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昆仑古村
2021-11-26尚新革
□尚新革
我们寻访的昆仑古村,距离且末县86公里,地处昆仑山下,小村真正的名字叫库拉木勒克村。
村子不是很大,不消半天功夫即可绕村两周,不远处昆仑山上覆盖着皑皑白雪,村庄推门就能见到山,出村就是层层梯田,春来,青青的菜苗,成片金黄的油菜花盛开在田野。
村子依山势而建,散落着石头和土坯垒砌而成的大大小小的古老民宅,上着生绣铁锁木门,无不散发着古朴的气息和岁月的神秘,让人遐思无限。
行走在村庄,遇见一位六七十岁的维吾尔族大妈,着一袭花裙,正低头清扫落叶,见我用相机对着她拍摄,禁不住热情地与我打招呼。起初没听明白什么意思,只顾不由自主地点头应对老人的热情。身旁的维吾尔族司机翻译道,说是大妈让我去她家做客。我一下就被古村人的好客与热情感动,随着老人来到院落,男主人正在一棵杏树下惬意地晒太阳。
老人说,他们打小就生活在这个村子,以前没有通柏油路时,村民很少出行,如果去且末县赶巴扎(集市),就得提前一天骑马,夜晚露宿戈壁滩,第二天再赶往且末县。后来村里通了砂石路,早晨天没亮起床,搭运村民手扶拖拉机一路颠簸直到傍晚才能赶到县城。2012年,村里修通了公路,打开了村庄与外界的联系。
老人掀开门帘,让我参观她的老屋。从外围看建筑应该是六、七十年代修建,墙体有两坯半厚度,冬暖夏凉。窗户是雕花木制很别致,共有五间大小不一的房屋,全部用厚实的土坯筑就而成。屋中锅碗灶具一应俱全,靠墙土炕收拾得干净利索,被子折叠得方方正正。在老屋,我总是不舍得放大声响,脚步也是轻轻走过。老人说,这是她结婚时建的新房,在这里他们养育了一男三女四个子女。之前他们居住在昆仑山下地窝子,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饲养牲畜,种植,都是非常原始的生活方式。
而今,老人早已搬迁到距离昆仑古村30公里外的牧民定居点,夫妇俩这几天在山里清扫落叶,储备养殖畜牧的饲草,再过几天天气转冷,牧民都到山下牧民定居点,待来年春暖花开,再回村中居住。
昆仑古村原始居民在广袤的昆仑山上游牧,逐水草而居,择天时而动,世世代代以放牧为生。在丝绸之路的影响下,广泛吸收各方文明。这片土地上塞人曾经繁衍生息,蒙古人曾经扬鞭走过,维吾尔人驻足生产并长期留守,多民族、多文化在这里交流交往交融。
古村建有博物馆,半穴居的建筑,古朴拙美的石器、形态各异的陶器,如磁铁般地紧紧吸住了我的眼球。注目那些石斧、磨盘、纺纶等生产工具,宛若感受到了先人们残留的体温,充满了浓浓的人间烟火味。
村西头一处田地散落着距今3000年前的古墓群,时光已逝,青烟已散,先人已去,但先民们当时狩猎、耕作、纺织的场景仿佛依稀可见,他们日常生活中的愁悲喜悦的神态还可想象,冥冥之中让人看到的是整个昆仑古村人间烟火笼罩下的兴盛、祥和与安宁。
古村山峦虽没有天山山脉的奇特秀美,但水是一流的。村庄自上而下修筑了饮水渠,清冽甘甜的雪水绕村静静流淌,渠中安装了吱吱扭扭的水车。同行的且末县电视台马江辉说,现在水位比较浅,春夏季,待水位上涨,就用这水车浇灌庄稼。
沉浸在古村,享受着清幽与宁静,如入梦境般。古村的上空不见霓虹闪烁,阡陌深处也无汽车喧闹,没有物流,绝少人欲。
无论石头屋、土坯房,还是小村穴居生活的土窑洞,自然风光与人文景观交相辉映,沉积着丰厚的游牧文化。每一栋老屋,都是古迹;每一条巷道,都有传说;每一个拐角,都有故事。
这里可能不适合年轻人做梦,但在炎热的夏季,在村庄午休片刻,悠然醒来,恍若隔世,或许你会觉得原来没有梦的生活也很美,很温馨。
是的,在这大山深处,收获和感悟其实也是一种与世无争、悠然自得的平和,此时的我们,心中也仿佛有了一种返璞归真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