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时装画的多元化创新表达*

杨秋华

论时装画的多元化创新表达*

杨秋华

（深圳职业技术学院，广东 深圳 518055）

时装画作为时装设计的载体和时尚服饰语言的表达方式，融合了多种艺术与设计的特殊表现形式。此研究运用了文献分析法、作品归纳法、设计实验法等对时装画的特征、类别、创新表达主题、方法、设计师的案例等进行了深入的论述。提出了作者对时装画多元创新表达理论的理解以及对设计实践方法论的多元认知。

时装画；多元化；创新表达

时装画是融合多种艺术与设计语言于一体的特殊绘画表现形式，具有艺术综合性和宽泛商业性的特点。时装画作为时装设计的载体和时尚语言的艺术表达方式，在近、现代服装设计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从多种角度推动了近、现代时装设计的发展。自时装画诞生之日起，就充溢着创作者对服装时尚以及自我意识的多元表达，蕴含着每位创作者特有的艺术理念与视觉表达语言。由古至今，无论西方还是东方，时装画一直以多种绘画形式与审美观念表达人与服装的关系、传达时尚设计理念，体现着非凡的艺术品味。

1 多重边缘化的“时装画”

时装画一词，是由英文“Fashion Illustration”直译而来，准确的说应该译为“时装插画”，因而时装画亦属于插画的范畴[1]。在西方illstration是由单词illumination演化而来，illumination最初出自中世纪圣经手抄本，主要指经书中的华丽词藻和装饰图案。illstration的直译是插图，此外还包含插画以及书中的图画的意思。针对“插画”一词，中国古代《山海经》中记载为“插附在书刊中的图画”，《辞海》中的解释为“指插附在书刊中的图画。有的印在正文中间，有的用插页方式，对正文内容起补充说明或艺术欣赏作用。”从上述解释我们可以看出，插画就字面意思来讲最初主要是作为文字表述的补充或者版式装饰作用而产生的一种图画形式，但随着信息化和数字化时代的发展，这种解释就显得比较片面和具有一定的狭义性。而当下插画的功能和表现形式不断发展，其内涵和外延也不再局限在之前狭义的解释，而是有了更为宽泛的定义，泛指能够进行信息传播如广告宣传、书籍插图、包装设计、服装展示等与一切视觉传达相关的图形表现形式。就“时装画”和“插画”而言，“插画”是一个涵盖范围更为宽泛的概念，而“时装画”则加入了“fashion”的定语限制，在主体选择上突破了插画的一般范畴，在表现形态和意境传达等方面亦糅合各类艺术之长为一体，形成一门独特的艺术形式，也使时装画艺术内涵和价值所在得以拓展和延伸[2]。

时装画着重表现的是人体着装后的整体效果、文化内涵以及时尚气息，时装与人体是其两大主要表现要素，其中时装更是主体表现对象。时装画具有强烈的时代特征，画中展现的时装元素在不同程度上展现了各时期的文化潮流、意识形态以及社会、经济发展的状况。而且作为时装表现载体的时装画与时尚文化密不可分，要想将前卫的创意、经典的传承、时代的气息和时尚的诉求以独特的时装画语言加以表现，时装插画师必须有着敏锐的时尚嗅觉和独特、鲜明的个人风格。此外，时装画作为一种特殊绘画表现形式，融合多种艺术与设计语言于一体，水彩、水粉、丙烯、马克笔、中国画以及现代数码创作语言都是时装画可以借鉴的表现手法，同时，多种设计语言的综合也极大地丰富了时装画的艺术表现力。

诚然，时装画是伴随着社会和服装的发展而产生的，其独特的商业气息和浓郁的时代印记也是其重要的特征之一[3]。它既不是纯艺术绘画又区别于纯商业艺术，是介于多重领域之间，而似乎又被“边缘化”和“特殊化”的一种特殊艺术形式。然而，时装画却因集传统与时尚、艺术与工艺于一体的特征，表现出强烈的社会文化内涵和时代艺术感染力，成为现在一种日臻完善、语言独特的艺术表现形式。

2 时装画的类别探究

细分来说时装画的种类很多，包括时装草图、时装效果图、时装平面结构图、时装插画以及服装资料图五个方面，在这里我们从“画”和“图”两方面进行探究，“画”和“图”的区别在于“画”更注重艺术性的表达，“图”则重在设计创意表达，故而，一般将时装画划分为“时装画”和“时装效果图”两大类别。

2.1 时装画

前文中已谈到时装画主要指融合了多种艺术与设计语言的时装绘画类型，注重的是时尚的艺术感染力和反映当代服饰文化、物质及精神生活及流行趋势等，突显的是强烈的个人绘画风格、整体画面效果和艺术氛围，且表现手法多样化，追求绘画艺术的独特感染力与时尚潮流之融合[4]。

为数不少的时装画是在成衣制作完成之后，为进一步表达主题氛围和时尚效果而绘制的。现在部分知名的时装插画师常常参照各大品牌秀场或者杂志上的时装大片进行创作，以起到对时装艺术的再创造，达到宣传、推广的目的，如袁春然、丁香的作品就是以此为创作来源。有的时装插画师甚至直接以时尚圈名人为创作对象进行作品的创意、表达，如近期网络走红的时装插画师——中国的Shinn Wen温馨以及俄罗斯的Lena Ker，Elie Saab、Posen、Dior等品牌都是其创作灵感来源。这类作品我们称作“表现类时装画”。除此之外还有一类“创意类时装画”，这类时装画所表现的是艺术家脑海中的意向化或意念中的一些画面感觉与视觉符号，由此形成独特的从无到有的概念画作。如纽约的时装插画师Kelly Beeman的画作呈现出上世纪初的审美特点，用色块构建出服装和人物的模样，自成一体，具有强烈的装饰艺术风格。（图1）再如在Instagram上爆红、被Gucci钦点的Unskilled Worker以及与Coach和Estee Lauder等多个品牌的合作的美国的插画师Jeanette Getrost等的作品都属于此类创意时装画（图2）。

2.2 时装效果图

时装效果图是由英文“Fashion Sketch”翻译而来，sketch一词含有“草图、略图、草稿、素描”之意，从这些词汇上不难看出时装效果图更注重的是灵感的快速捕捉和完整的创意表达，偏重表现服装款式结构、工艺说明以及面料特征等方面，所以在人体动态上通常不会做太多要求，一般会采用相对简单的人体动态以更好的展示设计作品的细节。时装效果图是每位时装设计师必须具备的基本能力。由于时装效果图主要用于成衣生产流程的前期设计阶段，是对创意设计的成品预见性展示，因此更侧重功用性。具体来说时装草图、时装平面款式图和服装资料图也因其功能性特征而归属于时装效果图的范畴之中。

图1 Kelly Beeman时装插画

图2 Unskilled Worker时装插画

随着科技的发展，现在更多的服装企业会选择用电脑软件进行时装效果图的绘制，以顺应这快节奏的商业时尚文化。电脑效果图也因其强烈而直观的视觉效果和细腻丰富的表现力，以及更为高效快捷的表达设计意图而越来越得到设计师的青睐。但不得不说的是，手绘时装效果图在概念的表达和效果的烘托等方面，有着电脑绘画无法企及的艺术流畅性和人文语境的魅力。

由上述可见，时装画更侧重于艺术性和审美性的表达，蕴涵着设计师的设计意境、艺术修养以及思想情感，是艺术和技术的综合创作，每个细节都体现出设计师对艺术的诠释；时装效果图则侧重于功能性，其主要作用就是将设计师的设计意图进行准确表达，表现变化多样的服装款式、质感丰富的服装面料和整体服饰效果，以便进行后续决策和生产。虽然两者表现的侧重点有所不同，但二者之间依然存在着共性特征，艺术性强的时装效果图兼具了时装造型、工艺结构以及艺术效果，就可以称其为时装画。如一些时装设计大赛的参赛设计稿，为了更好的能够在众多作品中脱颖而出，除了会将必须的服装款式、色彩表现以及面料处理的恰到好处，还会注重整体画面的艺术感染力处理，这种作品真正达到了“图”与“画”的完美结合。

3 时装画的创新性表达

3.1 时装画的个性化创新表达

时装画的创新可以从创作的个性化进行思考和定位。个性化，顾名思义就是指非一般大众化的审美、品位与表达，具有独特另类、独具一格的特质和与众不同的特征。由于艺术风格是创作个性的自然流露和具体表现，在这里我们暂且将个性化等同于独特的个人风格来入手分析。法国作家G.-L.L de布丰有一句名言：“风格即其人”，刘勰说：“……才有庸俊，气有刚柔，学有浅深，习有雅郑，并情性所铄，陶染所凝，是以笔区云谲，文苑波诡者矣。”从这些论述中可以看出艺术家的个性特征是形成艺术风格的主观条件。固然艺术家各自的生活经历、思想观念、艺术素养、情感倾向、个性特征以及审美理想等都是影响个性化风格形成的主要因素，也是促成其艺术风格不断发生变化的基础[5]。因此，要想作品具有非同一般的艺术特色或创作个性，我们就必须具有国际时尚的视野，从哲学、人文、科技，乃至全球文学宝库中不断汲取知识与营养，提高自身文学艺术修养和审美情趣，寻找到突破自我的方法和途径。

在时装画创作中，我们可以从人体动态以及画面整体氛围的营造等方面来进行个性化创新的探索。如西班牙风格主义大师，著名时装插画师Arturo Elena，他用独特的思维重新演绎时尚，作品中的人物纤细妖媚，造型夸张，极具有骨感美，是对现代追求瘦，高，直等审美观念的夸张和强调。（图3）人物的身体比例远远超越了黄金比例的九头身，达到了对于人体最大限度的拉长效果，人物身体比例虽然夸张却又不失真实感，可以说，夸张与写实这两种表现手法在Arturo Elena的作品里得到了最大限度的协调与平衡，具有强烈的视觉冲击效果和鲜明的个性特征，他是时装画创作中利用夸张人体形态的手法建立强烈的个性化风格的极富说服力的一个代表。除了对人体的个性化表达之外我们还可以从画面的整体氛围营造进行创新，如装饰图案风格的背景处理等，瑞典时尚插画家Liselotte Watkins在整体画面的氛围营造方面就具有强烈的个人风格特征，她的作品以电脑软件绘制，线条轮廓明了，色彩鲜艳明亮，富有强烈的装饰效果，作品中融入了各种图案，如花、鸟、虫、草和规则的几何装饰图形等等，作品中人物面部及服装线条流畅，采用色块化处理，线和面完美结合，表现出丰富的肌理效果，个性化风格鲜明。泰国插画师 Ise Ratta Ananphada的作品，则结合了电影蒙太奇的处理手法，将多种元素穿插组合在同一画面中，整体画面前后景错落重叠，既相互映衬又相对独立，表现出强烈的叙事性风格特征，从而形成了其独特的个性化创新表达。

图3 Arturo Elena时装插画

3.2 时装画主题特色的创新表达

每一幅时装画都有较为鲜明的表现主题，可以是服装服饰的主题性表现，也可以是整体画面风格的主题性表现，还可以是技法技巧的主题性表现，不论是何种表现形式，都必须对所有已知的主题元素进行统合和再创作[6]。如果是表现时装主题为主的时装画其创新性就得在风格和技法方面下功夫，在此不做多讲。除此之外，时装画的主题还可以另辟新径，可以是源于生活的再提练，如时尚婚纱、服饰单品，包括各种时尚活动以及名人等，都可以成为创作主题，插画师温馨就曾以名模Candice Swanepoel、时尚博主doris hobbs等人为主题进行创作，人物神态怡然，衣着描绘细致，整体画面时尚大气。此外，中外传统经典的文学作品、艺术作品等也可以成为创作主题的灵感来源，将传统的故事情节或作品进行艺术提炼和二度创作，用时装画的时尚语言进行表达，赋予传统经典以时尚和现代气息（图4-5）。

3.3 时装画表现技法的创新性表达

时装画从技法出发有很多种分类和表现方法，如创作手法上可以大概分为两大类：写意与写实两种，前者在创作上重神不重形，主要以简洁、大气、明快的绘制形式来表现创作内涵和精神表达；而写实创作则重在真实质感与真实还原，主要以严谨的创作态度和精到的绘制手法为主要特色，重在“形神兼备”。从画法上分有：色铅、水彩、油画，材质工艺上的拼贴、蜡染、漆艺，以及电脑软件的数字服装画创作等。无论是何种画种或创作技法，都应该将该画种和技法完美融合到画作本身，同时在视觉元素的符号化选取与创作时，必须做到有理有据的有机融合，决不能给人以牵强附会、不伦不类的乱搭乱画之感。时装界大师如迪奥（Dior），凭借多年的设计与实践经验，寥寥几笔的速写画就把一套尚处设计理念阶段的时装的艺术品味与视效精髓精彩提炼呈现出来。

图4 杨秋华时装画

图5 杨秋华时装画

表现技法的立异是时装画创新的重要方法之一。可以分别从传统手绘技法和电脑绘图的现代表现技法两方面寻求突破。在传统手绘技法的创新方面可以尝试多种技法的结合或者是不同画种的相互借鉴，甚至于尝试完全不相关的两种材料或工具相结合的方法，吴冠中先生就认为绘画创作应该打破工具和材料的束缚，“笔墨等于零”——是他倡导的绘画宗旨，以此来突破传统画种或者是材料固有观念上的限制。如民国时期郑曼佗在绘制月份牌服装画时独创的“擦笔水彩”技法，该技法是将中国的炭精画法和西方的水彩画技法相结合，在绘画时先用碳晶粉擦出人物的素描底子，然后用水彩晕染。这种技法绘出的月份牌人物服饰精致细腻，此种技法随后被杭樨英和金梅生深入研究并发扬光大[7]。在电脑绘图方面，现在的绘图应用软件也越来越多，越来越便捷和多样化，手绘板的出现解决了之前电脑绘画中存在的画面相对生硬和色块缺乏变化的弊端，不同画笔和不同画种的多种设置使绘画方式的变化产生了无数可能性，这也为时装画的技法创新提供了更多可能。如KristianRussell的电脑时装画，强调明暗对比的撞色处理，强化了色彩的视觉冲击力，人物动态奔放夸张，加上剪影化的背景处理，整体画面的具有强烈的时尚感和视觉效果。

随着科技的飞速发展和大众艺术审美的不断提升，时装绘画这一艺术创作形式也有了日新月异的拓展。以计算机技术为载体的数字化时代也让时装画创作和传播变得更为迅速便捷，数字软件逐步成为时装画艺术家手中得力的创作载体和工具，5G网络的普及和数码印刷技术的飞速进步更是让时装画艺术的传播更为大众化，时装画艺术作品到艺术商品的迅速转换也更为便捷。

[1] 赵晓霞．时装画历史及现状研究[D]．北京：北京服装学院硕士论文，2008．

[2] 许春玲．西方服饰绘画研究[D]．天津：天津工业大学硕士论文，2006．

[3] 哈申．时装绘画的创新研究[D]．上海：东华大学硕士论文，2010．

[4] 黄燕．中国现代时装画比较研究[D]．西安：西安工程大学硕士论文，2018．

[5] Shin Hea Jeong. A Study on Fashion Illustrations Using Stitch Techniques[J]. Korean Society of Fashion Design，2019-03-31．

[6] Eun Kyoung, Yang, Jee Hyun, Lee. Fashion Illustration using the Digital Frame of Augmented Reality[J]. Journal of the Korean Society of Costume，2018-04-01．

[7] 田亚玲．民国时期的服装画研究[D]．武汉：武汉纺织大学硕士论文，2017．

Diversified and Innovative Expression of Fashion Paintings

YANG Qiuhua

（）

As the carrier of fashion design and the expression of fashion language, fashion paintings integrate a variety of special forms of art and design. After analyzing reference materials and design works, this paper intends to probe into the characteristics, categories, creative expression themes, methods, designers’ cases and so on of fashion paintings. The theory of multiple creative expression of fashion paintings and the author’s understanding of practical design methodology are put forward.

fashion paintings; diversification; innovation in expression

J205

A

1672-0318（2021）06-0047-05

10.13899/j.cnki.szptxb.2021.06.008

2021-04-17

深圳职业技术学院人文社会科学重点课题（6021310006S）。

杨秋华，女，山东人，副教授，学士，主要研究方向：服装与服饰设计。

（责任编辑：邓耀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