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康老龄化背景下国外代际教育的研究进展及启示*

游 鸯

(江苏开放大学 招生工作处，江苏 南京 210036)

一、引 言

根据联合国的相关报告，全球65岁以上的人口比例从1960年的不到10%上升到2015年的17%，预计到2050年将达到28%，人口数量将突破10亿[1]。老龄化人口的数量和比例都急剧增加，全球老龄化日益严重，目前的社会已是老龄化社会。为了应对老龄化，世界卫生组织提出采用健康老龄化模式，增加老年人的社会参与，从而提高人们随着年龄增长的生活质量[2]。

继续学习是积极健康老龄化的关键因素[3]。继续学习支持老年人获得社会经济资源和社会政治资源，提高参与社会的能力，达到自我满足。代际教育作为老年人继续学习的重要方式，是老年人与年轻人在知识、技能、态度和价值观等方面进行交流学习的教育关系[4]，在老年人心理、教育等方面的效益非常显著，不仅有利于满足老年人的情感需求和增强认知能力[4]，还能消除年龄偏见，推动老年人的持续社会化。同时，代际教育也为年轻人承担新的社会角色和更大的社会责任提供了宝贵的机会。所以，我们必须把代际教育作为实现健康老龄化的重要内容，并且以老年人的学习需求为出发点，建立积极健康的社会关系，从而促进社会的可持续发展。

二、健康老龄化背景下实行代际教育的必要性要素分析

1.老年人与年轻人相互依存。从社会结构组成上，老年人与年轻人作为主要社会社会群体，共同为社会发展服务。老年人或上级有义务照顾、保护和帮助年轻人或下级，而年轻人或下级必须等待为年长者或上级服务，年轻人和老年人必须相互依存[5]。

随着年龄不断增长，老年人面临着许多生理和心理健康问题，如抑郁、肥胖、记忆力下降、语言能力下降等问题，需要依赖年轻人，接受年轻人的照顾和帮助。同样，作为老年人也可以向年轻人分享在现代社会中学习和获得的经验，实现与传统年轻学生和之间的积极互动，并获得互动上的精神刺激。

2.代际教育是实现健康老龄化的重要途径。代际教育通过建立老年人和年轻人之间的新型学习关系，试图通过各自的经验分享和交流互动，使老年人在代际过程中能够维护自尊和实现自我价值，实现健康老龄化[4]。

通过代际学习活动，老年人在情感层面上，情绪会更加稳定，生活满意度会不断提高；在认知能力方面，因向年轻人学习的机会增加，老年人的记忆力不断增强，社交技能逐渐提升；在身体健康方面，能够减少老年人患肥胖、大脑退化等疾病，增强老年人的身体机能和各类疾病的应对能力。

三、健康老龄化背景下国外代际教育的研究进展

随着人口老龄化逐渐成为世界性难题，国外关于如何通过代际教育应对老龄化的研究越来越多，主要集中在老年人参与代际学习的动机和阻碍、老年人参加代际学习的方式、老年人参加代际学习的主要内容等方面。

1.老年人参与代际学习的动机。根据老年人参与代际学习的动机类型，可分为表达性动机和技能性动机[3]，表达性动机包含个人发展和社会关系，而技能性动机与工作、职业和技能培训有关。根据老年人参与代际学习的动机内容，可分为个人动机、家庭动机、社区动机和社会动机。后者为主要研究对象。

在个人动机方面。Martinez-Heredia[4]认为老年人通过代际学习首先是为了增强身体活力，提高身体和精神疾病的应对能力，满足情感需求，减少自身的孤独感。与Escolar Chua[6]关于老年学习可以改善生理健康的研究结果具有一致性。Escolar Chua还提出老人的学习动机还包含为了提高生活满意度和提升尊严。同样，有些老年人的学习动机就是仅仅因为热爱学习或者对某一特定的学习主题感兴趣[7][8]。

在家庭动机方面。随着信息技术的不断进步，老年人希望学习更多的知识和信息，更好地融入家庭生活，与家庭成员和身边地培养建立正常社交[7]，拉近家庭成员之间的距离，实现积极互动[9]。同时，通过学习一些课程如家庭烹饪护理[10]、健康课程和休闲课程[3]等，老年人可以履行家庭职责，向家庭成员传授知识和生活经验[7]，应对家庭成员和社区的各个方面的需求。

在社区动机方面。在代际社区，老人们可以学习技能和态度，逐步改进思维方式和行动方式，加强与社区其他成员的联系[4]，并且在学习过程中树立主人翁意识[10]。学习成员之间的合作与沟通不受教育程度和从事职业等因素的影响[11]。对于社区开设的非正规、短期的学习课程，很受老年人欢迎，可以应用于日常生活和学习过程[3]。

在社会动机方面。代际学习关系能够传播正确的价值观、加强代际间的知识交流、防止和减少周围的偏见和歧视、维持代际团结[4]。同时，老年人希望通过代际教育可以更加乐观面对社会的进步，增强公民意识和责任意识。

2.老年人参与代际学习的阻碍。老年人的学习障碍分类为三种主要类型：倾向障碍、情境障碍和制度障碍[3]。倾向障碍是阻碍老年人继续教育的心理因素或态度因素。情境障碍与老年人所经历的环境因素有关，如配偶死亡、健康状况差和经济状况。制度障碍指科目选择、时间安排不当以及其他管理等问题。

在倾向障碍方面。因为认知上的变化，很多老年人消极看待自己，低估自己的能力，对再次经历学习充满恐惧和不确定[6]。由于社会上的老年歧视态度，导致他们认为老年人是没有价值的，是一种负担，他们的经验、知识和思想是过时的，缺乏创造力[5]。并且老年人的身体正在退化，对国家的发展毫无价值。

在情境障碍方面。一些身体虚弱的老年人担心，如果参与代际学习，可能会加重病情[6]。同时，自身还具有较大的家庭责任，要照顾子女和孙子孙女，还有生病的配偶。城市老人和农村老人也会根据受教育机会的差异、经济水平的差异、生活环境的差异而影响参与学习的积极性和次数[11]。

在制度障碍方面。课程开设的时间与家庭生活和工作相冲突，不利于全程学习[6]，同样，需要增加体育课程，避免老年人因为久坐不动患上心脏病和呼吸系统疾病。在泰国，关于停止老年人继续学习的规则制度对老年人的教育是不利的，必须平等地对待老年人的创造力和发展潜能，创建学习型社会[5]。

3.老年人参加代际学习的方式。代际教育通过高校、社区等方式促使教育融入了年龄的多样性，促进年轻学生与老年人之间建立互动关系，使年轻学生、老年人和社区等都在代际学习过程中获益。

基于高校。随着人口年龄和人口数量的增长，大学校园是多代人进行跨代学习的理想场所。美国、澳大利亚、英国等很多高校会邀请老年人参与课堂教学来促进代际学习，并提供大学公寓[2]。纽约州立大学[8]开设了针对代际的审计课程，且课程时间与老年人的时间表相吻合，课程免费。在课堂上，老年人可以与年轻学生可以发生互动，促进知识和见解的交流。布罗克波特学院和拿撒勒学院[10]成立了支持跨代服务学习社会工作项目，开设的课程老年人不仅可以参加，而且其中许多课程活动都是由老年人和学生共同设计、组织、实施和评估，以提高代际学习的服务质量。

基于社区。老年人的社会关系以社区为基础。一些代际社区，促使人们建设新的关系网络[4]，老年人和年轻人认为代际社区有助于促进终身教育、有助于促进社区融合、有助于改善社区，对社区整体的发展有积极的影响。同样，实行跨社区服务，为老年人创造一个动态环境[10]，提供不仅限于涉及家庭的课程，更好地服务老年人地身体、认知和情感需求。

基于大学与社区融合。都柏林城市大学和亚利桑那州立大学与所处社区建立代际社区计划[12]，以强调老年人在高等教育中的积极作用和为老年人提供高等教育的机会，从而扩大对老年人的研究。如开设老年医学专业、文化与社会、日常科学与音乐鉴赏等，促使老年人与年轻人形成较好的学习伙伴关系，更好地为社区服务。在与校区建立的代际活动中，要与社区利益相关者建立信任规范，以便社区支持代际规划[12]。

基于技术。Sanchez，Mariano[9]等研究通过利用新媒体技术来将多代人集合起来，实现代际学习，并培养老年人与家庭成员的跨代际关系。他认为技术成为了家庭成员接触的有效方法，视频和游戏提高了几代人一起玩和学习的可能性。

4.老年人参加代际学习的主要内容。老年人在参加代际学习时，要考虑学习者的知识和能力；学习者和教师之间的关系；老年人的学习需求和动机等[3]。大多数老年学习者以参加非正规课程为主。

在澳大利亚和香港老年学习者中[3]，学习的课程都倾向于健康、休闲和艺术活动，如休闲和家庭活动、健康和健身、技术技能，对基础教育不感兴趣。在香港[3]，老年人最不喜欢的学科领域是：人文学科(例如政治学、历史、社会学)、科学(例如生物、天文学、地质学、环境相关)和金融学(例如金融规划、投资)等。为了满足老年人实际兴趣需要，香港还开设了一些兴趣课程，如中国画、书法、手工艺品等。此外，还开设了一些实用课程，如信息技术和计算机知识、太极拳和其他有关健康和积极老龄化的健康专题[13]。在西班牙[9]，也会为老年人提供关于技术的课程教育，充分发挥老年人的数字化能力，让老年人与年轻人一起利用新兴技术实现有效交流和共同服务社会。

古巴[14]非常重视老年人的非正规教育，专门开设了为期九个月的老年人年度课程，以参与者的兴趣为基础，涉及生物心理社会、老龄化、性、家庭关系、营养、时事以及娱乐和休闲活动等，为了让老年人提高对课程学习的重视度，还必须提交与老龄化或者其他社会为主题的学习研究论文。Cruce[15]还提出，一些老年人经常因为个人原因选择个人理财、家庭计算、舞蹈或音乐、健康或健身以及外语等课程，还会因为与工作有关的原因选择计算机技能、交流、多样性和压力管理等课程。

四、对国内代际教育发展的启示

1.消除年龄歧视，实现老年人平等互动。老年人作为社会的特殊群体，是国家发展的必要组成部分，如果对他们进行年龄偏见，将会严重影响我们对整个人口群体的尊重，从而助长歧视和暴力。老年人的教育不应该因为他们身体特征和工作能力的变化而停止。老年教育对老年人来说是有意义的，可以生活得更有尊严；对社会来说也有着重要的意义，有利于创建学习型社会，实现终身教育。

首先，在政策层面需要一种教育范式的转变，肯定老年教育在社会中的存在价值。冲出教育和老年教育传统的思想框架，改变社会中不同群体的关系，使他们能够平等了解社会中的各种事物，实现平等互动，从而更好地生存。同样，从新的维度看待老年人，将教育转变为无差异的共识教育，从而构建新的人的价值机制。一个老年人的学习型社会，将是一个无偏见的学习型社会，不受年龄限制，不受学习地点和知识主体的限制。

其次，学校和大学等教育系统，不能纯粹按照学习者的年龄分类进行知识的教育，不能只注重为社会和经济体制创造最高的利润，需要和社会其他系统之间相互协调，为既能自力更生又能为他人服务的老年人创造教育，这是一个必然的过程。老年人拥有一个自由的学习空间，能够学习，可以与其他人群进行交流经验，可以作为知识的共同创造者，来帮助国家的经济增长。老年人资源对国家经济体系有价值的人力资源。

2.依托高校和社区，推进代际学习模式创新。婴儿潮一代人口的增长和老年人对终身学习的兴趣日益增长，促使高校内形成代际学习的新模式。高校拥有无数跨学科的专业领域，是学习者学习内容的理想来源。高校有义务将终身的与传统的学习联系起来，实现不同年龄间的代际学习，创新代际学习模式。依托高校推进代际学习，满足了年轻一代适应老龄化社会的需求，同时也满足老年人的教育和社会需求。老年人在以青年为导向的大学校园里学习，并由教师专家授课，通过小规模和大范围的小组讨论和课程作业上的合作，促进不同年龄学习者之间的跨代知识交流与生活经验的分享。这些有意义的互动也是老年人选择参与代际服务学习体验的重要原因。

社区是老年人进行生活和社交的主要场所，为老年人非正式学习提供基础设施和信息教育咨询活动。通过社区，老年人可以获得较好的健康志愿服务，能够与其他社区成员间分享知识和经验、加强合作与联系。社区的教育和人文条件对老年人的活动和福祉至关重要。

3.以老年人学习需求为出发点，实行有效教学。老年人的认知功能、心理和身体健康等方面，随着年龄的增长而缓慢发展，但他们的学习动机却很强。麦克卢斯基[3]将老年人的学习需求分为应对、表达、贡献、影响和超越。为了解决老年人的这些需求，需要制定老年学习者的学习计划：基础教育、表达需求的休闲课程、注重贡献需求的领导力培训、社区志愿服务教育、文学和超越的哲学研究[3]。

老年人主要基于兴趣进行学习，需要开设跨越学科、涵盖广泛主题的兴趣课程如书法、摄影、健康、烹饪、跳舞、唱歌等方面的课程，同样，为了能够融入年轻人的生活圈，也需要为老年人开设新媒体、网络技术等方面的课程。作为教师，在老年人学习的课堂上，需要了解代际学习的潜在背景和学习者的不同背景和特点，根据学习者的差异性调整教学理论和策略。对学习主题的设置，需要从老年人的个人兴趣出发，进行模块化和系统化的设计，便于形成与教师和其他学习者面对面互动，从而更好地体现代际间的相互学习和相互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