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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执念叫忠诚

2021-11-12吴庆宏

吐鲁番 2021年1期

吴庆宏

在我生活和工作的地方,有一座举世闻名的火焰山。火焰山不高,却能俯瞰山脚下葡萄掩映的大片绿洲。在绿洲深处,遍布着170多个大大小小的村庄。在这些村庄里又有无数个身份特殊但又极为普通的老人,常常被村民称之为“老党员”。他们扎根基层从艰苦创业到发展巨变,在这片热土中默默耕耘半个多世纪,然后一个个慢慢老去,直到悄无声息地离开这个世界。或许时间久了,就不会有人知道他们是否存在过,但他们始终为了心中的那份执念,用自己平凡的一生诠释着一种忠诚。这里我谨向读者讲述几位古稀老人的故事,就是为了从他们身上找寻精神的力量。

1

距火焰山最近的村庄有一个叫做胜金口,曾经是《西游记》中唐僧师徒取经路过火焰山时晾晒经书的地方。这里很少刮风,一年只刮一次,一次刮一个月。每年的大风季节主要集中在三、四月间。这个时候也正是当地的农民投身于葡萄开墩,进行春耕生产的大忙季节。2014年的这个季节,我作为第一批“访惠聚”驻村工作队队长,就穿过火焰山胜金口,住进了胜金乡胜金村。

由于住村的前一天晚上刚刮过一场大风,整个天空还是灰蒙蒙的,空气中弥漫的浮尘还有些呛人。那天一大早,当我走进村委会大院门口时,差点与一位低着头准备出院门的老者撞个满怀。老人个子不高,弓着精瘦的身材,或许因为天气原因不停地咳喘着。我赶忙搀扶着他说:“老人家,慢着点,您这是有什么急事么?”“咳咳咳……”,老人边咳嗽边向我摇摇头摆了摆手,急匆匆地走了。我望着老人渐渐远去的背影,心想,他一定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今天第一次来村里就和他偶遇,应该是一种缘分吧。此后在住村一年多的时间里,我几乎是一有空就会看望这位老人。

这位老人名叫王昌喜。那一年他83岁。自上个世纪五十年代末支边进疆后,再没有离开过吐鲁番。

老人虽然耳朵有点背,但身体还算硬朗,思路也很清晰。说起现在的幸福生活,他那瘦削的被一道道深深浅浅的皱纹包裹的脸上即刻绽开了笑容。他说:“改革开放以来,咱的生活一天比一天好,党和政府不但为农村、农民出台了许多优惠政策,而且从合作医疗、农民享受低保、养老等方面给予了高度的关怀,这是我们过去想都不敢想的啊。”说着,他还从家中拿出了《回乡务农抗战老战士和在乡复员军人定期定量补助金标准明白卡》和《优抚对象医疗证》,来证明自己所说的事实。这“一卡一证”,既清楚地告知了补助金发放的各类标准,又表明了老人的身份经历。说起老人过去的经历,老人还记忆犹新。他说,我是1953年6月参加抗美援朝志愿军的。1958年复员回家乡,乡领导本来让咱留下来,但看到家乡的其他许多年轻人都纷纷报名要去遥远的新疆支边,咱也不甘落后,主动报名要求到新疆去。没想到来这一待就是50多年。

说起村里的水和地,原本被村里人渐渐淡忘的王昌喜老人又被推到了风口浪尖。胜金村一组曾针对本村组原来的机井干枯,用水紧张问题,通过召开村民大会“一事一议”,经村民表决后一致同意重新打一口机井。但由于部分村民拿不出钱来,打井的事就放下了。后来有个别村民反映本组村民老党员王昌喜占用了集体的9亩涝坝地,打井的钱应当王昌喜承担。实际上,王昌喜来胜金村时全家4口人,共有10余亩土地,1964年王昌喜被乡政府派往附近的乡办水电站任站长期间,该村将王昌喜的十几亩地改为棉花试验田,不久又将土地分给其他4人改种葡萄。王昌喜从水电站退休回村后,希望村委会返还本属于自己的地,但鉴于他的地已经被别人种植,于是原村民小组长经请示乡里同意又将集体的涝坝地划给了王昌喜,但说明此地比他原来的地少2亩,王昌喜认为自己是老党员,应当从大局出发,少就少点吧没啥。此事大家也都默认了,也没有发生任何纠纷。但如今,牵涉到要打井出资,村民认为王昌喜现在占用集体土地应当交出承包费,或是将土地退还集体,由集体出卖转让后筹资解决打井资金紧张问题。还有人出主意让老人自己追回原来的地,老王说:“咱是老党员,影响民族团结的话我不能说,有损民族团结的事我更不能做。”后来,考虑王昌喜原来被其他村民占用的土地无法追回,故最后的结果是:无论如何王昌喜至少要出3000元钱用于打井。原来,我来村第一天之所以能和王昌喜遇上,正是因为他那天到村委会商量打井的事出来。3000元钱,对一个在农村辛苦一辈子的老人来说不是一个小数目。但是老人一句怨言也没有说,第二天就叫女婿将四处筹借的3000元现金送到了村委会。老人说:“不说别的,就是看在这么多年党和政府的关心、关怀和胜金村民族团结大家庭的情分上,作为一名老党员,为了村集体和大家的利益,这个钱咱出的心甘情愿。”

其实,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老人对自己的老伴十年前因患病而半身不遂,每年要花费大量医疗费的事儿却只字未提。对此,我们问起老人还有什么要求时,老人却连摇头带摆手说:“前些年,市里的领导来慰问时,提出为老伴办个低保,我拒绝了。现在生活比过去好了几百倍,政府不但每月给我发补助金,而且上级领导还经常来看望,我们感激不尽啊,哪里还有什么其它要求呢。”

2

重回三年前的秋天,在葡萄镇英萨村,阳光格外温暖,一排排整齐的晾房里,挂满正在晾制的葡萄干。当时,我正在这个村入户走访,在一条巷子的尽头,老远就看到一位拄着拐杖的老人一边缓缓移步,一边向我们打招呼。于是我好奇地向旁边的村干部打听这位老人的情况:“他是你们这里的五保户吗?”“不,他是村里的老党员白本云,今年84了。”

在我的印象里,每到村里看见他,他总是坐在家门口晒太阳,一身标准的藏蓝色中山装,一支拄得像镀了一层蜡的榆木手杖放在身旁,指尖还夹着他最爱的“唢呐形”手工卷烟。他以浓重的河北口音,跟我打着招呼。无人时,他便哼着自己最爱的那首朝鲜民歌:“桔梗哟、桔梗哟、桔梗哟、桔梗,白白的桔梗哟,长满山野……哎嘿哟,这多么美丽、多么可爱哟……”或许谁也不会想到,这个貌不惊人又慈祥朴素的老人,同样参加过抗美援朝战争。在随后的入户走访中,我从他口中断断续续地了解到了他参加抗美援朝的那段故事。

那是1953年除夕前一天,19岁的白本云离开河北张家口,随着大部队跨过鸭绿江,进入朝鲜战场。军列“哐吃哐吃”像只巨大的穿山甲在朝鲜的大地上掘进。车厢里都是像他一样的年轻战士,背上背着清一色二战时苏联用的莫西干步枪,大家像新媳妇一样,低着头,一声不吭。驻扎下来后,白本云分配在后勤排,每天负责战壕挖掘、装卸物资和后勤补给。每次后勤任务分配下来,白本云就头一个冲上去。他悟出一个道理:战壕挖得深了,战士就能少流血;物资送得快了,战士就能少挨饿;武器弹药给得及时,就能多消灭一些敌人……

全面反击开始后,敌人近似疯狂的反扑。一天,白本云所在的排正在清理补给线上的三角钉,突然,一颗炸弹在离白本云不到10余米的小冈上炸开一朵巨大的碎石花,白本云身负重伤,随即同伤兵和部分当地群众一起转移。入夜后,他们在一座山体的空洞里休整,但脚没落定,又遇到扫荡,枪声很近很紧,如果队伍整体再转移容易暴露,但如果反抗,仅靠医护排和伤兵,胜算几乎为零。转移的队伍陷入两难境地,就在这时,一个朝鲜妇女为了掩护所有人,让自己的儿子背上枪,穿上志愿军的服装冲出了防空洞,边跑边放枪,把敌人引开了……

白本云身体恢复后,战争已经结束,他继续随部队留守朝鲜,每天除了帮助当地群众修建被摧毁的房舍,便去山沟里搜集废弃的装甲车、汽车、枪、炮架等物品,然后想办法把他们“变废为宝”。借此,白本云慢慢掌握了一些机修技术。后来,白本云随军离朝,踏上回国的列车,列车一路向北驶向久别的国界,突然有人轻声唱起了《中国人民志愿军战歌》,整个车厢里的战士都跟着唱了起来,唱着唱着大家都哭了,“他们的生命已经不仅仅属于自己,还属于那些牺牲的人,在以后的人生里,我们不仅要为自己活,还要为那些牺牲的人而活。”直到现在,回想起那些留在朝鲜战场上的战友,白本云都会禁不住老泪纵横。

回到家乡后,白本云时刻牢记自己是祖国的一个兵。1967年,他积极响应“到农村去,到边疆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的号召,离开河北老家,来到了大西北,在吐鲁番扎下了根。起初,白本云被分配到农场,虽是退伍军人,但他个子小,身形瘦,外加沉默少言,每天只是干些拾柴、割草、喂马的力气活。但白本云干起这些活来却非常认真,拾柴他拾得最多,割草他割得最多,就连他喂的马在全公社都是出了名的好。

1968年,邻近农场的英萨村从公社分下了一台柴油机,县上派来的技术员当天只教会村里的专干怎么使用后便走了。没过几天,柴油机出小毛病,专干会使不会修,干瞪眼。白本云听说后,主动请缨去修理。那天英萨村的人都见证了一个奇迹,又瘦又小的白本云只是看了看柴油机,拔了机壳,拆了大件,在公社买了轴瓦回来装上,柴油机又似烈虎一样咆哮开了。村里人如获至宝,杀鸡宰羊款待白本云。为了能让白本云留在村里,联名写信把白本云从农场请到了英萨村。

1969年,公社里的每个队基本都配了柴油机,擅长机械维修的白本云出了名,县上水管站听说了,想调白本云进城。那个年代进城就等于有了“铁饭碗”。可白本云却婉言拒绝了,他仍固执地待在村里将机修技术教给别人。别人给他粮票做酬谢,他一概不要。他说,谁家都不容易,拿了别人的粮票,别人咋吃饭?后来,白本云教会了很多人,自己却“失业”了。

主动“失业”的白本云,又捡起了掏挖坎儿井的苦活干起来。坎儿井是村里生产生活用水的命脉,人畜用水和庄稼用水都靠坎儿井,然而,每年因为坎儿井水在暗渠里的蒸发,会导致部分竖渠的拱壁出现塌方,水流减少或断流,这样就得有人下到坎儿井底去疏通渠道。在老一辈人眼里,掏捞坎儿井可不是一般人能干得了的活儿,是“勇敢者的游戏”。坎儿井由暗渠和竖井组成,一条坎儿井有许多竖井,最深的竖井能达到八十米深,在那个没有机械的年代,掏捞坎儿井的人只能带着一盏马灯和刨器、铁锨、篮筐等一些工具下到竖井,在又阴又黑又湿又冷的环境里作业,还要防止竖井不会二次塌方把人埋在里面,所以在村里掏捞坎儿井没胆量、没技术根本别想干这活儿,每次坎儿井的掏捞都是从死门回到生门、从生门走向死门的过程。1971年春天,英萨村发生了一次最大的坎儿井塌方事件。春灌迫在眉睫,井水却断流了。按照以往经验,疏通上下游,只能一个人下到井底,爬过狭窄的横井,到达塌方区,凿通塌方区。但塌方区一旦被凿开,积水无疑会像泄洪一样冲出来,在狭窄的空间里,面对洪流,下去的人生还率很低。这种事村里人都避之不及,白本云却又一次主动请缨。他让井上的人用麻绳绑住他的一条腿,自己带着刨器,交代井上的人,只要他一凿通,扽一下绳子,就把他往出拉……

如今,坎儿井水涓涓流淌,白本云的身上却因数年掏井留下了几十处大大小小的疤痕。这就是白本云,从不谈过去,只知埋头干。“俺是党和祖国培养出来的革命战士,啥时候都要干最苦最累最难的活,只有这样才能报答党和祖国对俺的养育之恩。”

3

在吐鲁番葡萄镇巴格日村(社区),有一条书香路,呈“L”型分布着面积400多平方米的“努尔丁书屋”、“努尔丁书画室”和“努尔丁红色记忆收藏馆”。

10月初的一个早晨,走进巴格日社区书香路,几棵桑树在一排排民房间格外显眼,树上悬挂着一条条民族团结的标语,树下是环绕式的木椅。与共和国同龄的努尔丁,此刻正坐在木椅上看书。就在一周前的9月27日,全国民族团结进步表彰大会在北京举行。努尔丁被评为“全国民族团结进步模范个人”,与其他34个集体和42名受表彰的个人组成“新疆代表团”,应邀参加了此次大会。6天的“国庆之旅”让70岁的努尔丁难以忘记。他说,这一次出行,所到之处,都是惊喜;所见所闻,都终生难忘。

“获得全国民族团结进步模范个人称号,既是党和国家给予我的崇高荣誉,也是极大的鞭策和鼓励。今后我要继续发挥余热,履行好共产党员的义务,引导各族群众自觉维护民族团结,像爱护自己的眼睛一样爱护民族团结,像石榴籽一样紧紧抱在一起,共建美好家园。”努尔丁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落其实者思其树,饮其流者怀其源。”在党的关心关怀下,努尔丁从一个普通的农家子弟成长为一名优秀的共产党员,一直以来,努尔丁秉持民族团结这条生命线,始终如一地维护民族团结。他说:“是党给了我们幸福的生活。感党恩、听党话、跟党走是我一生的追求。”

1969年3月,18岁的努尔丁报名参军,从一个煤矿工人光荣地成为人民解放军战士,驻守在帕米尔高原。当兵第一年,因语言交流不便,努尔丁在班里很少说话。战友们发现后,主动找他聊天,帮他练习国家通用语言,还教他识汉字。在大家的热情帮助下,努尔丁逐渐融入了这个大家庭。当兵的5年,他和来自五湖四海的战友一起训练、学习、巡逻,结下了深厚的战友情。这段记忆一直留存在他的心底。1971年,努尔丁加入中国共产党。

“五年的军旅生涯让我明白,只有各民族团结在一起才能更好地保家卫国。”翻看着泛白的战友的老照片,努尔丁深有感触。

努尔丁退伍后,通过自学,考入新疆大学中文系。毕业后被分配到吐鲁番地区师范学校教书;1982年,调入吐鲁番地区党史办工作。这些年来,努尔丁一以贯之地坚守着民族团结这条早已扎根身心的“生命线”。他说:“我从一个普通的农家子弟成长为一名党员干部,离不开党的培养和教育,离不开各族兄弟姐妹一直以来对我的帮助和支持。”

1997年10月,努尔丁退休后,用十几年收集、购买的近2万册书籍在自家小院办起了书屋。他希望通过开办农家书屋,建设一个宣传民族团结的基层阵地,让基层的老百姓能够有个读书看报的地方。后来,在市、区宣传文化部门和葡萄镇的帮助下,“努尔丁书屋”和“努尔丁红色记忆收藏馆”相继建成。

从那时起“努尔丁书屋”成了社区居民的好去处。“努尔丁书屋”共有种植养殖、经济、历史、政治、科技等书籍6.8万余册。书屋不仅是学习知识的场所,还是民族团结教育的阵地。农闲时节,大家围坐在一起,伴着一本书、一壶茶,度过阅读的时光。在这里,有的居民通过书籍了解了国家的发展变化、新疆的发展历程;有的村民掌握了最新的农业信息、葡萄种植技术……一年四季,这个小院总是很热闹。

如今,他做到了,他用自己的生动实践,唱响了新时代民族团结赞歌。“努尔丁红色记忆收藏馆”已经成为了民族团结教育的主阵地。努尔丁也成了葡萄镇无人不知的“名人”。

2016年,“努尔丁书屋”被命名为“民族团结进步教育基地”。努尔丁说:“希望更多的人看到我收藏的藏品和书籍,引导大家更加热爱伟大祖国、维护民族团结。”

不久前,我的一位老师高崇炳先生刚刚完成了一部电影文学剧本《努尔丁》,其中有一段歌词这样写道:火焰山下有个葡萄镇/葡萄镇有个巴格日村/巴格日村有个努尔丁/努尔丁有颗火热的心/工作干一行爱一行/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哪里艰苦哪里去/甘做一颗螺丝钉/一心为党显忠诚。

我想,这应该就是老党员努尔丁最朴实而又最真实的写照吧。

4

在吐鲁番老城街道椿树路社区,还有一位93岁高龄的老党员名叫王冬梅。她说:“我是一名党员,党员就不能落后,就得有所追求。”虽年事已高,但她除了坚持参加社区的每次党组织生活外,还为自己定了一份日计划表,每天都会列出自己要做的事情。

王冬梅老人出生在河南的一个小山村,小时候物质条件很艰苦,经常饿肚子。令她记忆犹新的一件事是十几岁那年,家里断粮,她饿了三天,妈妈从邻居家借来小米,煮了清水粥,妈妈光喝清水,沉到锅底的米粒都盛给了她。王冬梅老人感慨地说:“那时特别希望能吃顿饱饭。”后来家里分了3亩地,农民翻身做了土地的主人,全村人都夸赞共产党好。20来岁的王冬梅第一次萌生了加入中国共产党的念头,她说:“党就是为人民谋幸福的,跟着党走准没错。”

1950年,王冬梅随夫到了陕西临潼县,因为在老家读过几年书,被临潼县第八区第四完全小学聘为教师。执教的6年里,她虚心向党员学习,定期向党组织汇报思想,并写过入党申请书,可后来因生活奔波,随夫来到新疆支边,入党一事就被搁置,这一搁置就是50年。但王冬梅始终没有放弃入党的追求。

1964年,因为王冬梅有教学经验,当时政府找到她和几位老师,办起了吐鲁番第一家70余人的托儿所。建校之初,条件异常艰苦,她和几个老师积极找教室、筹资金,当时她任中班老师,每天除了照顾班里的孩子,还要推着车去校外2公里的坎儿井边打水,秋收时还帮助困难孩子家里收麦草;1975年,王冬梅退休后,因不甘心平庸的退休生活,又托人从北京买了几本服装裁剪和制作的书自学,那时在王冬梅所住的小区,人人都知道有个“王阿姨”免费为人做衣服……

提起那些年,王冬梅老人激动地说:“我那时啥也没想,就是一心想把自己当成党员,像党员那样多为社会和大家做些事,因为我知道饿肚子的年月是多么的苦,所以我想自己认真做好每一件事,来感恩党和国家为我们老百姓的付出。”

2003年,对于王冬梅老人来说是“圆梦”的一年,她按照组织程序光荣加入中国共产党,此时的她已78岁高龄。在当地“老年大学”进行书法学习时,有些同班同学就问她:“你年纪都这么大了为什么还要入党。”王冬梅严肃地说:“只有入了党,我才觉得这辈子没有遗憾。”入党后,王冬梅对自己的要求更严了,虽然她腿脚不便,家离社区也有2里多的路程,但依然坚持参加每周一早晨升国旗仪式和各项党组织活动,而且绝不缺席。

2017年底,王冬梅不慎跌倒,导致右肩膀骨折,腿脚也因为轻度摔伤变得不灵活,在家里养伤。虽然她不能前去参加社区的各项活动了,但仍然挂念社区的人和事,经常向前来家里走访的工作队询问社区的动态:最近有没有召开组织生活会,有没有召开党员代表大会。每每听到工作队帮社区修了路、慰问困难群众等等实事好事,她总是竖起大拇指,把工作队夸奖一番,也懊悔自己的伤好得慢不能亲眼去看看。

有一次,当王冬梅听前来家里走访的工作队员说社区要在“七一”组织“党旗映天山”大型党日活动,她按耐不住了,说一定要去参加。她说是党培养了她,参加党组织生活是每个党员都要履行的责任,何况是党的生日。她说只要她身体还能动,就要自觉拥护党组织。然而,就在7月1日那天,让王冬梅没想到的是工作队和社区党支部全体党员干部来到她家,举办了一次特殊的党日活动。

“近一个世纪以来,我目睹着祖国在党的领导下一步步变得强大,我们的家乡在党的领导下变得繁荣,我很自豪自己是一名党员……”党日活动中,王冬梅老人用亲身经历生动地讲述了入党初衷、老一辈共产党人的艰辛、祖国和家乡翻天覆地的变化,为在场的年轻党员上了一堂生动的党课。在“重温入党誓词”环节,王冬梅虽然双腿无法站立,双臂无法举起,但她仍用左手吃力地托起打了钢板的右手臂,握紧拳头,面向党旗,郑重地重温了入党誓词,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诠释了共产党员的初心。活动整个过程,王冬梅因为激动,不时用手揩去眼角的泪水。

这次的党日活动对社区第一书记赵锁成触动很深,当天晚上,工作队和党支部就研究商讨,计划在王冬梅老人伤势痊愈以后,在她家里设立“党员学习观摩点”,组织年轻党员学习老人的精神,让年轻党员受教育。当赵锁成把这个想法告诉王冬梅老人时,她高兴得像个孩子。

这些年来,我每当看到村(社区)委会的屋顶上“听党话、感党恩、跟党走”那几个红光闪耀的大字时,都会想起基层那些健在或者逝去的老党员,并为他们那种对党无限忠诚的执念心生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