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革命时期宋庆龄在武汉

侯红志

图1：1927年3月10日，国民党二届三中全会在武汉国民政府（汉口南洋大楼）举行，会后在楼顶平台的合影。前排右5为宋庆龄、右3陈友仁、右7孙科，中间排右3为毛泽东、左2为董必武。

1915年，宋庆龄与孙中山结为伉俪。1924年在中国国民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期间，她坚决支持孙中山“联俄、联共、扶助农工”三大政策，从国民党二大到六大，均被选为中央执行委员。1926年1月，宋庆龄任国民党妇女部长。1926年秋，北伐军攻克武汉后，11月26日国民党中央决定将国民政府从广州迁都武汉。同年12月10日，宋庆龄与国民政府部分要员邓演达、陈友仁、宋子文、孙科到武汉，住进今沿江大道161号原华俄道胜银行汉口分行大楼，直至1927年7月17日离开，总共在这里生活了半年多。在国共合作的大革命时期，宋庆龄在武汉经历了中国革命关键时期的几次重大事件，她立场坚定，拒绝与违反中山先生三大政策的行为合作，表现了崇高的人格力量。

1926年12月13日，宋庆龄同在武汉的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和国民政府委员召开紧急会议，选举产生由徐谦、宋庆龄、蒋作宾、陈友仁等人组成的临时联席会议机构。她每天从汉口河街（今沿江大道）驻地到“联席会议”所在地汉口南洋大楼办公，工作十分繁忙。1927年元旦，国民政府正式宣布从广州迁都武汉，1月27日，宋庆龄和陈友仁、蒋作宾联名致电在南昌的蒋介石，说明首都（武汉）的军事、经济和外交形势正日趋改善，邀蒋介石到汉“共同策进”。蒋介石看到武汉被中共和国民党左派所控制，后出尔反尔，反对迁都武汉，提出改都南昌。针对这一情况，宋即以个人名义致电催促被蒋介石截留在南昌的中央委员和国民政府委员从速赴汉。3月10日，在宋庆龄的鼎力促成下，国民党二届三中全会在设于汉口南阳大楼的国民政府如期举行，宋当选为大会主席团成员。大会通过了《统一革命势力决议案》《统一党的领导机关决议案》，重申孙中山三大政策和坚持国共合作的立场。宋庆龄深得与会者信任，又当选为国民党中央政治委员会委员、武汉国民政府委员。在这张当天拍摄于国民政府顶楼的照片中（图1），参与国民党二届三中全会的有大批共产党人和国民党左派人士，当时的武汉被称为“赤都”，由此可见一斑！

宋庆龄虽然在武汉仅度过了半年多的时间，但在中国革命的关键时刻，与中国共产党人风雨同舟，成为国民党左派的一面旗帜。1926年7月，广东国民革命军誓师北伐，夏斗寅率部归附唐生智，受编为国民党第八军第一师，参加北伐。武汉被北伐军攻克后，蒋介石拉拢夏斗寅脱离唐生智，改编为国民党独立第十四师，后驻守宜昌。1927年5月14日，夏部发动叛乱，欲偷袭武汉，武汉政府任命时任二十四师师长的叶挺将军，率领临时组合的守备部队和学生军迎敌，大败夏斗寅部叛军，保卫了武汉。在此期间，宋庆龄坚决主张讨伐夏斗寅叛军和在湖南长沙发动“马日事变”的反动军官许克祥，在这方面，她的态度十分激烈，大义凛然。

国民党二届三中全会以后，革命阵营内革命与反革命的斗争日益激烈。1927年4月12日，蒋介石在上海发动反革命政变，血腥屠杀共产党人和工农群众。宋庆龄对蒋介石的叛变行为极为愤慨，她与武汉国民政府委员等发出《讨蒋通电》，痛斥蒋的倒行逆施。1927年6月初，武汉政府的北伐军攻克了河南郑州和开封，取得了“二次北伐”胜利，此时，汪精卫为了联合冯玉祥反蒋反共，决定到郑州与冯会晤。当汪精卫要宋庆龄一同前往郑州参加会议时，宋已察觉到汪别有企图，拒绝前往。她说：“武汉是中央所在地，冯玉祥仅是一个集团军司令，应该到武汉来开会，哪有中央领导到郑州移樽就教之理？”汪精卫等不听劝告，于6月6日联袂赴豫，密谋反共。6月中旬，汪精卫从郑州返汉后明显反共，并大肆反对工农运动，加紧了叛变活动。

针对汪精卫的作为，宋庆龄直接表明态度，并对其进行规劝。在汉口华商总会中央党部的会议室里，她当面指出汪精卫的做法违背了孙中山的遗教，劝他不要做“亲者痛、仇者快的蠢事”。宋的立场引起国民党右派的公开敌视。时任国民党第35军军长何键，在“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后，在汉口密谋策划两湖反共军事政变，指使部下余湘三串通独立第33团团长许克祥在长沙发动“马日事变”，疯狂屠杀共产党人和革命群众。1927年6月29日，何键发表反共宣言，为汪精卫集团叛变革命充当急先锋。就是这样一个何键，曾派人昼夜监视宋庆龄的行动，并搜查了她在汉口的住宅。尽管处境危险，但宋庆龄始终坚持自己的立场，毫不妥协。7月14日，汪精卫召开秘密会议，决定宣布“分共”，宋闻此消息，痛苦不已，断然拒绝参加会议，陈友仁作为她的代表在会上说：“孙夫人反对分共，因为革命有这样大的成绩，都是由于执行了孙先生的三大政策。”1927年7月15日，汪精卫集团正式“分共”后，宋庆龄于7月17日愤然离汉赴莫斯科。7月18日，她公开发表《为抗议违反孙中山的革命原则和政策的声明》，声明指出：“本党若干执行委员对孙中山的原则和政策所作的解释，在我看来，是违背了孙中山的意思和理想的。……孙中山的政策是明明白白的。如果党内领袖不能贯彻他的政策，他们便不是孙中山的忠实信徒；党也不再是革命的党，而不过是这个或那个军阀的工具而已。”她同时宣布“对于本党新政策的执行，我将不再参加。……我只有暂时引退，以待更贤明的政策出现。”

图2：大革命时期宋庆龄在武汉的照片，这张海外传入照片的英文解说为“孙中山遗孀宋庆龄在汉口她的家门口”。

宋庆龄武汉故居为华俄道胜银行汉口分行大楼。华俄道胜银行，1896年由清政府与俄国政府合资成立，总行设在圣彼得堡。1898年在汉口设分行，后在俄租界现址建四层行舍。该行业务主要为汉口俄商的茶叶生意提供金融支持，1926年停业。广州国民政府迁都武汉后，改设汉口中央银行于此， “宁汉分裂”后，于同年9月被唐生智命令停止营业。1929年4月，此处成上海中央银行汉口分行行址。新中国成立后，该楼曾为胜利文工团驻地。1998年移交南方集团公司，后为武汉蓝光电力公司租用，2010年由武汉城投集团修缮复原，建立“宋庆龄汉口旧居纪念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