躲了起来,悄悄观察着郑重。
郑重十分谄媚地不停叩拜,对方不吭声,他甚至连头都敢抬。
那两个日本人似乎很享受被膜拜的感觉,他们把郑重当成了狗,摸了摸他的头,然后示意郑重跟着他们走。
郑重真的会得救吗?即便他真的会得救,我也不会复刻他的方法逃生!虽然我的想法已经很坚定了,但出于好奇,我还是悄悄跟了上去。
那两个日本人穿过长长的甬道,郑重则像一条狗一样,默默地跟在了他们身后。他们一路向前走,直到走到另外一栋木质建筑,才停了下来。
随后郑重跟着他们进入了建筑内部。
我屏住呼吸,仔细听着,过了好半天,都没有声音传出来。
虽然很瞧不起郑重,但我还是为他松了一口气。
如果他得救了,那也不算是坏事,毕竟他是个中国人,是否无可救药也未可知,他的死活不能由日本人说了算。
但很快,我就发现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一夜过后,打算进去一探究竟,当我推开门,就看到了像一尊石像一样站在屋子中央的郑重。
我走到郑重身边,发现此时他的双脚正踩在两个水桶里,而那两个水桶里装的并不是水,而是坚硬的冰。
“你这是……”我有些惊讶地开口了。
郑重看着我说:“他们说只要我配合,就可以放我走。”
“可你的脚会被冻伤啊。”我说完就要找东西敲碎冰块,解救郑重。但郑重却大喊大叫起来,大骂我会破坏他的求生计划。
就在他面红耳赤地大骂我时,他突然表演了一出变脸绝技,脸上突然洋溢起了喜色。
我回头向着他望着的方向看去,发现两个穿着白色实验服的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我身后……
他们再一次无视了我,来到了郑重身边,随后用温水将郑重脚下的冰解冻。
很快,我就发现郑重的双脚已经变成了黑紫色,完全坏死了。而郑重仿佛根本没有知觉,一脸得意地说自己要得救了。
彻底解冻后,那两个人将郑重脚上坏死的组织撕下,很快,郑重的双脚就只剩下了触目惊心的白骨。
尾声
那些人根本不是神明,而是魔鬼。郑重太傻了,他竟然相信了魔鬼的谎言。
当郑重昏死过去后,那两个日本人终于注意到了我,转身想要抓住我。与此同时,我的脑海中不断重复着一个声音——请对苏醒的神明进行叩拜,真心者可以得到宽恕。
虽然害怕,但我没有选择下跪,而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反抗。
我挣扎、撕咬,可全都无济于事。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为曾经的无知付出代价时,我却在家中苏醒了过来。
气喘吁吁地坐起来后,我才发现枕头已经被冷汗浸湿了。我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感慨原来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梦。
可是很快,一封邮件让我明白了,我经历的一切虽然不是真的,但也不是梦。
有些人会一错再错,有些人则会及时改正错误,你属于后者,所以我叛你无罪。像你一样在网络上为了维护偶像,无视历史的人有很多,他们都将被我进行精神制裁。
一些跪下就再也站不起来的人会受到惩罚,当然,我不是法律,我不能决定他们的生死,但我有权利让所有人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
没有人可以替那些枉死的同胞原谅侵略者,我希望所有发表过错误言论的人都能知道,那些死在屠夫刀枪下的亡魂正在天上注视着我们。
铭记历史,勿忘国耻。
读完这封匿名邮件后,我思考了很久,也对当时的那段历史进行了更深一步的了解。
姜文导演说过:“我们有些文艺作品经常替日本人向中国人谢罪。而事实上不肯谢罪的日本人是一大撮,我们为什么总要用那一小撮谢罪的日本人来麻醉和满足自己呢?”
姜文导演还说过:“我要用电影让世界知道日本人曾做过什么。”
看着那些报道和新闻,我做了一个决定。
我要成为一名自由撰稿人,用文字让中国当代青少年知道日本人曾做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