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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机接口技术:人的自主性问题及其伦理思考

2021-12-01魏郡一

医学与哲学 2021年4期
关键词:接口技术决定权脑机

魏郡一

1 脑机接口技术的开发与运用

脑机接口是指通过传感器设备获取大脑的信号,再进行数据的提取和分析,最终控制体外设备(程序)的人机交互装置,脑机接口也被称为是大脑端口或是脑机融合感知。该技术最初于20世纪中期形成,随着神经科学、生物科学、计算机技术的不断发展,脑机技术也不断取得突破。脑机接口技术已经实际应用于动物,并开展了许多动物实验。目前脑机接口主要分为两种:侵入式和非侵入式,二者最大的区别就在于是否需要在大脑中手术植入设备。非侵入式的脑机设备中较有代表性的就是头环,侵入式的就是在脑中植入设备(芯片)。

在2008年,脑机接口技术实现了一次突破,当时匹兹堡大学的安德鲁·施瓦瓷教授带领的团队在《自然》杂志上发表一个研究报告,该报告称首次成功使用脑机接口技术,使得无法活动的两只猴子,分别通过大脑的“意念”操纵机械臂去抓取放在前方的葡萄等。实验结果显示,猴子操纵机械臂成功抓取的几率分别是61%和78%,而且它们还能够避开障碍物以确保能够顺利抓取食物。安德鲁·施瓦瓷教授说:“我们现在的目标是在瘫痪患者身上安装机器假肢。残障人士通过大脑控制的机器假肢恢复日常活动将成为可能。”在2014年巴西世界杯上,第一场比赛中开球的就是一位高位截瘫的少年,他使用脑机接口配合外部机械完成了开球。脑机接口技术成为人们最为期待能够改变生活的一项新技术。

2017年埃隆·马斯克正式宣布成立脑机接口公司——Neuralink,致力于研发侵入式的脑机接口设备。该公司不过成立了短短3年时间,却已经取得了不小的成绩。2020年8月29日,马斯克出席了新一代的脑机接口产品发布会,此次发布会主要有三个产品,首先是全自动手术机器人,可以使得手术在一个小时左右就能完成,其次是硬币大小直径23毫米,高度8毫米植入头骨中的脑机接口,最后就是脑机接口的无线充电设备。与之前相比,Neuralink的产品越来越便携化、高效化,手术过程也更加安全,Neuralink甚至被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授予“突破性设备状态”。一时之间脑机接口引发了人们的高度关注,在学术界也引起了讨论,但是相比于国外研究而言,国内研究者对其关注不足,更多是将脑机接口问题和一些神经伦理或是增强技术一起探讨,没有关注到其特殊性。

设计脑机接口的初衷是为了用于医疗目的,例如,帮助一些残疾人士通过脑信号操作体外装置,马斯克表示未来脑机接口可以解决记忆丧失、失明、抑郁、成瘾、脑部损耗等问题。鉴于脑机接口未来的用途广泛,人们不禁担心其用于优化人的认知、想象和记忆能力等,以提高个人的能力,实现增强人体机能的目标。未来不论是用于治疗目的还是为了增强自身,脑机接口技术的潜力巨大,应用的前景广阔,但与此同时也带来了许多伦理问题,首当其冲的就是人的自主性问题,本文所探讨的自主性主要是考察自主行为,自主行为包括两点:第一,能够不受其他外界因素影响或控制运用自身理性做出判断;第二,能够遵循自己的判断作出行动的能力。若是脑机接口实际应用于人,人的自主性将何去何从?

2 脑机接口技术对人的自主性的挑战

脑机接口对于个人的自主性的挑战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第一,手术的自我决定权;第二,个人隐私权;第三,行为控制。

2.1 手术的自我决定权

手术决定权主要是指被手术者是否能够遵循自主决定原则,始终拥有一个可以进行或放弃脑机接口手术的权利。自我决定权是指个体拥有可以根据自己的思想作出决定而不受外界干扰或胁迫的自由。在本文中,手术决定权特指为手术的一种自我决定权,而这种自我决定权与知情同意权息息相关。

脑机接口的手术仍然属于一种医疗服务,医疗服务既是一种消费但又不同于其他的消费场景,作为消费者需要在享受医疗服务的同时也要认识其独特性。首先,医疗服务的提供者和接受者都要承担巨大的风险;其次,一般情况下,消费者对于医疗知识普遍比较缺乏,对于医疗服务的方式、需要承担的风险、医疗服务的价格是否合适……都知之甚少,因而医疗服务的提供者就处于巨大的优势下,几乎拥有完全的决定权,消费者则处于被动接受的地位;最后,因为脑机接口手术直接关系到被手术者今后的健康、生活品质乃至生命,因此在消费过程中的心理状况来看,消费者也处于劣势,往往不敢在消费过程中提出质疑。鉴于医疗服务的特殊性,患者的知情同意权就显得尤为关键,它赋予了患者了解自身将要面临的风险、即将付出的代价与可能取得何种收益的基础上自由作出选择的权利,尽可能地维护患者利益,改变其相对弱势的地位。知情同意权在手术中是一种双向的保护,对患者而言,它是权利;对医生来说,既是法定义务又是保护自身的免责条款。而知情同意权也是保证患者拥有手术自我决定权的前提,只有在全面知情的情况下决定是否手术才有意义。

鉴于脑机接口技术同时具备医疗与增强两种功能,故而手术的决定权也分为两种情况:第一,用于医疗目的情形时,若是患者的脑部受损或有精神疾病,那么患者是否具有完全的认知能力可以让他们独立做出是否进行手术的判断?达到何种程度的脑损伤或精神病的患者需要由他者决定?第二,脑机接口同时具有增强人类的潜在用途,属于认知增强技术的一类,这就可能存在着强制问题——直接强制和间接强制。直接强制是指因工作或其他需要,强迫他人进行认知增强,如父母强迫子女、上级命令下级。这种情况下,被强迫者没有其他选择;间接强制则是说,个人迫于外部形式、环境的压力,而被动使用了认知增强技术[1]。例如:迫于学习压力而服用增强记忆的药物、迫于社交压力而使用百忧解等药物。因此,当应用于增强目的时,如何保证当事人是在完全知情且自愿的情况下完成手术的?因为在脑机接口的手术中很可能存在着强迫他人的问题,所以手术的自我决定权就显得尤为重要,这也是脑机接口手术是否能够被人广泛接受的关键所在。

当脑机接口技术用于医疗目的时,其手术决定权,首先应符合我国《侵权责任法》第五十五条规定:“需要实施手术……医务人员应当及时向患者说明医疗风险、替代医疗方案等情况……不宜向患者说明的,应当向患者的近亲属说明,并取得其书面同意。”鉴于脑机接口技术的特殊性,应该引入类似于器官捐赠的手段,使得被手术者可以提前到相关的机构签署书面形式的同意书,授权医院或是相关机构在需要进行脑机接口手术时可以进行手术。与此同时,若是当事人发生了意愿的转变,也可以根据其自身意愿随时前往该机构撤销该授权。此外,需要引入在刑事案件中对于精神疾病鉴定的规定,严格划分精神疾病的等级、有无自我决定手术的能力、脑机接口能够在何种程度上缓解该精神疾病……以此来判定当事人是否需要进行脑机接口手术来缓解病情、自身能否拥有手术决定权,经过一系列严格的调查后,若是当事人确需进行手术且自身不能够决定,手术决定权由其亲属代为实施。

当脑机接口用于增强目的时,那么它的手术决定权就有且只有一种——个人自主决定,因为当脑机接口作为增强技术来使用时,由于它存在着强制问题,为尽量减少受到强制而被迫选择接受脑机接口的情况发生,应该严格限制被手术者的年龄,强制要求只有当被手术者是年满18岁的成年人或具有完全独立民事行为能力人,并且完成了相关课程学习之后才能拥有是否进行手术的选择权。需要设立相关课程,以此告知当事人手术的相关风险,让他在完全了解脑机接口的情况下来做出选择,而非以为脑机接口百利而无一害,盲目跟风选择做脑机接口的手术,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其知情同意权。

2.2 个人隐私权

今天我们生活在一个数据爆炸的时代,数据信息技术、计算机技术、人工智能(artificial intelligence,AI)高速发展,开启了人类生活的数据时代,随着人们享受AI带来的便捷时,个人的隐私问题也越发引人担忧。近年来频发的Facebook用户数据泄露事件,更是让人们对于隐私安全问题愈发重视。在本文中谈论的隐私权,特指在人工智能、大数据背景下,个人的信息在被他者不当收取、利用、扩散,信息主体无法对个人信息进行有效控制的情况[2]。

隐私权早已不是新问题,对于个人隐私的讨论最具有代表性的就是塞缪尔·沃伦与布兰迪斯于1890年发表的论文《隐私权》,在此确认了个人隐私是一种不受侵犯和干扰的权利,之后阿兰·威斯丁就曾在其著作《隐私和自由》中,明确提出个人隐私和自由之间有着密切关系。自由与自主性问题息息相关,故而隐私问题也就必然是自主性所要探讨的。

人们越来越重视隐私,但隐私侵犯问题却愈发严重,尤其是有了互联网之后,随着人们对于互联网的依赖度越来越高,衣食住行都与网络息息相关,尤其是现在移动支付的普及,让人们享受科技带来的便捷生活,但同时也使得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暴露更多隐私,隐私泄露带来的危害也更大,之前的隐私数据更多是被商业使用,但在近期Facebook泄密事件中,就有一家数据分析公司将数据用于政治活动,试图控制政治舆论,操控选票。

因为使用者在互联网上留下的痕迹可以让他人回溯以推断的方式来窥视他的思想。脑机接口将会进一步加剧这一问题,让人类的思想变得可读,从而使人处于一种身心透明化之中。现在的大数据、AI是对人们表露出来的某些行为数据进行收集,如上网浏览的页面、在购物网站上更多地购买哪类商品,以此来推断个人的喜好,为其推送相关的物品以提高商品的销量。脑机接口却可以直接将个人的大脑活动通过无线传输的方式,使用脑成像技术展现在附近的显示屏上,以让他者解读其大脑信息。在Neuralink最新的发布会上,就展示了植入芯片的实验猪的脑神经电子信息图,并且实时解读这些信号。当人类使用脑机接口后,个人的想法随时都可能暴露在外,他人可以通过实时的机器语言了解到,这样可能会破坏人原本的“黑箱”状态,从而影响人的自我行为选择。

之前就有媒体曾报道,有学校装了监控摄像头,该摄像头可以配合内置的一套算法分析孩子的专注程度并且实时将结果呈现在老师的电脑或是手机上。近日苹果公司也透露,即将推出的苹果眼镜可以监控用户的注意力。这些案例都在提醒我们,隐私正在慢慢变为一种公共的敞现,使得人们原本可以自由的生活被迫变得有些许拘谨,这还仅是一些外在的手段,若是脑机接口技术得到普遍应用,则可能使情况更为糟糕。

在科幻小说《三体》中,由于智子出现在地球中,地球对于三体世界是一个完全透明的世界,就像一本可供翻阅的书本一样,人类已经毫无秘密。但是智子不能读取人类的思维,因此只要不和外界交流,每个人对智子而言都是永恒的秘密,因此才有了所谓“面壁计划”,即挑选出来几个人,称为面壁者,他们完全依靠自己的思维制定计划,无需给任何人交代,他们表现出来的行为应是完全的假象,以误导敌方和我方,最终建立一个巨大的假象迷宫以此来抵抗三体世界。当人脑仍处于不可解读的状态时,我们还可以通过行为与想法的不一致,来保护自己不想说的秘密,以此可以在极端情况下为自由留下最后一点地盘。

海德格尔曾说“‘否’不可被曲解为对主体性之设定力量的固执己见的坚持,而始终是一种让绽出之实存存在起来的否”[3],即是指作为“否”的存在或是一种光明背后“暗”的存在,因为传统的形而上学中过于强调“有”的一面,只看到了光明导致过于追求存在者,从而忽视了真正的“存在”,由此形而上学才会出现遍地都是存在者而看不到存在的情况。在基督教的上帝创世说中,上帝给人类带来了光,从此区分了白昼与夜晚。上帝不仅仅只给予了光明,同时也保留了黑暗,由此可见“暗”也有其意义,它本身也是光明的一种体现,“光”通过其不在场的方式来证明了它的存在。隐私正是这样一种“暗”,它是人与其灵魂的独处,正是因为这种独处的存在,才使得人成其自身,若是时时刻刻都处于“他者”的目光所及之处那么人就失去自己的独处时间,也就无法发现自我,而发现自我是人能够确立主体性意识的第一步。

2.3 行为控制

行为控制是指在脑机接口的影响或控制下,人的行为违背了其自主性,是在受到外界干扰、胁迫下做出了一些行为,改变了其原本的意志。在此分为两种情况:直接控制和间接控制。直接控制特指脑机接口通过改变脑信号,直接改变人的行为;间接控制,是处于“圆形监狱效应”中的人,他的行为就有另外一种表现形式,这种表现形式可能并非是他本意。

1791年,边沁提出来“圆形监狱”的构想,此时“圆形监狱”只是作为一种全新的监狱形态被提出,在1977年米歇尔·福柯重新将它提出,并且赋予了它新的生命——“圆形监狱效应”。圆形监狱大概想要达成的效果是,使得被囚禁的人无法辨别出监视者在何时何地,更无法判断自己此刻是否处于被监视的状态中,就让他们从心里感觉上处于一种始终被监控的状态中,因此不敢轻举妄动,迫使他们时刻都遵循着规矩,从而达到一种“自我监禁”的效果[4]。从边沁的理论到福柯的分析中不难发现,当一个人受到他人的观察时,他的行为就有另外一种表现形式,这也被称为“圆形监狱效应”。由此不难发现,当我们在脑中植入脑机接口后,我们自身就会处于“圆形监狱效应”之中,难免会出现一种人的自我限制的状态,在这种情况下,人某些行为的改变、适应也是一种被动的行为控制,这也极大地限制了人的自主性。就如现在一个小偷去超市,超市各处都布满了监控摄像头,摄像头全部套上了贴有防窥膜的保护罩,无法看出此时摄像头是否在工作或如何工作,此时小偷无法得知是否被监控,为了防止自己被抓只能表现出一直受到监控的样子,从而不敢犯罪。这种非对称性的观察情况,在脑机接口中更加突出,尽管脑机接口公司承诺会保证个人数据安全,但是从当前隐私数据的泄露情况看,未来的隐私安全也不容乐观,我们无法得知是否存在他人在查看自己的脑数据,是否被记录和分析脑中的想法,故而只能被迫表现出有他人已经获得分析自己的脑数据的样子。正如量子力学中的观察者效应一样,一旦时时可能处于这种被观察的状态下,人的无限可能的状态就坍塌了在未来脑机接口的应用领域中,不止是脑机接口可以接收大脑信号而开始工作,当AI和脑机接口技术融合更深时,脑机接口甚至可以实现信号的逆传输,即装置能够自己判断外界情况并向大脑传输信号,改变人本来的决定或判断。当一个人患有视力缺陷、失忆症、脑部损伤或是有酒瘾、烟瘾等,脑机接口可以刺激脑部相应的位置,让脑部作出反应,相当于变相地代替部分脑功能。例如,针对外界出现的光线,脑机接口可以识别光线刺激,并且计算出正确的脑电波反应形式,直接将画面以脑信号的形式输入大脑,以此帮助盲人看见世界。这种时候,我们不禁要问在此情况下,人能否自主地做出决定?就传统而言,我们认为人的自主性往往体现在人能够依据自身意志决定,人生而自由。但是如果是在外部设备的影响下,我们才做出的某些决定,那么这些决定是否成立?

当《一九八四》问世时,人们虽然对于奥威尔所描述的极权世界感到害怕,但大多数人仍认为那只存在于书中,不必过分担忧,书中最令人害怕的或许是那一句“老大哥正在看着你”,这不正是“圆形监狱效应”带来的恐怖感吗?脑机接口技术为我们打开了一种全新的解读思想,甚至改变思想的可能,那么《一九八四》真的只是小说世界吗?未来老大哥可能不只是在看着你的行为,更能操控你的思想,未来世界可能会比奥威尔想象的世界更加疯狂。脑机接口甚至可能变成人类给自己铸造的思想牢笼!因此发展脑机接口技术对于人类究竟是福音还是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在当前,数据垄断可能成为社会控制和奴役的方式[5],那么脑机接口必然会加剧这一问题,但是我们又不能忽视脑机接口的益处,不能因为一些潜在的问题而剥夺某些人的正常医疗需求。

3 对脑机接口技术引发自主性问题的反思及对策

人的自主性受到外界的技术影响并非从脑机接口才开始,早在20世纪中后期就已出现,在霍克海默和阿多诺的《启蒙辩证法》一书中,就强烈批判了文化工业,认为媒体(主要指当时的电视、电影、音乐行业)已经渗入大众生活的方方面面,文化工业都是资本主义演变成一种强大的精神力量,文化工业在压抑我们的个性、控制大众的意识形态,“康德的认知模式所希望的人的能力,亦即将感观认知的多样性事先与根本性的观念相联系的主体能力,现在被文化产业所剥夺”,“对大众意识来说,一切都是从制造商们的意识中来的”[6],就指出因为我们购买的物品都是媒体所宣传、暗示我们的,所以文化工业已经影响了我们的自主性。在此阶段,对于人的自主选择权来说,文化工业只是在通过电影等方式引诱我们去选择某些商品,这种对于自主性的影响对比今天简直微不足道。在AI时代背景下,AI通过回溯、分析人在互联网上留下的痕迹来推断你的喜好、经济能力……为你定制推送的信息,或是使用这些个人信息数据去操控政治舆论,试图控制选票,还有其他一些利用个人隐私的犯罪行为等。

人的自主性被消减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可是在当今社会生活中,我们已然离不开手机等科技产品,我们将会产生更多的信息,“智能化的数据已经成为人类的第二肉身”[7],在这个一切都被数据化的时代,个人的活动都被数据化,变为二进制的数字资料被储存在网络、电脑中,个人就变成了数据主体。如何保证数据主体对于个人信息能够进行有效控制就成了在数据时代保障自主性的关键。

技术在开启了积极的可能性的同时也带来了消极的一面。在未来,脑机接口可能会像手机一样普及,我们既然已经看见了可能出现的问题,那么就应该提前建立相应的伦理规范、法律制度,努力在享受科技带来美好生活的同时减少它的负面影响。从脑机接口对于自主性的影响来看,主要从以下两个方面来保障自主性:第一,确保手术的自主决定原则;第二,保护个人信息安全,确保数据主体是个人信息的最高主权者。

对于为了医疗目的而使用脑机接口的人群,自主性最主要体现在安排专业的人员告知患者可能出现的各种风险,努力减少信息差,在得知风险后由患者自身作出选择,保证被手术人的知情同意权。若是患有脑损伤或精神疾病的,应该由专业的机构来鉴定是否能够由本人做出选择,同时也要健全相应的制度,如若是本人无力决定时应由谁替代选择是否接受手术,或是像遗嘱或器官捐赠一样,由本人提前决定等方式,以保证精神病、脑损伤患者也能得到妥善的治疗。同时一定要提供一种选择,即被手术者随时拥有将脑机接口取出的权利。

若是出于人体增强使用脑机接口的,不仅要做到符合上述条件,更应该关注是否受到直接或间接强制,对于直接强制要通过立法的形式杜绝发生,如强制规定脑机接口只能在成年后进行。间接强制更多的是要有相应的伦理规范、道德守则来引导社会发展,尽量减少间接强制的问题。

关于使用脑机接口出现的隐私权和行为控制所带来的自主性问题,归根结底是数据安全的问题,如何保护数据安全从现在到可见的未来都是一大挑战,现在已经有一些初步的办法试图解决这一问题,如通过立法的形式来保护隐私。未来可以加强信息、通讯技术来保证数据安全,加强程序员或是信息安全员的职业操守,同时建立更加完善的信息伦理。只有不断加强科技、伦理、法律的融合建设,才能更好地保障数据安全。

“哲学有各种问题,但所有问题最终都归结到自由问题上,哲学有各种立场,但所有立场在根本上都是站在未来的立场上的立场。”[8]虽然脑机接口技术发展还不成熟,但鉴于未来它应用的广泛性以及暴露出来或潜在的一些伦理问题,现在我们就应该对它进行反思。但是哲学对于科技的反思从来都不是为了阻止科技的发展,而是为了让科技更好地服务于人,确保人不会沦为科技的奴隶。如康德所言“人是目的不是手段”,哲学所追求的是在科技发展的同时保存人性,维护和捍卫人的尊严,就像权力要关在制度的笼子里,科技应在伦理道德的框架下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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