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献计量视角下我国政治参与研究的态势与评价

张 平，贾俊玮(东北大学 文法学院，辽宁 沈阳 110169)

政治参与是公民通过一定的方式影响公权力部门决策，以实现主体利益的政治行为。合理有序的政治参与不仅能够维系国家政治系统的稳定，而且能够推动公共政策的民主化与科学化。改革开放以来，为了适应我国经济社会的发展，党和政府从民主党派参政议政、政企分开、公民有序政治参与等多个方面，促进我国政治参与的有序发展。党的十七大、十八大报告均指出，要从各层次各领域扩大公民政治参与。十九大报告强调，要“扩大人民有序政治参与，保证人民依法实行民主选举、民主协商、民主决策、民主管理、民主监督”。

政治参与最早可以追溯到古希腊的民主制度，然而古希腊的政治参与建立在奴隶制的基础之上。该情境下的政治参与由于主体的限定性，与当前对于政治参与的认识存在明显区分。现代意义上的政治参与成为一个独立的概念和研究领域，始于二十世纪五十年代的美国。(1)张利军：《国内外关于政治参与内涵的辨析》，《国外理论动态》2014年第2期。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政治参与作为西方政治学的概念传入我国。(2)王中华：《论政治参与的核心内涵》，《湖北社会科学》2008年第10期。随着对于政治参与的深入了解与研究，学界从主体、客体、方式三个方面对政治参与的内涵和外延进行界定，从不同主体政治参与的影响因素、新媒体对政治参与的影响以及公权力部门决策中的政治参与等多个方面对我国的政治参与实践进行了相关研究。目前，政治参与已经成为我国政治学研究的重要内容。

学者们运用不同的手段对我国政治参与的研究进行了回顾。一些学者运用定性的手段描述该主题的相关研究。例如，有学者将新中国成立以来的国家治理，划分为集中、分权与合作治理三种模式，阐述了不同治理模式下公民政治参与的类型和特点。(3)易申波、聂平平：《当代中国公民政治参与70年回顾:发展历程、逻辑与动力》，《上海行政学院学报》2019年第4期。一些学者结合定性和定量的方法，对我国不同时期的政治参与研究进行回顾。例如，有学者对改革开放以来我国政治参与发展的阶段进行划分，结合发文数量、学者与机构和热点问题进行梳理，指出学界应当拓展和重视有关中国特色的理论体系与框架、弱势群体的利益表达等议题，推动了政治参与研究的发展。(4)王明生、杨涛：《改革开放以来我国政治参与研究的回顾与展望》，《清华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1年第6期。目前，我国学者对于政治参与的文献回顾主要以文献分析法为主，缺乏文献计量研究对于其发展脉络、研究历程的分析。而单一的文献研究法难以穷尽庞大的文献数量，存在一定的局限性。相比之下，科学知识图谱能够对大样本量的文献实现关键词、作者、研究机构的分析，能够更加直观、全面地反映某一领域研究的发展脉络和研究趋势。

一、数据来源与研究方法

(一)数据来源

本文以中国知网CNKI数据库作为数据来源，以“政治参与”为主题进行高级跨库检索，该检索条件下的文献数量较多且质量参差不齐。对样本进行重新筛选，以CSSCI来源期刊收录的文献为数据来源，以“政治参与”作为关键词，再次进行检索。检索结果显示，CSSCI数据库中首次涉及“政治参与”的文献刊发于1998年，因而本文数据源的检索范围为1998年至2020年10月。在剔除与研究不相关的文献以及书评、声明、访谈笔记等非学术性内容后，最终选定符合研究要求的883篇论文。研究样本选取的原因有二：一是CSSCI数据库收录的文献质量较高，能够反映学界的研究重点；二是选取的时间跨度较大，能够较为完整地反映我国政治参与研究的阶段性发展变化。

(二)研究方法

知识图谱是科学计量学的一种研究方法，它将科学知识作为研究对象，以数学、统计学作为知识基础，通过计算机技术可视化处理手段，呈现学科领域的基础知识、结构关系以及演变历程。(5)侯建华：《知识计量与可视化——原理、方法及应用》，北京：科学出版社，2016年，第22页。本文运用基于Java运行的可视化研究软件CiteSpace 5.7.R2，运用高频关键词、突现词、作者与机构共现等可视化功能，对检索文献进行分析，反映我国政治参与研究的发展脉络、研究热点等问题。除此之外，本文运用EXCEL软件描述样本的基本信息。运用以上两种手段，能够清晰地反映我国二十余年政治参与领域的研究发展态势。

二、研究结果与分析

(一)文献的年代分布

自1998年至2020年，我国政治参与领域年均发文数量为40.136篇。研究数量呈现先上升后下降的态势。1998—2007年，文献发表数量从每年五六篇增长至每年20多篇，呈现出稳步发展的态势；2008—2014年，政治参与领域文献发表数量激增，研究高潮出现，发表数量年均76.4篇，其中2010年文献发表数量达到峰值90篇，2011—2014年年均发文数量趋于稳定；2015—2020年，政治参与领域文献发表数量呈现下降态势。

我国政治参与领域研究的阶段性发展受到下面几个因素的影响：

一是宏观政策的引导。党和国家重视民主政治的发展，政治建设成为国家总体布局的重要方面。2001年第十个五年计划纲要明确指出要“加强城乡基层政权机关和群众性自治组织建设，扩大公民有序的政治参与”，由此引发了学界对政治参与的广泛研讨。2007年十七大报告、2012年十八大报告以及2013年《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中均指出要从各层次各领域扩大公民有序政治参与，发挥社会主义民主制度的独特优势。宏观政策有力推动了我国政治参与研究高潮阶段的出现。

二是我国政治生活发展的现实需要。网络技术和新媒体的发展为公民政治参与提供了更加广泛的途径。2008年，我国3G商用正式运营，推动了手机网络平台的产生和发展。2009年8月，新浪推出了新浪微博内测版，我国首个微博服务网站诞生；2010年8月新浪微博上线。截至2012年底，我国博客/个人空间用户达到3.73亿，微博用户3.09亿，社交网站2.75亿，论坛/BBS用户1.49亿。(6)孙萍、黄春莹：《现阶段公民网络政治有序参与的特点》，《理论探索》2013年第3期。2014年,我国全面进入移动互联时代,以微信、微博、微视频、客户端为代表的“三微一端”已成为移动舆论场新重心(7)张树庭、李未柠、孔清溪：《中国开始进入互联网“新常态”——2014中国网络舆论生态环境研究报告》，《现代传播(中国传媒大学学报)》2015年第3期。。公民通过社交网络表达个人诉求、进行民主监督，网络社交平台成为我国公民政治参与的主阵地。网络与新媒体的发展，一方面推动我国政治参与实践的发展；另一方面，网络政治参与中出现的新情况和新问题也引发了学界广泛探讨，推动了政治参与领域研究高潮的出现。

三是政治参与丰富具体的实践推动了该领域研究成果的出现。一方面，党和政府根据政治参与的发展实际，不断完善基层群众自治、政治协商等方面的顶层设计，夯实公民有序政治参与的基础；另一方面，地方政府积极创新与民众的沟通方式，为公民提供了直接参与的渠道，如民主恳谈、公开听证、参与式预算等。(8)易申波、聂平平：《当代中国公民政治参与70年回顾:发展历程、逻辑与动力》，《上海行政学院学报》2019年第4期。除此之外，经济社会的发展催生了新社会阶层和利益群体的分化，推动了对政治参与主体的研究。(9)王明生、杨涛：《改革开放以来我国政治参与研究的回顾与展望》，《清华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1年第6期。了解不同阶层群众政治参与的现状，成为政治参与研究的重要组成部分。分析各个阶层的政治参与主体在政治参与中受阻的原因，探讨拓展政治参与的路径，更是回应现实问题的必然要求。

近五年来政治参与领域研究文献数量回落的原因，一是由于我国民主政治制度不断完善，政治参与中的实际问题减少，导致政治参与困境的相关研究减少；二是人们对待新鲜事物的态度往往是经历观望、追随、狂热、冷静、再回归理智的过程(10)陈悦、陈超美、刘则渊、胡志刚、王贤文：《CiteSpace知识图谱的方法论功能》，《科学学研究》2015年第2期。；三是政治心理直接影响政治行为发生，学者们开始深究影响政治参与行为的原因和影响因素，由此转向政治认同、政治效能感等相关主题的研究。

(二)主题和领域的共现分析

1.高频关键词分析

词频分析法通过对文献内容的关键词进行提取，能够反映某一领域的学术热点和研究方向。(11)李杰、陈超美：《CiteSpaceⅡ:科技文本挖掘及可视化》，北京：首都经济贸易大学出版社，2016年，第110页。对频次>20，中介中心性≥0.02的关键词进行提取，得到了高频关键词的统计结果，关键词频次由高到低依次为：“农民”频次为49次，“公民”46次，“农民工”38次，“民主政治”35次，“政治发展”28次，“私营企业主”25次，其余提取的关键词频均在25次以下。从高频关键词来看，我国政治参与的研究主题较为集中，体现在政治参与的主体和政治参与的制度建设领域。对关键词的中介中心性进行分析，可知“农民”和“农民工”的中介中心性最高，均为0.09，“民主政治”为0.08。近三年以来，虽然“国家权力”“利益激励”“乡族势力”的出现频次仅为1次，但是中介中心性达到了0.01，说明有较强的核心作用。

2.关键词突现分析

突现分析是测度节点在时间上的重要性，突发节点包括突发主题、文献、作者、期刊以及领域，所包含的突发节点越多，说明该研究领域(Active Area)越活跃，是研究的新型趋势(Emerging Trend)。(12)李杰、陈超美：《CiteSpaceⅡ:科技文本挖掘及可视化》，第194页。关键词是研究主题的重要体现，关键词的突现度越高，表明该主题在某一时段内的研究热度越高。从时间顺序上来看，1998—2010年的突现词为“政治稳定”“民主政治”“村民自治”“农民”“私营企业主”“和谐社会”；2011—2020年的突现词为“新时代农民工”“公民社会”“政治信任”。

从突现词影响的周期来看，“村民自治”最长(10年)，其次是“农民”(8年)，“私营企业主”(5年)，其他关键词集中在2—4年。综合相关文献来看，不同历史时期我国民主政治建设的重点不同。以我国农村地区为例，由于村民受教育水平不高、信息渠道较少，不少村民的政治参与意识淡薄，需要长期关注制度建设和宣传教育，以提高村民的主人翁意识。为此，1998年全国人大修订通过了《村民委员会组织法》，通过制度化的运作体系推动农村基层民主的发展。村民自治的实践和不断完善的村民自治制度，引发了我国学者对于村民自治的研究热潮。而随着我国政治参与制度和方式的不断完善，“政治信任”“公民社会”成为学界的研究热点，热点主题转向治理模式。

3.高频关键词聚类分析

运用Citespace软件，节点选择“keyword”，时间切片为1，阈值选择TOPN=50，进行关键词聚类。图谱的Modularity Q值(聚类模块性指数)=0.7232，Silhouette(聚类轮廓性指数)=0.9318，表明本次聚类结构显著，聚类结果分析具有说服力。本文将10个聚类划分为5个研究集群：政治参与的影响因素、政治参与主体、政治参与的种类、政治参与的方式、政治参与的政策偏向。

政治参与的影响因素包括认知水平和政治信任。王明生等从宏观层面指出了政治参与的影响因素，如经济发展、政治文化、社会流动等(13)王明生、杨涛：《改革开放以来我国政治参与研究的回顾与展望》，《清华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1年第6期。；薛风平等从微观层面，指出政治认知水平、政治信任度、监督机制、效能感是主体政治参与的重要因素。(14)薛风平、王义：《结构方程模型的社区居民政治参与影响因素实证分析》，《济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8年第3期。有些学者根据意识决定行为的一般逻辑，即公民对于我国民主政治的认知水平直接影响公民政治参与的意愿，从参与主体关注的议题、获取政治信息的途径等角度对主体的政治认知水平进行实证调研。(15)梁丽霞、李伟峰、高功敬：《变迁中的农村女性政治参与研究——基于山东省的数据分析》，《东岳论丛》2014年第10期。一些学者通过公众政治认知状况和参与意愿的实证研究，得出机会并不等同于意愿，指出深植于人们政治意识中的“君臣观念”影响了民众的参与机会和参与意识，需要从制度设计和实际措施两个方面促进民众政治参与意愿的提升。(16)麻宝斌、于丽春、杜平：《机会不等于意愿:中国转型时期民众政治参与认知状况分析》，《理论探讨》2016年第2期。由此可见，公民政治参与行为受到多个方面的影响，因而一方面需要促进制度的完善，为政治参与提供有利的环境，另一方面需要培育公民的参与意识，推动现代公民的发展。

政治参与主体包括大学生、农民工、私营企业主等。可以看出，我国政治参与在主体领域的研究不仅针对公民全体的政治参与，也对我国重点人群的政治参与进行了深入的探讨。从发文情况来看，该领域的研究集中在我国政治发展和稳定的重点主体，如大学生、农民。同时，政治参与主体的研究热点与我国社会发展实际、民主政治建设的历程息息相关。随着社会的发展、社会分工的不断分化，由此产生了新的社会阶层和利益群体。以私营企业主为例，就是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发展下形成的新社会阶层。2004—2013年出现了52篇探讨私营企业主政治参与的文献，内容涉及私营企业主的政治属性、政治参与方式等。而对于私营企业主的态度，经历了一个从“政治排斥”到积极整合的过程。(17)吴晓林：《从政治“排斥”到“积极整合”:新时期党对私营企业主阶层整合政策的变迁》，《探索》2012年第4期。

政治参与的方式包括政治沟通和协商民主。俞可平指出，广义上的政治沟通包括政治信息的传播、民意的形成、舆论的导向、政治态度的变迁等，政治沟通贯穿于社会主义政治生活的全过程, 对于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建设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18)俞可平：《政治传播、政治沟通与民主治理》，《现代传播(中国传媒大学学报)》2015年第9期。戴建国等指出，我国政治沟通的混合多元制模式、网络传媒渠道和双向互动机制相比之前有了明显的进步，逐步建立起了与我国国情相适应的政治沟通制度。(19)戴建国、龙立军：《中国国内政治沟通理论研究综述》，《贵州民族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9年第5期。在此基础上，社会主义民主制度不断发展，创造了协商民主这一中国特色的民主形式，使得公民政治参与有了更多的渠道和形式。

我国政治参与类型的研究中，非制度化成为学者们探讨的焦点问题。卢勇等指出，随着我国新的社会阶层的出现及其经济地位的提高，他们获取政治地位的愿望愈发强烈，然而我国现行的政治体制并不能满足他们的要求，因而导致了非制度化政治参与的出现和发展。(20)卢勇、丁俊萍：《社会新阶层政治参与的现状及对策研究》，《科学社会主义》2010年第3期。刘占虎总结了非制度化政治参与的类型和表现形式，分析了包括政治冷漠、利益表达渠道不通畅等非制度化政治参与的原因，提出了相关建议。(21)刘占虎：《和谐社会视阈下非制度化政治参与的治理思考》，《西北农林科技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0年第4期。刘琳等从阶层、动机以及两者的交互关系对特大城市的非制度化政治参与的影响展开研究。(22)刘琳、张海东：《阶层、动机与特大城市居民的非制度化政治参与——以北京、上海、广州为例》，《社会科学战线》2020年第8期。从当前的研究成果来看，学界对于非制度化政治参与的研究逐渐细化，内容涉及网络媒体和新社会阶层。由此来看，非制度化仍然是学界关注的重点问题，需要政治参与的制度化发展。

我国政治参与的政策偏向指向乡村建设。农民是我国公民社会的重要组成部分，有序的政治参与对农村经济社会的发展具有重要作用，是推动乡村振兴战略实现的重要保障。方帅从经济、组织等七个视角总结了学者们对村民自治影响因素的研究，并通过实证调研探析涉农政策满意度对村民自治的影响。(23)方帅：《涉农政策满意度如何影响村民自治参与》，《江汉学术》2021年第1期。我国政治参与的研究瞄准中国社会发展的重点领域，为农村的发展指明了方向。

关键词聚类从政治参与的构成要素层面，对热点主题的类别进行划分；而高频关键词与突现词则从整体与局部的时间段，对我国二十余年来政治参与领域的热点主题进行回顾，通过线面结合的方式更为全面地反映了我国政治参与研究的发展历程。

(三)研究方法分析

我国政治参与研究方法分为定性和定量研究。从使用频率上来看，定性研究方法远高于定量研究，定量研究仅占总体研究的11%。在定性研究方面，学者们重视对政治参与相关主题的学理辨析，深挖政治参与发展的演进逻辑；同时，学者们关注当前政治参与困境，运用案例分析和质化访谈分析政治参与困境的特点，通过逻辑推导提出政策建议。随着统计学在社会科学领域中应用性的增强，学者在政治参与领域的定量研究逐渐增多，通过实证调研探析主体政治参与的内在逻辑。近三年来，定量研究的比例达到总数的23%，较之前有所上升。

(四)研究者与发文机构分析

学术论文是学者研究成果的主要表现形式。二十余年来，CSSCI收录了中国政治参与研究文献883篇，涉及学者519人。其中发文1篇的研究者数量占研究者总数的85.74%。高产作者依次为伍俊斌、孙欢、梁丽萍、邓秀华、万斌、孙岩、廖小平、熊光清，其中伍俊斌发文量最多，共发表论文7篇。

通过CiteSpace软件实现了对作者共现网络的可视化。我国从事政治参与研究的学者间形成了一定的合作网络，但是合作网络多出现在高产作者之间。合作网络的发展推动了学者们对该领域的深入研究。此外，本文还对二十余年政治参与学者的发文突发性进行分析，从年份分布来看，发文数量急剧增加的学者有孙欢(2010)、邓秀华(2010)、熊光清(2007)。

我国政治参与研究发文数量最多的机构是南京大学政府管理学院，共发表文献15篇，北京大学政府管理学院以14篇紧随其后。研究机构之间存在一些合作网络，但总体而言，网络不够密集。研究机构的合作能够促进政治参与领域研究的不断深入，但多数研究机构处于“单打独斗”的状态，容易导致研究领域“穷者愈穷，富者愈富”的情况出现，不利于政治参与领域研究的多元化发展。

(五)主要期刊来源分析

通过对期刊来源进行分析，能够了解该学科成果发布的主要期刊，便于研究者了解学科的学术前沿和学科动态。1998—2020年CSSCI数据库收录我国政治参与的883篇文献来源于272种出版物，其中刊文量20篇及以上的有6种，刊文量10—19篇的有10种，刊文量5—9篇的有34种。政治参与领域的文献涉及到政治学、行政学、社会学、统计学、政党与群众组织等相关分类的期刊。

三、研究特点与展望

(一)研究特点

1.政治学和社会学是主流的研究视角

学界以政治学和社会学作为主要研究视角，对政治参与进行了探讨。在政治学领域，学者们从当前政治参与面临的现实问题出发，对制度设计、机制构建、实现路径等提出了有效建议；除此之外，学者们对政治参与的历程进行了总结，分析政治参与的演进逻辑和发展动力。在社会学领域，学界对不同主体的政治参与行为进行研究，探析其政治参与的影响因素和内在逻辑，从而对提高公民政治参与意识提出相关建议。

2.研究历程短，发展空间广阔

上世纪八十年代，政治参与作为西方政治学的概念引入我国。在我国政治参与研究的历程中，学界针对政治参与的核心概念长时间存在分歧，这可以从政治参与核心概念界定的多篇文献中看出。作为一个舶来词，政治参与在学界的研究与探索中逐渐实现了本土化。政治参与的相关研究与我国民主政治的发展息息相关，在社会问题日益复杂化的今天，多元主体共同参与社会治理的发展方向为我国政治参与的研究与实践提供了更为广阔的土壤。目前，我国政治参与处于有限参与阶段，针对具体公共政策制定和社会治理模式下的公众政治参与研究较少。

3.同质化程度高，研究趋向具体化

从总体上来看，政治参与的研究议题仍然比较宽泛，学者们的兴趣点较为一致，且针对类似问题，学者们的建议趋同，学术成果呈现饱和。但伴随政治参与主体意识的觉醒和政治参与实践的发展，公众政治参与对政府部门决策的影响力得到提升。新的社会背景下，一些学者研究的问题指向更加具体，相关的研究议题愈发深刻，推动了政治参与领域的知识演进。在政府决策科学化和民主化的道路上，我国的政治参与研究仍然有很大的挖掘空间。

(二)研究展望

1.跨学科研究发展

政治参与同政治信任、政治效能感、政治态度等主题密切相关，涉及政治参与主体的相关心理现象。同时，网络和新媒体成为政治参与的重要媒介。现实问题的复杂性推动政治参与的跨学科研究，政治参与研究视角趋于多元化。

2.研究指向现实问题

政治建设作为我国新时代“五位一体”总体布局的重要方面，党和国家给予了高度重视。同时，新的社会环境下，我国政治参与的社会现实将为学界研究提供指向。对此，需要加强对具体问题的微观层面分析，推动研究成果转化，解决现实难题。

3.研究者合作网络更加成熟

政治参与领域研究内容的复杂化和具体化，推动了研究人员学科结构的多样性。同时，由于我国不同地区的政治参与实际不同，不同地区间的研究团队的合作关系将日益密切。研究者队伍的多样化势必扩大我国政治参与领域的研究规模，推动研究成果水平的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