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共产党百年宣传思想工作发展历程与基本经验

佘双好，汤桢子

(武汉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2)

中国共产党宣传思想工作“是为实现党的主张和奋斗目标动员组织党员、干部和群众所进行的理论武装、舆论引导、思想教育、文化建设、文明培育等工作和活动。”[1]宣传思想工作在革命、建设、改革不同历史时期与党的中心工作同频共振，在统一思想、凝聚力量、教育引领等方面发挥重要作用。在百年发展历程中，党的宣传思想工作无论在地位、内涵、领域范围，还是在方式方法、形态格局上都发生着深刻变化，积累了关于开展宣传思想工作的丰富经验。分析其发展变化历程，总结其中基本经验，对推进新时代宣传思想工作发展具有重大意义。

一、中国共产党百年宣传思想工作的发展历程

回顾中国共产党百年历史，宣传思想工作发展有一个不断成熟而又充满曲折艰辛的历程。在百年历史发展中，宣传思想工作服务于党在革命、建设和改革各个历史时期的中心工作，随着党的中心工作的转变和发展，党的宣传思想工作也随着转变和发展。从总体上看，党的宣传思想工作可划分为以下四个历史阶段。

(一)党的宣传思想工作的宣传鼓动阶段(1921—1949年)

中国共产党成立初期，党就高度重视宣传思想工作，在《中国共产党第一个决议》中，专门有一部分对“宣传工作”做出规定，明确宣传工作的党性原则：“任何出版物，无论是中央的或地方的，都不得刊登违背党的原则、政策和决议的文章，”[2]325将宣传工作纳入党的重要议程中来，标志着党开启对宣传思想工作的探索。建党初期，党的宣传思想工作主要对象在工农群众中，1922年7月召开党的二大，提出反帝反封建的民主革命任务，并且深刻认识到农民“乃是革命运动的最大要素”，提出“无产阶级和贫苦的农民都应该援助民主主义革命运动。”[2]408-409第一次国共合作时期，党开始在军队中开展宣传思想工作。北伐战争时期，“宣传工作是当时政治工作的重心，两次东征都十分重视宣传工作，”[3]形成组织严密、阵容庞大的工作队伍，加强对国民革命军的政治宣传教育和广大民众的组织动员工作。但这一时期，也存在着过分强调宣传思想工作而忽视组织工作和革命武装建设的问题，如当时党的领导人之一的恽代英就提出：“我们怎样改造世界呢？我们靠宣传的工作；靠一张嘴，一支笔，宣传那些应当要求改造世界的人起来学我们一同改造世界。”[4]“四一二”反革命政变给中国共产党带来深刻教训。进入土地革命时期，党的宣传思想工作开始围绕武装夺取政权的政治目标展开，注重军队中的宣传思想工作。1929年12月通过的《古田会议决议》指出：“红军宣传工作的任务，就是扩大政治影响争取广大群众。由这个宣传任务之实现，才可以达到组织群众，武装群众，建立政权，消灭反动势力，促进革命高潮等红军的总任务，所以红军的宣传工作，是红军第一个重大工作。”[5]对红军党的组织、党内教育、宣传工作、政治训练等方面做出明确规定，为军队宣传思想工作的健康发展明确了原则。这一时期党的宣传思想工作主要通过发布决议、通告、指示等文件指导工作，在指导思想、方式方法、领域范围、制度建设等方面还处于初步探索阶段。

以《中央宣传部关于党的宣传鼓动工作提纲》等文件(如《中共中央书记处关于宣传教育工作的指示》《中央宣传部关于充实和健全各级宣传部门的组织及工作的决定》等)的发布为标志，党对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宣传思想工作认识日益成熟。1939年5月17日发布的《中共中央书记处关于宣传教育工作的指示》对报纸刊物、文化文艺、国民教育、宣传鼓动、干部教育、组织机构等方面作出明确要求，在原有宣传工作范围内加入国民教育、文化文艺等内容，勾勒出宣传思想工作领域完整的雏形。1940年先后发布《中共中央书记处关于开展抗日民主地区的国民教育的指示》《中共中央关于发展文化运动的指示》等重要文件，要求“党的宣传教育工作者，应该认真地打破过去宣传教育工作的狭窄的框子而走进这个广大的活动领域中去，”[6]至此，国民教育、文化工作逐渐固定下来，宣传思想工作的基本领域形成。针对长期以来宣传部门存在的组织不充实不健全问题，1940年10月14日发布《中央宣传部关于充实和健全各级宣传部门的组织及工作的决定》，明确宣传思想工作的内容范围，据此规定各根据地之中央局、分局、区党委或省委的宣传部设置宣传科、教育科、国民教育科、出版发行科以及编审委员会及文化委员会[7]，并对地方宣传部机构设置作出规定，表明党的宣传思想工作在组织机构和权责划分方面更加规范。随着党的指导思想日臻成熟，宣传思想工作逐渐探索出一条结合中国具体实际开展工作的发展路径，在方针原则、内涵特点、战略策略、地位作用等方面的认识向自主性的理论总结阶段跃迁。1941年6月20日发布的《中央宣传部关于党的宣传鼓动工作提纲》，从理论阐释角度对党的宣传鼓动工作作出系统说明和全面规定，明确宣传鼓动工作的任务范围、特点、原则、方法、地位、队伍建设以及领导管理等内容，形成较为成熟的宣传思想工作理论形态，从而保证党的宣传思想工作能够从理论、战略的高度确定具体行动策略。

总的来看，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党的宣传思想工作具有鲜明的革命性、鼓动性、突击性等特点，宣传思想工作内容逐渐从宣传传播领域向涵盖理论教育、群众宣传、新闻宣传、文化文艺、国民教育等多领域拓展，形成宣传思想工作的基本领域。这些理论与实践上的有益探索，为在全国范围内开展宣传思想工作打下坚实基础。

(二)党的宣传思想工作的宣传教育阶段(1949—1976年)

新中国的成立开启了在全国范围内、面向全体人民开展宣传思想工作的新阶段。为加强党对宣传思想工作的全面领导，1951年1月，中共中央发布《关于在全党建立对人民群众的宣传网的决定》，提出建立宣传员和报告员制度的任务要求，以解决“长期的紧张的战争环境中所形成的工作的经常性、系统性和深刻性不足”[8]1这一问题。1951年2月，中共中央发布《关于健全各级宣传机构和加强党的宣传教育工作的指示》，规定中央宣传部内除设置“宣传处、理论教育处、文化艺术处、学校处、报纸与广播处、书刊出版处、干部管理处外，并应设立国际宣传处，以担负党的国际宣传工作。”[9]并且对群众宣传、理论教育、文化艺术、学校教育、报纸广播、书刊出版、干部管理七个方面的组织机构作出规定。随后，1951年5月中国共产党召开第一次全国宣传工作会议，围绕群众宣传、党内外政治教育、党的领导以及组织机构建设四个中心议题展开部署，制定并通过《中国共产党第一次全国宣传工作会议关于加强党的宣传教育工作的决议(草案)》，以党内法规的形式对党的宣传思想工作各领域作出明确的制度安排。这一系列文件和举措，对党的宣传思想工作作出制度化体制化安排，并进一步明确党的宣传思想工作的任务。在党中央指示下，全国范围内相继建立党委统一领导下纵横一体的宣传网制度，从中央到地方的各级宣传部门的组织机构逐渐完善，为围绕党的中心工作开展宣传思想工作提供了重要的制度基础和组织保障。1954年5月召开的中国共产党第二次全国宣传工作会议指出：“总路线的宣传表明我们党的宣传工作已提高到一个新的水平。”[8]42党的宣传思想工作开始由“民主任务的宣传”转向“系统地、经常地、生动地、切合实际需要地灌输工人阶级的社会主义思想”。[8]481957年3月召开党的全国宣传工作会议，充分吸纳了科学、教育、文学、艺术、新闻、出版等党外文化人士的意见，党内外人士围绕知识分子改造、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方针、人民内部矛盾等问题展开深入讨论。这次会议标志着思想问题已经成为党的治国理政中的关键问题，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理论成为宣传思想工作的基本遵循。进入社会主义建设时期，宣传思想工作也经历了曲折发展的历程。一方面，宣传思想工作坚持制度建设、榜样教育等正确方向的积极探索；另一方面，由于反右倾扩大化和“左”倾错误的干扰，过于夸大精神和思想意识因素，以大规模群众运动、批判斗争代替说服教育，特别是在“文化大革命”期间，将宣传思想工作的这种问题推向极端，致使宣传思想工作遭到严重破坏。

总的来看，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宣传思想工作具有全局性、教育性、经常化和系统性等特征。这阶段宣传思想工作主要围绕“组织-制度建设”与“思想-意识形态建设”两条主线展开，一方面，中国共产党自上而下整体布局，形成党委统一领导下一体化的宣传思想工作体制，并建构起与新中国政治、经济、文化相适应的宣传思想工作制度体系；另一方面，扩大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宣传教育，肃清了封建主义、资本主义等非社会主义思想，使党的指导思想上升为国家主流意识形态，确立起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的主导地位。这些宣传思想领域的建设成就为宣传思想工作积累了丰富经验，奠定了重要的组织基础。

(三)党的宣传思想工作的宣传思想文化阶段(1977—2012年)

改革开放之后，伴随着党在思想理论战线上的拨乱反正、正本清源，党的中心工作由“以阶级斗争为纲”转向“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宣传思想工作在一段时期内被提升到全局性的高度，但总体服务于中心工作的位置。1977年1月，中共中央同意成立中央宣传口，协助中央管理全国宣传思想工作机构和宣传思想工作中的路线政策问题。1977年10月31日，中共中央批转《关于成立中央宣传部的报告》，批准成立中央宣传部，党的宣传思想工作开始在组织领导下正式步入领域化、规范化、科学化的建设轨道。

改革开放初期，党中央出台一系列重要文件，比如《中共中央关于建立对外宣传小组加强对外宣传工作的通知》《中共中央关于当前报刊新闻广播宣传方针的决定》《中共中央关于加强农村思想政治工作的通知》《关于实现党校教育正规化的决定》《关于批转〈国营企业职工思想政治工作纲要(试行)〉的通知》等，对思想政治工作、对外宣传工作、报刊新闻广播、党内教育工作、文化工作等各领域进行具体部署，打开宣传思想工作各领域发展的新局面。1986年9月28日，中共十二届六中全会通过《中共中央关于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指导方针的决议》，提出“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的社会主义精神文明是社会主义社会的重要特征。”[10]确立精神文明建设在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总体布局中的战略地位，进而确立起宣传思想工作在总体布局中的战略位置。1989年7月28日，中央发布《中共中央关于加强宣传、思想工作的通知》，将宣传工作与思想工作并列，高度重视思想政治工作和理论研究工作，明确指出：“思想上的混乱，根本在于理论上的混乱。要从深层解决资产阶级自由化的问题，必须在理论研究、理论批判上下功夫。”[11]1989年8月28日，中央发布《中共中央关于加强党的建设的通知》，同样将党建理论的学习、宣传和研究放在突出位置。随着1992年《中央宣传部关于认真贯彻邓小平同志重要讲话，切实加强、改进宣传思想工作的意见》《中共中央关于加强和改进宣传思想工作，更好地为经济建设和改革开放服务的意见》两个重要文件的发布，“宣传思想工作”概念逐渐稳定出现在党的文件中，“宣传思想工作”概念在党的话语体系中悄然成型。党的十六大之后，随着科学发展观这一重大战略思想的提出，宣传思想工作科学化建设步伐加快。2009年9月18日，党的十七届四中全会通过《中共中央关于加强和改进新形势下党的建设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明确提出党的建设科学化这一重大命题。宣传思想文化领域作为党的工作的重要组成部分，积极贯彻落实中央精神，将提升科学化水平作为宣传思想工作的一项重大任务予以部署和推进。2011年10月18日，党的十七届六中全会通过《中共中央关于深化文化体制改革推动社会主义文化大发展大繁荣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提出“社会主义先进文化是马克思主义政党思想精神上的旗帜，文化建设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总体布局的重要组成部分。”[12]从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辨证关系出发，将文化建设上升至党和国家事业总体布局的战略高度，将宣传思想工作纳入文化建设的宏观框架下整体部署。

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新时期宣传思想工作具有科学性、规范化和专业化的特点，外部环境的深刻变化，宣传思想工作确立起一系列适应社会主义经济体制的原则方针、领导方式、方法手段、管理体制等内容，在领域化、规范化和科学化建设方面取得卓有成效的进展，开辟了宣传思想工作建设的新局面。但这一时期，宣传思想工作的领域化特征也带来不同领域间发展不均衡问题，随着宣传思想工作的职能部门和组织机构不断完善，部门化的问题也逐渐凸显出来，成为宣传思想工作发展的制约因素。

(四)党的宣传思想工作的新时代发展阶段(2012年—)

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总书记为核心的党中央把宣传思想工作提升到全局性战略高度，高度重视党的宣传思想工作，习近平总书记围绕宣传思想工作发表一系列重要讲话，深刻回答了宣传思想工作方向性、全局性、战略性重大问题，更进一步深化宣传思想工作的内涵，为新时代宣传思想工作提供了基本遵循。随着党中央全面依法治国和依规治党的战略部署，宣传思想文化领域加大力度推进法律法规和制度建设，宣传思想工作进入到新时代整体化、制度化、法治化的发展阶段。

为深入推进党的宣传思想工作，党中央连续下发一系列重要文件，如2013年11月，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通过《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从全面深化改革的高度部署宣传思想工作，提出完善文化管理体制、新闻舆论体制机制、内宣外宣体制等要求，推动宣传思想工作的体制机制改革和制度化建设。2014年10月23日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推进依法治国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中提出加强重点领域立法，要求宣传文化领域要“建立健全坚持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前进方向、遵循文化发展规律、有利于激发文化创造活力、保障人民基本文化权益的文化法律制度”。[13]推动宣传思想文化领域的法治化进程。2015年1月，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进一步加强和改进新形势下高校宣传思想工作的意见》，对高校宣传思想工作的地位作用、指导思想、基本原则、主要任务、队伍建设、阵地管理等内容作出明确规定，为高校宣传思想工作的深入推进提供了纲领性指导。继2013年12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印发《关于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意见》之后，2016年、2018年，中央先后印发《关于进一步把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融入法治建设的指导意见》《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融入法治建设立法修法规划》，明确把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融入法治建设，为推动弘扬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提供了重要的法治保障。2018年2月，中共中央印发《中央党内法规制定工作第二个五年规划(2018—2022年)》，将宣传工作条例作为党的一项领导法规纳入党内法规制定的规划中。2019年4月《中国共产党宣传工作条例》颁布，“标志着宣传工作科学化规范化制度化建设迈上新的台阶，在党的宣传事业发展史上具有重要的里程碑意义。”[14]2019年10月召开十九届四中全会，通过《中共中央关于坚持和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确立了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指导地位的根本制度，为宣传思想工作提供了根本制度的保障，并对宣传思想工作的文化领域、新闻舆论领域、网络信息领域等各个方面作出整体部署，推动宣传思想工作各领域制度化建设整体性向前迈进。2020年10月29日，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通过《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二〇三五年远景目标的建议》，将宣传思想工作“举旗帜、聚民心、育新人、兴文化、展形象”的使命任务融入宏观文化建设的框架下，宣传思想工作的综合性、整体性特征愈加凸显。

总的来看，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宣传思想工作在整体化、制度化、法治化建设等方面取得巨大成就，宣传思想工作主动性得到极大增强，信息化进程不断加快，“大宣传”格局正在形成，推动宣传思想工作打开守正创新的新局面。但也应该看到，西强我弱的国际舆论格局尚未根本改变，宣传思想工作信息化和智能化发展还有更大探索空间，宣传思想领域的法治化、制度化建设依然任重道远等，新时代宣传思想工作需要积极探索未来创新发展的路径。

二、中国共产党百年宣传思想工作的深刻变化

从党的宣传思想工作发展的历史进程来看，在百年历史发展过程中，宣传思想工作无论是工作地位、概念范畴、领域范围，还是在方式方法、工作格局等方面都发生深刻的变化发展，构成宣传思想工作发展脉络的多条主线，呈现出鲜明的与时俱进、改革创新的时代特征。

(一)宣传思想工作的地位日益明确

纵观建党百年宣传思想工作的发展历程，党对宣传思想工作地位的认识有一个发展过程。中国共产党成立初期，党将宣传思想工作摆在全党工作的重要位置。在第一次国共合作时期，中共中央认为当前迫切任务是开展宣传工作，将大部分的工作重点转移到宣传工作上来。1924年5月，中共中央发布《中国共产党扩大执行委员会关于中国共产党在国民党内的工作问题决议案》，提出：“我们必须能在事实上参加国民党的宣传部……无论怎么样好的组织系统不能代替这种宣传的。”“宣传更重于组织。”[15]在国共合作期间，由于党对宣传思想工作作用的过高估计，中国共产党将工作重心放在反帝反军阀的宣传工作上，积极加入国民党的宣传部，然而极大程度上放松了党的组织工作和军事武装，致使党的工作陷于被动局面。大革命时期，党深刻吸取国共合作失败的教训，集中精力开展武装斗争，但由于党内指导思想的摇摆，关于宣传工作与组织工作、军事工作的关系问题尚未从理论上加以深刻认识。直至1941年6月20日发布《中央宣传部关于党的宣传鼓动工作提纲》，标志着对宣传思想工作地位认识达到成熟阶段。《提纲》深刻阐释了宣传工作与组织工作的辨证关系，将宣传工作放在与组织工作同等重要的地位。新中国成立之后，宣传思想工作成为中国共产党实现重塑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重要手段，紧紧围绕服务党的中心工作展开。但在文化大革命时期，宣传思想工作常常以群众运动、批判斗争的方式进行，凌驾于党的各项中心工作之上，给党和国家事业带来严重灾难。改革开放后，宣传思想工作服从和服务于党的中心工作的定位逐渐明确和固定下来。2013年8月19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宣传思想工作会议中，明确阐释了宣传思想工作与党的中心工作的关系，明确宣传思想工作的基本职责，提出：“经济建设是党的中心工作，意识形态工作是党的一项极端重要的工作”“宣传思想工作一定要把围绕中心、服务大局作为基本职责，胸怀大局、把握大势、着眼大事。”[16]对宣传思想工作在党和国家事业发展全局中的地位和职责做出明确定位，表明党对宣传思想工作地位的认识愈加理性、科学。

(二)宣传思想工作的概念范畴日益明晰

党对宣传思想工作概念的认识也有一个不断深化的过程。在中国共产党成立初期，宣传思想工作在概念表现形态上较为多样化，例如“宣传工作”“政治宣传”“宣传鼓动工作”“宣传教育工作”等等。在土地革命时期，为动员人民群众积极参与革命实践，“宣传鼓动工作”概念开始广泛使用。到抗日战争时期和解放战争时期，“宣传教育工作”和“宣传鼓动工作”的用语较为频繁。新中国成立后，随着思想文化领域的除旧布新，宣传思想工作在概念形态上主要表现为“宣传工作”“思想改造”“宣传教育工作”等。改革开放后，思想文化领域形成各种观点思潮相互交锋、交流、交织的复杂景观，如何解决人们在意识形态领域的思想困惑，成为这一时期宣传思想工作面临的突出问题，“思想政治工作”“思想政治教育”等概念较多使用。此后，随着思想工作更加受到重视，在党的重要文件中出现“宣传思想工作”“宣传、思想工作”“宣传和思想工作”等不同表述。1992年连续发布的《关于认真贯彻邓小平同志重要讲话，切实加强、改进宣传思想工作的意见》《中共中央关于加强和改进宣传思想工作，更好地为经济建设和改革开放服务的意见》等重要文件中开始明确使用“宣传思想工作”概念，“宣传思想工作”作为党的话语体系中的特定概念逐渐成型。进入新世纪以来，文化建设越来越受到党中央的重视，出现“宣传思想文化工作”的表述，这一时期，“宣传工作”“宣传思想工作”“宣传思想文化工作”这几个概念常常交替使用。党的十八以来，党和国家重要领导人讲话中和重要文件的表述中基本都采用“宣传思想工作”概念，“宣传工作”概念仅出现在《中国共产党宣传工作条例》等为数不多的文件中。从上述概念发展演变来看，百年来党对宣传思想工作概念的深化认识来源于党的宣传实践的不断深入，“宣传思想工作”概念的确定表明党对这一工作的内容、范围、领域等方面已形成完整系统的认识。

(三)宣传思想工作的领域范围逐渐拓展

中国共产党百年宣传思想工作领域范围有一个不断拓展的过程。具体来讲，呈现出以下几个方面拓展的过程：一是从宣传领域向思想领域和文化领域拓展。中国共产党成立初期，党的宣传思想工作主要在“宣达传布”的狭义层面开展，活动领域主要集中在新闻宣传、理论教育、宣传鼓动等方面。抗日战争时期，国民教育、文化文艺等领域逐渐被纳入宣传思想工作的领域范围中来，宣传思想工作的主要领域基本形成。新中国成立初期，宣传思想工作一方面加强时事政策的宣传，一方面积极开展马克思主义宣传教育，主要聚焦于理论工作、群众宣传工作、新闻舆论工作、文化文艺工作、意识形态管理等领域的意识形态问题。改革开放后，随着思想文化领域矛盾更加尖锐，思想政治工作成为宣传思想工作的中心环节，宣传思想工作在强调意识形态的同时，逐渐向基层思想政治工作、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等领域延伸。尤其是党的十六大之后，文化建设逐渐被置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总体布局的重要战略位置，文化领域成为宣传思想工作的重点建设领域。党的十八大以来，宣传思想工作的全局性特征愈加凸显，各个领域布局发展更加均衡协调。二是从党内向党外拓展。中国共产党成立初期，党的文件中对“对外宣传”与“对内教育”是作分开规定的，工作方法是先对党内党员干部展开马克思主义理论和政策教育，进而依靠他们向人民群众进行宣传教育，“由上到下，由党内到党外，由干部到群众，层层进行教育，层层打通思想的办法”[8]45是党的宣传思想工作长期积累的一项基本经验。三是由对内宣传向对外宣传延伸。党的宣传思想工作不仅注重国内宣传领域，而且积极向对外宣传领域延伸。延安时期，面对日本侵略者和国民党政府的舆论封锁，中国共产党高度重视国际友人、国外新闻记者的到访，对外宣传工作在宣传党的政策主张以及陕甘宁边区的建设成就等方面取得显著成效。改革开放后，对外宣传工作在组织机构、传播能力、媒体建设等方面有了长足进步。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高度重视国际传播工作并对其作出重要论述。在2021年5月31日召开的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三十次集体学习时明确指出，要“构建具有鲜明中国特色的战略传播体系”[17]，对国际传播工作的叙事话语体系、体制机制、媒体集群、方式方法等方面提出明确要求。由内宣向外宣延伸，进而实现内宣外宣一体化是宣传思想工作发展的基本脉络。四是由网下现实空间向网上虚拟空间延伸。20世纪90年代随着互联网技术的发展，互联网宣传成为宣传思想工作的一个新兴重要领域，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说：“要把网上舆论工作作为宣传思想工作的重中之重来抓。宣传思想工作是做人的工作的，人在哪儿重点就应该在哪儿。”[18]极大拓展了宣传思想工作的领域范围。总的看来，百年来党的宣传思想工作领域有一个由宣传领域向思想领域和文化领域、由党内向党外、由对内宣传向对外宣传、由网下现实空间向网上虚拟空间延伸的发展过程。

(四)宣传思想工作的方式方法更加整合

中国共产党百年宣传思想工作方式方法发生深刻变化。主要呈现出以下特点：一是由群众运动方式向制度法制方式转变。在革命战争时期以至新中国成立后一段时期，在开展群众宣传工作中，主要采用大规模的群众运动等动员方式，这种方式曾在推动革命胜利和社会主义建设过程中发挥重要作用。但在社会主义建设后期也对社会主义建设事业带来损害。改革开放后，党中央充分吸取大规模群众运动的弊端，一方面，推动宣传思想工作由依靠政策办事转变为依靠法制、依法办事上来，加快宣传思想工作规范化科学化制度化建设步伐；另一方面，注重和风细雨的思想政治工作方式，通过批评与自我批评、引导讨论、说服教育、理论联系实际、实事求是等方式方法对错误观点进行纠偏，“用大搞群众运动的办法，而不是用透彻说理、从容讨论的办法，去解决群众性的思想教育问题……从来都是不成功的。”[19]宣传思想工作方式方法逐渐向规范化、法治化和科学化、人本化方向发展。二是从传统方式向现代方式延伸。中国共产党成立之初，主要采用刊物报纸、宣言、传单、口号、宣传大纲、小册子等文字和口头上的宣传方法。在抗日战争时期和解放战争时期，宣传方式方法逐渐多样化，“有公开的、秘密的、文字的、艺术的、口头的、开大会(座谈会、检讨会)等多种多样的方式，各有分工，相互配合。”[20]文学艺术作品以及秧歌、戏曲等民间艺术也成为重要的宣传方式。新中国成立后，全国范围内建立起宣传网制度，除报纸网、出版网等传统媒介网络之外，电影网、广播网等媒介宣传教育网络在全国范围内也相继建立。20世纪90年代以来，随着互联网等新媒体的兴起，宣传思想工作的传播方式发生深刻变革，传统载体的单向性、延时性传播模式被打破，多元化、交互性、即时性、大众化的传播方式更加凸显。党的十八大以来，随着媒体融合发展理念的实践推进，宣传思想工作传统方式与现代方式的融合互动更为紧密。三是由行政命令方式向社会治理方式转变。改革开放以前，宣传思想工作自上而下的行政命令方式占据主流，主要采用传统宣传思想工作方法，比如灌输教育法、说理教育法、典型宣传法、实践教育法等，且多以显性灌输为主。改革开放后，政府作为宣传主体的单一格局被打破，大众传媒、组织团体甚至个体在宣传思想活动中的主体性不断增强，宣传思想工作方式向民主协商、参与互动和公共治理方向发展，并积极探索融入式、嵌入式、渗入式的宣传思想工作方法，宣传思想工作方式方法更加具有多元性、整合性、融入性等特征。总的看来，建党百年宣传思想工作方式方法有一个从群众运动方式向制度法制方式、从传统方式向现代方式、从行政命令方式向社会治理方式的发展过程。

(五)宣传思想工作格局向政党主导、多元主体方向发展

中国共产党百年宣传思想工作格局经历了由党委统一领导下一体化的宣传思想工作体制向政党主导、多元主体的“大宣传”格局转变的过程。新中国成立后，中国共产党加强对政治、经济、文化等各个领域的领导，形成中国共产党一元主导下的工作格局。在宣传思想工作领域，逐渐形成由党委统一领导下一体化的宣传思想工作体制。改革开放后，随着计划经济体制向市场经济体制转变，宣传思想工作逐渐摆脱封闭式的一元主导工作模式，从“大包大揽”的绝对控制向政党主导、多元主体的“调控”模式转变。因此，各种社会团体、非政府组织、新闻媒体等逐渐参与到宣传思想工作中来，发挥一部分宣传思想工作的职能。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强调党的宣传思想工作要树立“大宣传”理念，“做好宣传思想工作必须全党动手”，提出“动员各条战线各个部门一起来做，把宣传思想工作同各个领域的行政管理、行业管理、社会管理更加紧密地结合起来。”[21]对“国家-社会-个体”多重力量进行整合，从而推动形成中国共产党统一领导下宣传思想工作多元主体的工作格局。

三、中国共产党百年宣传思想工作的基本经验

中国共产党百年宣传思想工作伴随着党的事业的发展，无论是从状态、范围领域还是方式方法更发生深刻变化，经过曲折和反复，在这个过程中也积累了丰富的经验教训。这些基本经验是百年来党的宣传思想工作的智慧结晶，为新时代开展宣传思想工作提供基本参照。

(一)宣传思想工作要坚持马克思主义的指导地位

始终坚持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指导地位，加强马克思主义的宣传教育，是中国共产党宣传思想工作的一条宝贵经验。中国共产党成立初期，中国共产党就注意到马克思主义理论教育的问题，提出加强党员理论教育和群众政治宣传的任务，“没有革命的理论，即没有革命的运动。有了健全的革命理论，然后党的宣传工作方得依此范畴融通各部，使党员行动方有所准绳。”[22]255新中国成立后，如何把党的意识形态上升为国家意识形态成为宣传思想工作的主要任务。中国共产党第一次全国宣传工作会议上明确宣传思想工作的两项内容：“一项是当前中心工作、时事政策的宣传，一项是马列主义基本理论宣传。”[8]12将马克思列宁主义理论宣传教育提升到党和国家社会主义事业建设的高度来部署。改革开放后，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的指导地位曾一度被忽视，对此，邓小平痛心地指出：“四个坚持、思想政治工作、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反对精神污染，我们不是没有讲，而是缺乏一贯性，没有行动，甚至讲的都很少，不是错在四个坚持本身，而是错在坚持得不够一贯，教育和思想政治工作太差。”[23]新世纪以来，党中央推动马克思主义理论的研究、宣传、学习，启动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与建设工程，在巩固马克思主义指导地位，推动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等方面发挥了重大作用。2019年10月召开的十九届四中全会上，确立了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指导地位的根本制度，从制度层面对马克思主义指导地位予以确认和保障。从百年历史发展进程来看，只有坚持马克思主义的指导地位，坚持用马克思主义最新理论成果武装全党、教育人民，才能保证社会主义的正确发展方向，为社会主义事业发展提供坚实的思想根基、精神之源、信仰之本。

(二)宣传思想工作要紧紧围绕党的中心工作展开

始终坚持围绕中心、服务大局的基本职责，正确处理好党的中心工作和宣传思想工作的关系问题，是中国共产党宣传思想工作的一个重要经验。在革命战争时期，宣传思想工作紧紧围绕夺取政权的政治目标展开，宣传、组织、动员广大群众积极参与政治革命。新中国成立后，中国共产党第一次全国宣传工作会议指出：“我们的宣传工作是不能离开当前的中心工作的，并且是为了保证各项中心工作的完成的。”[24]党的宣传思想工作紧密围绕抗美援朝、土地改革、党在社会主义过渡时期总路线等一系列党的中心工作展开，为社会主义建设事业提供强大的精神力量。改革开放后，党的工作重心转向以经济建设为中心，提出宣传思想工作要坚持“两手抓、两手都要硬”，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改革和发展提供精神动力、思想保证、智力支持和文化环境。党的十八大以来，宣传思想工作紧密围绕“四个全面”战略布局、“五位一体”总体布局展开，在推进社会主义物质基础发展的同时，高度重视意识形态工作，加强社会主义文化建设，加大对错误思潮和错误观念的批驳，把意识形态领域主动权、领导权、话语权牢牢掌握在手中。总的来看，宣传思想工作作为政治上层建筑和意识形态的范畴，对经济基础具有重要反作用。要正确认识宣传思想工作，既不能无视、忽视，也不能任意夸大、拔高，任何忽视或者夸大宣传思想工作作用，从而使宣传思想工作游离于党的中心工作的做法，都是不利于党和国家事业发展的。因此，宣传思想工作要摆正在全党工作中的正确位置，始终要为党的中心工作服务，做到因势而谋、应势而动、顺势而为，为社会主义现代化事业建设提供强大的精神力量。

(三)宣传思想工作要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价值导向

坚持以人民为中心，是中国共产党的初心，也是宣传思想工作的基本原则与价值导向。在革命战争时期，党的宣传思想工作努力向群众性宣传思想工作转变。《中共中央宣传部关于党的宣传鼓动工作提纲》中指出：“我党所宣传的理论、纲领、政策等，是符合于全民族与全国人民的利益的。我党的宣传鼓动工作就是为着全民族与全国人民的利益而服务。因此，我党的宣传鼓动是能为群众所接受与拥护的。”[25]在方法策略上，根据不同群体接受能力和知识水平，采取分众化、层次性教育引导的方式。在延安革命根据地时期，普及与提高成为文艺工作的两大任务，针对群众接受能力的差异，开展不同层次文艺作品的宣传教育，充分满足不同群众的精神文化需求。新中国成立后，党的宣传思想工作与人们实践活动相结合，针对普通党员和初、中、高级领导干部开展不同内容和要求的马克思主义理论教育，针对工农群众、知识分子等结合生产生活实际进行宣传教育。改革开放后，确立起一系列适应社会主义经济体制的方针原则，充分照顾广大群众的物质利益和精神利益，不断探索科学的分众化方式，坚持循序渐进原则、把先进性要求同广泛性要求相结合的原则。进入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新时期，江泽民同志指出：“宣传思想工作担负着宣传群众、动员群众、教育群众和提高群众的责任”，[26]在实践中推进宣传思想工作改革创新。党的十六大以来，胡锦涛同志提出“贴近实际、贴近生活、贴近群众”后，“三贴近”成为改进和加强宣传思想工作的一项重要原则，党的宣传思想工作呈现出明显的重心向基层下移的特点。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更加重视宣传思想工作的育人功能，把培养担当民族复兴大任的时代新人作为重要职责，强调要处理好点、线、面的关系，既加强面的广泛覆盖、线的分类指导，又注意把工作做到每个点上，既把握整体性、覆盖性，又具有针对性、层次性，兼顾不同群体的精神需要。可以看出，在中国共产党革命、建设和改革的不同历史时期，都始终将以人民为中心作为宣传思想工作的根本遵循，坚持分众化引导和层次性原则，把服务群众同教育引导群众结合起来，充分激发蕴藏在人民群众中的巨大创造力。

(四)宣传思想工作要坚持全员动手与专业人员相结合

宣传思想工作并不是专门宣传思想工作部门的工作，而是所有党的组织和党员都应该做的工作，把专门化与全员化结合起来，形成全员宣传思想工作局面，这是党的宣传思想工作又一条宝贵经验。在中国共产党成立初期，就十分重视全员动手做宣传。1923年11月发布的《教育宣传问题决议案》中明确提出：“共产党员人人都应是一个宣传者，平常口语中须时时留意宣传。”[27]对于群众中的宣传鼓动工作，“必须要征调全党的力量及一切势力。”[22]528进入土地革命时期，宣传思想工作由全党拓展到全军，革命军队承担起宣传思想工作的重要任务，1929年4月7日，中共中央给毛泽东的信中指出：“你们不仅是一个武装的游击队，并且要成为一个武装的宣传队。你们在一路所经过的地方，应该特别注意扩大我们的宣传，在宣传上提高我们的政治影响，使一切政治口号能与群众日常生活日常斗争联系起来。”[28]不仅如此，还注意发动工农群众做宣传，各根据地相继建立起密切联系群众的工农通信员制度。这一时期，专门化的宣传思想工作组织机构和专业化队伍也逐渐建立起来。1924年中央规定设立宣传部、组织部、工农部等组织机构，由三人管理组织。至抗日战争时期，党的宣传思想工作的机构和专业化建设渐趋成熟，1941年10月14日，中央宣传部作出《关于充实和健全各级宣传部门的组织及工作的决定》，明确提出：“干部问题是充实和健全各级宣传部门组织及其工作的中心问题之一。”[7]168对专门化的宣传思想工作干部队伍的分配调动、教育训练、审查等方面作出明确规定。新中国成立之后，全国上下建立起以宣传员和报告员为核心骨干、纵横一体的宣传网制度，推动广大党员干部、工农群众参与到庞大的宣传思想工作队伍中来。与此同时，面对宣传部门存在的有名无实、专业化程度较低的状况，1951年2月，中共中央发布《关于加强与调整各级党委宣传部的工作和机构的指示》，规定要在一两年内充实宣传部门的机构和人力，推动宣传思想工作的专业化建设进程。改革开放后，党的宣传思想工作专业化队伍建设取得显著成效。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提出要全党动手和部门负责，要求我们，“要树立大宣传的工作理念，动员各条战线各个部门一起来做，把宣传思想工作同各个领域的行政管理、行业管理、社会管理更加紧密地结合起来。”[29]“大宣传”正是在对党的宣传思想工作实践的深刻总结的基础上提出的。在党的宣传思想工作实践中，专门的宣传机构和专业队伍在宣传思想工作组织、谋划、领导、动员等方面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但仅仅依靠宣传部门远远不够，还要全党动手、全民参与，推动宣传思想工作真正落细落小落实、深入人心。

(五)宣传思想工作要坚持与时俱进创新发展

“明者因时而变，知者随事而制。”在不同历史发展时期，宣传思想工作根据时代任务和形势变化积极适应、调整、创新工作理念、方式方法、体制机制，使宣传思想工作不断与时俱进，日臻成熟。在革命战争时期，宣传思想工作为适应动员群众参与革命的形势需要，以宣传工作和鼓动工作为主要方式开展工作，并积极探索请示报告制度、工农通讯员制度、新闻发布制度等制度建设的实践经验。新中国成立后，党开启在全国范围内全体人民中开展宣传思想工作的新阶段，宣传思想工作采用社会动员、说理教育、民主方法、批评方法等多样化方式方法对人民群众开展马克思主义理论教育和政策教育。同时，这一时期宣传思想工作制度建设和制度创新取得显著成效。改革开放后，随着党的工作重心向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转移，以及党和国家制度建设的推进，宣传思想工作开始在民主与法制的基本框架下创新发展。为适应新媒体技术发展带来的新机遇新挑战，宣传思想工作在理念、手段、方式、载体、机制等方面积极探索并不断创新。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提出传统媒体与新兴媒体融合发展的创新理念，在实践中推动媒体融合向纵深发展，推动县级融媒体中心建设等举措，大大重塑了宣传思想工作的媒体格局和舆论生态；积极推动构建党委统一领导、党政齐抓共管、宣传部门组织协调、有关部门分工负责、社会力量积极参与的大宣传格局；等等。2018年8月，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宣传思想工作会议上指出宣传思想战线进入了守正创新的重要阶段，强调要推动宣传思想工作不断强起来。可以说，党的宣传思想工作史就是一部不断适应形势与时俱进、创新发展的历史，与时俱进、敢于创新是党的宣传思想工作始终保持生机活力的重要因素。

(六)宣传思想工作要坚持规范化制度化法治化发展道路

坚持加强依法治国，用法治为制度建设提供坚实保障，是长期宣传思想工作实践经验的深刻总结。中国共产党在革命战争时期即开始制度化探索，中共中央1929年12月颁布《中央党报通信员条例》，中共中央党报委员会于1930年5月颁布《中共中央党报通讯员条例》，建立起广泛深入联系群众的工农通讯员制度，并在理论教育、新闻宣传、文化文艺等领域也作出相应的制度安排。新中国成立初期，在制度建设方面取得丰硕成果，确立党统一领导下的宣传思想工作领导体制，建立党员干部教育制度、宣传网制度、新闻宣传工作一体化体制等制度体系，奠定了宣传思想工作的制度基础和组织保障。改革开放后，党吸取“文化大革命”时期的深刻教训，由按照政策办事转向按照法制办事、依法办事。党中央提出依法治国的治国理政基本方略，不断加强党依法执政的能力水平，为宣传思想工作制度建设提供重要的法治环境。党的十八大以来，宣传思想工作的法治化进程大大加快。党中央制定出台《党委(党组)意识形态工作责任制实施办法》《中国共产党党委(党组)理论学习中心组学习规则》等文件，不断健全完善宣传思想工作领域法律法规制度体系。2019年8月通过首部宣传思想工作领域的党内领导法规《中国共产党宣传工作条例》，推进宣传思想工作的制度化法治化规范化的发展进程。2020年2月5日，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全面依法治国委员会第三次会议上的讲话中明确指出：“我国社会主义法治凝聚着我们党治国理政的理论成果和实践经验，是制度之治最基本最稳定最可靠的保障。”[30]因此，加强法治化建设是中国共产党宣传思想工作制度建设以及整体发展的重要保障，只有将宣传思想工作制度纳入法治化的领导体制和运行机制中，才能最大程度保证宣传思想工作制度的系统性、稳定性、规范性、协调性。

总之，中国共产党百年宣传思想工作伴随着党的事业的发展，走过新民主主义阶段、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新时期，进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历经革命、建设和改革阶段，取得了令人瞩目的发展成就，但也出现过曲折和反复，宣传思想工作发生深刻的变化，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值得我们认真汲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