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2021中国电竞初长成

卢娜 周一泽

5亿在线观众，80个热搜，30亿阅读量——11月7日凌晨在冰岛夺得英雄联盟S11（第11赛季）全球总决赛冠军的EDG电竞俱乐部不仅在此项赛事上为中国赢回了一个世界冠军，更制造了惊人的流量，就连央视也转发微博向EDG道贺。

不过，与其说央视是在为这场胜利欢呼，倒不如说是在为中国电竞职业之路所取得的成绩点赞。如果把中国电竞比作一个孩子，那从2003年国家体育总局将电子竞技列为正式体育竞赛项目，到2021年成为亚运会正式比赛项目，中国电竞已迎来了他18岁的成人礼。今时今日，这个拥有2000亿元规模的产业无疑是备受瞩目的蓝海，而航行于这片汪洋上的每一艘巨轮、每一帆小舟，甚至每一位船长、水手和渔人，都在破浪乘风——

从“洪水猛兽”到亚运项目一场漫长的正名

北京时间11月7日凌晨，冰岛雷克雅未克温泉谷体育大厅内彩带飞扬，在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声中，3∶2逆转战胜韩国赛区DK战队的中国大陆赛区（LPL）EDG战队高高举起了那座象征着全球范围内英雄联盟赛事最高荣誉，也最具含金量的奖杯。

这一夜，激动的不止是在社交网络疯狂刷屏，甚至在大学校园深夜呐喊狂奔的Z世代观众，还有最早一代的中国电竞人。

凌晨一点，电竞外设品牌钛度科技创始人李晓峰在微博向EDG道喜：“恭喜EDG！扬我国威，咱们中国电竞是真的牛！”而这条微博下迅速出现了一批尊称他为“盖哥”的粉丝——“但论中国电竞开山鼻祖，非我盖哥莫属”“最牛的还是盖哥，当年凭一己之力夺冠，身披红旗让整个社会对电竞改观”“想起当年的你，那时的大环境，多么不容易”“生不逢时啊盖哥，最初开始接触电竞看的就是你的比赛，永远视你为偶像”……

原来，这位引发电竞粉丝“回忆杀”的李晓峰，正是曾在2005、2006年度两获WCG注魔兽争霸项目世界冠军，并进入WCG名人堂的中国电竞“老前辈”SKY。

李晓峰不仅是首批中国职业电竞选手之一，更是卫冕WCG魔兽争霸项目冠军的世界第一人，在电竞粉丝心中的地位无可估量，但也的确如他的粉丝所言，对照今时今日，作为开荒者，他的早年经历充满了“生不逢时”的艰辛。

两届WCG魔兽争霸（2005、2006）世界冠军李晓峰现正自主创业

1985年，李晓峰出生在河南的一个小县城，父亲是医生，母亲则是一名工人，除他之外，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在当地，有着高中学历的父母算是不大不小的“知识分子”，对他的学业也异常重视。但在他初中时，母亲下了岗，原本大量承担老人照管职责的姑姑远嫁他乡，一家七口的生活重担瞬间都压到了薪水微薄的父亲肩上。

一边是因中年危机变得格外暴躁的父亲，一边是叛逆期整日出入游戏房的儿子，打骂成了这个家庭的家常便饭。恶性循环之下，李晓峰的成绩落到了末尾，彼时的他离父母期望中的样子渐行渐远，好大学、好工作都成了不可能实现的梦。在对未来的不安中，他变得有些自闭，也迷惘于自己的未来。但谁也没想到，一款表弟介绍的网络游戏给了他另一种人生。

李晓峰清楚地记得，那是1998年，他第一次在网吧接触到了《星际争霸》。有着极强胜负心的他一心钻研游戏里的操作和战术，很快成为了当地网吧“打星际最牛的人”，其他人都求着跟他学“武功秘籍”。在游戏世界里运筹帷幄、决胜沙场，让他在对手和队友那里找到了久违的认同和尊重，“就像是找回了自己的价值”。

于是，他愈发着迷于网吧等小团体组织的比赛。为了打出点成绩换点小奖金，每个月200元的生活费，他拿出了150元每天在网吧包夜训练，仅剩下50元作一个月的伙食费。早餐店里一块钱十个的水煎包配上三四碗免费的白粥，就是他一天的全部伙食。

毕业后，李晓峰在郑州的一家网吧找了份在家里人看来离经叛道的“工作”。每个月仅有20元工资，网吧免费提供电脑给他和队友训练，其他收入都得靠赢一两百元的参赛奖金。为了生活，他曾在兜里只有十几块钱的情况下，坐着绿皮车去打比赛，要是拿不到冠军，不仅一分钱都没有，“还会背上买车票欠下的债”。

然而，那时不规范的电竞产业，留给他的时常是竹篮打水一场空。2001年有一次，他好不容易在某项比赛中拿到了全国第三，原本正兴高采烈等着发奖金改善下生活，没想到，比赛结束还没到一个礼拜，主办方就“跑路了”，比赛奖金自然也没了着落。

正当他为生活所苦之际，一切突然有了转机。2003年，国家体育总局将电子竞技列为正式体育竞赛项目。这意味着在体育圈，电子竞技和传统体育项目足球、乒乓、田径等有了一样的“名分”，而李晓峰的职业生涯也终于在真正意义上踏入了正轨。

2004年，他加入了正规的电竞俱乐部，成为《魔兽争霸》职业选手。整整六年在温饱边缘挣扎的困苦日子赋予了他不低头不服输的作战风格，不仅为观众带去了一场场精彩绝伦的经典战役，更为自己收获了数以百计的冠亚季军三强荣誉，其中就包括了当年魔兽争霸项目含金量最高的世界级荣誉。

身披国旗站在WCG 2005的舞台上怒吼的那个瞬间，数以萬计的玩家为他欢呼雀跃。然而，当年年仅20岁的李晓峰还不知道这个冠军对自己、乃至对中国电竞的意义，除了激动，他脑海中最大的念头是“我发财了”！

超过十万元的WCG冠军奖金，这对当时还领着每个月一千元战队工资的李晓峰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单一的收入体系、缺乏长期投资资本，是制约老一辈电竞人发展的重要因素，窝在绿皮火车的角落吃着泡面，奔赴全国各地打比赛是那代人的真实写照。但也正是在“SKY们”的鼓舞下，众多热爱电竞的少年勇敢地踏上职业道路，比如EDG的“元老”——《英雄联盟》国服001号选手（即排名第一）明凯，就坦言自己是受李晓峰的影响，才向往成为一名为国争光的电竞选手。

EDG战队的元老级选手明凯正是受李晓峰那辈电竞选手的影响走上职业道路

明凯1993年出生于武汉，19岁那年，这个从小爱打乒乓的武汉伢子签约WE战队，在职业电竞选手这条路上实现了殊途同归的体育梦。同年，他在IPL5世界总决赛为中国赢得LOL首个世界冠军。2014年2月，他转会加盟EDG战队，此后几年间帮助战队赢得多个重要冠军，成为“LPL五冠王”;其中在2015年5月，他在帮助EDG获得英雄联盟季中邀请赛冠军的同时，还被赛事官方评为MVP。

相比李晓峰早年为了讨生活打比赛的困境，乘着中国电竞吸引一众富二代入局的资本东风，明凯的境遇好了许多。传闻中的四千万元年薪虽未曾得到过直接证实，但他2019年时在直播中亲口承认，因为自己是EDG建队的元老，所以“有一点点（EDG的）股份，不过是老板送我的，只能说朱老板（朱一航）对我很好，看我辛辛苦苦为他的EDG打下来了江山，还是很辛苦的，所以很大方（送了股份）”。

与明凯差不多同期的英雄联盟选手Uzi（简自豪），2013年在预选赛上一战封神，后从皇族转会，成为另一电竞豪门RNG以千万年薪签约的明星选手。2018年，电竞“入亚”成为雅加达亚运会电子体育表演项目，他入选英雄联盟中国代表队，并在总决赛上和队友以3∶1战胜劲敌韩国队夺得金牌，自此成为名副其实的“联盟身价第一”。即便在2020年因身体原因退役后，他依然在2021年5月公布的中国体育价值榜上位列“中国赛区电竞选手热度榜”榜首。

虽然简自豪具体的年收入从未公开，但根据他退役前的老队友严君泽，还有RNG俱乐部负责人阮琛无意间透露的信息表明，应该是“上亿”。

不过，早年在准备打职业比赛时，简自豪也曾遭到父母的阻拦，不过他用努力和实力证明了自己，也得到了家人的认可和支持，后来父母甚至还会亲临赛场，为他加油助阵。

从不得主流认同的“洪水猛兽”，到入选2022杭州亚运会正式比赛项目，再到EDG夺冠后的彻夜狂欢，正如网友轩记感慨的那样：“如今的盛况让我想起老一辈电竞人说的，‘希望有一天大街小巷都在讨论昨天的比赛，而不是说电子竞技有多害人，不知不觉，这一切就真的实现了。”

线上筛选 线下试训职业选拔方法论

作为一个刚刚“成年”的项目，外界对电竞少不了好奇。比如职业选手从哪里来，爱打游戏或者排名积分高就能做职业选手吗？这些都是常见的疑问。

首先回答第一个问题。电竞与大部分体育竞技一样，有普通招募、转会招募和青训营。目前，青训营中的成员均在18岁以上（含18岁），是战队未来可能签约的“好苗子”。又由于电竞的载体基于互联网，选手的应征和面试都变得容易了很多——上线，打一盘。

天霸文化传媒总经理徐孝翔是一家电竞俱乐部的负责人，他向我们介绍了战队招募选手的途径：“可以先发个微博，说我们要招人了。”

“放出招募信息之后，对我们有意向的选手和玩家都会投简历，俱乐部通过选手提供的比赛成绩等情况筛选出条件匹配的选手继续试训。除了选手之外，俱乐部还会关注一些在游戏榜单中成绩很好、操作亮眼的玩家，视情况招募进青训队伍。”

对于电竞“新秀”而言，青训营是通往职业生涯的不错选择。青训营中表现突出的选手通过选拔会进入职业队的二队，再到一队的替补，直到可以独当一面上场比赛。

天霸文化传媒总经理、电竞俱乐部负责人徐孝翔

当然，想找职业选手，最直接的方式还是在转会期间招募。但他表示：“这个方式‘代价会比较大。”因为与传统体育类似，成名选手的转会费是一笔较大的开销，此前有媒体报道，2021年1月，和平精英的顶尖职业选手诚C加盟LGD俱乐部的转会费高达1178万元。

再回答第二个问题，爱打游戏或者积分高就能做职业选手吗？

对此，EDG电子竞技俱乐部经理阿布觉得这话一听就“有点外行”。在他看来，无节制过度沉迷电子游戏的“网瘾少年”和适当的电竞训练有着本质区别。（见上图）

阿布曾在2012年举办的第五届IGN职业联赛注上获得世界冠军头衔，退役后转型做教练;2018雅加达亚运会上，他担任英雄联盟国家队教练，并带队获得冠军。

在丰富的职业生涯中，他接触过不少因线上排名靠前被挖掘进入青训，希望成为职业选手的玩家。可是很多玩家即便有着不錯的项目技能（或者说是游戏能力），在配合性、团队意识、学习能力等方面却大多存在缺陷。他表示：“如果能进入青训，我们就会磨炼他们，锻炼意志品质、增强职业性，比如他的团队协作能力、学习能力、自律能力，是否敬业等等。当时国服排名第一的明凯，也是经过我的层层筛选才成了队里签约的职业选手。” 所以即便是游戏高手，也要通过职业考核，过五关斩六将才有可能进入职业队。

选拔步骤

游戏内的排名（线上测试）

和俱乐部的青训队员、替补对战

线下实测（面试）

职业综合能力考查（如团队协作、学习能力、自律能力、敬业等）

那为什么排名积分高不等于“厉害”？这与游戏时间与胜率有关。

普通人熟悉一个游戏的各项操作可能需要2000小时，但职业选手也许只需要200小时;普通人可能打了1000场比赛，用100场胜利刷到了某个段位，但职业选手升到这个段位可能只需要打十几场。

从五岁起练习游泳的资深电竞粉丝小林认为，“这就好像学游泳”。有些人只花一节课就学会了基础的游泳姿势，两三节课上就掌握了蛙泳、自由泳、仰泳等泳姿，并且天生水性好，游泳的速度很快;但有些人，他们虽然也学会了这些泳姿，但可能要花四五节课甚至更多的时间才能掌握，即便学会了，他们游泳的速度也很慢。这就是可能成为职业游泳运动员的“有天赋的人”和只是学会了游泳的普通人之间的差别。

所以在阿布看来，电竞不是大家沉迷游戏的借口。“对于想成为职业电竞选手的玩家，我觉得还是要认清楚职业的渠道，在完成学业的基础上，在合适的时候找专业的俱乐部去快速做确定。这个行当并不容易，努力和天赋二者缺一不可，天赋是你成为职业选手的先决条件，但努力决定了你能否兑现天赋，能铸就多高的职业高度。”

针对“积分高是不是就能打职业”的问题，徐孝翔分享了一件与天霸俱乐部青训队有关的趣事：一位在某游戏港服排名顶尖的玩家提出想要与天霸俱乐部的职业选手切磋一番，作为他做签约主播的条件之一。“在我们行业里的人来看，想用爱好来挑战职业有些不现实。”但由于对方执意要求，俱乐部便答应条件，派出青训营的选手与对方切磋了一番。

最终，“整个比赛过程可以简单描述为把对方‘按在地上轻轻地摩擦了一下，对方输得心服口服”，据此，准职业选手与普通未受训的爱好者实力上的差别可见一斑。

赛事体系“王者”的诞生

和所有体育项目一样，电竞选手憧憬和向往的也是“大杀四方”后举起冠军奖杯的那一刻。正因如此，电竞项目的粉丝才会和他们所支持的选手一道，为比赛结果落下或悲伤、或欣喜的泪水。拥有成熟且具一定规模的赛事体系，是一个电竞项目乃至于整个电子竞技产业成熟与完善的标志。那么当前电竞产业的赛事体系是怎样的，一支电竞战队又要经历哪些历练才能成为“王者之师”？

在电竞正式入亚之前，从全球电竞赛事构成而言，既有DOTA2国际邀请赛、英雄联盟世界总决赛这样以高人气、高奖金吸引眼球的国际顶级赛事，也有同样正举办得热火朝天的，诸如《王者荣耀》《球球大作战》的KPL联赛等轻量化电竞比赛。

此前在中国电竞领域，以FPS（射击类）与RTS（即时战略）品类电竞赛事为主流，类似于体育类、竞速类的电竞赛事则较弱。而随着时间推移，电竞赛事的品类呈现出多元化和细分化的趋势，使得更广泛的用户能够参与到电子竞技中来。

此外，不同品类的电竞赛事吸引着爱好不同游戏的玩家，令每一位玩家都能够在游戏与比赛中感受到竞技的乐趣。不同项目之间的用户甚至可以相互转化，Dota2玩家不仅可以欣赏TI赛事的激情对抗，也可能对英雄联盟赛事感兴趣。

目前我国电子竞技赛事类型中，职业联赛是最受用户关注的，关注比例高达81.5%，其次是国际赛事也有60.2%的关注度。这主要是因为职业联赛与国际性赛事在赛事规模上高于同级别赛事，在赛事体系上职业联赛也比其他级别赛事成熟，用户对职业级别赛事凝聚力更深;在赛事的游戏类型上，MOBA类游戏力压群雄，用户关注度达到62.6%，这主要是因为目前在游戏产品类型上MOBA类产品具有团队性、策略性、战术性等特点，在赛事内容呈现上，对抗较为激烈，使用户观感强烈，沉浸感强。例如，目前客户端游戏中的常青树产品英雄联盟、Dota2等，移动游戏全民化产品王者荣耀等，都是用户规模较大的头部电竞产品。

以腾讯为例，旗下以电竞为业务核心的腾竞体育围绕电子游戏和电竞赛事所打造的新的生态圈已经初显雏形。目前，腾竞体育所运营的赛事包括了LPL英雄联盟职业联赛、LDL发展联赛、VALORANT赛事、LOL手游赛事等多个重要赛事，吸引了全球用户的目光。

华东师范大學电竞产业发展研究中心主任许鑫教授告诉笔者，当前电竞发展已经形成了北美、中国、韩国三足鼎立的格局。“比如说在政府的支持下，2000年发端于韩国的世界电子竞技大赛（WCG），可以说是真正意义上开创了电子竞技模式，即通过赛事打通产业链。现存的综合类电子体育赛事大多参照了WCG的运行模式，这也是我们现在相对做得比较好的地方。”他这样说。

多品类电竞赛事的涌现，使得电子竞技在世界范围内拥有了更广泛的受众，也是一支战队的夺冠能造成轰动社会效应的重要前提。不过在这次英雄联盟S11比赛刚开始，EDG并不为所有人看好。

依照中国地区的英雄联盟职业联赛（下称“LPL”）赛程的规定，每年的LPL由春季赛和夏季赛组成，每季分为常规赛与季后赛两部分。16支队伍中常规赛积分排名前八的战队将晋级季后赛，对赛季总冠军以及高额的赛事奖金继续展开争夺。

春季赛冠军会代表LPL赛区参加每年5月的季中冠军赛，春季赛的前四名将参加7月举行的洲际系列赛。夏季赛冠军将作为LPL赛区的一号种子直接保送全球总决赛。全年积分最高的队伍将作为二号种子晋级全球总决赛;三号种子在夏季赛亚军和全年积分第二位的胜者之间产生，负者待定;除此之外剩下的全年积分最高的两支队伍PK后，胜者与争夺三号种子名额的落败者PK，胜出者为四号种子，拿下入围全球总决赛的最后门票。其中季中邀请赛不算积分。

全球总决赛（S赛）共有约24支队伍，而EDG此前在世界赛上的最好成绩是八强。在小组赛上，EDG以4胜2负，小组第二的成绩出线，四分之一决赛和半决赛中，都是以3∶2的成绩跌跌撞撞过关，进入决赛已经创下了建队以来的最好成绩。

反观卫冕冠军，韩国电竞豪门DK俱乐部的战队，在小组赛先是干净利落地以6∶0全胜出线，八强战中又以3∶0横扫对手轻松出线，半决赛中他们遇到了同为韩国赛区的T1战队，才输掉2个小分，这两小分也是他们S11以来唯一丢掉的两局。

从历史战绩来看，DK无疑占据优势，但和所有体育运动项目一样，电竞的魅力就在于在比赛中用拼搏和不到最后一刻决不言败的精神扭转战局。最终双方战满5局，EDG在对手2∶1拿下赛点的情况下，总比分3∶2上演逆转，拿下了一个来之不易的冠军，也使中国战队在这个项目上重新登上世界第一的宝座，并从本赛季奖金池中赢走48.95万美元。

岗位多元产业闭环初构建

如果说电竞赛事品类的增多是电子竞技的外扩，那么电子竞技产业发展带来的多元岗位则帮助这个产业从上至下地初步形成统一且闭合的正向循环。

据《2021中国电竞行业趋势报告》显示，目前，中国已经成为全球产值第一的电竞市场，高于北美和西欧，达到3.85亿美元。随着电竞赛事在全球范围内的发展，高层次、高水平、高素质的电竞选手、电竞战队教练、电竞数据分析、电竞赛事运营等相关岗位的需求也变得越来越迫切。

有关数据显示，2020年，我国电竞行业人才缺口已达50万。另有报告显示，89%的电竞从业者认为行业存在人才缺口，其中，武汉、重庆、深圳、成都等地相关人才更为稀缺。

实际上，相较传统体育项目，科学系统的电竞人才培养体系尚未成型，行业人才积累不足、人才未能多元化发展成为电竞这一新兴产业面临的发展瓶颈。

这样的现状让不少高校开始关注电竞人才的培养体系。目前，国内已经有不少院校设立了电竞相关专业，涵盖了全国15个省份、38所院校，中国传媒大学也名列其中，而今年，也是第一批高校电竞专业学生毕业的年份。虽然就业情况较好，但他们在专业岗位上的表现是否达到了预期呢？

对此，身为教育者的许鑫教授表示，我们应该像对待电竞产业一样，给这些有魄力选择电竞专业的学生多一点耐心，“因为预期本就应处于不断变化中，预期的设定和当初的认知有关，而我们对于电竞产业、电竞教育以及其中的个体认知也在不断更新。电竞专业的毕业生未来还会有第二批、第三批……第一批的先行者们有待时间的检验，我愿给予充分的相信，但电竞人才的培养没有最后一批，因为电竞教育永远在路上”。

事实上，2020年11月，华东师范大学还与亚洲电子体育联合会签署了战略合作协议，着眼于四条主线展开产学研合作：一是关注整个电竞产业链，研究产业生态，研究新消费人群，探索高质量发展路径;二是关注电竞产业人才培养，关注电竞青少年选手健康成长，探索新形势下、新场景下的各类教育问题;三是关注电竞标准和规范、赛事IP确权、电竞衍生品、硬件装备研发等领域的研究;四是围绕传统体育虚拟化和电子游戏体育化开展相关研究，拓展国际化电子体育视野，力争打破现存瓶颈，调和当下发展中的矛盾，促进电子体育产业健康发展。

亚洲电子体育联合会是亚洲电子体育运动管理和推广的官方组织机构，同时也是亚奥理事会认可的，具有独立性、自主性的洲际单项体育协会，所以“亚洲电子体育联合会希望能与高校密切联系，充实电子体育方面研究，加强电子竞技与传统体育的融合，促进全产业链的高质量发展”。

除了在前端助力电竞教育、人才培养，近年来，社会对退役电竞选手的关注也愈发凸显    图/视觉中国

与此同时，几乎所有电竞相关企业都在电竞人才体系的搭建上有所行动。比如，腾讯电竞与国内外多所高校及相关机构达成长期合作，并出版12本电竞专业教材投入教学使用;完美世界教育在全国與20多所院校有电竞专业合作，合作方式包括专业共建、师资培训、实习实训等模式。

另一方面，除了在前端助力电竞教育、人才培养，近年来，社会对退役电竞选手的关注也愈发凸显。

据悉，目前中国在役电竞职业联赛选手约2000人左右，只有顶尖选手才可能拥有5年甚至更长的职业生命，但即便如此，职业巅峰期在18岁～23岁的他们大多也会在25岁左右因年龄、竞技状态等原因选择退役。

职业生涯如此短暂，退役平均年龄如此年轻，他们之后该何去何从？

对大多数退役职业电竞选手而言，电竞主播成了主流的转型方向。一位退役的王者荣耀职业选手就坦言：“包括我自己在内，退役的职业选手大多都在做主播。”而身为电竞俱乐部的管理者，徐孝翔则提供了更多的视角和方向，他表示，电竞行业人才缺口很大，各个俱乐部都是求贤若渴的状态。所以电竞选手退役后的选择很多，主播、解说、分析师、教练、团队经理、社区管理、游戏发行、市场销售和营销等等都是出路。

当然，拿过冠军的顶尖选手显然有着更多选择和职业资本。比如前文提到的“中国电竞第一人”李晓峰和EDG俱乐部经理阿布，前者做过俱乐部领队、出过书，后来自主创业，做起了电竞外连设备，成了跨界转型的成功典范;后者退役后转型教练和俱乐部管理者，也做得有模有样，还带领中国国家队在2018雅加达亚运会上拿下了英雄联盟项目的冠军。

“2010年前退役的人并没有很多选择，但现在整个产业的发展变得更立体化，不仅提供了比赛机会，更提供了很多职业机会。”对比中国电竞之今昔，在这片蓝海中找到了自我价值的李晓峰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电竞局中局玩的都是“钞能力”？

电竞战队背后不乏富二代和大厂的身影，如因在英雄联盟LPL比赛中夺冠而炙手可热的“豪門战队”EDG;行业估值已超千亿元，选手的转会费也达到千万元级别……电竞行业的前景看似一片大好。然而在这个无论是从业者还是爱好者都还甚为年轻的产业，需要的不光是“钞能力”，或许更是政策的引导和支持。

“冰火两重天”

电竞俱乐部一直被戏称为“富二代烧钱出来的产物”：EDG创始人朱一航，是合生创展集团有限公司创始人朱孟依之子;IG创始人是万达公子王思聪;中国稀土控股集团执行董事蒋泉龙之子蒋鑫曾投资Snake俱乐部;安徽首富、正威国际集团创始人王文银之子王玥是Newbee俱乐部的投资人;华鼎股份创始人之子丁骏投资了VG俱乐部等等。据媒体统计，截至2021年，电竞俱乐部投资方中企业家子女占比约2成，而产业资本已经占据“半壁江山”。

电竞俱乐部即以日常训练，准备、参加电子竞技比赛为行动，以获得电子竞技赛事奖项、赢得荣誉和奖金为目的的组织团体。电竞俱乐部通常拥有10名及以上的正式电竞选手以及部分预备选手，教练根据队员实力、经验等因素将其以3～7人为单位组建战队，并定期为其准备内部、对外、实战比赛。电竞俱乐部主要参加受到游戏官方认可的，且具备一定规模的电竞赛事，以英雄联盟为例，如英雄联盟全球总决赛（S赛）、英雄联盟职业联赛（LPL）等。

“早期的电竞俱乐部做起来几乎都是‘用爱发电，大家由于对游戏的热爱和对竞技的热情组建俱乐部。”徐孝翔介绍道，“最早的时候我们是Snake电子竞技俱乐部，在当时，我们应该是唯一一支从最底层的联赛一路打进顶级联赛的俱乐部。这次LPL S11赛季EDG战队夺冠，队伍里打上单位置的选手Flander就是我们那个时候培养出来的。俱乐部初期我们做了许多项目，英雄联盟是其中之一。我们的创始人陈赫不光是个活跃的演员，更是个重度游戏爱好者，我们在一起玩绝地求生的时候偶然聊到了要不要组建一个绝地求生的俱乐部，然后一拍即合。后来，他的好兄弟鹿晗也加入进来。有这两个明星老板的加持，我们早期在没有刻意运营的情况下就有了‘自然流量，那时候俱乐部还曾经上了微博热搜的头部位置，引起了市场的关注。”

作为众多俱乐部的缩影，天霸俱乐部可以说是非常典型。自带资本一度让电竞俱乐部“吃喝不愁”，流量更是手到擒来。王思聪创立的IG战队在2018年拿下了英雄联盟S8冠军，王思聪作为电竞选手出道同IG上场打比赛也一度上了微博的热搜。

电竞比赛一度是俱乐部唯一的收入来源。拥有强队的电竞俱乐部，凭借着比赛可以获得几千万的奖金。

奖金数额看似可观，但别忘了电竞俱乐部十分“烧钱”——据知情人称，热门电竞选手的薪水就有千万级，甚至更高。

同为“电竞强国”的韩国率先遇到了此类危机。2021年8月，一篇名为《只有选手年薪上升，俱乐部销售额下降，电竞产业很危险》的文章在韩国媒体上广为传播，生态环境的隐患可见一斑。再加上受疫情影响，国外许多赛事相继取消，电竞俱乐部难上加难。

2020年由于受到新冠疫情的影响，电竞比赛大多选择推迟，或者采用线上的方式比赛，降低了电竞俱乐部的曝光度，使得电竞俱乐部行业的市场规模有所下降，影响了大部分电竞俱乐部的生存。

“这次S11比赛由于疫情的原因，大部分人都是线上观看的。直播间的弹幕一直满满当当。虽然拥有巨大的关注度，然而弹幕、观看人数都远远不如线下来得震撼。满场的观众的欢呼，粉丝兴奋、期待的面庞……这些都是无可替代的，选手也都十分珍惜线下比赛的机会。”徐孝翔的说法代表了电竞从业者的心声。

据媒体统计，截至2020年年底，还能以个人身份投资的富二代已经寥寥无几。他们旗下的战队，要么被收购，要么委身给集团，要么与其他战队合并。EDG俱乐部经理阿布甚至直白地表示，“整个联盟只有EDG俱乐部是赚钱的”。

电竞娱乐部的糟糕经营状况，连所谓的豪门都无法逃脱。王思聪手里风光一时的IG，也被网友曝出“欠薪”传闻，对此IG的反应并不向此前“王公子”对待其他网络八卦那样高调回应，而是选择了避而不谈;曾拥有“联盟身价第一人”Uzi简自豪的RNG，近日也因队内选手MLXG在微博上公然讨薪引发轩然大波，据悉该选手已经准备通过法律手段来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被贴上“豪门战队”与“欠薪”两个完全相悖标签的俱乐部，似乎日子的确不像看上去那么好过。

千亿级别的大产业

虽然国内电竞俱乐部在经营方面正面临着某种困境，但整个产业却发展得如火如荼。从1998年开始，互联网开始了井喷式发展，伴随着互联网、电子产品等科技产物成长起来的Z世代人群，打游戏已成他们闲暇生活中的重要部分。他们对虚拟的游戏世界，以及其中的世界观、人物、场景有着深入的了解，并在日常接触中建立起对游戏的喜爱，不单单只是当作娱乐，越来越多的青少年把爱好的游戏作为一份正经的职业来考虑。

早在2003年，电子竞技就已被国家体育总局列为正式开展的体育项目。立项之后，2004年首次举办了全国电子竞技运动会（China E-sports Games），简称CEG，是由中华全国体育总会主办的最具权威性的国家级电子竞技联赛。其宗旨是规范和普及电子竞技运动，提高中国电子竞技运动水平，向国际市场推广电子竞技运动，使中国成为全球性的电子竞技市场。

在EDG奪冠之前，许多人只知道打游戏的年轻人很多，却不知道电竞产业的“蛋糕”到底有多大。2020年，我国电子竞技行业在疫情冲击下反向增长，根据中音数协游戏工委和伽马数据提供的数据显示，2016年～2020年，我国电子竞技行业不管是市场规模还是用户规模来看都处于逐年增长趋势。2020年，我国电子竞技行业市场规模实现1365.57亿元，较2019年同比增长44.16%;用户规模为4.88亿人，较2019年增长0.43亿人。

根据重庆软件园与伽马数据联合发布的《2021游戏产业区域发展报告》，2021年中国游戏市场实际销售收入预计将超2900亿元。

电竞产业是什么？事实上它涉及多条产业链，包括上游内容的制作与授权、赛事执行、门票售卖、内容传播以及中游包括赛事参与、内容传播，以及其他衍生产业。而在互联网直播的时代，电竞产业链不断细化，逐步形成了游戏研发和运营、赛事运营、游戏主播、节目与内容制作、直播平台等在内的上下游结构。电竞市场未来将呈现专业化与市场化并进趋势，逐渐向传统体育靠拢;各领域多面跨界，电竞逐步娱乐化;竞技类手游兴起，电竞逐步移动化;传统电竞项目大众化、移动电竞兴起、电视转播开放的可能性，提升电竞的国民度;VR产业的应用，促进电竞虚拟化。

电子竞技产业链上游主要是指电子游戏开发商和运营商，其他还包括监管部门，软硬件设备提供部门等。

电子竞技开发商是指开发制作电子游戏的公司、团体或者个人，游戏运营商是指运营自主研发游戏或代理其他游戏开发商运营网络游戏的网络公司。游戏开发商和运营商通常以出售游戏代理权、游戏道具和提供相关电子竞技服务来获得收入。

游戏开发商和运营商同样属于产业链上游，通常两者存在两种模式，一种是两者结合成一个利益共同体，另一种是两者单独运营。单独的游戏开发公司和游戏代理公司模式存在着自己的缺陷，难以占领市场先机。例如开发魔兽世界的暴雪公司将重心放在守望先锋联赛上，导致其OwPS夏季赛冠军战队转战其他项目。

而游戏开发商和游戏代理商两者结合成一个利益共同体有助于电子竞技赛事体系的构建，解决了赛事举办权的问题，同时可以借鉴优秀的游戏资源和机制，将游戏开发和推广结合起来，提高游戏的热度。腾讯与开发英雄联盟的拳头游戏共同出资成立的腾竞就是一个显著的例子。从2019年成立至今，该公司在上海建设了亚洲最大的电竞赛事远程制作播出中心一期和二期项目，并成功举办了英雄联盟中国职业联赛（LPL）、英雄联盟周年庆典等大型电竞赛事。2020年，该公司承办了2020英雄联盟全球总决赛（S10），冠亚军总决赛在上海浦东足球场举行，该场比赛平均每分钟观众数达到了2，304万，累计观看人数超过1.5亿人次，创历史新高。作为LPL赛区的运营方，腾竞体育近日于腾讯电竞年度发布会上公布消息，透露已经提前完成了腾竞成立时设立的三年目标：联盟总收入达到10亿元，LPL成为中国最具价值的体育IP之一。

电子竞技产业链中游包括电竞赛事及赛事执行方俱乐部。电竞赛事是电子竞技产业链中游的主要内容，电子竞技赛事目前又有一些新的变化。

首先是电竞赛事的规模和级别在不断扩大， 2018年电子竞技第一次作为表演项目在雅加达亚运会亮相，并将在2022年成为杭州亚运会的正式比赛项目;其次是电竞赛事联盟化和主场化发展，与传统体育项目联赛制度靠近;另外围绕电竞赛事的泛娱乐化发展是未来电竞赛事的主要趋势，明星选手、网红主播、电竞动漫、电竞电影等为电子竞技带来了大量的流量和粉丝，成为推动电子竞技发展的主要力量。

电竞俱乐部是电竞赛事的执行者，也是电子竞技产业链中游的重要部分。目前小组化运营成为俱乐部拓展新项目的管理方式之一，俱乐部下放更多权力到新项目分部的领队，并且给予基本的后勤保障：在此条件下，不需要对其进行直接管理与控制的同时又能确保新项目布局。另外，由于电竞选手的明星化已经逐渐成熟，俱乐部更加注重选手的形象包装，这也为俱乐部增添了无形的品牌资产。

电子竞技中游赛事执行的主要有KPL、LPL等，电子竞技俱乐部主要有eStar战队、RNG战队等;内容承办主要包括NEOTV、VSPN等企业;电子竞技衍生服务包括电子竞技影视作品制作、电子竞技教育等行业。

艾瑞咨询《2021年中国电竞行业研究报告》指出，2020年电竞生态（如赛事门票、周边、赞助、直播和陪练等）和移动电竞游戏的市场占比，逐年增长，而端游电竞游戏市场占比则逐年缩小。

天眼查数据显示，我国目前有超2.2万家企业名称或经营范围含“电子竞技、电竞、网络竞技、互联网竞技”，且状态为在业、存续、迁入和迁出的电竞相关企业。从注册资本上看，约47.0%的相关企业注册资本在100万以下，约12.8%注册资本在1000万以上。

从地域分布上看，海南和安徽两省电竞相关企业数量最多，均有超2400家相关企业，此外，广东也有超2000家电竞相关企业，位居第三;从行业分布上看，电竞相关企业主要分布在文化、体育和娱乐业（23.6%）以及租赁和商务服务业（20.4%）。

据不完全统计，自2009年以来，电子竞技领域合计发生432起融资事件，融资金额超750亿元。另据艾媒数据中心的数据显示，从行业投融资情况来看，2021上半年中国电子竞技行业共发生投融资事件5起，累计金额为11.24亿元。分轮次来看，B+轮融资事件及金额均为最高，2起投融资金额达8.32亿元。

电竞产业的快速发展推动着电竞产业人才需求持续扩大。据不完全统计，目前我国电竞人才缺口达50万。为解决电竞产业人才不足问题，近几年我国积极推动电竞领域产教融合。2017年，教育部公布增补“电子竞技运动员与管理”专业;2019年，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市场监管总局、统计局正式向社会发布了电子竞技运营师、电子竞技员两项新职业，但目前电竞人才缺口问题仍较为突出。

徐孝翔认为电竞人才的确缺口很大。“我们太需要电竞专业的人才了。目前仍旧是许多游戏爱好者为了爱好投身电竞行业，他们有热情，但专业度尚需磨练。我们接触到过电竞专业出来的人才，的确在适配性上非常好，能更快、更精准地投入到工作。”

“电竞选手的黄金时期一般在18到22岁，”徐孝翔透露，“过了22岁，人的专注力和反应能力都会下滑。”黄金时期如此之短，选手极有可能在年纪轻轻就已经成了“退役老人”。

“天霸成立之初我们就察觉到了这个问题，选手年纪轻轻地就退役了，退役了就没有收入，选手的未来要怎么办？考虑到这点，我们就开始了针对退役选手的一些布局。我们在企鹅电竞、虎牙、快手、B站等直播平台打造了主播，尤其是快手上已经有了2.4亿的矩阵，涵盖了包括绝地求生、英雄联盟、和平精英等主流项目，希望通过这样的布局能让选手离开赛场之后，通过直播平台继续给粉丝和电竞爱好者们提供有趣的内容，这也构成了我们俱乐部的主播经济。目前而言，电竞主播这一块的营收还是很可观的。”

现在的天霸电竞俱乐部比起最开始的为了打比赛，战队已经有了系统性的变化。现在的俱乐部以电子竞技的赛事、活动为流量入口，与粉丝与观众建立关系，通过比赛和直播输出内容，衍生出包括电商、数据营销、直播带货等领域，形成了完整的生态闭环。“許多俱乐部也在这样努力‘自给自足。”

政策加码

刚刚摘掉“致网瘾”帽子的电竞产业之船未来将会驶向何处？天霸文化传媒总经理徐孝翔十分有信心：“未来一定会越来越好的，电竞项目选入亚运会是非常好的信号。以往电竞选手为自己而战、为俱乐部而战，而在亚运会赛场上比拼，则是为国争光，这是一件非常鼓舞人心的事情。”

俱乐部的底气，还来源于城市与政策对电竞行业的支持。以英雄联盟全球总决赛为例，2018年以来共有三支中国队伍夺得该赛事的冠军，三支冠军队伍里，除IG电竞俱乐部位于北京外，EDG与FPX战队均来自上海，而在上海像这样的顶级电竞俱乐部还有多家。顶级电竞俱乐部扎堆，正是上海电竞产业实力的一个缩影。

上海是国内电竞产业的发源地，早在本世纪初，上海电竞产业就已起步。2007年，上海市电子竞技运动协会成立。

2017年，上海出台《关于加快本市文化创意产业创新发展的若干意见》（简称文创“50条”），首度提出打造“全球电竞之都”的目标。此后，上海在各类发展规划中，多次提及发展电竞产业，并出台了对应的政策和措施。经过多年培育和布局，如今，上海电竞之都已呼之欲出。

2020年虽然遭遇疫情，但是上海电竞产业逆势增长，实现收入237.9亿元，同比增长30.6%。当年，在上海举办的规模电竞赛事就超过1500场，占全国近半数;而根据艾瑞咨询发布的《2020年中国电子竞技俱乐部价值榜TOP50》所在城市分布情况，上海一座城市就垄断了一半的头部俱乐部。（见图表10）

华东师范大学电竞产业发展研究中心主任许鑫教授认为，想要打造“全球电竞之都”，从宏观层面来看，上海首先具有政策优势。“上海作为中央一系列政策的首批践行者向来都有自己的独特思考。近年来，上海颁布了系列电竞利好政策，惠及电竞产业和产业中的主体，配套的监管服务和相关组织均为产业的发展提供了较好的环境。其次，2020年上海电竞产业市场规模超过200亿元，占全球比重的15%，这个非常惊人的数据，跟上海的经济实力密不可分。政府的精准投入和良好营商环境所带来的投资集聚效应为成熟产业链的发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同时，电子竞技的未来发展离不开科技创新驱动的引领。上海一直重点关注电竞产业与科创产业的融合发展问题，例如我们所提到人工智能技术下的人机对战、电竞产业链集成数据分析等技术发展议题等，都在催生更健康的电子体育形态变革，无不展现出上海的技术优势。而在文化优势上，作为具有‘海纳百川发展理念的国际城市，上海的电子竞技文化氛围非常浓厚，重大电竞赛事以及相关嘉年华的持续落沪，赛事规范发展，参与热度逐年上升。可以看出上海在电竞文化土壤上的培育确实倾注心血。”

除此之外，许鑫教授觉得上海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优势，人才优势。在他看来，上海之所以能成为最活跃的电竞城市，离不开人才集聚效应以及产业中个体的高参与积极性的作用，更离不开上海坚持产教融合发展，在高校教育、职业教育等高质量电竞教育方面所作出的积极引导和努力。电竞产业可持续健康发展的核心问题不仅仅是头部游戏厂商及顶级赛事组织的问题，更多是产业链和产业生态的问题，尚需政、产、学、研多方的共同努力。

顶级电竞俱乐部扎堆，正是上海电竞产业实力的缩影。图为设立于上海浦东的全国首家线下电竞体验馆腾讯V-station 图/视觉中国

电竞产业蓬勃的生命力让其他城市也纷纷加码电竞行业，为电竞产业发展提供政策支持，引导电竞产业规范化发展。

2020年2月，北京市《关于应对新冠肺炎疫情影响促进文化企业健康发展的若干措施》中提到积极筹备北京国际电竞创新发展大会等品牌会展活动;4月，广州市宣布在2020年推动实现“五个一”广州电竞产业融合发展目标;5月，成都审议出台了《关于推进“电竞+”产业发展的实施意见》;上海也宣布将加快电竞、游戏相关网络出版内容产品的行政审批速度;2021年1月份，深圳市南山区发布《深圳市南山区关于支持电竞产业发展的实施意见》《深圳市南山区关于支持電竞产业发展的若干措施》;同月，苏州发布《关于促进电竞产业健康发展的实施意见》……

“入亚”成为电竞产业最大利好。图为建设中的2022年杭州亚运电竞场馆。图/视觉中国

当然，英雄联盟、王者荣耀（亚运版）等8个电竞项目正式“入亚”自然是人们最为关注的焦点。对此，华东师范大学电竞产业发展研究中心首席专家杨剑认为，这将从多个方面带来利好——

首先，亚运赛场将成为电竞赛事的一块试金石，赛事组织水平、收视率等得到检验;其次，“入亚”意味着电竞打开了新的市场，有利于其推广，获得更多非电竞核心用户的关注，维持现有热度;第三，当前电竞社会认同度不高的一个原因便是缺乏官方背书，而“入亚”从更高层次认可了它的体育运动属性，同时作为中国的优势项目之一，若能取得理想成绩，将有利于构建电子竞技为国争光的积极社会形象，提高社会公众对电子竞技的认同感;最后，除了社会认同感，“入亚”也有利于电竞行业和选手自我认同感提升，长期以来，电竞行业和选手处于“污名化”的社会压力之下，“入亚”无疑可以提高其对自身的认可和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