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中国古代孝文化看待当下老龄社会问题
2021-11-27龙雪城
龙雪城
(广西警察学院,广西 南宁 530028)
一、当前老龄社会的社会关切
当前,国内外学界不乏应对老龄化的研究,纵观其观点,可以划分为三种面对老龄社会的观念倾向。
(一)老龄社会是社会发展的福音
这是态度积极的一类,他们认为,老龄社会是正常的社会更迭过程,也是生命规律中无比自然的选择。老龄社会,意味着长寿,表明一个国家的先进,证明经济的发展给人类带来了极大的福利,在这样高效的环境中生活,人们无疑是幸福的,老龄社会在一定程度上展现着国家的实力,社会的文明程度,整体上看,老龄社会不足为惧。在老龄社会,各界秉承“老吾老以及人之老”的情怀,尽全力给予关注与扶持,让“老有所养,老有所乐、老有所为”遍地开花,给所有人最大的、最体面的晚年尊严。[1]
21 世纪以来,老年人的养老、医疗以及照料服务问题,越来越受到社会各界的关注,尤其是连续几届“两会”的议案,老年人的切身利益已然上升至政治热议话题,随即,相关养老制度与法律落实实施,社会上,也迅速衍生出“养老”大军:敬老院、机构养老、互联网养老、家庭—社区联动养老,各种模式并存;亲属参与、族人帮扶、邻里互助、社会发力、国家引导,各方面主体联动;模式与主体,无疑是全社会应对老龄社会的最好体现。党俊武在《老龄社会的革命——人类的风险和前景》第六章“难题丛生”中,提及某县委书记的肺腑之言“老年人的事等不起,解决晚了,他们很可能就不在了。就像我们的父母一样,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我们是拥有几千年的孝道文化的民族,我们共产党人也是最讲孝道的,不讲这一点,就谈不上什么民生问题,更谈不上执政为民。其他问题再重要,在老年人的事情上都必须让路。”
(二)老龄社会是一场殃及所有人的风暴
显然这是将老龄社会定性为侵害、损失的一类。这部分人观点大多悲观,认为老龄社会是一场大范围的洗牌。在这里,即将上演耄耋老人满大街蠕动,年轻的干事创业的人寥寥无几,幼儿基数负状态增长,社会继替动力不足。他们认为,老龄社会难题丛生:
1.人口结构调整,社会治理面临艰巨的任务。随着老龄社会的到来,人口年龄结构进行了180 度回转,老龄人口成为主要群体,中青年人居中,早幼儿锐减,这样的大转变,必然会给社会带来新的问题,社会治理任务加大;
2.老年人利益的保障成为主要的社会问题。老龄人口结构调整,利益保障的迫切性越来越凸显,问题的复杂性加重,可以说“任重道远”,观念上得进行新时期孝文化的重塑。[2]
3.养老制度的建设面临新的拷问。制度化是养老工作的框架性指引,在一个科学的制度体系下,所有的行动都有一个合理且有效的回应。随着中国老龄化程度的日渐加深,很多先前的制度安排已经不符合现实情况,基于如此巨大的变动,养老制度的建设不得不随之改变布局。而经济的发展,必然带来社会变革,社会变革也必然促使人们改变自身行为习惯及生活模式选择。在老龄社会中,孝老模式完全跨越家庭这一小共同体,将社会中的一切都关联到一起,孝老模式的纷繁多样以及更新步伐,使得孝老模式的选择难度加大,不仅仅是性价比问题,更是安全信任问题。
(三)老龄社会是历史发展的一个片段
这一类,暂且归为养老观点中的“佛系群体”,他们也大方承认,中华文化源远流长,是世界上唯一的不被时间冲断的文化。在这样的宏伟文化体系面前,老龄化还是年轻化,均不过是漫长岁月中的暂时呈现,就如田间的庄稼,长的好与坏,取决于气候。对待老龄化,“佛系”大多抱以超凡的心境,认为大自然会带来最终的结果,不必过多人为干预。
二、孝文化的作用
(一)良性的支撑
古代中国贤人志士,历来重视修身。孔子提倡“修己”,孟子既讲“修身”,又讲“养心”,荀子也重视“修身”,提出“以修身自强,则名配尧舜”。《礼记·大学》则突破界定,大胆的把“修身”与政治相联系,认为要齐家、治国、平天下,必须先要“修身”。“以修身为本”的思想,直至今日,依旧影响甚远;在养性上,为养生术语,指精神情志的调养与道德修养。后续的齐家、治国、平天下,是前者的延伸与提升,如果没有前面的积淀,之后的行动均无法有效进行。
(二)对“畸形孝文化”的警醒
“孝”本质上作为一种文化,在家庭与社会的更新换代中,必然有着两面性。孝文化承载的人伦演化与秩序运转,主要体现在社会继替中保持不变的“人”这一主体的权益塑造与维护上。无论古代中国还是当代社会,“孝文化”始终与“人”这个社会主体的紧密联系。“孝文化”在历史与现实上的不足,体现在其具有一定的愚民性、强制的不平等性、遗留的封建性,历史上最明显的畸形,就是子必须对父无条件服从等,对于孝文化畸形与极端化的发展,我们当予以警惕。
三、社会老龄化的拷问
(一)古今之困境,路在何方?
近十年,老龄社会是各界谈及甚多的话题之一。老龄化不仅仅是乡土问题、人口问题、社会问题、个别问题,更是城镇问题、经济问题、政治问题、全球问题,换而言之,更是影响国计民生、民族大业、国家安全、社会稳定的结构性、整体性问题。经济的快速发展,信息的快速更迭,也促使人们对自身处境进行着新的颠覆性审视。[3]早在1897 年,保罗·高更发出“我们从哪里来?我们是谁?我们往哪里去?”这个世纪之问,直至今日依旧没人能够完美诠释。这是人们自身对生死的拷问,有对生的渴望,也有对死的敬畏。老龄社会的到来,令我们措不及防,今日之时势,是一场重大的社会变革,更是一场深刻的人类自我变革,甚至可以说是危机。
(二)熟悉且陌生的拷问
人之所以伟大,在于懂得审视自身的处境,懂得因势利导。然而时空的庞大,经验的不足,也常常让人们对所处的境地判断失误。就如当下的老龄社会,显然已是一股不可逆的浪潮,整个社会的认知却依旧滞后。“不服老”本身是一件具有意义的事情,但放在生命规律,显然是格格不入的态度。身边的很多人,把超越时间的心态活在依旧年轻的主观意念中,这无非是一种反抗,抑或说倔强。
老龄社会是一个单向、不可逆、不断促使人们改变观念更好生存的过程,至少当下是此种情况。老龄社会的到来,对人们必然提出一系列的拷问:如何把握在老龄社会的航线?老龄社会会不会带来新的差序调整?国家的经济会不会被老龄社会拖垮?每个人是否都能拥有体面的晚年生活? 年轻一代在老龄社会里承载的重量怎样协调?中国梦的实现进程中,横亘在前的是危机还是机遇?对每一个人来讲,老龄社会是发展的大好前程还是机会萎缩的历史冰期?解决、诠释好以上种种发问,是认知老龄社会,应对时代变革的核心要义。
老龄社会,前提在刷新对老龄社会的认知,重点在解决老龄带来的问题,关键在构建良好的社会环境。在对时代的认知上,笔者觉得引用斯宾格勒的名言最为妥当:“愿意的,命运领着走;不愿意的,命运拖着走。”在老龄化不可逆的情况下,自个的挣扎是无声的哀嚎,也是最无力的抵抗,同时也应当清楚地认识到,一切落后、不足、有问题的地方,都是当下可以发展的空间。[4]
四、孝文化的延续与模式变迁
(一)继替延续:新时期的孝文化内涵
孝敬是孝文化的新理念的基础。孝敬,多指孝顺父母,尊敬亲长。《诗大序》:“先王以是经夫妇,成孝敬,厚人伦,美教化,移风俗。”孝老尊亲是基础。传统社会是经验的积累,能积累就说明经得起时间的考验,经得起自然选择。孝文化能贯穿中国几千年,就说明其有着强大的适应能力,符合客观规律的发展要求,是人们的选择,历史的选择。当今的孝文化,是一种内涵愈加丰富、形式愈加多彩的孝文化。变化的是节奏,不变的是真意。孝文化的本质与基本构造是符合当下社会更替需求的,其是孝道文化新理念的基础。
习总书记非常注重家风建设,其在家风建设方面有过专门的指示,更是多次提出“百善孝为先”、“家和万事兴”的齐家之略。早在2016 年重阳节,习近平总书记强调“不论时代发生多大的变化,不论生活格局发生多大变化,我们都要重视家庭建设,注重家庭,注重家教,注重家风”。一家之治,家国天下之为。掌握社会发展中孝文化的新内涵,是谱写新时代篇章的重要抓手。
(二)孝老模式的时代变迁
孝形式多样化,在古代中国产生的众多孝子故事,脍炙人口。《二十四孝》中,董永的“卖身葬父”、王祥的“卧冰求鲤”、朱寿昌的“弃官寻母”等感人肺腑的孝老行为,依然对现代社会有启示意义。
当下是信息化高速发展的时代,孝敬父母可以说完全融入了技术变革缔造的节奏中,生活中,在外工作的人们,通常以信息问候,电话联系,互联网软件等高端系统,传达对父母的感激与祝福,当然也不乏同父母居住的儿女,用每日的简单行动,照料父母的起居,与父母活跃在平凡的生活里。社会的进步,是客观存在,在寻求进步的进程中,我们没有理由遗忘几千年来“孝文化”的功能与价值,因此,需要格外清醒地认知当下的孝文化特点,即为孝老主体多元化、孝老模式多元化、政策匹配多方位、科学技术高效能、传统与现代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