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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国数字出版本科教育发轫、现状及发展策略研究

2021-11-24朱礼敏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

教书育人 2021年36期
关键词:数字人才专业

朱礼敏 (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

数字出版起源于西方国家,是建立在计算机技术、网络信息通信技术、网络信息存储技术以及流媒体技术上,融合并超越传统出版而发展起来的新型出版产业。[1]由于历史和现实的诸多原因,我国的数字出版产业起步较晚,但得益于近些年技术领域的迅猛发展,我国与西方发达国家在数字出版领域的发展差距正逐步缩小。近年来,随着大数据技术、云计算技术、人工智能和数据分析技术的融入,当下的数字出版已经不是以往狭义的“传统内容数字化”,而是紧密结合“互联网+”“媒介融合”的时代背景。出版数字化的转型升级正全面渗透并影响着人类生活的方方面面,2020年突如其来的新冠疫情更加速了该进程。在产业迅猛发展的同时,我们也注意到了数字出版行业内部的人才缺口。如今数字出版行业内部的中坚人才力量大多是由传统出版人员转化而来,这类人才虽具有丰富的出版从业经验,但对飞速进步的新兴技术涉猎不深,故很难满足快速发展的产业对人才的要求。而高校无疑是为业界和学界持续输出人才力量的重要阵地,所以高校如何培养高素质的、适应时代发展潮流的数字出版人才就成为不可忽视的关键问题。

一、 我国数字出版本科专业设立起源

出版在我国已经有几千年的历史,但在人们的传统认知中,出版一直是一个“重术轻论”的行业,故一直没有被建设成系统的学科体系。直到20世纪80年代,我国才出现了正规的出版专业高等教育。而身为舶来品的数字出版产业,在国内被建设为标准化学科的时间则更晚——2008年北京印刷学院首次开设数字出版本科专业。数字出版专业的设立是国际和国内众多因素共同推进下的结果。

(一)国际背景

全球化在21世纪的重要标志是“信息全球化”,在互联网技术、通信技术以及数字技术快速发展的背景下,不少国家都竞相建立“信息高速公路”的建设计划。[2]发展数字出版产业是其中一个重要实践。

从20世纪90年代开始,以美国为代表的发达国家就开始了从传统出版向网络、电子出版转型的尝试。依托强大的科学技术支撑、完善的出版政策机制和强有力的法律政策保障,美国很快成为数字化大背景下数字出版产业的佼佼者。美国以及欧洲国家在数字出版行业的成功实践带动了世界其他国家传统出版数字化转型的步伐。

(二)国内条件

首先,从政策导向看,1996年,我国出台《电子出版物管理暂行规定》,该文件从多方面对电子出版业发展提出了系统的要求。2005年,我国加大对数字出版产业的扶持力度,举办中国第一届数字出版博览会。[3]“十一五”期间,又相继出台了《互联网著作权保护法》《关于发展电子书产业的意见》等法律法规。尤其在2009年国务院正式下发的《文化产业振兴规划》里明确了传统出版向数字化转型的发展方向。[4]

其次,从技术层面看,我国数字技术、互联网技术的迅速发展也为传统出版实现数字化转型提供了可能,因此出版业亟须综合掌握新兴技术和出版专业知识的复合型人才。

最后,从用户需求看,进入21世纪后,随着我国经济实力不断增强,人民生活水平不断提高,在新世纪最初十年,以手机为代表的移动终端普及率不断提高。在信息互联时代,人们的思维也从传统向数字化转型。据2007年《第五次全国国民阅读调查》数据,我国有超过200万人有阅读电子书、电子杂志和手机报的习惯,约占统计总数的20%。[5]《2010年中国数字出版产业年度报告》显示,截至2009年底,中国手机阅读用户比例已达到总体手机网民数的75.4%。[6]显然,在技术变革背景下,随着移动终端持有量的不断增长以及新的阅读习惯的逐步形成,人们已经不满足于传统出版提供的服务,开始对数字出版内容及产业有了更高的要求。面对庞大的市场需求,数字出版专业人才的缺失就成了我们不得不面对的重要问题。所以,开设数字出版专业以填补巨大的人才缺口就成了推动数字出版产业高效发展以及传统出版顺利转型的关键所在。

二、 我国数字出版专业发展现状

(一)我国数字出版本科专业分布与变化情况

2008年,北京印刷学院开设数字出版专业并面向全国招生。2011年,又有部分高校分批次开设数字出版本科专业。据统计,截至2020年底我国共有18所高校开设了本科数字出版专业。从学校层次上看,主要有2所985院校,12所公办本科院校,6所民办本科院校。在学校地域分布上,华东地区有4所院校在本科阶段开设数字出版专业,分别是:金陵科技学院、浙江传媒学院、闽南师范大学和曲阜师范大学。华北地区有3所,分别是:北京印刷学院、山西传媒学院和天津科技大学。西南地区有3所,分别是:四川传媒学院、电子科技大学成都学院和重庆工商大学融智学院。西北地区有3所,分别是:西北师范大学、兰州文理学院和西安欧亚学院。武汉大学、中南大学和湘潭大学位于华中地区。绥化学院和辽宁传媒学院位于东北地区,华南地区暂只有广西师范大学漓江学院设有数字出版本科专业。[7]从开设学校数量变化上看,对比之前开设数字出版专业院校数量稳步攀升的情况,2017年至2020年这4年间,有3所学校撤销该专业,分别是:曲阜师范大学、浙江传媒学院和电子科技大学成都学院;有6所学校新开设数字出版专业,分别是:闽南师范大学、兰州文理学院、山西传媒学院、重庆工商大学融智学院、广西师范大学漓江学院和辽宁传媒学院。诚然,撤销专业这一事实可以用近年来高校各专业发展趋势发生变化,逐渐转向内涵式发展这一背景来解释,但是开设专业后短短几年内就撤销的现象依然值得我们重视。

(二)人才培养目标与人才培养模式

人才培养计划是根据人才培养目标确定的。北京印刷学院作为国内最早开设数字出版本科专业的院校在人才培养目标上强调要培养“既能掌握数字出版技能与传播技能,又具有现代汉语言文学以及现代科学文化素养的复合型人才”。武汉大学信管学院给数字出版本科生设立的培养目标为“培育具有广博的人文社科知识、具备完备的编辑出版知识和数字化信息技术实践能力的人才”。中南大学则是立足于研究国内数字出版的发展规律和数字出版产业实践基础进行培养目标的设定。其他院校数字出版本科专业的培养目标也不同程度地强调理论性、实践性、复合性。[7]

人才培养模式是指在一定的现代教育思想、教育理论的指导下,依照特定培养目标和人才规格,用相对稳健的教学内容和评估方法、课程体系和管理制度实施人才教育。目前只有少数学校在本科阶段开设数字出版本科专业,故不同院校根据其自身实际情况和对数字出版行业的理解设定了不同的人才培养模式。在设立之初,少数学校极为敏锐地注意到数字出版和传统出版专业的不同,故在培养模式上也进行了一定程度上的创新。例如:武汉大学和中南大学等985重点大学在培养模式上锐意创新,兼顾专业教学和校外平台建设。但大部分院校在学生培养模式上仍显创新度不足。

(三)主要课程设置

课程设置指学校选定的各种课程的设立和安排,主要包含两方面,分别是:合理的课程结构和合理的课程内容。在课程结构规划上会考虑课程设置先后顺序、课程设置逻辑关系等诸多方面。在课程内容规划上主要考虑合理的内容认知、主要的方法论和时代发展的要求。而专业主要课程无疑是二者的核心部分。纵观我国开设数字出版专业的本科院校的情况,由于学校层次、地理位置、专业特色、人才培养等方面的诸多差异,院校的主要课程设置也有着明显不同。例如,武汉大学的数字出版专业隶属于信息管理学院。武大在出版方面本身就具有丰厚的底蕴,出版发行学更是其王牌专业,因此数字出版专业吸纳出版发行学课程设置的部分经验。曲阜师范大学的数字出版专业依托院内王牌专业教育技术学,开设很多信息技术相关课程。北京印刷学院以计算机和新闻传播学为主要课程。湘潭大学以新闻传播学和信息资源管理为其主要课程。四川传媒学院和电子科技大学皆以新闻传播学和计算机为主要课程。[8]

总体来看,在专业设立之初,数字出版主干课程大多为整合院系优势专业课程体系的结果。以曲阜师范大学为例,数字出版专业于2014年正式成立,在课程体系上依托传媒学院优势专业教育技术学、新闻学和数字媒体艺术学,课程体系具有杂合性特征。从教育技术学专业中引进计算机相关课程:数字图文处理、数字动画设计以及数据库相关课程,从新闻学专业中引进传播学、现代汉语以及古代汉语课程,从数字媒体艺术专业引进数字媒体编辑和多媒体信息合成等课程。诚然,这在一定程度上能拓宽学生的知识面,提升学生认知广度,但是这一做法存在不可忽视的弊端,即:与数字出版直接相关的特色课程较少。

三、我国数字出版本科专业存在的问题

(一)数字出版人才培养模式不健全

受传统观念及教育模式的影响,我国大部分高校仍在沿用传统出版人才的培养模式。

首先,填鸭式的教学模式与人才需求存在冲突。这种教学模式的一个重要特点是教材为主、实践为辅。目前许多高校的数字出版主干课程都是以“概论课”“导读课”的形式实现的。本科生对数字出版产业的了解大多来源于课本和教材。课本和教材虽然具有权威性,但是随着技术的发展,一些经典教材来不及修订或再版,不能收录业界中新的观点,这从某种程度上导致学生的认知与整体业界实践脱节。同时,过度注重教材的使用会使学生坠入教条主义的误区。

其次,考核方式重理论轻实践。大部分院校数字出版专业的期末考试或者学期考核都是以闭卷理论考试的形式实现的,极少有课程考查操作实践。

第三,人才培养模式开放性不足。许多高校提出了“专业教学+校外平台”的培养模式,这是一种非常有益的尝试。但是由于标准难以统一,资源相对匮乏,从课程设置到师资力量再到实习实践,学校的教学与业界产业脱节,着重于校内资源的运用,这就致使高校的人才培养模式落实上仍有着传统编辑出版的特点。大部分学生在学习过程中只抓理论,不重视实践,导致在实习过程中缺乏独立解决问题的能力,动手实操能力的欠缺也导致学生在就业过程中难以寻觅到专业对口的工作。

(二)数字出版专业培养目标完成度低

数字出版专业本科生应具有较强的编辑出版专业技能、过硬的计算机综合操作能力以及丰厚的人文社科知识,这是出版行业由传统向数字转型所必需的能力。首先,要熟练掌握编辑出版相关知识,如出版基础与出版实务相关法律法规以及版权保护知识等,了解整个出版的流程,涉猎上中下游产业。除了必要的专业能力,还要注重培养学生的管理能力,尤其是数字化产品运营能力,力求实现产学研的无缝衔接。其次,数字出版专业人才需掌握计算机和其他方面技术知识。计算机知识是数字出版合格人才必备的素养,包括数据库原理与应用、计算机图文处理、计算机网络技术基础、信息系统分析与设计以及多媒体信息合成等。同时也应多关注国内国外新技术发展动向。第三,数字出版专业人才应具有丰富的人文社科知识。数字出版属于文化产业,出版物种类繁多复杂,内容包罗万象,这意味着数字出版的专业人才要能够平衡知识体系中的“博”与“专”。大多数学校在人才培养过程中都难以兼顾上述三个方面,或重视编辑出版基础和人文社科知识等理论能力,或重视计算机综合操作而忽视理论基础。学校对数字出版专业内涵理解各有不同,专业培养目标也存在分歧。

(三)数字出版本科课程设置不合理

数字出版本科课程设置不合理,主要体现在:第一,拼盘式课程体系,难以体现数字出版专业特色。例如西北师范大学和曲阜师范大学等院校在数字出版专业课程设置上依托学院优势专业,对优势课程进行整合,引入其他学科的主要课程,虽内容翔实,却难以体现专业特色。第二,课程体系偏重传统出版,数字出版课程相对较少。一些高校虽设置了数字图文处理、数据库管理、数字校对与排版和网络出版技术等数字出版所要求的课程,但是传统出版课程的传播学、编辑出版学、编辑出版史等仍占据课程量的很大一部分。第三,课程设置与产业发展衔接不紧密,不能了解行业发展最新动态,无法满足企业对人才的要求。在所有开设数字出版本科专业的院校中,只有北京印刷学院、武汉大学和西安欧亚学院配备了实习实践基地,但是大多数情况下,这些实习实践基地并没有发挥其应有的作用。

(四)数字出版师资力量匮乏

首先,从数字出版专业开设课程看,主要分为传统出版课程、数字出版课程以及人文社科课程。这样的课程设置和数字出版行业的新兴动态对教师队伍提出了极高的要求,即:熟练掌握数字技术,有传统出版和其他人文社科知识背景。故在院系内组建符合要求的优质教师队伍就成了棘手的难题。

其次,目前有部分教师在知识结构上无法满足数字出版学科的发展需要,现有的师资队伍能同时兼修编辑出版知识和数字技术的教师数量较少,在教学方法上也沿用传统出版的教学模式。学校资源的更新跟不上数字出版产业的发展,具体表现在:硬件设施不完备致使学生在学习过程中忽略实践,不能接触产业最新技术。实习基地不健全致使学生独立工作的能力大打折扣。

最后,数字出版是一个新兴产业,兴起时间较短,许多活跃在数字出版一线的专业技术人员虽然有大量相关工作实践,但是面对急速发展的行业出现的新问题也是在不断摸索中实践的。同时这些技术人员自身与高校的交集也不是很多。故难以实现资源的强强联合。[7]

四、 我国数字出版本科教育专业建设对策

(一)厘清数字出版学科内涵

完善数字出版专业建设需要厘清数字出版学科内涵,高校之间互相沟通学习,产学研相结合。建立完善的数字出版本科评价标准,完善课程体系和专业质量建设,建立核心课程群:首先建立健全出版基础课程群,无论是数字出版还是传统出版,出版基础课程都有重要的意义,数字出版学科建设应结合专业实际,建立少而精的出版基础课程。其次,建立出版法规与政策课程群,明确版权知识与出版运营管理是出版专业学生的必备素质,故加强这类课程设置对学生来说极富意义。第三,建立数字出版专业技术课程群,这是数字出版专业的重点,也是数字出版专业有别于传统出版专业的核心内容,高校结合产业发展,建立健全培养机制,加大专业课开课数量,保证课程质量,不应盲目追求数量也不能以“旧瓶装新酒”的方式与传统出版课程混淆。最后,高校应注重实习实训模块,健全实习机制,使本科生理论与实践相结合。

(二)创新数字出版本科专业培养模式

高校应对培养模式进行细分,紧跟产业热点,因材施教。首先,理论加实践培养模式。数字出版作为一个新兴产业,市场人才极为匮乏,故高校在进行人才培养时应与其他已经成熟完善的学科相区别,应注重学生的动手实践能力培养,力求毕业生能力与市场需求不脱节。其次,科研导向性培养模式。我国数字出版本科专业建设已初见端倪,在任何新兴学科的建设中,科研人才都是不可缺少的,学校在本科阶段应鼓励并支持学生在老师带领下进行科研实践,鼓励有志于学术研究的学生继续深造。第三,企业需求导向培养模式。开设数字出版专业的高校应当与数字出版企业密切联系,根据企业需求制定具体培养计划,从企业引进相关技术人才参与教学活动,根据市场需求完成高质量人才培养,保证培养数量。[9]

(三)完善数字出版本科课程体系

我国高校数字出版本科专业的课程设置应结合行业发展动态,在人才培养方面进行精准定位。本科生应注重专业技能培养,比如数据库管理、出版运营管理、人际关系交往等。高校为解决教学与产业实践脱节的问题,必须着力增加实践性、实用性课程。适当压缩出版基础理论课程,采取少而精的策略,压缩数量提高质量,增加实用性课程数量,增设专业课和选修课,扩大学生可选范围,在实践中穿插理论课程。同时高校必须着力联系建设实践基地,增加学生实习见习机会,如工作实习见习、互换交流、学术研讨会与社会实践调查等。再者,开设数字出版专业的学校应加大交流力度,定期进行学科建设研讨,商定课程体系建设,各校之间进行人才交流引进。

(四)全面提升教学团队师资力量

雄厚的师资力量是提高数字出版本科专业教学质量的基础,人才是行业繁荣发展的决定性力量。在数字出版专业建设初期,数字出版产业和数字出版学科建设都面临着挑战和机遇。面对出版行业人才缺失、高校教师缺乏教学经验等诸多问题,壮大师资力量、提高教师团队专业素质成为解决一切问题的枢纽。

首先在提高人才素质方面,学校可以采用“引进来+走出去”的策略。所谓“引进来”即引进别校客座教授或从数字出版企业引进资深人员进行授课,将数字出版企业优秀人员及技术人员引进高校。所谓“走出去”即组织教师去优秀数字出版企业参观学习,鼓励教师承担科研任务,走进企业进行实践,产学研相结合,将实践所得应用于教学过程中,提升教学的灵活度与时新性。同时学校应当合理配置资源,加大数字出版教学硬件资金投入力度,为学生创造良好的实习实践环境,提升学生独立工作的能力。

融媒体时代数字出版行业的竞争归根结底在于人才的竞争。高校作为向业内输送人才的重要阵地,必须坚持以市场需求和行业发展为导向,做好人才培养定位,创新人才培养模式。主动适应技术变革背景下人才的动态需求,助力新时期我国出版事业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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