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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法显的“五天竺”到玄奘的“五印度”*

2021-11-24薛克翘

北方工业大学学报 2021年6期
关键词:天竺玄奘西域

薛克翘

(中国社会科学院亚太与全球战略研究院,100007,北京)

在一次学术研讨会上,一位资深韩国学者讲到“五印度”这个词时,一位斯里兰卡比丘兼资深佛学家提出质疑:“‘五印度’是什么意思?指的是哪五个印度?”由此可见两点:一是翻译出了问题,不能把“五印度”生硬地翻译为Five India,而应译为“五方印度”①;二是斯里兰卡的这位佛学家第一次听到“五印度”这个概念,说明南传佛教界对此陌生。但对中国人,尤其对中国佛教界来说,“五天竺”或“五印度”的说法由来已久,习以为常。韩国和日本学界也普遍接受这一提法。

现在讨论这个问题,目的是弄清“五天竺”概念的由来及其含义。这不仅对研究中印关系史具有参考价值,对于研究印度古代文化史、丝路交通史也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1 “五天竺”概念的由来

一句话,“五天竺”(或“五印度”)的概念,最初来自印度古人对次大陆地理和民族的整体认知。但印度人并没有直接提出“五天竺”这个词。

在早期的佛教经典中,如阿含类佛经中,并没有“五天竺”的总提法,只有东、西、南、北、中天竺的分区提法。即便到了大乘佛教的经典中,“五天竺”这个词也没有出现。在梵文词典中,也没有“五天竺”这个词。不过,既然印度古人早已将次大陆按东西南北中五个方位划分出五个区域,“五天竺”说法的出现便在情理之中。

后汉支娄迦谶译《道行般若经》卷四中提到南、北、西三天竺:

佛语舍利弗:“舍利弗!怛萨阿竭去后,是般若波罗蜜当在南天竺。其有学已,从南天竺当转至西天竺。其有学已,当从西天竺转至到北天竺。其有学者当学之。”[1]

《道行般若经》是早期传入中国的佛经,一直存留至今。它为中国人了解印度的地理方位提供了最初的知识。

1.1 中天竺与世界中心

在五天竺中,首先被确定的是“中天竺”。根据印度佛教徒的观点,释迦牟尼出生于中天竺,如北凉天竺三藏昙无谶译《大般涅槃经》卷二二所说:“如来出在中天竺地。”[2]而释迦牟尼生前活动的区域亦为中天竺,尤其是他的出生地和成道地,更是中中之中。正如道宣《释迦方志》卷上所说:

惟夫法王所部,则大千之内摄焉。若据成都,则此洲常为所住故。此一洲则在苏迷山南之海中也。水陆所经,东西二十四万里,南北二十八万里。又依论说,三边等量二千由旬,南边三由旬半。是则北阔而南狭,人面象之。又依凡记,人物所居,则东西一十一万六千里,南北远近略亦同之。所都定所,则以佛所生国迦毗罗城,应是其中,谓居四重铁围之内。故经云:三千日月、万二千天地之中央也。佛之威神,不生边地,地为倾斜故。中天竺国如来成道树下,有金刚座,用承佛焉。据此为论,约余天下,以定其中。[3]

既然“佛之威神,不生边地”,那么,中国由于不是佛的生地,便被视为“边地”。中国的佛教徒也这样认为。所以,与法显同行去西天取经的道整走到中天竺便以为到了真正的“中国”,当即决定留在巴连弗邑(即华氏城,今印度比哈尔邦首府巴特那)而不再返回秦土。对此,《法显传》记载道:

道整既到中国,见沙门法则,众僧威仪,触事可观。乃追叹秦土边地,众僧戒律残缺。誓言自今已去至得佛愿,不生边地。故遂停不归。[4]

中国人向以华夏为中国,而佛教徒却视之为“边地”,这就不能不引起崇奉儒教的中国人的不满。刘宋时的天文学家何承天就曾提出质疑,据《释迦方志》卷上:

昔宋朝东海何承天者,博物著名群英之最。问沙门惠严曰:“佛国用何历术而号中乎?”严云:“天竺之国,夏至之日,方中无影,所谓天地之中平也。此国中原,影圭测之,故有余分,致历有三代、大小二余增损,积算时辄差候,明非中也。”承天无以抗言。文帝闻之,乃勅,任豫受焉。[5]

其实,“夏至之日,方中无影”在印度任何地方都是不成立的,要想日中无影,必须将日晷略作倾斜。中国人历来觉得中国是世界中心,唐朝的洛阳地处中原,被认为是世界的中心。在洛阳设置的日晷,只要斜度合适,也能做到夏至那天“洛中无影”。[6]但如果在印度和中国的土地上直立一竿,则无论何时何地都不可能日中无影。总之,惠严的回答是机敏的,不仅何承天无以抗言,连宋文帝也承认了中国的边地地位。为了照顾中国皇帝的感受,佛教徒一般并不直接称中国为边地,而是称为“东国”。

从道理上说,在确定了中天竺之后,其余四个方位就容易划分了。但事实上,由于将佛陀的活动地区主观地定为中天竺,其北天竺、东天竺和西天竺便显得有些错位。

1.2 中国人的“五天竺”称谓

既然在印度古人那里找不到“五天竺”这样的总称谓,那么,最先提出“五天竺”这一概念的就应该是中国人。

唐人辑《法华传记》卷二录有僧肇《法华翻经后记》,其中提到鸠摩罗什于弘始八年(406)翻译《法华经》事。鸠摩罗什曾对后秦姚兴说:“予昔在天竺国时,遍游五竺。”[7]僧肇为罗什弟子,曾参与《法华经》的翻译,其所记应当不虚。这说明,东晋时已有“五竺”的说法。

隋费长房《历代三宝纪》卷四说:

胡乃西国边俗,汉是东方……西方总言天竺。故《汉书》言身毒国也,身毒即天竺。有中天竺,即佛生处。天竺地也,有东,有西,有南,有北,故云五天。而彼五天,目此东国,总言脂那,或云真丹,或作震旦。[8]

这说明隋代已有“五天”的说法。“五竺”和“五天”都是“五天竺”的缩略。现在的问题是,罗什使用了“五竺”二字,鉴于他的印度渊源,是否说明“五天竺”的说法直接来自印度?照理说,应该先有“五天竺”的说法,后有缩略的“五竺”和“五天”,也就是说,罗什并非首先提出“五天竺”者,首倡者必另有其人。而这个首倡者只能是中国人,因为在此前及罗什所译佛典未出现过“五天竺”字样。

唐初,玄奘撰出《西域记》,其中将天竺正名为印度。此后“五天竺”便和“五印度”并用,成为总称印度的常用语。道宣《释迦方志》中就是二者并用。这一现象不仅通行于中国,也流传到新罗和日本。

我们注意到,晚出的密教经典中出现了“五天竺”字样。如不空三藏翻译的《都部陀罗尼目》中说“五天竺国深敬信佛法”。[9]《宿曜经》卷二中也说:“夫七曜者,所谓日月五星,下直人间,一日一易,七日周而复始。其所用各各于事,有宜者不宜者,请细详用之。忽不记得,但当问胡及波斯并五天竺人总知。”[10]

为什么 “五天竺”一词在此前所译的佛经中没有出现,只有到不空所译的密教典籍中才出现?解释只有一个,即不空采用了唐代总称印度的习惯用语。

另外,不空所译密典中还出现了“五天竺”和“五印度”并举的情况。如《大乘瑜伽金刚性海曼殊室利千臂千钵大教王经》的译叙中说:

开元二十八年,岁次庚辰,四月十五日,闻奏开元圣上皇于荐福寺御道场内。至五月五日,奉诏译经。卯时,焚烧香火,起首翻译。三藏演梵本,慧超笔授,《大乘瑜伽千臂千钵曼殊室利经法教》。后到十二月十五日,翻译将讫。至天宝一年二月十九日,金刚三藏将此经梵本及五天竺阿阇梨书,并总分付与梵僧目叉难陀婆伽,令送此经梵本并书,将与五印度南天竺师子国本师宝觉阿阇梨。[11]

那么,为什么隋、唐、宋时代的人习惯于使用“五天竺”这样的字眼?主要有两方面原因:

第一,在古代,尤其是莫卧儿帝国建立之前,“印度”这个概念从来不是一个国家,而是一个地区,即次大陆。印度古代小国林立(玄奘时有七十余国),多数小国以城镇为中心各自为政,很难以一国统摄一个地区。加之世事变迁,疆界推演,五方天竺的内涵于各个时期亦不尽相同。于是不得不假以方位。而对于次大陆整体,印度人往往用“婆罗多婆沙”(Bharatavarsha)一词称呼,而没有诸如“五婆罗多”(Pancabharata)这样的词。

第二,汉语汉字的习惯,尤其是书写习惯所致。汉语汉字上力求简约,并饱含感情色彩。为表现天竺之大气象,而又不必罗列全部五方,于是中国人便以“五天竺”或“五印度”纲领整个次大陆,并进而简约为“五天”“五竺”或“五印”。

2 《法显传》中的五天竺

《法显传》中并未提到“五天竺”这个词,而是总称为天竺,并分别提到“北天竺”、“中天竺”和“南天竺”。这说明法显的头脑中已经有了天竺被分为五部分的概念,但他未使用“五天竺”的称谓。

《法显传》中,法显对北天竺的界定相对明确,对中天竺的界定模糊,对南天竺和西天竺仅提到一笔,对东天竺则记载阙如。

2.1 北天竺

《法显传》中说:

自葱岭已前,草木果实皆异。唯竹及安石榴、甘蔗三物与汉地同耳。从此西行向北天竺国,在道一月,得度葱岭。葱岭山冬夏有雪,又有毒龙,若失其意,则吐毒风,雨雪,飞沙砾石。遇此难者,万无一全。彼土人即名为雪山也。度岭已,到北天竺。始入其境,有一小国名陀历。[12]

文中的“葱岭”当指帕米尔高原、兴都库什山脉与喀喇昆仑山脉汇合处的高山地带。法显西行进入印度的路线是越过葱岭直指北印度。所以他最先来到一个名叫陀历的小国。陀历,学界一般认为即今克什米尔巴基斯坦实际控制区西北部的Darel,即《西域记》卷三所说的达丽罗川。[13]

由陀历国西南行十五日,再渡过新头河(印度河)便到达乌长国。法显指出:“乌长国是正北天竺也”。学界一般认为,乌长(又作乌苌、乌场、乌仗那等)在今巴基斯坦北部的斯瓦特河谷地区。法显在这里坐夏后,南行,先后到宿呵多国(在斯瓦特河谷)、犍陀卫国(犍陀罗,故城在今巴基斯坦白沙瓦以东17英里处)、竺刹尸罗国(今巴基斯坦塔克西拉)、弗楼沙国(今巴基斯坦白沙瓦)。又西行到那竭国(今阿富汗贾拉拉巴德一带)。然后东行,渡过印度河,经过多地,到摩头罗(今印度北方邦马图拉)。法显认为:“从是以南,名为中国,尽作中天竺语。中天竺所谓中国,俗人衣服饮食,亦与中国同。佛法甚盛。”[14]这个“中国”就是中天竺。

2.2 中天竺

如上所说,法显认为中天竺自摩头罗开始,从此向东南,包括佛陀生前活动和居住过的地方,都在中天竺境内。但中天竺与南天竺的界限在哪里,法显并没有说清楚。更未说明中天竺与东天竺的界限。

2.3 南天竺

至于南天竺,《法显传》中说:

自度新頭河至南天竺,迄于南海,四五萬里。平坦無大山川,正有河水耳。[15]

显然,因法显没有去过南天竺,对南天竺的描绘只是得自当地“土人”的传言,所以不够准确。

2.4 西天竺

《法显传》对西天竺没有明确记载,只是说“凡沙河已西,天竺諸國,國王皆篤信佛法,供養眾僧。”[16]根据章巽先生的校注,这句话中衍一“沙”字,应为“凡河以西”。[17]若是,则此河应指印度河,而印度河以西的诸国,当属西天竺。正因为法显没有到过西天竺,所以没有提到“西天竺”。

2.5 东天竺

法显从巴连弗邑东南行,来到多摩梨帝国(即今印度西孟加拉邦加尔各答西南胡格利河入海口处的塔姆卢克)。当时那里是一个大港口,法显在那里住了二年,然后乘船南行至师子国(今斯里兰卡)。在法显看来,多摩梨帝国还属于中天竺,所以未提“东天竺”三字。

从以上考察可知,法显头脑中虽有五天竺的概念,但由于没有去过西天竺、南天竺和他认为的东天竺,所以对它们没有具体描绘和界定。

无论如何,法显是最早去天竺取经的中国人之一,是早期求法的代表,他的《法显传》(即《佛国记》)是中国人首次考察天竺的记录。尽管并不全面,却意义重大。他西行的路线是当时丝绸之路的要道之一,他回国的路线是当时海上丝绸之路的主要线路之一。

3 《大唐西域记》中的五印度

古代真正周游了五印度并留下记载的人只有玄奘。因此,他关于五印度的记载是最可靠的。那个时代,即便是印度人,也未必能像玄奘那样走过那么多地方;即便走过,也不能像玄奘那样留下那么多可靠的记载。

在《西域记》卷二的开头部分,玄奘先为印度正名,然后说道:

五印度之境,周九万余里。三垂大海,北背雪山,北广南狭,形如半月。画野区分七十余国。时特暑热,地多泉湿。北乃山阜隐轸,丘陵舃卤。东则川野沃润,畴垄膏腴。南方草木荣茂,西方土地硗确。斯大概也。可略言焉。[18]

玄奘不愧为五印度的亲践者,其对五印度的描述,除“形如半月”不够贴切外,其余都概括得十分准确。

据《西域记》和《慈恩传》,玄奘在印度行程的大体顺序是北、中、东、南、西,其记录也大体按此顺序。个别有出入处,不在本文讨论之列。

《西域记》中一一标注出五印度各国所属方位,《慈恩传》亦标出大部。现据以罗列。

3.1 北印度

《西域记》卷一末句云:“自此东行六百余里。山谷接连,峯岩峭峻。越黑岭,入北印度境,至滥波国(北印度境)。”[19]滥波国,是地处喀布尔河北岸的一个小国,当时无王,归迦毕试国(今阿富汗喀布尔地区)统辖。

与法显不同,玄奘西行选择的路线是先进入中亚,再由中亚南下而进入印度。从滥波国东南行百余里,至那揭罗曷国。该国即《法显传》中的那竭国。玄奘说该国亦无王,役属迦毕试国。可见,滥波国和那揭罗曷国算是北印度的前沿地区,在今阿富汗和巴基斯坦交界的开伯尔山口以西。

但据《西域记》卷三之末:“自滥波国至于此土。形貌粗弊,情性猥暴。语言庸鄙,礼义轻薄。非印度之正境,乃边裔之曲俗。”[20]“此土”指曷逻阇补罗国,约在今克什米尔境内。也就是说,玄奘认为,健驮逻国、乌仗那国、呾叉始罗国、迦湿弥罗国等,均属北印度的延伸地带。而卷四记叙的磔迦国(约当今巴基斯坦旁遮普省东部地区)、至那仆底国(约在今印度旁遮普邦东北部)、阇烂达罗国(今印度旁遮普邦贾兰达尔一带)、屈露多国(约在今印度喜马偕尔邦中部)和设多图卢国(约在今印度喜马偕尔邦南部与哈里亚纳邦北部地区)才是真正的北印度。

3.2 中印度

据《西域记》卷四,玄奘从设多图卢国复西南行八百余里至波理夜呾罗国(约在今印度德里一带)进入中印度境。自此,除个别国家,如卷四的婆罗吸摩补罗②和卷七的弗栗恃③属北印度外,直至卷十的奔那伐弹那国(约在今孟加拉国北部),均属中印度,连尼波罗国(今尼泊尔)也被列在中印度。

3.3 东印度

《西域记》所记的东印度,包括下列地区:迦摩缕波国(今印度阿萨姆邦)、三摩怛吒国(今孟加拉国南部)、耽摩栗底国(今印度西孟加拉邦加尔各答西南的塔姆卢克)、羯罗拏苏伐剌那国(意译金耳国,约在今印度西孟加拉邦)、乌荼国(今印度奥里萨邦北部)和恭御陀国(今印度东部沿海地区)。

值得注意的是,玄奘将耽摩栗底列在东印度。法显虽到过此地,但《法显传》未提及东天竺。这不应该是法显的疏忽,而是不同时代或不同人对中天竺和东天竺的区分不同。

3.4 南印度

《西域记》卷十,自羯陵伽国(今印度奥里萨邦南部地区),除憍萨罗国(约在今印度中东部的乔塔那格浦尔高原地区)外,安达罗国(约在今印度安得拉邦境内)、驮那羯磔迦国(约在克里希那河流域)、珠利耶国(约在今安得拉邦南端)、达罗毗荼国(约在今印度泰米尔纳德邦北部)、秣罗矩吒国(约在今泰米尔纳德邦马杜赖为中心的南部地区),以及卷十一的恭建那补罗(约在今印度卡纳塔克邦境内)、摩诃剌他国(约当今印度马哈拉施特拉邦)、跋禄羯占婆国(约在纳巴达河下游地区)、摩腊婆国(约当今印度的马尔瓦地区)、契吒国(约在今印度古吉拉特邦南部某地)、伐腊毗国(约在今卡提阿瓦半岛),均属南印度。

此外,卷十一还记有南印度国家,如邬阇衍那国(约在今印度中央邦乌贾因一带)、掷枳陀国(约在今印度中央邦某地)。其实,将此二地归入南印度似勉强。

3.5 西印度

《西域记》卷十一记西印度境内国家有阿难陀补罗国(约在今马希河下游地区)、苏拉他国(约在今苏拉特一带)、瞿折罗国(约在今古吉拉特邦境内)、信度国(约在今巴基斯坦信德省)、阿点婆翅罗国(约在今巴基斯坦南部卡拉奇一带)、狼揭罗国(约在今巴基斯坦俾路支省境内)、臂多势罗国(约在今巴基斯坦信德省境内)、阿軬荼国(约在今巴基斯坦中部某地)、伐剌拏国(约在今巴基斯坦中北部某地)。

须说明,以上并未将玄奘所说七十余国列全,但已可勾画出五印度的基本轮廓。玄奘行走路线与《西域记》所记地理顺序难免偶有参差,今暂不论。至于古地与今地的对应,亦属一家管见。

4 结语

根据以上讨论,可以初步得出以下几个观点。

第一,印度在古代(莫卧儿帝国建立之前)不是指一个国家,而是指南亚次大陆。印度古人很早就将南亚次大陆划分为东南西北中五个部分。中国人对此早有认知。

第二,“五天竺”是中国古人对印度次大陆的总称,是一种习惯性的称谓。现代国际上有些学者对此不能理解,甚至闻所未闻,并不奇怪。

第三,玄奘《西域记》中改五天竺为“五印度”后,“五天竺”和“五印度”同时使用。

第四,法显游学印度,首次对“五天竺”的划分做了实地考察。但由于他的行动路线是从北方进入印度,而其考察重点又在中印度,故未能描绘出印度的整体面貌。

第五,玄奘有意识地对“五印度”各地做了全面的考察,周详细致,大体准确。但不排除他对某些方位做出误判的可能。

注释:

① 五方印度,刘建先生认为,宜写作Five Regions of India(North, East, West,Central and South India)。

② 婆罗吸摩补罗,约在今印度乌特兰察尔邦北部,《慈恩传》中被列在中印度。有人疑玄奘未亲游此地。参见玄奘,辨机.大唐西域记校注[M].季羡林,等,校注.北京:中华书局,1985:408.

③ 弗栗恃,约在今印度比哈尔邦北部到喜马拉雅山麓地区,《慈恩传》未提及。玄奘可能未亲践此地。参见玄奘,辨机.大唐西域记校注[M].季羡林,等,校注.北京:中华书局,1985.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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