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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之间的温柔

2021-12-12邓安庆

青年文摘 2021年11期
关键词:纸巾教官遥控器

晚饭后沿着河边散步,风吹透衣服,有些凉意。河畔荒地上油菜花香气袭人,芦苇丛里传来“咕咕咕”的虫鸣声。

走着走着,忽然跑来两只小狗,互相追逐玩耍,主人停好车子,站在边上看着。两只小狗跑过来,绕着我的脚玩,其中一只踩了一下我的脚,我能感受那轻轻的一压,那种生命之間的温柔感涌上心头。

在朋友家吃饭时,看到桌边有一瓶花,我捏了一下花瓣:“居然是真花。”朋友说:“知道你来,特意买的。”之前其实我根本没有注意到,幸亏问了一下。

我又想起为了我来,朋友还做了其他准备,而我这么粗线条的性格,根本不知道那些细致的用心。这样想时,我自己更像是一个粗人捏着一枚精致的碗,怕碎。

刚参加工作的时候,我去参加了一个朋友聚会。他们在聊天笑闹,而我太困了,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朦朦胧胧间,感觉有人在我身上盖了一件毛毯。我知道是聚会的主人,她又去招呼其他客人了。这些年,我一直忘不了这个细节。每每想起,总觉得很感动。

大一军训完,我去打水,路过招待所,只见女生们围住门前的客车,一边叫教官名字一边哭,教官因命令不能下车,只能隔窗对着她们招手。而男生队的教官们都落寞地坐着,无一男生来送。

我教官看见我,欣喜地站起,隔着窗跟我招手,我一边好尴尬地回应他,一边把开水瓶收到背后。车子开动了,他一直在招手。

走过小区旁的川菜馆,一位穿着枣红色套装的服务员站在门口悄悄地哭,哭着哭着拿纸巾擦擦眼,擦完抬头看着远处,整个人看起来沉浸在委屈的情绪中。

我想,是不是顾客刁难她?还是经理给她脸色看?还是同事之间闹纠纷?此时有顾客走来,她立马收起纸巾,微微鞠躬:“欢迎光临!”

大学好友打电话来问候我,彼此嘘寒问暖过后,我说:“你也要照看好你的爸妈。”他顿了一下:“我爸不在了。”

我突然想起来他的父亲已经过世多年,便说:“那你照顾好你妈妈。”他又顿了一下,“我妈几个月前也去世了,癌症,在床上躺了几个月……”

一时间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反倒是安慰我说:“没事了……你要多保重,照看好你的爸妈。”

推拿店里,说起遥控器总是找寻不见,正在给我推拿的师傅说:“简单哪!我把我家的遥控器绑上氢气球,一进门就能看见,想不看见都难!气球呢,隔几天我就换一个颜色。”我觉得这个师傅真是个诗人。

(摘自“邓安庆”微信公众号,Stacy 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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