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最柔和的语气来讲最重的话

占君武

在非洲的巴贝姆巴族中，至今依然保持着一种古老的生活仪式。当族里的某个人因为行为有失检点而犯了错误的时候，族长便会让犯了错误的人站在村落的中央，公开亮相，以示惩戒。每当这时，整个部落的人都会放下手中的工作，从四面八方赶来，将这个犯错的人团团围住，用赞美来“教训”他。围上来的人们，会自动分出长幼，然后从最年长的人开始发言，依次告诉这个犯错的人，他今生曾经为整个部落做过哪些好事。每个族人都必须将犯错人的优点和善行，用真诚的语言叙述一遍。叙述时既不能夸大事实，也不允许出言不逊，而且不能重复别人已经说过的赞美。整个赞美的仪式，要持续到所有族人都将正面的评语说完为止。

这真是一个智慧的教训人的方式。他们对待犯错人的态度是“尽管你犯了错有了缺点，但我们依然爱护你、关心你、接纳你。既然你曾为整个部落做过那么多的好事、善事，有着那么多的优点，那么，请你认真地反思，然后心悦诚服地改正自己的错误。我们整个部落的人都坚信：你一定具备改过向善的信心与能力。”

一家红茶店里，一位顾客来喝茶时把柠檬和牛奶一股脑儿地加进红茶里，结果红茶结块，顾客满脸怒气地对服务员说：“看看！你们给顾客喝劣质的牛奶。”服务员正准备奚落他一番，这时经理走过来和缓地对顾客说：“真对不起，我立刻给您换一杯。”一份新的红茶端来了，茶杯跟前仍放着新鲜的牛奶和柠檬。经理把红茶轻轻地放在那位顾客的面前，又轻声说：“我是不是能向您建议，如果在茶里放柠檬，就不要加牛奶，因为有时候柠檬会造成牛奶结块。”顾客的脸一下子红了，照经理说的喝完红茶匆匆走了。后来那位顾客成了茶馆里的常客，隔三差五地到茶馆来喝茶，还不断介绍朋友同事来。一传十，十传百，这家茶馆的生意越做越好。面对粗鲁，换一种委婉的方式对待，既给对方留足面子，也为自己赢来商机。

著名的以色列王戴维，一生敬虔自守，畏天爱人。晚年却占有了部下妻子，还杀了部下以维持其美名。他是王，谁敢规劝他？就有个不怕死的大臣，婉转地对戴维讲了个故事：城里有个财主，牛羊无数，另外有个穷人，只有一只小母羊羔，羊羔像宠物般与他家孩子一同长大。有一天富人请客，舍不得取自己的羊，卻夺了穷人的羊羔宰杀奉客。戴维天性正直良善，听此恶行，大叫可恶也，非将此人法办不可。谏臣在此关头上轻描淡写地说：王呀！你就是那人。

我们曾试图去改变别人，后来发觉都是徒劳无功。明明带着好意，结果反而造成伤害，甚至反目成仇。假如我们换成用最柔和的语气来讲最重的话，效果就明显不同。

（选自《思维与智慧·上半月》2014年第7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