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信煮词第五十二辑
2021-12-05任卫新
任卫新
歌词不仅是个口语化问题
我们经常强调歌词的口语化,其实,口语话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小的方面,不能只是一个口语化问题。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在现代纯文学作品中,口语话入诗也是大量存在的,而不光是仅对于歌词而言的。比如说,贺敬之的《回延安》的诗作,阮章竞的《王贵与李香香》的诗作,张志民的《死不着》的诗作,田间的《赶车传》以及枪杆诗和墙头诗,很多现代诗的名著与名篇,都是现代文学口语话入诗的典范。所以说,歌词除了口语化,还有就是歌唱性。而这个歌唱性就是与诗不同的可以入乐的特性。
错了坦然承认不伤面子
本人发了一辑微信煮词,夏征宇留言:文中其中一段关于八大山人之一朱耷的说法有误,朱耷是一个人。而不是之一。所指出的确实是错误。由于本人当时在写这段文字的时候,脑子里晃了一下竹林七贤没再细想,故此草率,留下笔误,对此,立刻改正过来。
错了就是错了,谁都难免,坦然承认,不伤面子。其实在那一辑里错处还有,范曾的名字第一个对了,第二个笔误成范增了。被指出错误有什么接受不了的呢?不仅得到了纠正,而且加深了印象,从此记住,以后再用到朱耷或者范曾,就会避免你再不会出错。这完全是件好事,没有必要火冒三丈,或者百般狡辩。
歌词的诗意是融化在水中的盐
诗歌无疑是讲求诗意的。而作为诗歌的孪生姊妹的歌词,那什么是歌词中的诗意呢?就本人所理解,作为演唱来进行传播的歌词中的诗意,不应该是文字或者文辞上的显示,歌词的诗意应该是融化在水中的盐。这个就是诗歌与歌词之间那层你看着觉得类似,但隔着的完全不同的那层看不见的膜。不解决这个“膜”的问题,你的歌词还是以读为主的。
歌词信手拈来的东西太多
很多的、甚至是大量的歌词或者歌曲写出来都是一般化,其中是什么原因呢?看一看大作曲家斯特拉文斯基是怎么说的:作曲其实不是什么玄妙莫测的东西,它只是由曲作者利用音与音的关系,用逻辑的思维把它有效地组织在一起,努力把它变成一段好的音乐。其实我们的歌词也是一样,作词其实不是什么玄妙莫测的东西,它只是由词作者利用字与字的关系,用逻辑的思维把它有效地组织在一起,努力把它变成一段好的歌词而已。
但是,斯特拉文斯基还有话呢。他说:你不想要的主题或者动机音乐你可以随手信手拈来。而你想要的那个往往是最难的。我们写歌词不也是同样遇到这样的问题,同样也是这个道理吗?你随手拈来的容易的东西太多,而心中没有那个想要的最难的这种意识,你的歌词不一般化等什么呢?
应该承认还是我们自己不行
有一种所谓的文化观点,就是很多作者或开会或平时交流时进行抱怨,说审查太严出不了好作品。应该客观承认,不懂艺术而对艺术贸然指责粗暴阉割的事情是有。但本人觉得,发出抱怨也不妨还要看一下自己究竟是块什么材料?你究竟是哪个级别才华?你写出的东西究竟是一块普通的土坯,还是一块金砖?你姑且放开什么审查都不要去管,你能写出一部《红楼梦》来吗?你如果真有这样的干货,本人愿意砸锅卖铁帮你成就这番伟业。问题是你写得出来吗?其实,说来说去说到根子上,应该老实承认:还是我们自己不行。
还是叫上山下乡或下基层慰问演出好
总是觉得:送文化进基层,或者说送文化下乡,这个提法似乎应该有所商榷。因为很容易引起歧义,那就是:难道基层,难道乡下没有文化吗?有些基层以及乡下,可能经济上比较穷困或落后,但文化的积淀上却不一定穷困而是非常雄厚的。
比如随便一说,湖北楚地田歌的下里巴人文化,比如说云南纳西族的巴东文化,比如说云贵川彝族的十八月太阳历的神秘文化,再比如说,西藏阿里地区的古格王朝与象雄文化等等,这些僻壤处的哪一种文化都会让去唱歌的送文化的歌手们犯傻。所以本人认为,还是老老实实就像当年那样,叫上山下乡或下基层慰问演出的好。
写词作曲不能只了解写词作曲本身
好像记得曾经有一位年轻女作者谈到写青春自传体小说,立刻遭到了老作者们的质疑:其理由是:自传还是等到老了,具有了一定的身份、阅历和资历了再写,甚至还说太年轻写自传不吉利。
本人想,还是先把一个基本常识弄清楚:自传和自传体小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自传体小说很多,世界名著就不举了,比较熟悉的林海音的《城南旧事》就是一部自传体小说。很多女作家都写过自传体小说。特别是网络作家更为活跃,台湾著名的青春偶像电影《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就是取自于网名九把刀的同名网络自传体小说。丁玲和张爱玲年轻时都写过自传体小说。而丁玲发表自传体小说《莎菲女士日记》的时候,是一九二八年,年仅二十四岁。
写词作曲不能只了解写词作曲本身。
歌词并非说是小物件那么简单
歌词创作看起来是个不起眼的小物件儿,在文学行当里,被认为小说家、剧作家才是大物件儿、好多年前,本人的一位迷恋于一本又一本出长篇叙事诗的长者就曾表示:一提歌词,有人就拿“义勇军进行曲”来打比方,说一首歌词的影响多大;再怎么大,还不就是一首歌词吗?以写一部长诗为了不起,而对歌词如此偏见是很不对的。
举个例子,所谓烹饪大师,不一定就是专门能做满汉全席,鱼翅大餐。据朋友讲,有的川菜馆招考高级厨师,就让你做一道干煸牛肉或麻婆豆腐,能把这道最平常的菜烧到大师的水平,这才考验你烹饪的真本事。由此可见,一首出自于具有着东方莎士比亚、当代关汉卿誉称的大剧作家田汉笔下的“义勇军进行曲”的歌词,绝不会就是所谓的“还不就是一首歌词吗”的意义了。
未必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常言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皮匠,是指以皮革为材质做皮鞋和皮靴及皮包、皮衣、皮沙发等制品的手工艺人。但是,三个皮匠真的能顶个诸葛亮吗?显然是不能的。让三个皮匠写出一篇《出师表》试一试?让三个皮匠来一番《隆中对》试一试?让三个皮匠运筹帷幄一场赤壁之战试一试?皮匠就是皮匠,诸葛亮就是诸葛亮。这就像写歌词,你让三个打铁的来,他可以把菜刀或锄头打的很漂亮,但是你让他写一部《黄河大合唱》试一试?这方面的诸葛亮还就是诸葛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