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如何参与企业的合规建设

2021-11-24师凡

法制博览 2021年28期

师凡

（西北政法大学经济法学院，陕西西安 710000）

一、我国企业合规建设的需求

企业合规（corporate compliance）源于美国，目前已经得到国际市场的认可，目前已成为全世界企业的治理方式[1]。顾名思义，企业合规即企业要符合规定，而规定则涵盖了：国际、国内法律法规，行业规范，企业制度等等规则。然而，“必须遵守的规定越多，员工被监督的行为构成犯罪的危险就越高。”[2]，为了防范这种风险，企业合规已经从国际市场要求迅速发展成为中国市场的需求，中国企业要走出去，合规必须先行。而在2021年发布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中，有两处明确提到了企业要加强合规管理，例如“引导企业加强合规管理，防范化解境外政治、经济、安全等各类风险”，“推动民营企业守法合规经营，鼓励民营企业积极履行社会责任、参与社会公益和慈善事业。”[3]也充分反映出我国企业合规建设的需求。

二、律师参与企业合规管理的必要性

目前律师与企业的合作，主要包括法律顾问、专项法律服务、个案代理等方式，总体反映为被动型法律服务的居多，即根据企业的特定咨询需求提供相关口头、书面法律意见的回复，针对问题提出解除方案，缺乏一定的主动性。未来随着企业合法合规建设需求的显著增加，以及全国性合规管理制度体系的建立，继续提供被动型的法律服务，将无法满足企业合规管理的需求。因此，律师参与到企业的合规管理中，不但是律师提供更好的服务的契机，也是企业合规的必然要求。

同时，基于法律服务协议服务模式的不同，律师与企业展开合作的深度、广度差异很大，律师在资源整合方面的各项优势没有得到充分发挥。例如律师在案例检索方面的显著优势、在风险识别与分析中的卓越能力等，没有充分地体现为企业的合规力量，而企业则是在不断的问题基础上解决问题，忽视了对于同类漏洞的整体解决，这既是企业的损失，也是律师资源的浪费，而最终导致企业损失与律师退出企业法律服务市场的双输局面。可见，未来企业合规市场迫切需要律师的参与，而律师也必须参与。

三、律师如何参与企业的合规建设

（一）参与学术前沿讨论，提供更加科学的合规思路

律师作为法律行业前沿工作者，因工作之便接触到众多不同类型不同行业的企业，从诉讼与非诉法律服务过程中，更加深入地了解到企业所面临的问题与风险，以律师实践推动学术前沿的讨论，从而给企业提供更加科学的合规思路。例如在2019年6月22日，由中华全国律师协会企业合规服务专项工作组主办、北京市炜衡律师事务所承办的中国企业“走出去”合规理论与实践研讨会在北京友谊宾馆成功举办。合规方面的公务人员与专家学者、律师代表参与了会议，会上就合规发展等进行了深入讨论，对企业面临的合规问题也进行切实沟通。通过这种有效沟通，专家学者及公务人员对企业合规实践有了更深入认识，律师从学者及公务人员的分析中得到了更多解决问题的思路、企业合规的方向等。这种有效沟通，对于企业合规的整体推进将产生巨大影响。律师不应仅仅作为法律实践者，更应以实践为基础，充分发挥律师的合规职能，推动学术前沿的讨论，从而为企业提供更加科学的合规思路。

（二）关于企业合规融合在法律顾问服务中的作用

法律顾问服务，作为律师的常规法律服务项目，一般为企业提供为期一年或更长时间的法律服务，服务范围囊括企业日常法律咨询、法律文书的拟定、制度设计与制定、法律风险防范、案件代理等等，在不同的费用支付模式下，衍生出不同的法律服务方式。从参与深度上讲，有应答模式以及主动模式，在未来的法律服务过程中，无论采用哪种模式，笔者认为律师均应加强对于合规的审查。而对于合规审查，建议从以下几个方面着手：

1．进入企业时的尽职调查，诊断合法合规性风险。律师作为顾问单位的一个新的合作方，在进入企业时，应该进行全面的尽职调查，对企业成立至今的重要法律文件，包括但不限于公司章程、股东文件、股东会决议、公司制度等进行合法合规性审查，对企业成立至今的人力资源进行制度以及人才的梳理，对企业成立至今履行的对外交易合同按照类别进行全面的风险梳理等。在以上梳理的基础上，出具综合性的合法合规性尽职调查报告，诊断企业合法合规性风险。在报告的基础上，就发现的问题与企业人员进行深入的沟通，根据沟通结果以及现行法律法规规定、行业惯例、企业盈利模式等进行综合分析，递交合法合规性风险建议书，提出解决方案。

2．日常法律事务处理中的合规审查。随着企业合规管理制度的推进，我国国务院国资委、各地国资委相继出台了企业合规指引，律师应紧跟企业合规发展需求，将合规审查融入企业日常法律服务中，确保企业合法合规运营。对于律师在日常法律事务处理中发现合规问题，要及时地与企业合规、风控、法务部分进行沟通，从制度层面、运营层面提出合规性建议，彻底解决相关的合规风险。

3．法律文书审核中的“合规”体现，升级律师常规法律服务。传统的律师法律服务中，律师常常出具法律文本为“法律意见书”“法律建议函”“律师函”等，为了适应企业合规需求，律师应更新法律文本，例如出具“合法合规性审查意见书”等法律文书，从根本上升级律师法律服务，为企业提供更深入的合法合规性审核。

（三）关于企业合规的专项法律服务

合规的专项法律服务，系指律师就企业合规问题提供有针对性的专门的法律服务。从企业传统的盈利需求出发，对于合规专项法律服务需求的增加，主要集中在具有涉外业务的公司或大型公司，对于这类公司，基于国际合规的制度要求以及企业整体规模发展的考虑，促使企业提高合规管理水平。在专项法律服务中，律师除了要做到合法合规尽职调查之外，还要根据企业的行业需求、运营模式、涉外情况进行有针对性的调查分析，积极寻求企业合规管理的最佳模式。

在专项法律服务过程中，律师应注意循序渐进，尊重企业的历史背景、传统运营模式、岗位设置、纠纷解决机制等，在合规推荐过程中，着重强调渐变式的合规改善，而非推倒重来，律师必须认识到企业的发展与企业领导者、工作人员、行业动态、盈利模式的必然联系；在对企业进行合规建设过程中，分步骤提出风险、分阶段提出改善，避免产生企业人员逆反情绪，导致不必要的合规阻碍。律师参与企业合规建设，不是对于合规制度的照搬，而是在制度的基础上积极寻求合规管理与企业商业盈利的平衡，尽最大可能合法合规地帮助企业成长。

（四）具体案件处理过程中的企业合规建议

合规是一个长期、复杂的过程，但个案处理中，也能够促进企业合规的发展。例如2021年初，笔者参与某银行人力资源非诉案件，主要内容反映出银行对于派遣人员的管理方式存在合规问题，导致派遣人员出现认识误差、工作效能降低。律师在该案件处理过程中，除提出针对具体问题的法律意见外，并根据合规管理中人力资源模块的要求，出具了关于提高人力资源合规管理水平的建议函，建议如增加劳动者的相关培训、梳理劳动者的类别、人力资源部门管理方式改进等等，而这些建议不单是站在合法性的角度，更加考虑到银行合规管理的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