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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符位置与语义透明度对形声字语义激活的影响*

2021-11-30姜雅梅张巧明李诸洋

心理与行为研究 2021年5期
关键词:形声字透明度部件

刘 璐 姜雅梅 张巧明 李诸洋

(鲁东大学教育科学学院,烟台 264025)

1 引言

汉字是形、音、义的统一体,约有95%的汉字为复合字,其中约80%的复合字是形声字(裘锡圭, 1988)。形声字通常由义符和声符两个部件组合而成,在整字表征时分别提供语义和语音线索(Zou, Tsang, & Wu, 2019)。通常,部件需按照正字法规则结合起来可构成真正的汉字,故部件被认为是熟练读者汉字加工的基本正字法单元(刘妮娜, 仝文, 闫国利, 2014)。根据钱怡、赵婧和毕鸿燕(2013)对正字法知识的划分,正字法意识可以分为单部件知识(即辨认哪些部件是真实存在的)、部件位置知识(如义符在左、声符在右)以及部件功能知识(如义符释义、声符索音)。因此,义符和声符部件作为形声字加工的亚词汇成分所携带的信息对整字加工具有重要影响(Wang, Pei, Wu, & Su, 2017)。

义符是汉字独特性的鲜明体现,具有位置和功能两种属性。在语义提取中,汉语读者在长期的语言学习与使用中逐渐形成了“义符居左,义符释义”的位置−功能联结(张积家, 王娟, 印丛,2014; Hsiao & Liu, 2010)。陈新葵和张积家(2012)提出了“义符在形声字词汇通达中的作用”模型,具体而言,汉字加工涉及“词汇网络系统”和“语义网络系统”;特征水平、部件水平和合体字水平属于词汇网络系统里的变量,概念水平属于语义网络系统里的变量;义符则主要负责词汇网络系统和语义网络系统之间的联结,为整字的语义通达提供了特殊通道(张积家, 王娟,陈新葵, 2014)。这一模型揭示了义符在形声字识别过程中的作用机制,并得到后续研究的验证(王娟, 马雪梅, 李兵兵, 张积家, 2019; 章玉祉, 张积家, 2019)。

从位置特征方面,义符位置具有灵活多变性,可位于汉字上下左右、内部及外部各个位置(如“吴”“售”“吃”“和”“问”“圆”),不同位置的部件提供的信息量不同(吴岩等,2016)。其中,左右结构的形声字占形声字总数的2/3,“左义右声”字与“右义左声”字在心理词典中的分布比例约为5.5:1(Hsiao & Shillcock,2006),故多数研究主要将左右结构的形声字作为主要研究对象。

印丛、王娟和张积家(2011)发现,汉字右部件启动的效应量显著大于左部件启动的效应量;且部件位置与部件功能存在交互作用,即,对左形右声字,读者对字的右边(声符)关注更多,而对右形左声字,读者更多关注字的左边(声符),即表现出声符比义符更具有注意资源的优势。但后续研究认为,这是源于部件功能的差异:在语音提取任务中,声符无需依赖义符信息便可以相对独立地激活整字的语音;但在语义提取任务中,声符还需义符的配合才能够提取整字语义(张积家, 王娟, 印丛, 2014),故表现出对声符的注意偏向。另有研究认为,部件位置频率对部件位置存在混淆作用。王丹、王婷、秦松和张积家(2019)根据可成字部件所处空间位置及其频率将部件位置进一步分离,结果证明,部件位置效应不仅包含部件位置对汉字识别的影响,还包含部件位置频率对汉字识别的影响;处在主要位置和次要位置的义符对汉字识别的启动作用不同—只有义符居于主要位置时,才能够有效地启动对整字的识别。上述研究提示了形声字义符位置与功能在汉字识别过程中存在一定的交互作用。

从功能方面,义符的首要功能是表意。汉字经过简化后,不少汉字的字形、字意和字音发生变化,使义符的表意功能有所衰弱,总体表意度约为44%(杨润陆, 2017),借助义符推测整字语义的正确率在60%左右(Williams & Bever, 2010)。因此,现代汉字中引入“语义透明度”的概念,即义符含义与整字字义的相关程度:相关程度高为透明字(如“宅”),相关程度低为不透明字(如“宋”)。多数研究表明,语义透明度高对汉字的语义激活起促进作用,但其他研究并未发现语义透明度的影响(Zhang, Chen, Weekes, &Brendan, 2009),这可能是由于研究中采用的词汇判断任务未能有效启动义符所致。另有研究进一步发现,语义透明度能够调节义符家族大小和义符家族类别一致性在形声字识别中的作用,当义符与整字类别一致时(高语义透明度),若义符的家族越大,则义符越容易激活,进而整字获得的资源越多、越易于通达,被试能够快速准确地做出决定,即出现义符家族大小和类别一致性的促进作用(王娟, 张积家, 2016)。这表明语义透明度与义符表意性能够调节形声字整字的语义激活。

综上可知,尽管已有研究从亚词汇水平分别考察义符位置及义符功能与其他因素间的相互作用,但义符位置与功能两者间的交互作用尚不清楚。章玉祉和张积家(2018)在义符语音激活进程中,发现了语义透明度和(左右)结构类型存在相互作用。本研究旨在探究作为表意部件的义符,其语义激活是否亦受到语义透明度和结构类型(部件位置)的交互影响?此外,以往研究多选择左形右声结构的形声字,在功能上更侧重于比较声符与义符的相对作用(王协顺, 吴岩, 赵思敏, 倪超, 张明, 2016),而没有直接比较不同部件位置对义符功能的影响。

研究者通常根据研究目的不同采用不同的实验任务,以往研究多采用词汇判断任务,但这类任务往往比较外显、加工深度较浅,且需要加入假字作为实验材料进行填充。假字通过变化汉字结构而产生,故真字和假字的比较会强化汉字的结构性信息,进而导致在词汇判断过程中,读者倾向于分配更多的注意资源用于汉字(部件)结构的加工,从而可能扩大部件位置效应(吴岩,王协顺, 陈烜之, 2015)。因此,本研究采用语义相关判断任务以弥补这一不足。语义相关判断任务要求被试对汉字的字义是否符合某一类语义属性进行判断,这一过程更贴合自然语言理解的过程,加工深度更高,被试倾向于依据义符实现汉字语义通达,更适合用于义符研究(Chen & Weekes,2004)。

综上,本研究通过眼动追踪技术,采用语义相关判断任务,探究不同义符位置与语义透明度对形声字语义激活的影响。本研究假设:义符位置和功能属性在形声字语义激活中具有重要的交互作用;相比于义符在右,义符在左时读者对语义透明度高的形声字的语义激活加工速度更快、注视时间更长,但注视次数更少。

2 研究方法

2.1 被试

招募山东某高校在校大学生40人(男2人,女38人),年龄范围19~22岁(M=21.60岁)。被试视力正常或者矫正视力正常,均以汉语为母语,非汉语言文学及相关专业。

2.2 实验设计

采用2(语义透明度:透明、不透明)×4(义符位置:上、下、左、右)的两因素被试内设计。

2.3 实验材料

第一步,选取材料。从《汉字结构字典—以形声字检字表序列编排》(蓝祖伸, 邓瑞蓉,2010)中选取符合语义透明度和义符位置要求的形声字若干。

第二步,语义透明度评定。请不参与正式实验的15名非汉语言文学专业的大学生对上述形声字的语义透明度(即义符语义与整字语义的相关程度)进行5点评定(1表示“非常不相关”,5表示“非常相关”)。通过评定,义符语义透明字(4.06±0.48)与不透明字(2.95±0.41)差异显著,t(158)=16.61,p<0.001。

第三步,语言属性的控制。实验材料均为单字,参照电影对白语料库(Cai & Brysbaert, 2010),字频范围为0.03~267.48次/百万(M=28.45次/百万,SD=39.64次/百万)。各实验条件下平均字频差异不显著,F(7, 133)=0.60,p>0.05;对单字笔画数进行控制,平均总笔画数为9.00(SD=2.20),各实验条件下平均笔画数差异不显著,F(7,133)=1.63,p>0.05。材料信息及示例见表1。最终,得到160个形声字为正式实验材料,8种实验条件下各20个。

表1 实验材料信息及示例

第四步,编制语义判断题目。筛选后的实验材料共涉及义符24个,根据其常见含义,参照《现代汉语词典(第7版)》,编制语义判断题目共31道(如义符“宀”,题目为“请判断下列汉字是否与房屋有关”)。每题包含形声字6~11个,不足6个的用填充字进行填充(不参与后期分析)。实验设置练习题2题,正式题29题。对语义判断题目进行伪随机,涉及相同义符的题目至少间隔10题。

2.4 实验仪器

使用Eyelink 1000 Plus型眼动仪对被试右眼的眼动数据进行记录,单眼采样率为1000Hz。被试机为19英寸CRT显示器,分辨率为1024×768像素,刷新率为100Hz。被试眼睛距离显示器约为75cm。实验材料均采用宋体,大小为84×84像素,视角约为2.3°。

2.5 实验程序

实验前,对眼动仪进行调试,并进行五点校准,调整好后进入实验阶段。先进行练习,之后,进行正式实验。

首先,在屏幕中央出现漂移校准点,漂移校准成功后,呈现语义判断题目(每个题目涉及一个义符的常见含义,包含6~11个形声字)。被试完全理解题目之后,可按键开始进行语义判断:对依次出现的形声字与题干所述语义问题是否相关进行判断(“是”按左键,“否”按右键)。如果被试在形声字呈现的5000ms内仍未能做出判断,则自动跳到下一字(实验流程见图1)。一个题目包含的形声字全部判断完成后,呈现下一组题目。正式实验共包含29个题目,整个实验过程大约进行20分钟。

图1 实验流程图

2.6 数据处理与统计分析

参考以往研究(王娟, 张积家, 2016; 闫国利等,2013; 张积家, 王娟, 印丛, 2014),对眼动数据的分析分为整体分析(以整字为兴趣区)和局部分析(以义符为兴趣区)。整体分析主要指标包括平均注视时间、总注视次数;局部分析指标包括首次注视时间、凝视时间、注视次数和回视路径时间。删除错误反应的试次1368次(占总试次的14.31%),删除每项指标下三个标准差以外的数据(占总数据的2.08%),眼动数据与反应时数据均采用SPSS22.0进行统计处理。

3 结果

3.1 整体分析数据结果

以整字为兴趣区对各项因变量指标进行重复测量方差分析,描述统计结果见表2。

表2 形声字整体分析指标的平均数和标准差

(1)正确率

方差分析结果显示:语义透明度的主效应显著,F(1, 39)=6.00,p<0.05,=0.14,表现为透明形声字的正确率显著高于不透明形声字;义符位置主效应显著,F(3, 117)=22.81,p<0.001,=0.38,表现为对义符位置在左、在上形声字的语义判断正确率显著高于义符位置在右、在下的形声字;两者的交互效应显著,F(3, 117)=42.50,p<0.001,0.54。

简单效应分析发现:义符位置在左和在下时,读者对透明形声字的语义判断正确率显著高于不透明形声字(F=28.33,p<0.001;F=5.69,p<0.05);而义符位置在右和在上时,读者对不同透明度形声字的语义判断正确率差异不显著。

(2)反应时

方差分析结果显示:语义透明度的主效应显著,F(1, 39)=28.07,p<0.001,=0.44,表现为不透明形声字的反应时显著长于透明形声字;义符位置主效应显著,F(3, 117)=12.83,p<0.001,=0.26,表现为对义符在右形声字的反应时显著长于其余三种条件;两者的交互效应显著,F(3,117)=7.42,p<0.001,=0.17。

简单效应分析发现:除义符位置在右时,读者对不同透明度形声字的反应时差异不显著外,当义符位置在左、在上、在下时,读者对透明形声字的反应时均显著短于不透明形声字(F=56.47,p<0.001;F=18.82,p<0.001;F=18.20,p<0.001)。

(3)平均注视时间

方差分析结果显示:语义透明度的主效应显著,F(1, 39)=8.29,p<0.05,=0.18,表现为透明形声字的平均注视时间显著长于不透明形声字的平均注视时间;义符位置主效应显著,F(3, 117)=10.93,p<0.001,=0.22,表现为对义符位置在上、在左形声字的平均注视时间显著长于义符位置在下、在右形声字的平均注视时间;交互效应不显著,F(3, 117)=0.97,p>0.05。

(4)总注视次数

方差分析结果显示:语义透明度的主效应显著,F(1, 39)=30.59,p<0.001,=0.44,表现为不透明形声字的注视次数显著多于透明形声字的注视次数;义符位置主效应显著,F(3, 117)=15.93,p<0.001,=0.29,表现为义符位置在右、在下的形声字的注视次数显著多于义符位置在左、在上的形声字的注视次数;交互效应不显著,F(3,117)=1.67,p>0.05。

3.2 局部分析数据结果

以义符为兴趣区对各项局部指标进行两因素重复测量方差分析,描述统计结果见表3。

表3 义符局部分析指标的平均数和标准差

(1)首次注视时间

方差分析结果显示:义符位置的主效应显著,F(3, 117)=26.34,p<0.001,=0.43,表现为义符在左时,读者对义符的首次注视时间最短,其次是义符在上,义符在下和在右的首次注视时间显著更长;语义透明度的主效应不显著,F(1, 39)=0.02,p>0.05;交互作用不显著,F(3, 117)=1.27,p>0.05。

(2)凝视时间

方差分析结果显示:义符位置的主效应显著,F(3, 117)=52.74,p<0.001,=0.58,表现为义符在左时,读者对义符的凝视注视时间最短,其次是义符在上,义符在下和在右的凝视时间显著更长,两两之间差异显著(ps<0.05);语义透明度的主效应不显著,F(1, 39)=2.46,p>0.05;交互作用显著,F(3, 117)=5.57,p<0.01,=0.13。

简单效应分析表明,义符位置在上和在右时,读者对不透明形声字义符的凝视时间显著长于透明形声字的义符(F=4.20,p<0.05;F=16.88,p<0.001);义符位置在左时,读者对透明形声字义符的凝视时间边缘显著长于不透明形声字的义符(F=3.54,p=0.067),而义符位置在下时,读者透明与不透明形声字义符的凝视时间差异不显著(F=1.01,p=0.322)。

(3)注视次数

方差分析结果显示:义符位置的主效应显著,F(3, 117)=30.53,p<0.001,=0.44,表现为对读者对义符在左和在上时的注视次数最少,义符在下的注视次数更多,义符在右的注视次数最多;语义透明度的主效应显著,F(1, 39)=17.89,p<0.001,=0.31,表现为读者对不透明形声字义符的注视次数显著多于透明形声字的义符;交互效应显著,F(3, 117)=6.89,p<0.001,=0.15。

简单效应分析表明,义符位置在上、在右时,读者对不透明形声字义符的注视次数显著多于透明形声字的义符(F=4.74,p<0.05,F=31.26,p<0.001),而义符在下、在左时,读者对不透明与透明形声字义符的注视次数无显著差异(F=0.03,p=0.955;F=0.05,p=0.823)。

(4)回视路径时间

方差分析结果显示:义符位置的主效应显著,F(3, 117)=210.57,p<0.001,=0.84,表现为义符在左时,读者对形声字义符的回视路径时间最短,其次是义符在上,义符在下和在右依次增长,两两之间差异显著(ps<0.01);语义透明度的主效应显著,F(1, 39)=6.78,p<0.05,=0.15,读者对不透明形声字义符的回视路径时间显著长于透明形声字的义符;交互作用显著,F(3, 117)=4.17,p<0.05,=0.10。

简单效应分析表明,义符位置在左时,读者对不透明形声字义符的回视路径时间边缘显著短于透明形声字的义符(F=3.64,p=0.064);义符位置在右时,读者对不透明形声字义符的回视路径时间显著长于透明形声字的义符(F=17.34,p<0.001);义符位置在上和在下时,读者对透明与不透明形声字义符的回视路径时间差异不显著(F=2.12,p=0.153;F=0.43,p=0.516)。

4 讨论

本研究通过眼动追踪技术,考察形声字语义透明度与义符位置对整字语义激活的影响。从整体加工上看,语义透明度与义符位置对形声字语义激活存在交互作用—义符在左、在下和在上时,读者对透明形声字的识别速度(反应时)显著快于不透明形声字。总体眼动模式表现为:对于透明形声字,读者的总注视次数更少,但平均注视时间更长;义符在左和在上时,表现出总注视次数更少,但平均注视时间更长。即读者对义符在左或在上以及透明形声字,采取了减少注视次数(表明读者的认知加工负荷并未增加),增加单次平均注视时间(表明读者投入更多的注意资源)的策略,以促进形声字加工的总体效率。这也与王丹等(2019)的研究结果类似,即当部件处在主要义符位置(如汉字左侧)时,能够启动包含主要义符位置部件汉字的识别,且注视时间更长,出现“注意脱离困难”,促进汉字识别。

通过分析以义符为兴趣区的局部眼动指标能够进一步揭示读者在形声字语义激活过程中义符的作用。结果发现,无论是首轮早期加工还是晚期加工,均表现出对位于左侧义符的注视时间最短,其次是义符在上、在下和在右,表明义符位置对形声字语义激活具有重要影响。这与罗艳琳等(2010)考察空间位置对部件识别影响的结果一致,该研究发现个体对下部件分辨最难、分辨时间最长,对左部件反应最快。由于“左形右声”字在熟练汉语读者心理词典中的分布比例更大(张积家等, 王娟, 印丛, 2014; Hsiao & Shillcock,2006),即汉语读者可能早已形成“义符释义”的正字法意识。因此,义符在左的形声字在语义提取中具有反应优势,形声字的语义激活依赖于义符信息,通过语义通路识别汉字是一种默认的心理规则(Williams & Bever, 2010),故读者仅需要较短的注视时间即可通达语义。

更为重要的一项结果是,在早期和晚期加工上,均发现了义符位置与语义透明度的交互作用—当义符在左时,读者对透明形声字义符的凝视时间和回视路径时间均显著长于不透明形声字义符,这表明对于符合心理词典的形声字,在长期阅读中已形成的语义加工关注义符策略会促使读者将更多的注意资源投向义符(增加注视时间),依靠义符加工以促进语义激活;而义符在右时,这一模式则相反,读者对不透明形声字义符的注视时间更长,读者义符加工过程受到阻碍,导致注视时间增加。也就是说,对于熟练汉语读者而言,在语义提取中,确实存在着位置−功能联结:对符合部件位置规则与部件功能规则(Ho, Chan, Lee, Tsang, & Luan, 2004)的形声字,汉语读者表现出“左侧寻义”的正字法意识(Hsiao & Liu, 2010),即读者对透明形声字的义符加工时间更长、注意资源分配更多,进而获得语义通达;而对于不符合惯有正字法意识的形声字,汉语读者难以通过部件空间位置的注意偏好来帮助激活语义,当出现“语义违反”时(即义符与整字语义不一致),读者认知负荷增加,需要花费更长的时间来加工汉字语义(章玉祉, 张积家, 2017)。

本研究还发现,在更为早期的首轮加工中,在首次注视时间上仅表现出义符位置的主效应,语义透明度主效应不显著,交互作用亦不显著;但在晚期的首轮加工中,在凝视时间指标上表现出义符位置与语义透明度的交互作用。这一眼动指标结果上的差异不仅为形声字语义加工的时间进程提供了一定证据,同时也进一步检验了义符在形声字词汇通达中的作用(陈新葵, 张积家, 2012)。

在该模型中,义符位置作为部件水平的变量参与词汇网络系统的早期加工:首次注视时间反映了更为早期的加工阶段,仅有义符位置的显著主效应说明,义符位置更早地参与到了形声字加工的进程,读者在早期加工中可以通过义符位置来引导注意资源,进而对形声字语义激活起作用。随着加工进程的推移,义符还提供整字的概念类属及相关意义,故反映义符功能的变量—语义透明度从首轮加工的后期开始参与语义网络系统的加工,义符位置与语义透明度开始交互作用于形声字的语义加工。本研究体现了义符的“跨系统路径”—义符在激活整字语义之前可以沿着词汇网络和概念网络的平行联结激活概念网络中类别的概念结点,“打通”两个网络的通路。因此,当义符语义与整字语义一致时,能够促进整字语义的通达,形声字的语义激活就更加容易。

5 结论

(1)形声字识别中存在义符位置效应和语义透明度效应,义符位置在左、在上的形声字更易识别;相比于语义不透明形声字,语义透明形声字更易识别。(2)义符位置和功能属性在形声字识别过程中具有交互作用,表现为义符在左和在上时,透明形声字的识别速度快于不透明形声字,且读者采取减少注视次数、增加单次平均注视时间的加工策略,证实了熟练汉语读者“义符释义”的正字法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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