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式理论视角下的传统节日休闲发展研究

2021-11-24田丰徐飞捷陈明珠

中国集体经济 2021年35期

田丰徐飞捷陈明珠

摘要：随着经济社会发展和物质生活条件的改善，人们传统节日休闲的仪式感却在流失，甚至只是当做假日休闲，而非节日休闲，这在一定程度上导致传统节日文化的式微。文章试图从人类学仪式理论的视角出发，以杭州传统节日作为研究对象，通过古今对比和分析，提出如何从政府、学校、信息领域和民众自身四个方面做好传统节日休闲的未来发展。

关键词：仪式理论;传统节日;休闲发展;杭州;中秋节

一、引言

在传统社会，人们以多种民俗仪式来表达对亲人的思念和对生活的感激。进入现代社会，传统节日被定为法定节假日，人们在节日开展休闲活动，但这并非传统节日休闲活动，缺少了传统节日的仪式感。甚至当下中国的中、青年群体会更重视圣诞节等“洋节”的仪式感。西方文化涌入使传统节日文化面临复杂的发展局面和严峻的现实问题。继承和发扬优秀传统节日文化对树立中华民族的文化自信具有重要意义，而最重要的是促进传统节日与现代文明相协调，增强传统节日民族认同感，让传统节日真正回归人民生活。

因此，本文从仪式理论出发，以杭州传统节日为研究对象，分析古代杭州传统节日休闲的内在逻辑。结合田野调查，考察现代传统节日休闲的问题，并从休闲视角提出建议。

二、仪式理论与休闲

（一）仪式理论的产生

“仪式”一词早期用于比较文化与宗教之间的关系，人类学家借助对原始宗教的研究，提出“仪式理论”。范·杰内普提出了“通过仪式”，强调仪式过程及功能，并将“通过仪式”分为“分离、边缘、聚合”三阶段。边缘阶段又称阈限阶段，它不属于前后任何一种状态，而是状态发生变化后进入的中间状态。特纳提出的“阈限理论”，他将仪式置于动态的社会环境中进行考察，认为在“阈限”中，仪式的作用是短暂地抹平社会的等级差异与矛盾，尔后社会回归规范结构。

（二）仪式理论与传统节日休闲的关系

杰弗瑞·戈比曾言：“在休闲和宗教之间存在的种种联系之中，最重要的一个是二者都源于庆典。而庆典也正是源于更为正规的宗教仪式。”仪式与休闲的密切关系，使仪式理论对休闲研究有重要的借鉴意义。

本文从仪式理论视角研究传统节日休闲发展，明晰其在不同社会发生的内在逻辑，挖掘传统节日休闲中人们的休闲感，从而让传统节日休闲回归到原始情感场域，并通过休闲将仪式融入现代，保护传统节日。

三、仪式理论视角下的古代杭州传统节日休闲——以中秋节为例

靖康南渡后，杭州成为南北交融的中心，市民阶层和市民文化发生了变化，具有杭州特色的中秋传统节日休闲也逐步確定下来。

古代杭州中秋习俗主要在南宋时确立。宋时，中秋节已经成为民俗节日，放假一天，这为传统中秋休闲活动的形成提供了时间阈限。文献记载，当时休闲活动有：赏月、拜月;观潮;放灯;歇眼。古代社会素有对月亮的崇拜传统，不论贫富，都能通过这种仪式表达自己内心诉求。观潮作为古代杭州特色的中秋休闲活动，观潮过程之出现的“珠翠罗绮溢目，车马塞途，饮食百物皆倍穹常时”景象，说明南宋观潮习俗的休闲意味已经萌芽。《武林旧事》中提到“江神所喜”，表明放灯本是祭祀江神的仪式，但其本身的美感也增添了南宋杭州中秋休闲的独特性。

明代中秋习俗最大的变化是出现了明显的休闲倾向，通过将明代《西湖游览志余》中记载的“盖人但藉看潮为名，往往随意酣乐耳”与南宋进行对比，不难发现，人们的中秋休闲需求从宗教祭祀需求转向世俗休闲需求。

清代由于满汉文化的交融，给杭州独特的休闲意识又增添了白山黑水的特点。据《杭俗遗风》记载，当时中秋习俗主要有湖山赏桂、中秋斗香以及江干观潮。伴随烧斗香活动开展的唱南词等，则反映当时已衍生出的新的节日休闲方式。

通过梳理南宋至明清杭州中秋习俗，可以发现功利性祭拜、祈求与世俗情感构成民众中秋节俗的主要形态，中秋成为民众生活的重要节点。而正因为经济社会发展，市民生活兴起，传统节日的休闲倾向也更加明显。

四、仪式理论视角下的现代杭州传统节日休闲——以中秋节为例

新时代，传统节日休闲也被赋予了新内涵。笔者以现代杭州中秋节为例，融合田野调查，结合《钱江晚报》自2000年至2020年中秋前后相关报道，试图在仪式理论视域下呈现杭州传统节日休闲现状。

（一）现代杭州中秋节休闲发展状况

1. 赏月仪式信息化：自2014年始，有赏月航班相关信息见报，报中提及航空公司通过大数据和直观图展示当年中秋月亮的升降规律、航班运行的轨迹等，都是赏月仪式信息化的体现。

2. 观潮仪式从众性：观潮作为杭州人特有的一种中秋习俗，报刊上讲解极为详细，“海宁盐官是最佳观潮胜地，世界各地游客蜂拥。”但每年都有因观潮丧命的报道，为了完成这项活动，人们“将生死置之度外”，是休闲越轨的一种体现。

3. 新型休闲活动兴起：杭州人的中秋除了赏桂，还赏紫薇。报中提及，紫薇作为夏花却在秋日盛开“这可以说是杭州市园林文物局专门为市民和游客送上的中秋大礼！”打卡紫薇似乎也成为杭州人一项新兴的节日休闲活动。

4. 节日消费盲目性：商家对节日有着敏锐的触感，使其早早就在报纸上刊登节日促销或相关活动，类似“首批大闸蟹昨天到杭，1.2万斤半天抢光”报道的标题引人注意。对于市民来说，节日消费是必不可少的，当市民看到类似报道容易产生消费冲动，盲目消费。

5. 节日出游常态化：对于普通市民来说，出行是中秋小长假的第一关键词，购票信息和客车流量预测等内容早早登报。通过假期的阖家出行，能唤醒平时工作生活中被削弱的家庭陪伴温暖，共同探索休闲快乐。但在这背后，我们也要思考人们是把中秋出游当做节日休闲还是假日休闲。

（二）现代杭州中秋的仪式与休闲

通过对近20年来杭州中秋节日休闲相关报道的研究，可以发现杭州中秋节日仪式的意义已经被赋予了新的内涵，正如约瑟夫·皮珀曾提及“以有别于过日常生活的方式去和这个世界共同体验一种和谐，并浑然沉醉其中，可以说正是‘节日庆典的意义”。人们在中秋节阈限中，探索现代中秋的休闲意义。其抵抗“工作至上”的理念應运而生，给平时深陷工作的人们一个休闲的好机会。以特纳的“阈限理论”来看，中秋仪式可以短暂地抹平社会的等级差异与矛盾，即追求团圆和休闲是他们的共同属性，在此过程中，充斥现代性的人们对于世俗休闲的需求已经超越了宗教祭祀，许多旧时中秋仪式中的祭祀意味不再贴近大众。

综上，中秋节日仪式在现代人的生命仪式里仍有不可或缺的休闲作用。但这些流传至今象征中秋的符号，是否能真正帮助人们回归中秋节原有阈限，还有待商榷。

五、古今杭州中秋节日休闲差异分析

通过梳理杭州中秋节日休闲发展的历史，不难发现，其与社会经济和文化思想的发展趋势基本吻合。随社会经济和文化思想不断转变，不同时期的杭州中秋节日休闲的状况也有明显不同的特征。

（一）古代：奢侈观念深重

随着社会生产力的不断提高，市民阶层生活得以丰富，节日休闲活动更加趋于世俗化，但节日休闲活动也因此缺乏精神的灌注，而更多地流于物欲的追求。正如清代杭州中秋斗香，已然完全脱离对佛陀的敬意，而最终走向竞奢斗富。市民生活的富足也使这种不良传统有更大的释放空间。

（二）现代：休闲意味弱化

进入现代，节日的祭祀需求衰落，而休闲需求兴盛。但在仔细探寻民众心中的休闲后，则发现节日休闲意味也不充足，是被鼓吹膨胀的消费主义。主要有以下表现。

1. 休闲对仪式原始崇拜的淡薄化。中秋休闲活动集中于网红打卡，这是对传统节日活动的异化，而最根深蒂固的休闲根源乃是节庆中的崇拜活动。

2. 休闲倾向假日化和娱乐化。现代很多人只是把传统节日当成一个假期，忽视传统节日和习俗的文化内涵和价值，没有真正认识和体会到传统节日休闲文化意义。

3. 休闲倾向商业化和形式化。如赏紫薇、观看灯光秀等活动，单纯为了商业利益和形象建设，没有真正进入到中秋的场域内，没有触及群众真正的精神需要。

4. 民众缺失真正的节日休闲意识。现今的种种节日行为看似是对历史的继承，其实仅为表层的进入仪式，休闲在这些活动中处于悬置的状态，而民众需要探寻休闲本意。

六、仪式理论下传统节日休闲的未来发展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