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身边的人工智能

陈 峥

［好书推荐榜］

上榜书目：《白色房间里的男孩》

上榜理由：人工智能已经悄然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白色房间里的男孩》这本书正是为我们描述了在不久的将来，人工智能的强大与人们可能面临的危机。“男孩”曼努埃尔到底是机器还是人类？他能否通过重重艰难的测试？这是一本“科幻+悬疑”的小说，一定会让你读起来欲罢不能，久久思索。

“男孩”曼努埃尔在白色房间苏醒后，发现自己丧失了所有的记忆。他一直在探寻自己到底是谁，怎么会来到这里。经历了重重的测试，他来到最后一关，得知了一个令他震惊的“真相”，并且还要对抗最强大的机器人“泰坦巨人”……

“你……你是谁？”我问。

白衣女人笑了：“我是茱莉亚，你的妹妹。”

“你是一个机器人的妹妹？”我的电脑合成音表达了我突然感受到的苦涩，只是还不太完美。

“虽然你是机器人，曼努埃尔，但你不只是机器人。”伊娃说，“让我给你看点儿东西。”

她做了一个手势，我们的面前随即出现了一片小小的三维投影图像。一间贴着白瓷砖的病房，病床上躺着一个大约十五岁的男孩。他的头发被剃光了，头上套着一个网罩，一条电线从他的头部延伸到床边的仪器上。一些人围站在病床前：一个金发的女人，一个瘦削的男人，还是小女孩的茱莉亚和穿着白大褂儿的、年轻的伊娃。金发女人俯身亲吻男孩，把他的头抱在胸前。我听不见声音，但我能看见她哭了。茱莉亚靠在那个男人身上，她也哭了。男人一只手搂着茱莉亚，他应该是她的父亲。然后图像消失了。

“这是2032年3月3日。”伊娃说，“你就是在这一天离开人世的，曼努埃尔。”

“你得了一种罕见的神经系统疾病，那种病在当时是治不好的。”茱莉亚回忆起这些的时候，眼睛里有泪光闪动，“我们大家很早就知道你快不行了，但是你从来没有失去活下去的勇气。你对科学很感兴趣，自从得知了自己的病情，你就希望捐献你的大脑用于科学研究。后来你听说了‘俄耳普斯实验’，就表示一定要参加。这个实验要尽可能全面地扫描人的大脑，并记录特定时间点上每一个神经细胞的状况，以此为基础开发一个模拟大脑。人们已经用猫和狗做过这个实验了，其中有一些模拟大脑甚至能对主人原先取的名字做出反应。唯一的问题在于，扫描会破坏大脑，所以还没有做过人体实验。起初我们想劝阻你参加，但是最后爸爸、妈妈和我都意识到，如果我们能让你实现这个最后的愿望，对你和我们所有人来说都是最好的结果。”

“你是第一个以这种方式进行大脑扫描的人。”伊娃说，“不仅如此，我们事先对你做了非常细致的检查，进行了心理测试，还聊了很长时间。我们希望尽可能多地了解你，以便我们之后可以检测你的模拟大脑是否能做出跟你一样的反应。从一开始你就非常认真地跟我们一起工作。在你去世前不久，你已经成了世界著名人物之一。但是随之而来的是失望：你的模拟大脑虽然可以运行，但是‘你’只有新生婴儿的智力水平。你的所有记忆都丢失了。‘你’不会说话，对熟悉的形象没有反应。更糟糕的是，与真正的大脑不同，你的模拟大脑无法进一步发展。”

她望向窗外，雨点猛烈地打在玻璃窗上，这样似乎能帮助她更好地回忆那段往事：“我们起初认为是扫描的过程出现了问题，后来才意识到是我们的技术水平不足以把大脑的本质要素描摹出来。不过技术发展得很快，如今我们可以用不同的方法把我们当时缺少的要素补充进去。现在的‘你’——人类思维的模拟器，就是由刚才你看到的那个曼努埃尔的大脑扫描结果的核心部分打造而成的。茱莉亚的哥哥。”

“对不起，我可能让你们失望了，但我不是她的哥哥。”我澄清道，“如果刚才您跟我说的是真的，那我跟他甚至连一点儿相似之处都没有。”我举起一只机器手臂来证明这一点。

“你跟他的相像程度比你以为的要高得多。”茱莉亚说。

内心的愤怒感越来越强烈，我也对此感到十分惊讶：如果我是机器人，为何我会因为被操纵而生气呢？“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我喊道。

“我们必须对你进行测试，曼努埃尔。我们必须知道你在特定的情况下会如何反应。我跟你说过，当时我们对真的曼努埃尔进行了非常详细的调查，还给他制作了心理档案。我们知道他在重压之下和紧急关头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们必须确保你跟他有同样的行为方式。大脑是非常复杂的，不管它是不是模拟的。我们不能仅从理论上去评估它会如何反应，还必须对它进行测试。你可以把你在白色房间度过的这段日子视为参加了一场资格考试。”

“也就是说，这里的一切，”我用机器手臂指向茱莉亚、桌子、窗外的景象，“都有可能是假象。”

“没错。你不能相信任何东西，曼努埃尔，除了你的认知。”

“我还是没有明白。为了以扫描曼努埃尔的大脑为基础，做出一个可以运行的模拟大脑，您花费了很多年的时间。我的思考方式要跟曼努埃尔可能的思考方式保持一致，为什么这一点如此重要？它对于解决‘泰坦巨人’的问题又有什么助益呢？”

“就像我说的，我们需要你成为人和机器之间的‘大使’。如果你跟它们太相像了，那你对我们就没有用处了。”

“那如果我跟那个十五岁的曼努埃尔做出了不一样的选择呢？”

“我这么说吧，”伊娃目光低垂，仿佛在给出一份尴尬的口供，“你不是第一个实验品。”

我慢慢明白了：“这就是说，你可以把我删除，再重新开始一次新的实验？”

“是的。”伊娃承认。

她俩都沉默了，而我在跟自己的愤怒和绝望做斗争，至少我的机器人身体还无法号哭。

“我是第几个版本？”我问。

“第二百一十二个。”伊娃回答，“你是它们中得分最高的，但是结果也并非完美无缺。我们必须对你进行测试。”

“拜托，伊娃！”茱莉亚插话道，“听起来好像他并不是第一选择似的！”

“我宁愿对他说实话，他不得不忍受那么多谎言之后应该知道真相。”

“你们知道我想把窗户玻璃打破，把你们俩扔出去吗？”

“你的一些‘前辈’已经试过这么做了。这里的玻璃是防爆的，而且如果你想要伤害我们其中任何一个人，你的机器人身体马上就会停止运转。”

“你够聪明，会在采取行动之前进行思考。”茱莉亚说，“曼努埃尔一定也会这么做的。他一直很谨慎。”

“我不是你们的曼努埃尔！”我喊道，“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帮你们对付那些比我聪明一百亿倍的疯狂的电脑系统！这都是怎么回事？你们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伊娃笑了，好像对我说的话感到高兴：“如果你能站在我的角度评价你自己就好了。你是一个人造体，是一个程序。你会愤怒，会悲伤，会迷惑。你会质疑自己的存在。你在令一个持续千年的梦想走向现实，曼努埃尔。你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你是连接两个世界的纽带——生物世界和数字世界。你是唯一了解人之所以为人的机器。我承认，我们对你不是很友好，我们把你引入了可怕的境地，但是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知道你能在多大程度上像人一样思考和行动。”

她把一只手放到我的机器手臂上，像是想表示她对我的喜爱——对机器人来说，这是一个荒谬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