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贯彻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精神”笔谈
2021-11-26刘海明于春海王永强郭广辉
郭 建,刘海明,于春海,王永强,郭广辉,等
(1. 河北经贸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 河北 石家庄 050061; 2. 重庆大学 新闻学院, 重庆 401331; 3. 中国人民大学 经济学院, 北京 100872; 4. 语文出版社, 北京 100010; 5. 河北经贸大学 法学院, 河北 石家庄 050061)
用中长期规划引领经济社会发展是创造“中国奇迹”的成功密码
郭 建,刘墨楠
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通过的《建议》为我们描绘了我国今后五年乃至十五年经济社会发展的蓝图。深刻理解《建议》所提出的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的中长期规划,需要从“中国之治”的高度来加以思考。
一、用中长期规划引领经济社会发展是“中国之治”的重要方式
早在党的七届二中全会,即将走上执政地位的中国共产党就提出了新中国成立后要实现由落后的农业国向先进的工业国转变的现代化历史任务。为实现这一历史任务,从1951年起我国就开始编制国民经济发展的“一五”计划(1953—1957年)。在制定“十四五规划和二〇三五年远景目标”之前,我国已经连续编制实施了13个五年规划(计划)。改革开放前编制实施了5个,改革开放后编制实施了8个。站在两个“一百年”的历史交汇点上,习近平总书记在经济社会领域专家座谈会上的讲话中指出:“‘十四五’时期是我国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实现第一个百年奋斗目标之后,乘势而上开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征程、向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进军的第一个五年,我国将进入新发展阶段。……我们要着眼长远、把握大势,开门问策、集思广益,研究新情况、作出新规划。”[1]五年一个规划(计划),持续接力,一张蓝图绘到底,为我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的累积跃升提供持续性引领。“五年规划(计划)”是我们党在治国理政不同历史阶段,依据对国际形势的科学分析,对国内主要矛盾的深刻认识,对时代发展趋势和人民群众愿望的准确把握,是从实际出发而编制的,从总体上规定了我国在五年乃至更长时期内经济社会发展的主要目标、指导方针、主要任务、步骤以及重大项目建设等举措。我们党正是通过不间断地编制中长期规划的方式引领国民经济和社会朝着既定的目标系统推进,有序发展。
二、用中长期规划引领经济社会发展是“中国之治”的必然要求
马克思主义告诉我们,生产力是一切社会发展的最终决定力量。对于社会主义来说,其根本任务就在于大力发展社会生产力。也正因如此,毛泽东说过“生产力是最革命的因素。”[2]60邓小平认为“社会主义的首要任务是发展生产力”[3]343,“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是社会主义的首要本质,提出了“发展才是硬道理”[4]377的著名论断。江泽民指出“要把发展作为党执政兴国的第一要务”[5]538,胡锦涛强调“发展是第一要义”[6]2,习近平立足于“我国仍然是世界上最大的发展中国家”的客观实际,再次强调“发展仍然是我们党执政兴国的第一要务”[7]87。由此可见,在整个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我们不仅必须要始终坚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不能动摇,而且还必须要通过不断深化改革,为生产力的解放和发展开辟崭新的道路。
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生产关系一定要适应生产力的发展,是唯物史观的一个基本原理。就社会主义生产而言,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指出,在无产阶级上升为统治阶级,争得民主之后,要“按照共同的计划增加国家工厂和生产工具,开垦荒地和改良土壤。”[8]53恩格斯在《反杜林论》中提出“只有按照统一的总计划协调地安排自己的生产力的那种社会,才能允许工业按照最适合于它自己的发展和其他生产要素的保持或发展的原则分布于全国。”[9]320列宁在《土地问题和争取自由的斗争》一文中强调:“只有建立起大规模的社会化的计划经济,一切土地、工厂、工具都转归工人阶级所有,才可能消灭一切剥削。”[10]124这也就是说,建立在生产资料公有制基础之上的社会主义生产是社会化的大生产。作为社会化大生产,与资本主义社会生产的无政府状态相比,社会主义的一大优越性就是能够做到有计划按比例的发展。新中国成立后,在借鉴苏联社会主义建设经验的基础上,毛泽东在中华人民共和国第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一次会议上明确提出:“准备在几个五年计划之内,将我们现在这样一个经济上文化上落后的国家,建设成为一个工业化的具有高度现代文化程度的伟大的国家。”[11]461习近平指出:“用中长期规划引领经济社会发展,是我们党治国理政的一种重要方式。”[12]正是依靠这种方式,我们党“有力推动了经济社会发展、综合国力提升、人民生活改善,创造了世所罕见的经济快速发展奇迹和社会长期稳定奇迹。”[1]用中长期规划引领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既是社会主义社会化大生产的必然要求,也是社会主义有计划按比例发展规律的客观现实反映。
三、用中长期规划引领经济社会发展是“中国之制”的独特优势
编制和实施五年规划(计划),用规划(计划)引领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是我们党在治国理政的长期实践中摸索出来的重要制度安排,具有独特的优势。
非凡建设成就彰显“中国之制”的独特优势。新中国成立以来,我们党始终从党和国家发展的客观实际出发,着眼于全国各族人民的长远利益和根本利益,以规划(计划)形式从总体上规定我国在五年乃至更长时期内经济社会发展的方向、国民经济的重要比例关系、生产力分布,聚焦重点项目、重点任务和重大战略,充分发挥了党的集中统一领导和制度优势,集中力量补短板、强弱项,着力解决制约我国经济社会发展的重大问题,领导人民经过长期努力,用短短几十年时间取得了发达国家几百年才取得的成就,经济总量稳居世界第二,综合国力与日俱增,国际影响力显著提升,人民安居乐业,生活显著改善,社会文明和谐,创造了世所罕见的经济快速发展与社会长期稳定两大奇迹。非凡的建设成就充分彰显了“中国之制”的独特优势。
成功应对重大风险挑战彰显“中国之制”的独特优势。在20世纪80年代,邓小平就曾说过:“制度问题更带有根本性、全局性、稳定性和长期性。”[13]333衡量一种制度是否优越,一个重要的方面就是要看它能否成功应对重大风险与挑战。面对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我们始终坚持党中央的集中统一领导,坚持全国一盘棋,调动各方面积极性,集中力量办大事的制度优势,统一协调,统一指挥,全国动员,全民参与,采取了最全面、最严格的防控举措,凝聚起了抗击疫情的强大合力,形成了多部门携手并进、运转高效的联防联控体系,取得了疫情防控的决定性胜利。抗疫斗争的伟大实践再次以铁一般的事实充分彰显了“中国之制”的独特优势。
制度比较彰显“中国之制”的独特优势。第二次世界大战后,许多国家都希望像苏联一样通过编制经济规划引领国家的快速发展,但绝大多数由于种种原因而“夭折”。中国却做到了一张蓝图绘到底,以远高于西方发达国家的发展速度,使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都取得了令世人瞩目的成就。这是因为,规划的编制和实施,是以国家政策的延续性和稳定性为前提的。而在资本主义国家,多党制必然导致政党的恶性竞争、“轮流坐庄”与“短视政治”,执政党的更迭必然带来政策的“异向”更迭,这就必然使保持政策的连续性和稳定性成为一种难以实现的奢望。而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却能够避免资本主义多党制的弊端,能够从国家和民族的长远发展和大局着眼,坚定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共同理想,咬定青山不放松,一棒接着一棒干,跑好历史“接力赛”。这也是为什么新中国成立70多年来国民经济在总体上始终能够保持快速增长非常重要的密码所在。
媒体融合的实践逻辑、不平衡状态与新发展理念
刘海明
自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共中央为推动传统媒体和新兴媒体的融合发展多次进行研讨,并作出战略部署。2014年,中央审议通过《关于推动传统媒体和新兴媒体融合发展的指导意见》。2019年1月,中共中央政治局将第十二次集体学习的“课堂”设在媒体融合发展的现场。在这次集体学习上,习总书记指出:推动媒体融合发展、建设全媒体成为我们面临的一项紧迫课题。他强调,通过推动媒体融合发展,催化融合质变,放大一体效能,打造一批具有强大影响力、竞争力的新型主流媒体。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提出,到2035年,我国基本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远景目标:“推进媒体深度融合,实施全媒体传播工程,做强新型主流媒体,建强用好县级融媒体中心。”[14]这表明,媒体融合已经上升到国家战略的高度。做好媒体融合发展,需要了解媒体融合的实践逻辑、发展过程中客观存在的不平衡状态,以及如何运用新发展理念克服媒体融合发展中遇到的问题,为媒体融合发展的顺利推进提供理论指导。
一、媒体融合的实践逻辑
在传媒业的发展历程中,媒体的介质形式从单一化逐渐趋于多元化。唯物辩证法的质量互变规律同样适用于揭示媒体发展的内在关系,当媒体的介质形式达到一定量的积累时,将导致媒体介质的质变。当代传媒科技催生出多种介质的媒体形态,不同介质的媒体功能虽各有特点但也有诸多共通之处。多样化的媒体介质形式在满足受众需求的同时也造成受众媒介使用的负担。在这种背景下,不同媒体介质的功能一体化乃大势所趋,多种媒介呈现多功能的一体化趋势被称作“媒体融合”。媒体介质形式的多元化需要经历一个漫长的过程。同样,媒体融合发展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完成。媒体融合的概念在1983年由尼葛洛庞蒂提出,进入21世纪后,逐渐引起学界关注,业界也在尝试进行媒体融合实践。近年来,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强调推动传统媒体和新型媒体融合发展,这种发展不是两者的简单相加,必须遵循新闻传播规律和新兴媒体发展规律,强化互联网思维。媒体融合没有现成的模式,融合发展是对不同介质媒体的创新发展,在融合过程中创造新的媒体形式,新的服务模式和运营模式。
媒体融合顺应传媒业发展的需要而生,它遵循媒体发展的规律,这个规律即媒体融合的实践逻辑。媒体融合发展的直接动力源自公众对现存媒体介质的批评,媒体从业者和传媒技术研发者具备改造媒体形态的主体能动性,为媒体融合发展奠定物质基础。
其一,媒体融合的实践逻辑是对传统媒体现存合法性的反思逻辑。传媒业的社会贡献有目共睹,不论是传统媒体还是新兴媒体都是信息传播的载体,它们本身就是媒体实践的产物。实践逻辑不是抽象的概念,它在承认媒体对社会发展贡献的同时,也承认现存的媒体介质制约着信息的有效传播,应对现存媒体介质的不合理性进行改造。马克思指出:“哲学家们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15]61以尼葛洛庞蒂为代表的研究者所倡导的“媒体融合”,从应然的角度勾勒未来的“媒体是什么(介质)”。研究者批评现存媒体介质与当代社会的信息收受的不协调,在反思批判中提出未来的“媒体(的介质)应该怎样”,这样的反思批评的合理性与可行性需要通过媒体实践得到验证。缺乏实践的验证,由于反思批判的不彻底性将使媒体融合发展沦为不同介质媒体的简单相加,这无异于是对现存媒体介质的变相肯定。这一点,可以从前些年媒体的“中央厨房”实践中得到说明。实践表明,媒体融合发展不是两种或多种不同媒体介质的简单相加。究其原因,是未能认识到媒体融合发展的规律。
其二,媒体融合的实践逻辑是对新闻业界主体能动性的彰显逻辑。在现有的媒体融合发展研究与实践中,技术的可能性和主导性被置于突出位置,在很大程度上忽略了以媒体从业者为代表的新闻业界的主体能动性。这种脱离实践逻辑的融合理论对媒体介质和介质间的融合的解释被限定在媒体介质这个客体自身和直观感性之中。在马克思看来,实践活动需要将对象“当作感性的人的活动,当作实践去理解,不是从主体方面去理解。”[15]54媒体融合如何发展需要技术力量的支持,这种支持不能以脱离媒体实践的技术思维代替信息传播的感性思维。换句话说,没有新闻业界这个实践主体的积极参与,这个主体在媒体融合发展中的话语权受到限制的话,新闻实践的主体能动性无法得以发挥,这显然不符合媒体融合发展的实践逻辑。彰显新闻业界的主体性,将媒体从业者对现存媒体介质变革的意见当作改造媒体的重要元素,这是媒体融合发展规律的要求。因此,彰显新闻业界的主体性,聆听他们对媒体融合发展的建议,就是强化媒体融合发展的实践逻辑。
其三,媒体融合的实践逻辑是对媒体与受众关系变革的重组逻辑。表面上看,任何介质形式的媒体都以“物”的形式而存在。在推进媒体融合的过程中,对媒体和媒体融合的认知不应仅仅停留在对媒体介质形式的表面认识,而应将媒体介质形式上升到生产关系的高度去认识。否则,被物化的媒体将无法承载社会发展的需求,导致媒体融合被视作对若干种媒体介质的合并,这是对媒体融合的误解。这里,我们不妨借用马克思对“资本”本质的论述来理解物化(资本化)的媒体。在马克思看来,资本是“属于一定历史社会形态的生产关系,后者体现在一个物上,并赋予这个物以独特的社会性质。”[16]同样,媒体从来不是简单的物,而是社会生产关系的组成部分。基于这样的认识,媒体融合发展应转变对偏重单纯的媒体的“物的关系”,转而重视从“人的关系”视角分析当代社会媒体与受众的关系、媒体介质形式与受众的关系,从受众(使用者)的角度对媒体的介质形式进行反思与批评,这是一种客体现实性的媒体融合进路。亦即,媒体融合发展应着眼于解放现存媒体的生产力,通过媒体融合处理媒体与受众的关系,适合新型媒体与受众关系的媒体介质形式将是新型媒体样式。
二、媒体融合过程中的不平衡状态
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通过的《建议》中指出,现阶段,“我国发展不平衡不充分问题仍然突出。”[17]尽管《建议》是从宏观角度分析我国社会经济发展的不平衡问题,显然也包括媒体融合发展过程中的不平衡状态。关于这种不平衡状态,可以从以下三个方面进行解读。
其一,发展不平衡理论与媒体融合发展不平衡。马克思在考察人类社会的发展进程时发现,许多时候,社会发展呈现出不平衡状态。不同地区、不同行业都存在发展不平衡现象。在考虑艺术的发展历史后,马克思指出,“关于艺术,大家知道,它的一定繁盛时期决不是和社会的一般发展成比例的,因而也决不是同仿佛是社会组织的骨胳的物质基础的一般发展成比例的。”[18]毛泽东将马克思艺术繁荣与物质生产和社会一般发展不平衡的理论创造性地运用到分析中国现代历史中,认为我国的社会主义革命与社会主义建设“是在不平衡的状态中发生与发展的。”[19]媒体发展同样存在不平衡状态。在传媒业发展过程中,新诞生的媒体介质形式的发展速度通常高于已存的媒体介质。在多元化的媒体介质中,不同介质的媒体发展也存在不平衡问题。在媒体融合过程中,媒体融合发展的不平衡现象值得关注。《建议》指出,“发展不平衡不充分问题是现阶段我国社会主要矛盾的一个重要方面,将贯穿今后相当一个历史时期”,这个论述对媒体融合发展具有指导意义。
其二,不同层级媒体在融合过程中的不平衡。在媒体的发展历史上,不同层级媒体所获得的政策支持力度不同,它们所占有的信息资源不一样,因而综合实力也存在差异。媒体融合的技术要求高,技术研发的投入高,对待媒体融合重要性的认知不同,不同层级媒体的人力资源和媒体竞争力不同,种种不平衡状态也必然反映在媒体融合发展之中。中央媒体机构管理层及早意识到媒体融合代表着传媒业的发展方向,比较重视对媒体融合研发和实践,通过多年的研发与融合实践,积累了媒体融合发展的技术和经验,这样的红利是市、县级媒体机构所无法比拟的。媒体融合发展的不平衡状态,将影响我国未来媒体融合发展的整体状态。媒体融合发展的不平衡和不充分状态反过来造成传媒业的“贫富差距”,这种“融合鸿沟”将制约未来我国媒体融合的整体水平。
其三,不同介质媒体之间的融合进程也不平衡。当代传媒业处于“四世同堂”的竞争状态。在这种竞争中,相同介质的媒体与不同介质的媒体共同存在于媒体市场,彼此之间相互竞争。竞争使得媒体发展的不平衡状态显性化,这样的不平衡专题并不局限于同一类型的媒体介质的不平衡(比如纸媒间的不平衡),也体现在不同介质媒体的发展不平衡(比如网络媒体发展快于传统媒体,广播电视媒体快于纸质媒体)。媒体竞争带来媒体内部发展的不平衡状态,必然也反映在媒体融合发展中。媒体融合发展的趋势是移动化、可视化、便携化、场景化甚至可穿戴化。这样的发展趋势要求现存媒体必须从前端到中端乃至后端同步进行变革,而不是某种介质的媒体与异质媒体形式的叠加或功能互补。这种趋势的技术含量高,现存媒体的介质形式中何者与媒体融合的趋势相接近,该类媒体就可以享受媒体融合的红利。显然,中央电视媒体占有的媒体融合红利多,这类介质的媒体融合资源巨量、平台化显著,去电视化的包袱比去报纸化的包袱要小得多。
三、媒体融合的新发展理念
《建议》提出“十四五”时期经济社会发展必须遵循的原则是坚持新发展理念,要求“把新发展理念贯穿发展全过程和各领域。”显然,这一理念也适用于传媒业的媒体融合发展。
其一,媒体融合的新发展理念体现在媒体融合要有新思维。新发展理念需要“构建新发展格局,切实转变发展方式”。反观我国现有的媒体融合,主要由技术公司在主导媒体融合发展,媒体集体机构的话语权相对有限。媒体融合是传媒业发展到一定阶段的必然选择,技术公司的参与非常必要,但媒体融合的主导权理应由媒体机构掌握。受众的需求,现存媒体功能的优缺点,媒体机构最为清楚。媒体融合主导权的倒置,使得既往的媒体融合存在技术至上的倾向,忽略了受众的需求和现存媒体功能的科学取舍与转变,致使媒体融合发展的形式意义大于实质意义,缺乏媒体融合应用的科学内涵。媒体融合过程中遇到的问题,已经引起学界的反思。范以锦认为,媒体深度融合“决不能以传统的老观念、老思路去与新媒体融合,但也并非完全互相排斥。”[20]媒体融合发展的新思维强调媒体融合的质量,重视媒体融合过程中存在的信息鸿沟,追求媒体融合发展的公平性与可持续性。媒体机构兼顾融合的质量、公平性和可持续性,媒体融合通过纠正技术至上的偏颇促进媒体融合的良性发展。
其二,媒体融合的新发展理念还体现在媒体形态的大融合。媒体融合是传媒业发展的趋势,媒体机构应参与其中,积极探索新型媒体介质形式。新的媒体介质不该由某家媒体机构所垄断,而应具有开放性。在传媒业的发展历程中,报纸、广播、电视和互联网,这些形态和性质不同的媒体介质具有开放性,任何媒体机构均可自主选择某一介质的媒体发展自身。当前的媒体融合发展模式是数家媒体机构各自开发专属的APP,这不仅挤占用户手机的内存空间,也分散用户的注意力,造成信息收受的程序繁琐,损害媒体与受众的关系。媒体融合的要旨是调整媒体与受众的关系,媒体融合应追求整体的“融”而非“分”。哲学家艾耶尔批评直线式的自然科学进步,如果“物理学的理论就像技术仪器一样,工作一个时期之后就要被取代。”[21]喻国明批评“目前媒体融合的总思路依然局限在媒体自身如何实现矩阵式整合的‘小融合’的战略框架内”,提出媒体融合的“大融合”模式,他认为“互联网自身的发展,就是‘大融合’模式的最好例证。”[22]现阶段,媒体融合的“大融合”应以互联网为基础进行融合,而不是媒体机构的闭门“融合”。
其三,媒体融合的新发展理念也体现在媒体功能的智融合。传统媒体是工业文明的产物,网络媒体是信息革命的产物。在媒体融合从概念转向实践之时,人工智能的迅猛发展,传媒业也开始应用这项技术。在这种背景下,媒体融合发展也受到智能技术的影响。融合的实质是媒体功能的重组,智能技术在这个重组过程中居于何种地位,涉及媒体融合发展的方向。段鹏认为,“智能媒体本质上是融合性媒体。它不仅符合一切融合媒体的本质特征。”[23]从某种意义上说,媒体功能的智能化是未来媒体融合创新的核心。近年来,在我国的媒体实践中,新闻生产与审核的程序也被贴上智能化的标签。然而,将某项具体的智能技术(如智能内容审核)用于媒体工作的某个环境,并不等于媒体融合的智能化,这只是智能技术在传媒业的具体应用。衡量媒体融合真伪的“核心标尺是数据驱动”,只有媒体机构真正“转型为互联网公司、数据公司、数据运营商。”[24]在媒体功能现实全面智能化和一体化后,媒体的智(能)融合发展达到一定阶段,媒体融合才能发展出全新的媒体介质形式。
双循环新发展格局的内在逻辑
于春海,章凯莉
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通过的《建议》指出,“加快构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25]这是顺应世界经济调整大势、回归国内经济本位的主动选择,也是以人民需求为中心、办好自己事情的必然选择。
一、顺应世界经济调整大势,应对国际环境变化的新挑战
全球金融危机以来,世界经济进入深度调整,世界经济增长动力和全球化动能的衰减,以及既有国际分工利益和全球化红利的缩小,世界经济增速呈趋势性下降。[26]实际GDP平均增速,从2000—2007年的年均3.7%降至2011—2019年的年均2.9%。全球化指标显著下降。货物出口占全球GDP的比重从2007年24.1%降至2019年的21.6%;FDI流入占全球总固定资本形成的比重,从2007年13.4%降至2018年的6.9%;FDI流入占全球GDP的比重,从2007年的3.3%降至2019年的1.8%。①全球价值链的扩张放缓。全球价值链参与率的年均增长率从2000—2008年的年均4.3%降至2012—2017年的年均-1.6%。除去高收入国家,其他经济体在全球价值链上的前向参与指标和后向参与指标,均明显低于危机前的水平。[26]
世界经济长期停滞和全球化红利下降,导致各国之间和各国内部的收益分配之争同时加剧,国际经贸环境显著恶化。由于缺乏有效的利益分享和转移机制,全球化进程中的国别分化以及国内收入不平等问题,在世界经济长期停滞背景下进一步凸显和加剧,引发民粹主义和逆全球化浪潮的兴起、单边主义和保护主义的抬头。
大国竞争加剧,国际经贸环境进一步复杂化。大国力量多边关系的变化,打破了原有的国际竞争局势和世界经济格局,新的国际竞争局势和经济格局尚未形成。在这样的背景下,大国之间两个维度的竞争趋于激化。首先是围绕如何在新一轮技术和产业革命中抢占制高点。这导致政策内向性增强和政府作用提升,表现为各种新型产业政策盛行和非市场化的政府行为显著增加。其次是围绕如何引领和主导全球规则与治理体系的重构。由于各国的利益诉求存在显著差异,短期中难以达成一致,全球经济治理逐步从多边合作转向地区或双边解决方案,贸易和投资政策的不协调甚至冲突显著增加。
新冠肺炎疫情冲击下经济主权和经济安全观念的回归,各国更加重视风险可控、有弹性和有备案的产业链供应链,这将使国际经贸环境更加错综复杂。疫情冲击之下各国表现的巨大差异,反映出来的并不是成本和效率差异,而是各国对抗外生冲击和风险的能力差异。风险意识和安全导向必然会改变现有在成本和效率导向下形成的国际分工格局和全球产业链供应链,由此加大了政策选择的不确定性,以及出现政策不协调、摩擦乃至冲突的可能性。
当今世界正经历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加快构建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是应对复杂多变的国际环境、提升我国经济安全的战略举措。2020年,在世界经济深度衰退、国际贸易和投资大幅下滑的背景下,我国是全球唯一实现正增长的主要经济体;我国的出口和FDI流入均实现了正增长,不仅进一步巩固了货物贸易第一大国的地位,而且超过美国成为全球最大的FDI流入国。
二、聚焦新时期主要矛盾,提升我国经济的动态平衡能力
随着我国经济社会进入新发展阶段,人民日益增长的对美好生活的需求与发展不平衡不充分之间的矛盾成为主要矛盾。以扩大内需为战略支点的新发展格局是聚焦主要矛盾、满足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需求的应有之义。
自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以来,贸易顺差占我国GDP的比重从2007年的历史峰值8.7%降至2019年的1.5%。[27]随着内需的持续扩张,国内市场在国民经济循环中的主导作用已经初步显现。2020年,我国超过美国成为全球最大的消费市场,现实的国内超大规模市场已经形成。与此同时,我国居民消费需求的增长潜力尚未得到有效释放,国内需求特别是居民消费需求还有着巨大的成长潜力。我国人均GDP已经突破了1万美元,城镇化率超过了60%,中等收入群体也超过了4亿人。[28]但是,国内需求中的居民消费需求占比却明显偏低。2019年,我国居民消费占GDP的比重仅为38.8%。[27]对比主要发达国家的情况,美国、日本和韩国在人均GDP突破1万美元时的居民消费占比分别是60.5%、53.9%和51.8%。①
制约我国居民消费增长潜力进一步释放的因素是多方面的。首先是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水平偏低。近年来,我国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的增长快于人均GDP的增长。但是,人均可支配收入占人均GDP的比重只有43%左右。②我国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与人均GDP之间的较大差距,意味着国内生产过程所创造的收入中有很大一部分并没有转变为居民的购买能力。在这背后是国民收入分配格局向政府和企业的过度倾斜,原因在于要素市场和收入分配体系存在的深层次问题。其次是居民消费倾向偏低。社会保障体系不完善的问题,医疗、养老和失业等社会保障的不足导致居民预防性储蓄增加,抑制了居民消费倾向的提升。在居民部门内部,收入分配向低消费倾向的高收入群体倾斜,使居民平均消费倾向偏低。2019年,我国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的平均数是30 733元,中位数却只有26 523元,这意味着大多数居民的可支配收入没有达到平均水平。[28]城镇化进程的不完善进一步压低了消费倾向。我国常住人口城镇化率达到了60.6%,但是户籍人口城镇化率却只有44.4%,两者的差异对应着巨大规模的流动人口。③流动人口在生活的方方面面都面临较高的不确定性,谨慎性储蓄动机尤其强烈。最后是国内供给结构对居民消费增长施加了较强约束,部分消费潜力无法转变为现实的购买行为。以服务为例,根据2017年的投入产出表数据,在我国国内总产出中服务性产出占比是35.1%。[29]事实上,随着居民收入增长和中等收入群体扩大,为了满足对美好生活的追求,居民消费增长将是包括数量增长、质量提升和结构调整在内的多维度的动态变化。我国巨大的国内消费增长潜力来自于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追求。加快构建新发展格局正是适应这样的内生需求,通过国内供给对国内需求的适配性,更有效地解决经济社会的主要矛盾,更好地满足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追求。
三、沿着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主线,推动新发展格局的形成
超大规模的国内市场和完备的国内产业链供应链是我国竞争力的最大来源,也是我国经济应对各种风险、实现稳定的根本依托。在加快构建新发展的过程中,需要进一步提升产业链供应链水平,解决关键技术和设备的“卡脖子”问题;需要进一步释放内需特别是居民消费的增长潜力;需要打通国内经济循环的痛点和堵点,促进国内供给和需求在更高水平上实现动态平衡;需要在畅通国内经济大循环的基础上实现“自内而外”的延伸,实现内部循环对外部循环的支撑和促进。所有这些,都必须紧紧扭住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这一主线。
科技创新是提高供给质量和水平、保障产业链供应链安全稳定以及畅通国内国际双循环的关键。为此,必须实施科技自立自强战略,发挥科技创新在畅通国内大循环中的关键作用。只有消除体制机制障碍,才能充分发挥超大规模国内市场优势,促进新技术产业化规模化应用,发展先进适用技术。在新一轮技术和产业革命的大国竞争中,国家的主体作用显著提升,这对国家治理能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通过体制机制创新,强化国家战略科技力量和企业创新主体地位,更好地协调政府在强化国家战略科技力量方面的主导作用与市场机制在促进企业自主创新能力上的基础性作用。
通过体制机制上的变革和创新,完善市场的制度基础和支撑性条件,更好地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基础性作用。这样才能有效促进供给结构的调整和完善,推动高质量、高品质的产品和服务供给的增加,从而提升供给体系对居民消费需求的适配性。坚持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这条主线,通过制度变革和结构调整,创造更多的高质量就业,进而提升居民的收入水平以及就业和收入的稳定性,从而减少居民的谨慎性储蓄动机。通过完善要素市场、改革户籍制度、完善社会保障体系和改革收入分配体系,提高工资性收入比重,降低居民就业和生活的不确定性,减小收入差距,这样能够同时促进居民收入的增加和消费倾向的提升。
在高水平开放进程中提升国内供给体系对消费需求的适配性。通过调整外资准入政策、完善国内投资和竞争政策以及规范国内市场秩序等,大力吸引高水平外资企业来华投资,直接增加高端产品和高品质服务的供给能力。与此同时,国外高水平企业的进入,通过竞争效应、示范效应以及与国内企业的直接合作,能够显著提升国内企业的供给能力和品质。综上,共同促进国内供给结构的调整和完善,推动高质量、高品质的产品和服务供给的增加,可提升国内供给体系对消费需求的适配性。在此基础上,立足国内市场的规模效应以及国内经济可循环的优势,以自主科技创新不断优化国内产业的发展条件,提升我国参与国际经济合作和竞争的新优势,实现国内循环对国际循环的支撑和促进。
进一步提升中华文化影响力的对策与路径探析
王永强,李云龙
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通过的《建议》,多次提及文化事业、文化产业、文化软实力、文化建设、文化强国建设。在“十四五”时期经济社会发展的主要目标中,特别指出“社会文明程度得到新提高,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深入人心,人民思想道德素质、科学文化素质和身心健康素质明显提高,中华民族凝聚力进一步增强”。“中华文化影响力进一步提升”是推进文化强国建设的重要阶段性目标,目标界定中“进一步提升”这样的定性表达,在目标实现过程中不可避免地需要相应对策与实施路径作为有力支撑。
一、提高国家文化软实力
《建议》对于繁荣发展文化事业和文化产业,明确了指导思想、目标任务,即坚持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的指导地位,坚定文化自信,坚持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引领文化建设,加强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围绕举旗帜、聚民心、育新人、兴文化、展形象的使命任务,促进满足人民文化需求和增强人民精神力量相统一,推进社会主义文化强国建设。要提高社会文明程度,提升公共文化服务水平,健全现代文化产业体系。而围绕上述指导思想实现主要任务,必须在“十三五”期间已经取得的成绩基础之上,着力在以下几个方面取得新进展。
一是创造高质量的文化成果。高质量不仅是对我国发展所处历史阶段的界定,同时也是包括文化在内的多个领域的内在发展目标和要求。而文化建设最终能够达到的水平,在相当大的程度上取决于文化自身的水平。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指出:“深入挖掘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蕴含的思想观念,人文精神,道德规范,结合时代要求继承创新,让中华文化展现出永久魅力和时代风采。”[30]不只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举凡与文化建设广义相关的教育、科学、艺术,甚至是政治、经济,都须在守正中出新、继往里开来,并以研究深度、拓展广度、应用程度、叙述角度的拓展,整合、凝聚、展现作为文化成果水准的“高质量”意涵。要以强力推进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深入人心为目标,始终站在理论和实践的最前沿,使科学严谨、有理有据、生动深入的高质量文化成果,成为催生、强化人类文明交流互鉴的重要动力。
二是关注文化的综合特质。文化素有综合的属性,无论是信息文化、行为文化、成就文化的分类,还是物质文化与精神文化,物态文化、制度文化、行为文化、形态文化的分层,都体现了文化的丰富性、多样性、复杂性。文化建设既属出版、艺术等传统文化本体领域的应尽之责,同时又须与国家经济建设、政治建设、文化建设、社会建设、生态文明建设总体布局的统筹推进相同步,与国民素质和社会文明程度的提升并行,基于文化的综合特质,适时促进文化成果的沉淀、提炼与升华,共同推动国家文化软实力层面的显著增强。习近平总书记在多个不同的场合指出,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推动高质量发展,文化是重要支点。习近平总书记在哲学社会科学工作座谈会、中央政治局集体学习等会议上强调,要努力建设中国特色、中国风格、中国气派的哲学社会科学,为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增强文化自信提供坚强支撑。[31]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指出,坚持创新在我国现代化建设全局中的核心地位,把科技自立自强作为国家发展的战略支撑。[32]从中可以看出包括了哲学社会科学、自然科学、科学技术等多个层面的文化,作为推动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支点,它既属学术研究的重要领域和对象,同时也是统筹推进“五位一体”总体布局、协调推进“四个全面”战略布局的重要力量。
三是紧随科技、社会进步推动文化发展。文化不仅是从内容上含有综合的特质,在发展途径和助力上也须关注系统的因素。近20年来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深入发展,特别是以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等为标志的数字技术革命,不仅改变了与文化相关的自然科学、哲学社会科学等众多学科研究有关的生态与场景,而且在诸多领域取得了大量创新成果,这为提升文化成果质量奠定了良好的资源基础。而信息技术的高速发展同时对文化生产、传播造成了极大影响,为文化资源的高质量汇集,最终实现云端化、细分化、场景化、智能化的智慧文化资源打造提供了可能。因此,文化建设需要在环境、能力、创造三个方面实现更大的突破,最终构建更加健全的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和文化产业体系。政治建设、社会建设、生态文明建设所取得的长足进展,同样为文化建设水平的提升提供了巨大的实体支撑。如2021年1月1日起开始施行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文化层面的意义可自然归结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落实,即培育现代公民、建构美好社会、实现国家强大,为传统文化注入新鲜血液,为法律文化提升活力,为国际竞争增强影响力。
四是发挥教育的基础支持作用。文化不仅为“五位一体”总体布局、“四个全面”战略布局的重要内容,同时又是推动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支点,是满足人民生活美好需要的重要因素,是战胜风险挑战的力量源泉。在二〇三五年基本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的远景目标中,“建成文化强国、人才强国”,“国民素质和社会文明程度达到新高度,国家文化软实力显著增强”,无不与“教育强国”紧密相关。[33]在文化建设过程中,教育既是文化凝聚、生成、发展、传播的基本手段,同时也是发挥引领风尚、陶冶人民、服务社会、推动发展的根本途径。教育不仅需要在相关领域跟紧学科发展,同时要着重以文化人、以人弘文,推动知识传授、能力培养与文化建设、传承相结合,着力培养能够担当文化传承、文化生成、文化提升、文化引领的时代新人,并进而带动整个社会思想道德素质、科学文化素质和身心健康素质的提高,推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繁荣兴盛。
二、提升中华文化的国际影响力
中华文化所蕴含的历史精华、现代成果,所承载的思想观念、人文精神、道德规范,不仅构筑了中华民族的文化根脉,同时对于解决人类问题也有当代价值、世界意义,中华文化能够推进不同文化间取长补短、实现共同进步,可以为更好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提供持久而深厚的精神动力。尽管文化具有传承和传播的特点,但文化所引发的文明相通、文化相融却不一定自然发生。面对错综复杂的国际形势,增强国际话语权、提升中华文化国际影响力任务之艰巨前所未有。为此必须增强机遇意识、责任意识、创新意识,准确识变、科学应变、主动求变,以积极主动扎实创新的实施路径,推动中华文化国际影响的高质量提升。
一是加大高质量文化输出。文化输出一方面关注包饺子、舞狮子、耍功夫、背古诗等文化符号,另一方面要挖掘优秀文化对于文化互鉴的现实意义和实现途径,在古今兼顾中关注文化的当代价值,推动反映当代中国发展进步的价值理念、文艺精品、科技成果走向海外。在注重内容的高质量之外,文化输出还需要适当的传达方式,应该在单纯的展示欣赏之外,结合当地的风俗习惯,采用外国人听得懂、易接受的办法,提供精神动力、促进个体提升、解决现实问题、促进文化融通。
二是强化语言的媒介作用。语言是人类交际和思维的最为重要的符号系统,也是文化的最重要的组成部分,工具性和人文性的统一是语言的基本特点,因此自古至今语言都被作为根本的文化输出载体和对象。语言媒介作用的最大程度的发挥,却不是简单的二语习得和外语教育,通过海外大学、特定机构实施的外国人汉语教育,所实现的一般只是外语学习的目的,汉语所充任的角色局限在外事外语的特定领域。真正有质量、可持续的外语影响,应该使之成为国民教育领域的基础教育外语、跨领域的专业教育外语、俗常化的生活外语。实现汉语的这一远大目标,无疑需要在汉语产品提供方面作出更大努力。就教科书而论,以往过于倚重语言读本,在今天必须得到中华文化的系统支撑,最大限度提供语言与文化并重的教学辅助资源,包括系列文化类工具书、读本的打造。
三是以合作促进文化融通。文化除以语言为载体直接输出之外,另一个主要的途径是国际产业合作。随着中国经济实力、科技实力、综合国力跃上新的大台阶,中国在多个领域的国际合作变得日益深入和多元。中国在进一步推进更加开放包容、互惠共享的国际科技合作战略过程中,在产品销售、技术输出、项目落地、人才培养等诸多环节,附着于产品、技术之上的必然是文化的输出。通过项目推进搭载科技传达、人员塑造,理解产品背后的传统文化和管理逻辑,既是顺利开展国际合作的基本路径,同时也是促进当地消化吸收项目、增强自我发展能力的重要措施。国际合作不专指走出国门的海外合作,引入国内的项目也可实现有效的价值输出。特斯拉CEO Musk在近日与欧洲最大的数字出版社Axel Springer CEO Mathias Döpfner的交流中特别强调,“我和中国政府打交道的经验是他们对人民的反应非常敏锐,事实上,在关乎人民幸福感的事情上他们可能比美国更积极。在我和中国的政府官员会面时,他们一直都非常关心这一点”,[33]中国官员在国际合作中的主张与诉求,远非一般的商业考量,他们对于人民福祉的关心可谓最好的价值追求和表达。
四是最大程度发挥科技的力量。《建议》“把科技自立自强作为国家发展的战略支撑”,科技发展对于中华文化影响力的影响体现在多个方面。我国在制造技术、网络技术、数字技术、量子技术等方面,无论是理论研究还是实践应用,都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随着科技创新水平的进一步提升,以其为基础的文化建设必将获得更为高端前沿、具有广泛国际影响力的内容资源。而以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等为标志的数字技术革命,又在深度改变文化传播的生态、场景与途径,依托信息技术的高速发展,强化一体化、个性化、云端化、数字化功能打造,提升文化产品的输出、学习、应用效果。
“中华文化影响力进一步提升”既是我国“十四五”时期经济社会发展的一个主要目标,同时也是文化建设、发展的一个重大实践课题。提升中华文化影响力并非局限于某一历史阶段的任务,它应该是具有继承性、持续性的长期性战略。而提升中华文化影响力的对策与路径,必须结合文化的具体领域,继承前人,立足当下,展望未来,在多元、丰富、生动的实践过程中,不断反思、开掘、吸纳、丰富、提炼、总结,争取最大限度地为国家文化建设发挥推动作用。关乎提升中华文化影响力对策与路径的探讨,也因此一直处于不断完善、提升的过程当中。
坚持创新驱动,全面塑造发展新优势
郭广辉
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通过的《建议》提出“ 坚持创新在我国现代化建设全局中的核心地位,把科技自立自强作为国家发展的战略支撑”,并从强化国家战略科技力量、提升企业技术创新、激发人才创新活力、完善科技创新体制机制四个方面进行具体部署。本文结合具体实例,深入浅出地解读如何实现创新驱动发展。
一、发挥政府在创新中的重要作用
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就明确提出“经济体制改革是全面深化改革的重点,核心问题是处理好政府和市场的关系,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和更好发挥政府作用”。《建议》又进一步明确“充分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更好发挥政府作用,推动有效市场和有为政府更好结合”。“推动有效市场和有为政府更好结合”这一新论断,将市场“看不见的手”与政府“看得见的手”两者辩证关系的认识提升到一个前所未有的新高度,对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构建高水平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特别是促进创新驱动发展具有重要意义。理论是行动的先导,正是基于市场与政府相互促进、双轮驱动辩证关系的认识,以及发挥集中力量办大事的新型举国体制的优势,党的十八大以来奋进的中国以一系列的变革和成就创造了中国路、中国桥、中国港、中国船、中国网、中国高铁、中国大飞机等一个个中国奇迹、中国超级工程和中国创造,保持了国民经济的持续健康发展和创新活力。
在发挥政府推动创新的积极作用方面,最为鲜活和具有典型意义的事例是新冠疫苗的研发上市。过去一种疫苗从研发到上市,从全球记录看,通常需10年以上,至少也要有5年到6年时间,而且投入10亿美元以上资金。中国生物技术股份公司(以下简称中国生物)的新冠疫苗从立项获批到研发、上市,总计却仅用了330多天的时间。中国新冠疫苗的成功再一次证明政府在创新活动中的有为作用和新型举国体制、协同治理的优势。首先是克服了市场失灵和物质利益的局限,看到了疫苗研发的价值和前景。在疫情初期,众多跨国制药公司囿于商业利益的考量,并未果断、大规模投入疫苗研发。他们有的是对疫情存续抱有侥幸心理,有的则是担心研发失败造成经济损失。基于对新冠疫苗研发深远意义和战略价值的全面认识,中国政府要求科研攻关单位“不算经济收益账,只算人民健康账”,并给予专项资金保障。[34]关于建立国家疫苗储备制度的要求,以及中国新冠疫苗将作为全球公共产品的承诺,更是让企业看到了广阔市场空间和前景。这种政府的积极作为和以政府为后盾的可信承诺强化了正向激励,加速了疫苗研发进程。其次是克服了市场和社会的“碎片化”格局,组织整合了全社会的资源和力量。为了在紧急状态下组织动员全国优势力量实现特定科创目标,政府积极担当,2020年2月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科研攻关组成立了疫苗专班。该专班由科技部、卫生健康委、药品监督管理局等部门组成,并担负起协调部门间目标和行动的重任。各部门采取应急状态的研发和审批程序,很多技术路线并行开展,各疫苗研发审评机构将审评程序由“串联”变为“并联”,使得疫苗研发、审批时间最大限度缩短。当然,中国生物为新冠疫苗启动武汉生物所和北京生物所之间“背靠背”的科技攻关竞赛, 直接推动了同一疫苗研发在两个不同企业之间的进度,实现了多重效果的制度创新。此举激发了企业间的竞争动力,打下了疫苗研发“双保险”基础,节省了宝贵的研发时间。[35]
离开政府的作用,中国新冠疫苗如此高效的研发上市简直是无法想象的。
二、尊重企业在创新中的主体作用
《建议》强调“强化企业创新主体地位,促进各类创新要素向企业聚集”,并主张“发挥企业家在技术创新中的作用”。在这方面最具代表性的当属任正非和他领导的华为集团创业创新的事例。华为集团作为一家民营通讯科技企业,在创始人、总裁任正非的带领下,经过30多年的努力,从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只代理小型模拟交换机的代理商发展成一家超大型世界知名跨国集团。任正非特别重视作为华为价值宣言和职工共同心理契约的《华为基本法》,其第二条规定“认真负责和管理有效的员工是华为最大的财富。”第五条规定“华为主张在顾客、员工和合作者之间结成利益共同体。努力探索按生产要素分配的动力机制”。[36]华为是全球500强企业中极少数的未上市公司,深知资本贪婪性的任正非明确表示华为永远不会上市。从公司创立任正非就开始探索一种劳动者普遍持股的员工持股计划(制度),华为的股东具有劳动者加人力资本所有者的双重身份。企业内外的两个主体在华为的定位清晰明确:一方面,客户是企业服务的目标、价值创造的源泉和价值评判的标准;另一方面,员工则是企业的主人和价值创造、价值分配的主体。这就是华为凝聚18万员工及其具有无穷创造力的核心机制的根本所在。
华为从1990年开始实施第一次员工持股计划,2 432名员工购入公司股份,占总股份的61.8%。此后随着公司内外形势的变化,其内容也不断调整和完善。其主要经历了以下阶段:一是首次改制阶段。1997年改制后由华为工会以员工持股会名义统一管理员工股份,认购时若员工没有足够资金,则由公司协助员工办理个人贷款。二是虚拟受限股阶段。2001年受网络泡沫危机影响,华为改进了员工持股计划,首次实施虚拟受限股,即员工具有分红权并可获得对应份额的企业净资产的增值收益,但是不享有表决权,也不能转让股份,离职即失去福利。三是变革的虚拟受限股阶段。2003年在经受非典型性肺炎“SARS”危机致使通讯行业的出口受到很大影响的情况下,华为鼓励高层员工自愿降薪,将配股作为补偿,并设定股份的3年锁定期,明确员工在此期间离职,则配股自动失效。四是岗位饱和股阶段。2008年面对次贷危机引起的经济危机和衰退,华为也发生了员工大批赎回所持股份的现象,于是开始新一轮配股,主要对象是就职1年以上的新员工,同时根据级别设置配股上限,有效地激励了新员工。 五是TUP(时间单位计划)阶段。2013年,面对部分老员工积极性的下降,特别是发展海外市场,通过长期激励计划招募更多的西方高管进行海外扩张,华为将股份激励模式升级调整为TUP模式。它包含周期为五年的员工股权激励,周期完成后,股权激励归零,周期重新开始。其目的是解决华为发展到一定程度以后,创始团队的部分人员的懈怠和搭便车问题,以保持华为事业的持续成长。[37]
企业是市场最重要和活跃的主体,没有企业的参与, 实现创新驱动发展,只能变成一句空话。
三、完善激发人才创新的体制机制
现代社会治理主要依靠包括法律在内的多种制度手段的综合治理,政府和企业都是在制度规定的框架内活动。因此创新的体制机制(首先是法律制度)是否完善就成为能否实现创新驱动发展的决定性因素。而科技创新最终要依靠人,即科创人员(包括企业家),只有抓住了这关键的少数才算抓住了事物的本质。在这方面极具代表性又未能引起足够重视的是我国《公司法》关于双层股权制度的突破。
产生于工业化时代的各国公司法,基于物质资本的稀缺性和重要性,承认物质资本的价值,并固守同股同权的原则。双层股权制首先是打破同股同权的规则,进而打破物质资本独霸的局面,开始承认人力资本的股权(通常是部分股权)。双层股权制源于美国,早在1898年就已出现。1898年,国际白银公司公开发行无投票权的普通股,首次突破了同股同权的传统。双层股权制这种尝试很快获得资本市场的垂青,一些公司纷纷效仿。但其后双层股权制的发展却是一波三折。迫于监管阻力,纽交所还曾废止双层股权制。此后,双层股权制经历了一个曲折漫长的历程,才在最近几年真正被各国资本市场关注并普遍接受。当下双层股权制的流行,首先是对新经济时代的适应性反映。从阿里巴巴、谷歌、脸书到领英,这些新技术领域的标杆性公司,都先后采用了双层股权制。这类公司的发展固然离不开物质资本的支持,但更依赖于创始人团队的人格魅力、技术支撑和业务开拓。要化解公司创业团队控制和融资需求的矛盾,实现人力资本与物质资本的合作双赢,双层股权制自然成了不二的选择。双层股权制得以推广也是证券交易所之间竞争的结果。交易所要发展和取得优势地位,就必须争取吸引更多有潜力的公司特别是新技术公司的进驻。于是原本固守同股同权的交易所在竞争压力下也不得不接受双层股权制。[38]2018年,中国香港联交所也接纳了双层股权制。
我国《公司法》第103条规定“股东出席股东大会会议,所持有的每一股份有一表决权”,第126条规定“股份的发行,实行公平、公正的原则。同种类的每一股份应当具有同等权利”,虽然第131条规定“国务院可以对公司发行本法规定以外的其他种类的股份,另行做出规定”。但因缺乏对类别股份的具体规定,结果客观上导致对人力资本重视不够和对科技创新激励不足。2019年1月31日,中国证监会发布《关于在上海证券交易所设立科创板并试点注册制的实施意见》,该意见规定“允许科技创新企业发行具有特别表决权的类别股份,每一特别表决权拥有的表决权数量大于每一普通股份拥有的表决权数量,其他股东权利与普通股份相同,特别表决权一经转让,应当恢复至与普通股份同等的表决权。”实践中公司发行这种“具有特别表决权的类别股份”,通常是将所发行的股份划分成两个类别,每个类别所代表的投票权不同。其中的一类一股只代表一个投票权,另一类则一股代表更多的投票权。这也是被称作双层股权制的原因。2020年1月20日优刻得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在科创板挂牌上市,优刻得因此成为A股第一家采用双层股权制的公司。它意味着中国资本制度悄然间经历了一次深刻变革。其深远的历史意义在于,中国的公司资本制度开始打破长期固守的同股同权传统,企业中的人力资本产权终于得以承认。根据优刻得招股说明书,其公开发行的股份就划分成A类股份和B类股份。发行人和共同实际控制人季某、莫某及华某持有的A类股份每股拥有的表决权数量为其他股东所持有的B类股份每股拥有的表决权的5倍。这意味着在优刻得这3人虽然只合计持有公司23.119 7%的股份,但其代表的表决权却占公司全部表决权60.057 8%。因此确保了公司的控制权不随公司的股本扩张被稀释,而是仍然掌握在创业团队手中。这是双层股权制的直接效果。其间接效果是借助类别股份,破除物质资本的独家垄断,承认企业科创人员的人力资本产权。依此保护企业科创人员的积极性和创造性,这一点更具本质意义。企业科创人员人力资本产权通常包括索取权和控制权两个方面,前者是目的,后者是手段。尽管我国目前实行的双层股权制还未包含类别股享受索取权的内容,但这相比以前,已经大为改观。况且在当下中国市场背景下,增大科创人员的表决权,无疑更具战略价值。
对我国来说,无论华为集团的员工持股制,还是上海科创版的双层股权制都是意义深远的制度创新。只有建构起保护和激励人才创新的体制机制,坚持创新驱动发展,全面塑造发展新优势的目标才会真正得以实现。
注释:
①根据UNCTAD的统计数据计算而来,数据来自:http://unctadstat.unctad.org/。
②根据国家统计局的数据计算而来,数据来自:http://www.stats.gov.cn/tjsj/。
③数据来自WIND数据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