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色(组诗)
2021-11-12梁子
天津诗人 2021年1期
梁子
望江楼听雨
南方的雨突如其来
密匝匝地连成了线
挟带着雷电与冰雹
小点干脆打开楼门
接纳公园里慌张避雨的人
舆情是柔软的
时事也是
有时也不仅如此
南方的雨
是愈下愈大了
经历过大灾难的人
心都已经麻木
猥亵女童案件
高考顶替事件
持续刷屏
黑人弗洛伊德
一下子
成为妇孺皆知的人
居然完整地听完了
北外外文书店组织的一场
俄罗斯诗歌的线上直播
望江楼像是一只木桶
漂浮在江面
从黄金时代
到黑铁时代
三井龙潭
这水清得让你冲动
你想扑进去
进入很久以前的十里八乡
那时闹旱灾
一些爱民的县太爷
就带着灾民
来这里
祈雨
一潭一龙王
香火袅袅
这是曹娥江的源头
水清的没商量
里边的鱼千年长不大
又薄又瘦
游戈在潭中
你几乎能看看
小小的鱼
清晰的骨骼
都说三井龙潭连着东海
我是相信的
我亲眼看见过
山顶
有千年前魚的化石
清清的水
小小的鱼
从一潭
流到二潭
到三潭
水和鱼
都粉身碎骨
棠家洲
每每洪水过后
外公带领村民
去下游捡回冲走的
一根根桥墩
一块块桥板
外婆和我母亲
挽起细脚零丁的裤管
踩着丁埠到对岸自家田里
一枝一枝扶起
被水冲倒的
秧苗
一条宽阔的河床
把村子一分为二
上游的叫上村
下游叫隔山
隔了一条河
就像隔座山
有我掏不空的
童年的洪水
角色
作为企业
我永远准备两份报表
一份给你
一份给自己
你要的那份
作了些修饰
处理
作为农民
我也种菜卖
一份送城里
一份自己吃
送城里的
上复合肥
农药除虫
那是必须的
关于写作
也是如此
一份写给你
一份写给自己
你看到的
是可以发表的
包括我对你的爱
亲爱的
真的不是全部
我只给你需要的大部分
小部分留给自己
安放小小的
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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